多元幻境 | 克里夫·巴克「Clive Barker」的地獄世界（上）

多元幻境 | 克里夫·巴克「Clive Barker」的地獄世界（下）

之前通過兩篇文章詳細梳理了克里夫·巴克的《猛鬼追魂》及其背后運作的世界觀，一窺克里夫·巴克的恐怖美學之核。然而那僅僅是他眾多奇思妙想的一小部分。通過數(shù)年的潛心創(chuàng)作，克里夫還為我們營造了不少別具魅力的幻想世界。這些設(shè)定沒有《猛鬼追魂》那么恐怖重口味，也不以挑戰(zhàn)傳統(tǒng)人文倫理為噱頭，而是更像某些現(xiàn)代神話的書寫方式，因此我將之稱為「暗黑神話」。

這篇文章作為克里夫·巴克系列的收官之作，著重講述他在1990年拍攝的電影《夜行駭傳》，以及這部影片背后所蘊藏的另一個宏大背景設(shè)定，即夜行族的故事。另一方面，夜行族與《猛鬼追魂》的利維坦地獄也有著藕斷絲連的關(guān)系，起到橋梁作用的就是夢之海與技藝所構(gòu)成的嶄新世界觀。

一、夜行族

克里夫·巴克親自操刀拍攝的長片總共就三部：名氣最大的《猛鬼追魂》、相對小眾的《夢幻殺人檔案》、以及這部個人風格和完成度都最出色的《夜行駭傳（Nightbreed）》。此外，他還拍過幾部實驗性的恐怖短片，不在此贅述。

不可否認的是，《夜行駭傳》比《猛鬼追魂》在文本、形式和手法技巧上要更加出色，但是它的受眾面相比后者卻要窄一些。《猛鬼追魂》至少在亞文化圈里創(chuàng)造了“釘子頭”這樣永不過時的娛樂符號，但是《夜行駭傳》中缺少這樣的標志性形象。當然，真正的恐怖文化愛好者應(yīng)該對影片里的連環(huán)殺手形象不陌生：腦袋被麻袋包得圓圓的，雙眼是兩顆紐扣，嘴巴處則是一個歪曲的拉鏈。就這么利用日常生活中的小物件，便構(gòu)建出一個詭異邪惡的恐怖形象，這正是克里夫·巴克一以貫之的美學特征。

連環(huán)殺手的扮演者也值得一提，不是別人，正是加拿大鬼才導(dǎo)演大衛(wèi)·柯南伯格。他長期游走于先鋒藝術(shù)片與實驗性恐怖片之間，為我們帶來了《裸體午餐》、《變蠅人》、《掃描人大決斗》、《暴力史》、《孽扣》等一系列驚世駭俗的作品。在《夜行駭傳》中，他證明了自己的表演技巧絲毫不輸于當導(dǎo)演的水平。

《夜行駭傳》具備九十年代初類型電影的全部特征，如今看來，在整體的文本形式上有一定局限性，一些鏡頭看起來也很傻。然而，時間將這部電影賦予了奇妙的年代感，里面新奇詭異的造型至今看來仍然妙趣橫生。該片的內(nèi)部主題遵從某種文化上的復(fù)魅，講述一位名叫布恩（Boone）的工人長期被夢魘困擾，總是夢到形形色色的怪物和一個叫米甸（Midian）的地方，在經(jīng)歷一連串沖突驅(qū)動的遞進事件后，布恩發(fā)覺了自己的身份，找到米甸與夜行族，為了族群的存續(xù)而與人類反派展開決斗。

片中柯南伯格扮演的心理醫(yī)生德克爾（Decker）是一名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為了將自己的罪愆嫁禍于布恩，開始用藥物和各種心理暗示對他施加影響，讓他認為自己是一系列命案兇手。布恩受到致幻的影響，發(fā)生意外，在醫(yī)院中又遇到了一個渴望去往米甸的怪人，從他口中得知了米甸的位置。隨后，這位怪病人開始拿刀割自己的臉皮，此時警察和心理醫(yī)生趕到，德克爾再次誤導(dǎo)警察是布恩殺了病人。布恩沒辦法只得逃去米甸，但最終被警察包圍，死在了米甸的門口。

故事在不同場景中有序發(fā)展，克里夫·巴克將信息揭示的節(jié)奏掌握得相當不錯。轉(zhuǎn)場后，死去的布恩被送往太平間，但某種神秘力量促使他復(fù)活。隨后，他再次回到米甸，加入了被稱為“夜行族（Nightbreed）”的群體，并逐漸認識到自己的使命。這群與人類相貌差異極大的高智慧生物，長期以來隱居在被廢棄的墓園地下，為的是逃避人類的追殺。他們的領(lǐng)袖叫德克·萊斯博格，信仰的神靈叫巴弗滅（Baphomet）。殺人狂德克爾得知布恩沒死后，也追殺到這里，并煽動警察剿滅夜行族。

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德克爾醫(yī)生唆使警察和當?shù)剀婈犗蛞剐凶彘_戰(zhàn)，而夜行族內(nèi)部也出現(xiàn)類似于鷹派和鴿派的意見分歧。最終，人類軍隊向米甸發(fā)動進攻，夜行族奮起反擊，布恩和德克爾展開一對一決斗，一名心智有些失常的牧師也深入米甸試圖得到某種奧秘。影片的結(jié)局自然是人類軍隊潰敗，夜行族得以繼續(xù)生存下去，萊斯博格死亡，布恩成為新的領(lǐng)導(dǎo)者，他的女友也加入了夜行族。

這部電影顯然給續(xù)集留了扣子，因此在分支情節(jié)上是開放式收尾。殺人狂德克爾雖然死了，但是那位人類牧師被巴弗滅的力量所傷害，決意要繼續(xù)追剿夜行族。因為米甸被毀，布恩需要領(lǐng)導(dǎo)幸存下來的族人找尋新的家園，未來不僅要繼續(xù)擺脫人類的追殺，同時也會遇到新的危機。

但是出于種種原因，這個故事并沒有繼續(xù)拍攝下去。但好在沒能完成的工作也并未傷害太多這部電影的文本完整性。在影片中，克里夫·巴克詳細地向我們介紹了一個新的幻想體系：夜行族。不過礙于篇幅，電影只對“米甸”、“自然種”、“巴弗滅”等產(chǎn)生于這個世界觀下的概念進行了非常粗淺的解釋，實則背后有一套縝密的概念設(shè)定。

《夜行駭傳》中涉及到的一些情節(jié)，比如布恩的女友洛瑞（Lori）回溯族群歷史的橋段，很容易讓我們聯(lián)想到歷史上的獵巫運動和近代的數(shù)次種族清洗。同時，克里夫·巴克還將自己的造型美學灌注到另一種神秘主義中去，并且一以貫之地加入了自己對傳統(tǒng)宗教觀念的顛覆和批判。片中的夜行族形態(tài)和能力各異，有的肚子里長著兩個觸手，有頭上帶角的黑人，有的整個腦袋呈月亮形狀，還有著名的刺猬女形象。族群長老萊斯博格是個長發(fā)老人，左右臉頰各額外長了三只眼睛。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扮演者正是扮演釘子頭而出名的道格·布拉德利。

Dirk Lylesberg

在克里夫·巴克構(gòu)建的世界觀中，夜行族是人類噩夢的來源，但他們并非邪惡，而僅僅是因為外表的畸形丑陋。另一方面，夜行族的能力各異，有的具備敏捷的身手但身體脆弱，有的則具有自愈能力。片中的夜行族一員瑞秋（Rachel），本身只是個漂亮溫柔的女子，但能從體內(nèi)吐出致命的催眠氣體。影片結(jié)尾，布恩像吸血鬼一樣，一口咬向死去的女友，致使她復(fù)活成夜行族。但夜行族并非類似于吸血鬼的設(shè)定，他們雖然其中一些人懼怕白天和陽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之所以叫夜行族，是因為他們屬于黑夜，屬于人類陰暗的角落。

電影中重復(fù)了幾次的臺詞“The Tribes of The Moon”，是夜行族對自己的另一個稱呼，即月之部落?？梢姡捌行掖娴倪@些人并非同宗同源，應(yīng)是歷史上各個部落被人類屠殺殆盡后的幸存者。他們聚集到米甸的廢棄墓園中，在地下茍延殘喘地隱居著。夜行族稱人類為“自然種（Natural）”，這在臺詞中也有體現(xiàn)。他們可以通過咬的方式，將人類變?yōu)樽约旱囊粏T，但是他們常常不愿意這樣做。

有一部分夜行族人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但是如果遭受了非常巨大的傷害，他們最終還是會永遠倒下。在結(jié)尾大戰(zhàn)，夜行族節(jié)節(jié)敗退之時，布恩要求萊斯博格釋放出關(guān)在地牢的狂戰(zhàn)士（Berserker）。這是一群異常兇殘的夜行族生物，全身由不規(guī)則的肌肉塊組成，牙齒尖利，力氣極大，相貌要比已經(jīng)很畸形的夜行族人更加丑陋。

米甸這個詞在《圣經(jīng)》中被提及，進而被轉(zhuǎn)化到巴克的「暗黑神話」體系中。影片中的米甸在白天看上去只是一個正常的墓園，實際上在地下存在著夜行族的避難所。每到夜晚，夜行族就會從地下冒出來進行狂歡。之所以能把世界各地殘存的夜行族召喚到一起，是因為巴弗滅的存在。對宗教有了解的人一定知道，巴弗滅是基督教中最有名的惡魔之一，也是撒旦的代名詞。這個詞最早出現(xiàn)于12世紀的一首詩中，后來指代羊頭人身的惡魔，這個形象則來自于19世紀神秘學家艾利馮斯·李維的畫作《安息日之羊》。

電影中的巴弗滅吸收了部分基督教的概念，同時也有自己的獨創(chuàng)性。他被夜行族奉為施洗者，是夜行族的神，也是米甸的建造者。他本身沒有戰(zhàn)斗力，是非常脆弱的存在，外形不是經(jīng)典的羊角惡魔，但具備少量的惡魔秉性。片中人類與夜行族開戰(zhàn)后，巴弗滅想要摧毀所有的夜行族與人類，為的是保留米甸。布恩勸住了他，于是巴弗滅希望布恩能重新找到他，治愈他，把他從自己的敵人手中救出來。這些敵人是誰？電影沒有交代，但一些暗示表明很可能是我們所信奉的那些神。

其中，人類牧師援引的《圣經(jīng)》之語，是這個暗示最好的佐證：“摩西吩咐百姓說：要從你們中間叫人帶兵器出去攻擊米甸，好在米甸人身上為耶和華報仇。又用火焚燒他們所住的城邑和所有的營寨，殺了米甸的五位王，所有的人和牲畜?！庇腥さ氖?，片中一位士兵也調(diào)侃地稱打開狂戰(zhàn)士牢門的萊斯博格為摩西。巴克有意通過一些世界觀設(shè)定層面的東西來顛倒現(xiàn)實世界，或者說宗教中某些二元對立的關(guān)系。這顯然有他的惡趣味在里面，但也可能映射出他對宗教的立場。

上一篇文章曾經(jīng)提過，克里夫·巴克的世界觀很龐雜，進而衍生出許多分支。其中Epic公司出品的幾部作品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世界觀。還記得在那個世界觀中，《猛鬼追魂》里地獄的主人利維坦有個敵人——女神莫緹·曼門嗎？這里也有巴弗滅的戲份。

Epic世界觀對巴弗滅的故事推進了一步。在夜行族被人類大肆屠殺的時候，是巴弗滅現(xiàn)身并拯救了他們。巴弗滅明令禁止夜行族不得吃自然種（人類）的肉。而人類對夜行族展開的屠殺，與利維坦地獄和釘子頭脫不開關(guān)系。另一方面，利維坦、莫緹·曼門、巴弗滅之間還有彼此稱兄道弟的時候。由此推測，在Epic的世界觀中，這幾個神靈很可能有相同的起源。

布恩在《夜行駭傳》中被稱為救世主，因為這是預(yù)言里寫道的。巴克在這里借用了經(jīng)典史詩和傳統(tǒng)神話的書寫方式，用預(yù)言去概括故事，體現(xiàn)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然而在布恩之前，夜行族也出現(xiàn)過幾位救世主，都在各個不同的歷史關(guān)鍵時期讓他們免遭滅族。

另外，Epic出版過一系列《Nightbreed》的漫畫，夜行族也在《猛鬼追魂》的外傳故事中出現(xiàn)過。漫畫《地獄之路（The Road Below）》四部曲里，如同怪物一般的奈喏考特家族，實際上就是夜行族。他們在追殺一個叫烏爾夫的家族。因此女主角薇婭·烏爾夫為了拯救自己的女兒，打開勒馬錢德裝置，召喚出釘子頭克里斯蒂。為了防范地獄大祭司，薇婭在召喚之前布下了束縛咒，使得克姐被困在原地無法自由行動。薇婭要求克姐殺掉奈喏考特家族的幸存者，大祭司沒有同意，并且認為她是為了滿足殺戮欲而召喚的自己，是一名該下地獄的罪人。但是符咒的力量有限，克姐最終掙脫符咒，經(jīng)過一番打斗，她帶著薇婭下了地獄。

二、幻族

《地獄之路》只有四本，短小精悍，《猛鬼追魂》系列里的深喉女、釘子頭和哈里·戴莫都出場了。漫畫中，薇婭在與克姐的爭斗過程里展現(xiàn)出了可以使用魔法的能力，這里就引出了一個與夜行族對立的種族：幻族（Seerkind）。

幻族與夜行族一樣，都選擇了避世而居，但是幻族的處境要比夜行族好得多。他們的社會完完全全是個世外桃源。雖然在歷史上，幻族也經(jīng)歷過不斷的流亡和遷徙，但是由于他們的外貌與人類無異，所以不會像夜行族那樣容易招致人類的仇恨。他們可以輕易與人類混居在一起，只是小心別因自己的魔法能力而暴露身份。

幻族管自己的魔法能力叫做「狂喜（Rapture）」，它稍稍不同于我們認知中那些普遍的魔法，比如火球術(shù)之類的。幻族的魔法基本上沒有那么浮夸，主要是以某種生存技能的方式被運用著?；米迕總€人所擅長的能力不同，主要分為舞蹈、手工藝制作、音樂和演講四大類。他們的精神領(lǐng)袖叫「卡普拉（Capra）」，教條是「卡普拉法則」。幻族人稱人類世界為「王國（Kingdom）」，稱人類為「杜鵑（Cuckoo）」。

除了上面提到的四種能力，還有幾種特殊的「狂喜」只在少部分幻族人身上體現(xiàn)。其中一個就是《地獄之路》中薇婭和女兒柯德爾所使用的戰(zhàn)斗手段「溶媒（Menstruum）」?！溉苊健怪辉谏贁?shù)幻族女性身上擁有，但威力很強。當擁有「溶媒」能力的女性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時，其體內(nèi)會溢出一種觸感像水一樣的能量，施法者可借此操控或毀滅物體。

此外還有一種稱為「舊科學（The Old Science）」的狂喜。這是一門存在于遠古時期的高強度魔法。曾經(jīng)有部分幻族人研究該魔法以試圖對抗「苦禍之源（The Scourge）」，最終失敗。除此之外，一些幻族人可以將情緒轉(zhuǎn)化為可視的顏色，實際上幻族人眼中的情緒都帶有對應(yīng)的顏色。他們可以將這種能力擴散到周圍人身上，引起恐慌。

Seerkind

幻族也有著一段顛沛流離的歷史。在克里夫·巴克的暗黑神話體系中，許多生物和種族都誕生于伊甸園，唯獨人類不是。人類誕生于世界各個地方，但均不在伊甸園。巴克世界觀下的伊甸園位于阿拉伯半島東南部的沙漠之中，一堵高墻將之與世隔絕?；米逶谀抢镎Q生，成長，但因為產(chǎn)生了對外部世界的好奇心，最終逃離。在來到人類世界后，他們又受到排擠和迫害，因此避世而居。直到1896年，一個名為「苦禍之源」的東西對幻族展開殺戮。沒人知道「苦禍之源」到底是什么，因為見過它的人都死了。此時，人類的領(lǐng)地也在不斷擴張，幻族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于是他們編織了一張被稱為「賦格曲（Fugue）」的地毯，集體躲入其中避難。

「賦格曲」的外形就是一張地毯，有著讓人眼花繚亂的花紋與色彩。然而實際上，地毯內(nèi)部是一個由幻族建立起來的小世界?；米逯械钠渲幸粋€家族Babu，擁有一種可以將具體事物轉(zhuǎn)化為語言保存在思維中的能力。于是靠著Babu家的人，他們將人類世界的一些自然環(huán)境與人工建筑通過思維帶到地毯中，這些土地在「織布機（The Loom）」的作用下組成「賦格曲」。

所謂「織布機」，安置在一座迷宮般的巨大廟宇中。它將所有元素牽引起來，吸收到一種「狂喜」之內(nèi)，使之成為一張地毯的形象。沒有「織源」，就沒有「賦格曲」。在地毯完成后，「織源」會持續(xù)工作，但是它周圍所形成的旋渦比較危險，生物進入旋渦中會發(fā)生理論上的任何事情，比如時間和空間的混亂。

至于「苦禍之源」，實際上是當年保護伊甸園的權(quán)天使烏列爾（Uriel）。在幻族祖先離開伊甸園之前，那里曾是一片生機勃勃之景象，許多生命體在里面繁衍生息。這個時候，幻族的祖先與他們現(xiàn)在的模樣大不相同，他們有的長著尾巴，有的則長著退化的翅膀或金色的頭冠?；米遄嫦瘸鲎吆螅瑸趿袪柂氉粤粼谝恋閳@繼續(xù)保護著這片創(chuàng)造之地。隨著時間的推移，伊甸園逐漸破敗枯萎，被沙漠吞噬。烏列爾仍然孤獨的守護在這里，等待幻族的回歸。千百年過去了，在人間生活的幻族后代早已忘卻這個起源之所，伊甸園一詞成為無人在意的傳說。而長期孤獨的烏列爾陷入瘋狂，開始痛恨幻族，于是在1896年離開衰敗的伊甸園，試圖消滅這個種族。

Uriel

幻族編織好「賦格曲」之后，便迅速進入其中，只留下少數(shù)人留下看守這張地毯。烏列爾追殺未果，也只得回到伊甸園陷入沉睡。在小說《Waveworld》中，兩名人類蘇珊娜·帕里什（Suzanna Parish）和卡爾·曼尼（Cal Monney）意外卷入幻族與烏列爾的斗爭中，他們甚至進入了「賦格曲」里，幫助幻族逃離權(quán)天使的追殺。節(jié)外生枝的是，「賦格曲」中的一位幻族女性無暇（Immacolata，又譯依麥克拉達）產(chǎn)生了統(tǒng)治幻族世界的野心，她是一名異常強大的死靈法師，但最終遭到集體幻族人的阻止，被逐出「賦格曲」。在人類世界，她認識了一位叫沙德維爾（Shadwell）的推銷員，此人也是心術(shù)不正，在得知幻族的事情后開始幫助無暇統(tǒng)治「賦格曲」，進而獲得強大的力量統(tǒng)治世界。

無暇依靠強大的魔法，吸引了一批人類擁躉，建立起邪教團體，他們的據(jù)點被稱作「死者神社（The Shrine of the Mortalities）」。她同時召喚出一個叫雷克（The Rake）的巨型生物，持續(xù)刺殺留在人間的幻族人。沙德維爾則從女主人那里得到一件「狂喜夾克」，穿上這件衣服，他便擁有了操控人心的能力，因為掀開夾克的內(nèi)襯，能讓對方看到他夢寐以求的事物。但是沙德維爾的野心甚至比無暇還要大，最終背叛了自己的女主人并殺死了她。無暇的血灑在「織源」的神殿中，導(dǎo)致「賦格曲」被毀滅。

在無暇死后，沙德維爾帶著被自己操控的一個瘋狂殘忍的警察局長霍巴特（Hobart），找到了阿拉伯的那篇沙漠，喚醒了沉睡中的烏列爾。烏列爾起初有些生氣，當?shù)弥其N員找到了幻族的藏身地時，他附體在霍巴特身上，隨沙德維爾重新開始對幻族的屠殺。在一番激烈的戰(zhàn)斗后，霍巴特的肉身被「溶媒」摧毀，烏列爾和沙德維爾逃往山中。權(quán)天使強大的威力將該處弄得山崩地裂。隨后，烏列爾又附身在沙德維爾身上，危急時刻，卡爾·曼尼找到了「狂喜夾克」，誘騙烏列爾看內(nèi)襯。于是，權(quán)天使被自己內(nèi)心中最隱秘的愿望所撕裂，痛苦地消失了。

烏列爾所看到的欲望，便是自己重新創(chuàng)造伊甸園，回歸到成為「苦禍之源」之前的自己，結(jié)束永恒的孤獨。但在無謂的瘋狂復(fù)仇的情緒的感染下，他在欲望中猛然驚醒，又不愿恢復(fù)理智，因此身體開始分裂，最終自我湮滅。在「賦格曲」因無暇慘遭毀滅之前，卡爾·曼尼將自己在其中游歷的記憶封存于一本德國童話書之中。因此，當危機全部解除后，蘇珊娜和卡爾與幻族一起，依靠書中的記憶重新復(fù)原了「賦格曲」。幻族的故事到這里就告一段落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叫雷克的巨大怪物，也有自己的故事。他本是一名人類，后迷戀上了無暇。為了某種門當戶對的念頭，他也開始研習死靈魔法，但因為某個錯誤，他召喚來了“來自冥界的外科醫(yī)生”。這些醫(yī)生持續(xù)追擊他，直到「死者神社」。雷克哀求無暇救他脫困，但無暇沒有理會，任由這些“醫(yī)生”將其改造成后來的樣子：體型巨大，身負贅肉，完全沒有骨骼。無暇在他被改造后，還拿走了他的靈魂。至于這些“醫(yī)生”，基本確定就是釘子頭斯賓塞一伙人。

最后，在《猛鬼追魂》漫畫的第十二話，克里斯蒂打開了一個勒馬錢德裝置，立刻被傳送到某個空間中，在那里有一個抽象的存在等著她，并且試圖引導(dǎo)她與天堂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以避免人間災(zāi)禍的發(fā)生。這個由彩色線條所組成的抽象存在從外形上與烏列爾沒什么區(qū)別，便應(yīng)該是另一個天使。

三、技藝與本原

還記得《猛鬼追魂》里克里斯蒂的男友埃德加寫過一本《夢之海與故事樹》嗎？沒錯，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講的內(nèi)容。

關(guān)于「技藝（The Art）」的故事，在巴克的《偉大的神秘秀（The Great and Secret Show）》系列和《永恒鎮(zhèn)（Everville）》等作品中可以全部了解到。同樣的，這些故事不光有小說，也有漫畫。所謂「技藝」，實際上可以理解為某種超能力。它在歷史上有著許多名稱，也被極少數(shù)人所掌握。這種力量最大的特征是可以扭曲時間和空間，將萬物歸一。從古至今，許多能人志士勠力取得「技藝」，然而成功者寥寥。一旦獲得「技藝」的力量，便會重塑自身的靈魂與精神，且變得所向無敵。這些人被喚作「技師（Artist）」。需要注意的是，有些人獲得了非凡的力量，但不一定是「技藝」，有些人獲得「技藝」之后拒絕使用它或發(fā)揮它的全部潛能，他們都不能被稱為「技師」。

獲得技藝通常有兩種途徑，一個是接觸一種名叫「奴尼克（Nuncio）」的液體物質(zhì)，它是在巧合中被理查德·韋斯利·弗萊徹（Richard Wesley Fletcher）所發(fā)明出來的，確切的說，是從生物的進化基因中提取出來的。它似乎具有一種很低級的意識，當有生命體在附近時，它會想辦法附著上去。接觸「奴尼克」之后人會得到充分的進化，獲得「技藝」，并被重塑精神。

還有一種方法是把「淺灘（Shoal）」的徽章埋入地底?！笢\灘」是一個由17名神秘人士組成的小宗教團體，他們的目的是保護「技藝」與「本原（Quddity）」不受污染，「本原」就是我們曾提到的「夢之海（The Dream Sea）」。

「本原」超脫于世俗之外，是另外一個世界。那里住著許多的原住民，也有各式各樣人間不存在的生物。「技藝」是通往「本原」的途徑之一，擁有「技藝」的人可以撕開一道入口進入「本原」，但是這樣的方式往往很粗暴。而大多數(shù)平凡的人類可以通過做夢進入「本原」，這也是「夢之?！挂幻挠蓙?。每個人一生中有三次機會通過夢境到達「本原」：出生后第一個夜晚，與你心愛的人睡在一起的那晚，以及生命中的最后一晚。次數(shù)少了，便會失去理智，次數(shù)多了，便不再是人類。

通過夢境進入「本原」的是我們的靈魂，但是會被「本原」賦予一種半實體狀態(tài)。如果在現(xiàn)實世界被殺死，那么半實體也會消失，靈魂會四處游蕩。人類在「本原」中年齡停止增長，是某種程度上的永生。「本原」的海對人類無害，但是對原住民而言猶如地球的海洋對人類一樣危險。「本原」中有許多的島嶼，它們被稱為「星歷（Ephemeris）」。有時候，海也會排斥外來物，將它們沖到「星歷」上。人類世界最早發(fā)現(xiàn)本原的是柏拉圖，他將之稱為亞特蘭蒂斯，后來關(guān)于本原的知識一直以密碼的形式流傳了下來。

說回「技藝」?！笢\灘」的徽章被埋到地底后，便會開始緩慢吸收周圍事物的能量，這個過程通常需要持續(xù)上百年的時間才能結(jié)束。通過此方法獲得「技藝」時，需要有人類、夢的造物、動物和神性的存在才可以，因為這四樣事物代表世界無限的可能性。因此，通過徽章獲得「技藝」的條件比較苛刻，成功率也不受保證。如果在場有不止一個人，徽章的能量會流向進化程度更高級的那個。如果每個人的“等級”持平，那么「技藝」不會流向任何一處。如果接觸過「奴尼克」的人在場，那么徽章會優(yōu)先選擇他。

徽章上面的圖案，自下到上寓意著從單細胞生物到神靈的進化過程。從左到右是已知到未知，「常宇宙」亦即人類宇宙到「元宇宙」亦即「本原」的過程。徽章在釋放「技藝」時，周圍的一切都會溶解，變成純粹的思維。如果附近有生物死去，其靈魂會駐足在原地，不會升往天堂或下地獄。但是靈魂離徽章所在地越遠，它的存在就越縹緲。由于其苛刻的條件和不高的成功率，有些人往往將不同徽章埋在不同地點以增加獲取「技藝」的概率。

《偉大的神秘秀》主要是圍繞「技藝」與「夢之海」而展開的。故事的第一部分《技藝之書（The Book of The Art）》聚焦于理查德·韋斯利·弗萊徹與蘭多夫·歐內(nèi)斯特·加菲（Randolph Ernest Jaffe）兩人之間的戰(zhàn)爭。上文提到，弗萊徹是「奴尼克」的發(fā)明者，他本是一位研究進化論的天才生物學家，在被曝出濫用藥物后，聲譽一落千丈。加菲則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郵局死信整理員，他有著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和對世界無比狂熱的占有欲。在不經(jīng)意間得知有「技藝」和「本原」的存在后，他燒死了自己的同事，與單位不告而別，開始踏上尋找「技藝」的旅程。

加菲在旅途中遇到了一個叫齊松（Kissoon）的人，此人也是一個混沌邪惡的角色。他母親是人類，父親是「本原」的原住民。齊松受家庭教育影響產(chǎn)生了強烈的優(yōu)越感，基因里充滿為所欲為的訴求，認為任何人都比他低一等，早晚自己會俯視眾生。但是一次意外讓齊松一家被村民處以私刑，他在臨死前被狼群叼走了。隨后他殺了那群狼，開始決定報復(fù)人類世界。再之后，他加入了「淺灘」組織，并殺掉了其中所有成員。齊松沒有「技藝」，但是他擁有別的力量，可以說是當時人間最強大的存在之一。

加菲遇到齊松后，兩個人有點臭味相投的意思，但是齊松不久便露出了獠牙，加菲也不是傻瓜，立刻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于是急忙離開了。在繼續(xù)游蕩了一段時間后，他遇到了理查德·弗萊徹，也正是在加菲的幫助下，理查德最終發(fā)明出了「奴尼克」。理查德身邊還有一只猿猴叫勞爾（Rual），本來僅僅是一只普通的猿猴，然而在理查德研究「奴尼克」的過程中被用來實驗，導(dǎo)致基因轉(zhuǎn)化，產(chǎn)生了高級意識與語言能力，但外形還是未進化完全的猿人。他稱理查德為父親，但理查德很反感他這么叫。

「奴尼克」被發(fā)明出來后，理查德意識到這是一種很危險的物質(zhì)，同時也覺察到了加菲的野心，于是想要銷毀它們并殺死非自然進化的勞爾。但當他還未接觸試管時，「奴尼克」便沖破試管融入進理查德的身體里，理查德從此有了「技藝」。加菲隨后也趕到了，他極度渴望擁有「奴尼克」，因此不顧理查德的勸阻接觸之，進而也產(chǎn)生「技藝」。這導(dǎo)致了理查德與加菲激烈的戰(zhàn)爭，兩人在美國的天空與泥土間彼此戰(zhàn)斗了一年，就像《龍珠》里的賽亞人那樣。最后跌落在帕洛莫林地中。

理查德與加菲的能力差不多，都會飛天遁地，將情緒實體化，心靈操控等等。但是兩人就像硬幣的正反面，理查德向往陽光，充滿夢想，因此他幻化出來的實體都是比較積極的，相反加菲內(nèi)心險惡，擁抱黑暗，組成了一支由恐懼而生的幻象軍隊。而在《偉大的神秘秀》中，同時還有其他幾位戲份比較吃重的角色，他們從各個側(cè)面揭示了「技藝」與「本原」的特質(zhì)。

故事在理查德與加菲的戰(zhàn)斗中一轉(zhuǎn)，描述了帕洛莫鎮(zhèn)四個女孩的故事。特魯?shù)希═rudi），卡洛琳（Carolyn），喬伊斯（Joyce）和阿琳（Arleen）是四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一次在林地的胡泊里游泳時，她們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影響，險些集體溺水。危險在頃刻間被化解，四個女孩安全上岸，但是她們在隨后幾個月都發(fā)生了可怕的變化，四人變得極其渴望性愛。于是，她們與不同男人頻繁發(fā)生了關(guān)系。這種發(fā)情狀態(tài)持續(xù)了幾個月后便消失了，但是四人已被鎮(zhèn)上的人視為淫婦。又過了一段時間，其中三個女孩發(fā)現(xiàn)懷孕，特魯?shù)仙铝嘶羧A德·卡茨（Howard Katz），喬伊斯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湯米雷·麥奎爾（Tommy-Ray Mcguire）和喬貝絲·麥奎爾（Jo-Beth Mcguire）?？辶赵凇坝斡臼录眱芍苣陼r殺死了自己剛出生的女兒并自殺，留下了一封敘述事件原委的遺書，而阿琳無生育能力，精神失常后被關(guān)進醫(yī)院。

在這些受神秘力量而濫交出生的孩子們成年后，他們的人生也逐漸交織在一起。霍華德為了探尋母親的家鄉(xiāng)和一些他想要解開的謎團，只身回到帕洛莫鎮(zhèn)，遇到了喬貝絲并相愛。另一邊，理查德和加菲一直被困在帕洛莫林地的底下，最終打開缺口逃了出來。事實上，19年前的“游泳事件”便是兩人的「技藝」導(dǎo)致的，那段時間四個女孩都受到了很深的心靈影響，因此變得墮落。最終生下寶寶的兩個女孩中，理查德影響了特魯?shù)?，而加菲影響的是喬伊斯?/p>

Howard（左）與Jo-Beth（右）

兩人在地下的這段時期，都可以透過受自己影響而生的孩子的雙眼觀察世界，而且孩子們也會繼承理查德和加菲的某些特質(zhì)。因此，霍華德便是理查德的子嗣，而喬貝絲與湯米雷則是加菲的后代。當二人從地底脫困后，加菲找到了這對龍鳳胎，湯米雷繼承了加菲的邪惡本質(zhì)，很快便答應(yīng)加入他，但喬貝絲選擇與愛人霍華德和母親站在一起。后來，湯米雷也吸收了「奴尼克」，成為「死亡小子（Death-Boy）」，可以制造由尸體組成的「死亡云（Death-Cloud）」。他原本就熱愛死亡與陰暗，「奴尼克」則讓他徹底地理解了死亡，癡迷于死亡。他當然在「奴尼克」中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那卻不是「技藝」，因此沒辦法連通「夢之海」，具體原因不詳。也許是「奴尼克」變質(zhì)了或者湯米雷沒有強烈的渴望。

新的關(guān)鍵角色登場了。特斯菈·邦貝克（Tesla Bombeck）是一個女編劇，有一個記者朋友叫內(nèi)森·格里奧（Nathan Grillo）。他在調(diào)查一個富豪的神秘死亡案件，這位富豪實際上是因理查德和加菲逃離地下而死的。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特斯菈與內(nèi)森來到帕洛莫鎮(zhèn)，正好遇到霍華德與湯米雷和加菲的纏斗，特斯菈救下霍華德并見到理查德。在理與加菲的最終決斗中，理查德·弗萊徹自爆而亡，他身上的「奴尼克」化作點點星火接觸到幾乎全鎮(zhèn)的百姓身上，人人都產(chǎn)生了將幻想實體化的能力。

理查德臨死前希望特斯菈幫助霍華德銷毀剩余的「奴尼克」，隨后在旅行途中，特斯菈又與勞爾結(jié)識。但在兩人感到曾經(jīng)的實驗室時，發(fā)現(xiàn)湯米雷已先行一步到達。湯米雷槍擊了特斯菈，搶走「奴尼克」，但「奴尼克」破管而出，湯米與之結(jié)合成為「死亡小子」。勞爾為了救特斯菈，把她帶到地上殘余的「奴尼克」附近。于是特斯菈起死回生。

在特斯菈瀕死時，她的靈魂被傳送到一個叫「時間環(huán)路（The Loop）」的地方。這里位于美國新墨西哥州的三位一體實驗場，也就是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試爆的地方?！笗r間環(huán)路」是時間之外的時間，包含核爆之前的短短幾分鐘，是齊松在1945年7月16日創(chuàng)造的。最初是齊松用來處理掉他所殺死的人的尸體，因為幾分鐘后的核爆會將他的一切罪證抹除。在勞爾救活特斯菈后，她的靈魂便被拽回去了。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齊松一直在召喚她，她的力量又不如對手強大，往往會被迫回到「時間環(huán)路」之中。而特斯菈還因此救下了一位「淺灘」組織的成員。但是當她把這位成員送到自己的旅店后，還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加菲給殺了。特斯菈勞爾與加菲的幻體搏斗，但勞爾還是被加菲擄走。

Death-Boy

霍華德和喬貝絲也在邁入屬于他們的旅途，尋找進入「本原」的方法。此時，帕洛莫鎮(zhèn)那些被鎮(zhèn)民幻想出來的靈體找到霍華德二人，希望他們阻止「本原」即將出現(xiàn)的大危機。在「本原」中有一種巨型而黑暗的存在叫「艾阿德銜尾蛇（Iad Uroboros）」，它是團狀的，分不清是一只還是一群。「艾阿德」與齊松合謀妄圖毀滅「本原」和人類世界。在「艾阿德」來臨之前，帕洛莫鎮(zhèn)的民眾集體出現(xiàn)了明顯的精神異常狀態(tài)。與此同時，內(nèi)森也與加菲相遇，加菲仍試圖進入「本原」。

在一系列波折之后，特斯菈、內(nèi)森、霍華德、喬貝絲幾人會師，對抗加菲和「死亡小子」一伙人?；羧A德和喬貝絲在與「死亡小子」纏斗時掉入加菲所打開的入口，進入「夢之?！埂＜臃圃跇O為混亂的場面中反而抵抗了「本原」的拉力。特斯菈和內(nèi)森則安全脫離了現(xiàn)場。

在「夢之?！怪?，霍華德、喬貝絲和湯米雷見到了形形色色的生物與地貌。而特斯菈和內(nèi)森則開始尋找齊松，他們甚至求助了哈里·戴莫。后來，他們找到在山洞中的加菲，加菲此時已經(jīng)不再那么瘋狂，并將「淺灘」的徽章交給特斯菈。隨后他們來到帕洛莫鎮(zhèn)，在曾經(jīng)的那場大戰(zhàn)后，鎮(zhèn)子已經(jīng)被廢棄了。他們遇到了來到人間的部分「艾阿德銜尾蛇」和齊松，后者化作勞爾的形象追殺特斯菈一伙人。

在與「銜尾蛇」的戰(zhàn)斗中，特斯菈將戰(zhàn)場傳送至「時間環(huán)路」，也就是1945年7月16日核爆前的幾分鐘。加菲此時已站到齊松的對立面，他看到了「本原」所面臨的危機，開始阻止齊松與「艾阿德」毀滅世界的意圖。他們打開了一個新的通往「夢之?！沟南x洞，然而霍華德一行人順著海水從這個蟲洞回到了人間。加菲拼上性命與齊松戰(zhàn)斗，內(nèi)森則帶著霍華德等人安全轉(zhuǎn)移，特斯菈留下來試圖尋找勞爾幸存的靈魂。

幾分鐘后，原子彈實驗激起了巨大的蘑菇云，「時間環(huán)路」被徹底摧毀。

《技藝之書》的尾聲，哈里·戴莫登場，開始調(diào)查帕洛莫鎮(zhèn)的超自然事件。而內(nèi)森也與特斯菈重逢，特斯菈當時在核爆前找到了勞爾，后者的靈魂如今與她合二為一了。湯米雷和加菲都死掉了，因為齊松的肉體被摧毀，「本原」最終也沒有被「艾阿德」吞噬。但是《偉大的神秘秀》的故事遠遠未結(jié)束。

克里夫·巴克仍然在這部作品中流露出對宗教的嘲諷，比如安排了一個神父的角色，但被正邪兩方所鄙視。然而與他的其他作品一樣，在風格化的敘事背后并沒有太多可深入挖掘的意象，所有符號基本上都是流于表面的。不得不承認，將故事的尾聲搬到核爆現(xiàn)場確實足夠巧妙，但也僅此而已了。如果真在想看看創(chuàng)作者是如何反思核武器的，還是更推薦玩玩《時空幻境》。

關(guān)于「故事樹（The Story Tree）」，就不太展開寫了?！腹适聵洹沟牟糠种饕霈F(xiàn)在小說《永恒鎮(zhèn)》中。它并不是一顆真的樹，它更像一個概念和比喻。在《永恒鎮(zhèn)》中，登場了三位類似于神靈的存在，Rare Utu、Yie和Haheh。他們喜歡故事，因此會在人間找一個愿意為之工作的人，讓他以導(dǎo)演的身份在人間制造故事，以滋養(yǎng)「故事樹」。也就是說，現(xiàn)實與舞臺的界限被這些神強行抹除了，我們稱之為“命運”的東西，實際便是按照導(dǎo)演的意圖安排的，有一點點《楚門的世界》的味道。

作為回報，神會賦予這位導(dǎo)演強大的力量，通常是延緩衰老之力。在《永恒鎮(zhèn)》中，有一位叫歐文·巴登邦姆（Owen Buddenbaum）的人做的就時這份工作。他利用自己比別人更長的壽命來通過徽章獲取「技藝」。但是在吸收「技藝」的時候，特斯菈·邦貝克站在他附近，因此「技藝」流向了曾經(jīng)接觸過「奴尼克」的特斯菈身上。

除了哈里·戴莫——這位克里夫·巴克最喜歡的人物——在《猛鬼追魂》和《偉大的神秘秀》中等各個世界觀中均有登場?！副驹购汀讣妓嚒挂才c地獄的大祭司們有過其他交集。首先便是之前提到的，克里斯蒂的未婚夫埃德加寫過一本《夢之海與故事樹》，明確指出了他的研究方向。其次，在《猛鬼追魂》系列漫畫里，釘子頭曾經(jīng)通過哀悼之盒傳送到一個神秘的空間，那個空間與齊松創(chuàng)造的「時間環(huán)路」極為相似，應(yīng)該就是另一個「時間環(huán)路」。

還記得《猛鬼追魂》的世界觀中不止利維坦一個地獄嗎？在那個更加兇惡的亞巴頓密牢里，曾經(jīng)有過一段怪物們受齊松召喚，幫助齊松摧毀「本原」和人類世界的故事。而「艾阿德銜尾蛇」與深坑天使、毀滅者亞巴頓有諸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想吞噬世界，他們的思想也都難以被常人理解。

兩任釘子頭，斯賓塞與克里斯蒂·科頓，都與「技藝」和「本原」產(chǎn)生過交集。斯賓塞在卸任大祭司，重返人間，并試圖向利維坦報仇的過程中，曾經(jīng)得到過「淺灘」的徽章。他一口將徽章吃了下去，從而獲得強大的「技藝」。此時他變成了類似曼哈頓博士的存在，并開始與利維坦較量，可惜最終仍然失敗了，「技藝」也被奪去。而克里斯蒂曾經(jīng)通過盒子傳到過「夢之?！?，有一個聲音提醒她要打敗心中的野獸才能拯救世界。她被一個魷魚狀的巨型生物纏繞著，這就是「夢之海」里獨有的生物「澤布拉修（Zehrapushu）」。但是克里斯蒂也失敗了，她至今也沒有打敗心中的野獸。

（再次感謝t1tx當年的資料整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