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微博上看到有網(wǎng)友說什么去打戰(zhàn)啊,我就覺得應(yīng)該人人都看一看辛德勒的名單或者拯救大兵瑞恩 這樣的戰(zhàn)爭片。 初中歷史教育應(yīng)該統(tǒng)統(tǒng)讓老師給學(xué)生看一下這些電影。 我們的歷史書,以及影視作品對戰(zhàn)爭殘酷的理解和描述都太不夠,以至于有那么多人在微博上鼓吹戰(zhàn)爭,更意識不到和平的可貴,生命的可貴。 這令人生氣。 上級下達(dá)了命令,士兵只能去執(zhí)行。戰(zhàn)爭是這樣,拯救瑞恩的任務(wù)也是這樣。 戰(zhàn)爭是錯的,拯救瑞恩的任務(wù)也是錯的,可是它就是這樣,戰(zhàn)爭要去打,任務(wù)要去執(zhí)行。 戰(zhàn)爭是錯的、任務(wù)是荒謬的,可是他們必須執(zhí)行任務(wù),他們要在這荒謬?yán)镎业揭饬x。 湯姆漢克斯說每次有士兵死去,他都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救十個、二十個人,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救瑞恩的任務(wù)一開始就搭上了卡帕佐和醫(yī)生的性命,有價值嗎?兩命換一命當(dāng)然是不對等的,不管瑞恩代表了多么了不起的希望,這都不成立。正如之前的討論每個人都有母親,瑞恩并沒有和卡帕佐和醫(yī)生有什么不一樣。 但是救瑞恩這件事,本身是有價值的。不對等,但是仍然是有價值的。 還有一個角度就是,“功利主義道德”。 生命是不可量化的,為什么兩條命比一條命更有價值? 一條命不比八條命值錢,八條命也不比一條命值錢。 八個人去救一個人,只是因為救這個人這件事必須去做。 八個人、以及二戰(zhàn)的所有士兵,在這種不自主的命運下面,掙扎、作戰(zhàn)、前行,做該做的事,等待著和平的那一天。 抓到德國戰(zhàn)俘那里,導(dǎo)演傳遞給觀眾的糾結(jié)是,誰都不該死,可是戰(zhàn)爭就是你死我活,錯的是戰(zhàn)爭而不是德國士兵。 而中國的戰(zhàn)爭影視作品最大的問題就是,給人一種敵軍就是該死的感覺。 非常的反人性,而且激起戰(zhàn)斗欲望,認(rèn)為鏟除敵人就是解決問題。 尤其中國內(nèi)戰(zhàn),對戰(zhàn)雙方都是中國子民,誰該死?想到每一個士兵都有母親,就會意識到戰(zhàn)爭無論輸贏,都不過是無數(shù)人失去生命。 贏,一點一點,都不值得慶賀。 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fù),勝也意味著無數(shù)的死亡。 而那個死亡可能發(fā)生在每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他們有父母親人,有妻子,有人等著他們回家,有兄弟歡聚的往事還等著重逢??墒菓?zhàn)爭毀掉了一切。 好的戰(zhàn)爭片里,打贏了一場戰(zhàn)爭后,贏得戰(zhàn)爭的將士茫然地望著廢墟和自己死去的無數(shù)弟兄,那場面是巨大的悲痛。 而國內(nèi)的戰(zhàn)爭片有好多,每一場戰(zhàn)役勝利后,都是歡呼和慶祝。這多么違反人性?一個士兵,是更悲痛于他在剛剛在殘酷戰(zhàn)役里失去的戰(zhàn)友,死去的人;還是更歡呼于所謂的“勝利”。 可憐無定河邊骨 猶是深閨夢里人。 ———— 電影里有一個細(xì)節(jié),他們在“狗牌”里找瑞恩,然后士兵路過看到他們在那里嬉笑,但是每一個狗牌背后都是一個人的生命,一個死去的士兵。這個時候,醫(yī)生沖出來制止了他們。 那一刻,有一種巨大的悲涼和無奈愧疚。
————
不喜歡一切過分鼓吹民族主義的東西,比如戰(zhàn)狼。不喜歡一切很“燃”的戰(zhàn)爭片。
戰(zhàn)爭一點都不燃。
《拯救大兵瑞恩》 推薦指數(shù):★★★★★
摘要:經(jīng)典的二戰(zhàn)題材,經(jīng)典的救援情節(jié)作為電影的主要沖突,經(jīng)典的美國主旋律電影也是經(jīng)典的史詩級戰(zhàn)爭類型影片,于1998年上映,采用基本的回憶式敘事手法講述了二戰(zhàn)中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盡管電影拍攝年代較早,敘事手法平淡無奇,但電影細(xì)節(jié)非常接近真實歷史,戰(zhàn)爭場面逼真震撼人心,故事情節(jié)也十分感人,但其間難免也有些血腥,不建議接受程度較弱的女性觀看。
影片采用了老套的回憶式敘事手法,影片的開始鏡頭從天空中飄揚的星條旗開始,落到地面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步履蹣跚一步一步的走向烈士公墓,從他濕潤的眼眶中時間回到了1944年6月6日,盟軍在法國登陸諾曼底的一天。
諾曼底登陸是世界歷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登陸戰(zhàn)之一,影片剛開場便是二十分鐘漫長、慘烈又令人窒息的戰(zhàn)爭場面,這是電影史上對戰(zhàn)爭場面非常逼真和經(jīng)典的描寫,諾曼底登陸參戰(zhàn)人數(shù)有多多,戰(zhàn)役就有多慘烈,剛開篇就這樣一個高潮真的讓人看完了之后久久不能平復(fù)的進(jìn)入到下面的劇情。
對于劇情不做太多的梳理,盡我所能的發(fā)掘一些細(xì)節(jié)。
醫(yī)療兵韋德在登陸亂戰(zhàn)中救人時,也被子彈打中了一槍,他的水壺先流出的是清水,后流出的是紅色的血水,非常真實的體現(xiàn)了戰(zhàn)場的慘烈。
這個地方,兩個已經(jīng)投降的德軍被美國士兵借口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便打死了,于是著急的從他們身上搜集戰(zhàn)利品,但其實這兩個士兵是捷克人,說的是捷克語“別殺我,我不是德國人,我是捷克人”。二戰(zhàn)中德國占領(lǐng)了大量東歐國家,許多被占領(lǐng)的東歐國家都被迫替德軍服役。
每到一個國家就用罐頭盒收集那個地方的泥土,說明中士霍瓦特已經(jīng)是參加過1942年北非登陸戰(zhàn)役,1943年意大利西西里島登陸戰(zhàn)和1944年法國諾曼底登陸三場重大戰(zhàn)役的老兵了。
厄本手忙腳亂的收拾行李的時候,第一次拿的頭盔是繳獲的德軍鋼盔,帶上出去簡直送死。
瑞恩母親家里門口這個鏡頭右下側(cè)擺放的是四個兒子的合照。影片開頭在墓地時美國國旗鏡頭之后是法國國旗,所以照片前擺放的國旗應(yīng)該也是四個兒子前往作戰(zhàn)的法國,而不是荷蘭國旗,從形狀上看也是豎著的。
這里天上飛的是一二戰(zhàn)期間廣為使用的防空氣球,這個場景非常的貼近歷史真實的諾曼底。
卡帕佐臨死時從胸口掏出事前就寫好的家信,因為被血染濕了所以希望戰(zhàn)友抄下來幫他寄出去,卡帕佐死后衛(wèi)生兵韋德幫他抄了下來并帶在了身上,之后韋德在第二場戰(zhàn)役中死去之后上尉米勒就帶在了身上,最后米勒也死了,瑞賓就將那封信帶在了身上。這封信貫穿全片,真的是誰帶誰死。
韋德死時,大家在往他的傷口上撒磺胺粉,這是片中唯一一次出現(xiàn)磺胺粉?;前贩凼嵌?zhàn)時著名的抗生素,每個士兵的急救包里都會配有磺胺粉,但傷口面積較大流血較多時,撒磺胺粉的作用微乎其微,影片中醫(yī)療兵在拯救傷員時,大多使用的都是止血鉗和紗布先進(jìn)行止血,而醫(yī)療兵韋德受傷時,不懂醫(yī)療的士兵們只能按照作戰(zhàn)手冊上寫的拼命的撒磺胺粉和注射嗎啡了。
本片導(dǎo)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是猶太人,也是描寫二戰(zhàn)屠殺猶太人著名影片《辛德勒的名單》的導(dǎo)演,在本片中角色梅利西的設(shè)定就是猶太人美籍士兵,他在片頭登陸時當(dāng)卡帕佐遞給他的希特勒青年團(tuán)小刀之后開玩笑說現(xiàn)在變成了猶太面包刀,之后便失聲痛哭。
片中當(dāng)他看到大批德國俘虜時,便上前展示自己的六角星標(biāo)志,告訴他們我是猶太人,我是猶太人。六角星標(biāo)志是眾所周知的猶太人標(biāo)志,在影片開頭和結(jié)尾處,墓地中都有六角星的猶太人墓碑。
老年瑞恩連同家人剛好是八個人,也是當(dāng)初拯救瑞恩小隊的人數(shù)。
厄本的臂章,職稱叫做五級技術(shù)軍官,基本上也就是個新兵蛋子,沒端過槍殺過人。一路上懦弱的表現(xiàn)也讓觀眾又愛又恨,充滿爭議,但這就是未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洗禮的人們真實的表現(xiàn)。最后躲在一邊的厄本親眼看見曾經(jīng)自己勸上尉米勒放走的德國戰(zhàn)俘又回到了德國軍隊中開槍殺死了上尉米勒,之后厄本俘虜了幾個德國士兵時,那個德國戰(zhàn)俘企圖叫厄本的名字,之后厄本猶豫了幾秒后一槍打死了他,臉上沒有畏懼,只有堅毅。上尉米勒在當(dāng)兵前也是個叫英語作文的教師,那時候人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就是個老師,但成為了軍人后之前的職業(yè)卻成了一個秘密,他每殺過的一個人都讓他感覺離家更遙遠(yuǎn),他想家時會想起他的妻子戴著他的舊手套修建玫瑰花從,他害怕怕他回家時妻子已經(jīng)不再認(rèn)識他,是戰(zhàn)爭將斯文的教師改變成了出色的上尉,也是戰(zhàn)爭將厄本這樣的普通人改變成殺人的機(jī)器,戰(zhàn)爭就如是的改變著人們。
上尉米勒臨死前囑咐瑞恩“earn this,earn it”(別辜負(fù)這些),之后的余生瑞恩都背負(fù)著這句話活著,他在墓碑前老淚縱橫的讓妻子對他說他是個好人,對他說他這輩子沒白活,他每天都會想起上尉米勒的這句話,他每天都盡力將自己的人生活到最好,只希望這些足夠沒有辜負(fù)當(dāng)年三位士兵犧牲拯救他。
仿佛也在對和平年代的我們說,earn this,earn it.
至于瑞恩在二戰(zhàn)后改名杰森.伯恩加入中情局并留下了一筆遺產(chǎn),后來擺脫了仇敵的追殺成為了一名宇航員前往火星執(zhí)行任務(wù)又被拯救了一次,就是后話了。
說不準(zhǔn)卡帕佐也是假死,留下了一封家信后改名多米尼克去洛杉磯每天飆車度日了。
最后題外安利一下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小哥哥Barry Pepper飾演的狙擊手。他長得很帥,有一點點輕狂自大認(rèn)為上帝賜給了他打仗的寶貴天分如果把他放到希特勒旁邊戰(zhàn)爭就結(jié)束了,知道被坦克瞄準(zhǔn)臨死前只想著讓隊友趕緊趴下躲好,他開槍前喜歡親吻十字架和虔誠的念著誓詞,讓我覺得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角色。
Be not there far from me,Oh Lord.
別遠(yuǎn)離我,天主
Oh my God,I trust in Thee.
我的上帝,我相信你
Let me not be ashamed.Let not my enemies triumph over me.
別讓我蒙羞,別讓我的敵人戰(zhàn)勝我
Blessed be the Lord my strength,which teaches my hands to war and my fingers to fight.
天主賜我力量,教我的手打仗,教我的手指作戰(zhàn)
My goodness and my fortress.My high tower and deliverer.My shield and he in whom I trust.
我的上帝,我的堡壘,我的高塔和救星。我的盾牌,我的依靠。
原文發(fā)于我的個人公眾號:草莓與巧克力(ID:MeetBryan)
不定期更新影評、攝影作品等,歡迎來找我玩~
《拯救大兵瑞恩》電影劇本
文/〔美國〕羅伯特·羅達(dá)
譯/卡拉
淡入:
演職員表:黑底白字。海軍密集炮火的轟鳴聲以排山倒海之勢傳來,令人全身震顫,毛發(fā)豎起,耳朵嗡嗡作響。(淡入)
外景,奧馬哈海灘,諾曼底,黎明
海軍炮火的轟鳴聲繼續(xù)。但現(xiàn)在我們看到正在開火的火炮了。那是炮口達(dá)15英寸的巨大火炮。
一群登陸艇直接駛向了噩夢。德軍的炮彈和布雷障礙物造成的大爆炸幾乎掀翻了海灘。成百上千挺裝有曳光彈的德國機(jī)槍傾瀉出的子彈如同紅色雪瀑一般。
距離海岸不遠(yuǎn)處
疊?。簥W馬哈海灘,諾曼底,1944年6月6日,早晨6時
上千艘登陸艇。
每一艘都載著30名士兵,靠近了海灘。
海灘的另一端是懸崖,90英尺高的懸崖。崖頂上有工事。工事周圍是一圈加固了的機(jī)槍掩體。把下面的整個海灘都變成了火線。
登陸艇在爆炸的頻頻夾擊中,覓路駛向懸崖底部。
疊?。罕酒鶕?jù)真人真事改編。
領(lǐng)頭的登陸艇劃開波浪。
攝影機(jī)依次拍攝美國士兵的面龐——
年輕人。大多數(shù)十八九歲。他們堅強(qiáng)、受過良好訓(xùn)練,并試圖抵擋身邊的戰(zhàn)火。
附近一艘登陸艇中彈。
燃料、火焰、金屬、血肉的大爆炸。
領(lǐng)頭的登陸艇
駕駛員繼續(xù)沿著航線行駛。炮彈在他們周圍爆炸。汽油在水面上燃燒。炮火擊中了船頭。
駕駛員血肉橫飛,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他的副手接替他握住了方向盤。
一個年輕士兵。他的臉上濺滿了駕駛員的血肉。他開始失控、顫抖、啜泣。他叫德蘭西。他身邊的士兵竭盡全力讓自己直視前方。但是恐懼感染了他們??謶珠_始蔓延。
一個人從人群中擠過,站到德蘭西面前。他就是約翰·米勒上尉,三十出頭,是這艘登陸艇上最年長的一個。他顯得很放松,久經(jīng)沙場,堅強(qiáng)有力,可以無視這地獄般的環(huán)境。他微笑著,一根雪茄銜在雙唇之間,借德蘭西鋼盔的正面劃著火柴,點燃了雪茄。
德蘭西試圖把目光移向一旁。但是米勒抓住他的下顎,強(qiáng)迫他與自己對視。米勒微笑著。
德蘭西(嚇壞了):上尉,我們都會死嗎?
米勒:他媽的,不,最多死三分之二。
德蘭西:哦,上帝……
米勒:我要你們每個人看看左邊的人。再看看你們右邊的人。為這些混蛋感到難過吧,因為他們會挨子彈,而你連根毫毛都傷不到。
有幾個人,其中包括德蘭西,設(shè)法擠出一絲笑容。米勒松開德蘭西。德蘭西活動著自己的下顎,似乎是想試一下下顎斷了沒有。米勒拍拍他的臉頰,向船頭走去。
米勒伏在船舷上,看著前面地獄般的景象。
攝影機(jī)向下?lián)u至米勒的手。他的手因為恐懼而顫抖。米勒向周圍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他的手。他注視著自己的手,仿佛它不是自己的。那手停止了顫抖。他把目光移回要觀察的物體。
登陸艇碰到了海灘。一起靠岸的還有六艘幸存的登陸艇。
靠爆炸力推進(jìn)的抓鉤從登陸艇上發(fā)射了出去。抓鉤劃了一道弧線,落在崖頂。
登陸艇的艏舌門放了下來。
一道機(jī)槍火力掃向登陸艇。有12個人被當(dāng)場打死。其中包括德蘭西。
米勒卻死里逃生了。他跳進(jìn)浪花里。
米勒:行動,他媽的!去!去!去!
到處都在爆炸。
德國士兵在懸崖頂上。不停地用機(jī)槍向下掃射,不停地扔手雷。
美國士兵在波濤中掙扎前進(jìn)。盡可能地朝上開火。向懸崖底部前進(jìn)。
從頂上扔下的燃燒手榴彈爆炸,火焰在蔓延。
米勒完全不理睬爆炸和子彈。用手勢和簡短的命令指揮——
米勒:那里!那里!鉤住那里!火力組,那些巖石!
士兵們立刻依令行動:發(fā)射抓鉤、搶占位置、還擊。
炮火聲淹沒了大多數(shù)聲響,除了受傷者和垂危者的尖叫。
士兵們知道他們應(yīng)該做什么。開始順著繩子向上爬。直接面對防御的德國士兵。
米勒把湯姆森沖鋒槍挎到肩上,開始跟第一組一起爬。
懸崖正面
每根繩索上都爬滿了美國士兵。輪流向德國士兵射擊。
米勒看到一個爬繩子的士兵遇到了困難。一個長著一張溫柔的臉龐的男孩。米勒抓住他的領(lǐng)子。猛地拉了他一把。差點勒死他。這個男孩又繼續(xù)向上爬了。
在途中
一個美國列兵被擊中了。摔了下去,還帶落了兩個。三個人都落在了下面的巖石上,被摔死了。
接近頂部的地方不太陡峭了。他們放開繩索。在巖石上徒手攀登。
米勒加入到幾個被困住的士兵當(dāng)中。其他人在他們身后形成了瓶頸。米勒觀察著路線和防御的德國士兵??吹搅艘粭l狹窄的罅隙。但那是死路。上端有突出的巖石,可以用來掩蔽。然后有一條清楚的小路通向崖頂。
米勒:路在那兒。
米勒示意擠在他身邊的6個人——
米勒:上!
6個人立即做好準(zhǔn)備。然后開始沿著罅隙向上爬。米勒和其他人盡力掩護(hù)他們。拚命向德國士兵開火。因角度不佳,沒有擊中德國人。
那6個人被機(jī)槍打得血肉橫飛。全部陣亡。摔落到下面的巖石上。
薩爾奇,二十五六歲,經(jīng)驗豐富,是米勒的左膀右臂,也是米勒最好的朋友。他沖到米勒身邊的巖石旁。
薩爾奇:那他媽的是一個打靶場,上尉。
米勒:那是唯一的路。
米勒轉(zhuǎn)向下6個人。
米勒:輪到你們了!
下6個人移到罅隙處。米勒換了一個較好的角度來對付機(jī)槍。他向杰克遜叫喊,那杰克遜是一個瘦高的笨手笨腳的南方農(nóng)村男孩,神射手。
米勒:杰克遜,撂倒幾個,行不行?
杰克遜(濃重的南方口音):您瞧著吧,上尉。
米勒向其他人做手勢,指示他們用火力掩護(hù),然后他轉(zhuǎn)向下6個人——
米勒:上!
第二組深吸了一口氣。沖進(jìn)罅隙。
米勒和其他人出其不意地開火。杰克遜干掉了幾個德國士兵。米勒又打掉了兩個。還不夠多。
6個美國士兵又被機(jī)槍掃射倒了。都死了。
米勒轉(zhuǎn)過身,看著再后面的6個人。他的目光落在薩爾奇和萊賓身上。萊賓是一個尖刻的憤世嫉俗的紐約人。萊賓微微一笑——
萊賓(濃重的布魯克林口音):上尉,我能申請調(diào)離嗎?
米勒:當(dāng)然,到崖頂上來找我辦手續(xù)。
第三組各就各位。薩爾奇和米勒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看出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的瘋狂性。
米勒和其他人向德國兵開火。
米勒:上!
薩爾奇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深吸了一口氣。爬進(jìn)罅隙。另外5個人緊跟著他。
罅隙內(nèi)子彈亂飛。3個人被擊中了。接著又是一個。手榴彈投了下來。在下面爆炸了。德國機(jī)槍的槍口移向了薩爾奇和萊賓。米勒看出他們馬上就要挨槍子了……
米勒走出去,站到開闊地帶。他成了一個完美的靶子。上尉軍銜閃閃發(fā)光。他開火,試圖吸引德軍火力。
德國機(jī)槍手看到米勒站在開闊地帶。太值得打了,不容錯過。他把槍口從薩爾奇和萊賓身上移開,對準(zhǔn)了米勒。
一梭子彈射向米勒。他與死神近在咫尺。
薩爾奇和萊賓飛快地躍到突出的巖石下,進(jìn)入了安全地帶。
米勒躍回到掩護(hù)物的后面。他險些受傷,幸而只是靴跟被打掉了。
懸?guī)r下的薩爾奇和萊賓
萊賓:天殺的!我居然沒死!
薩爾奇向米勒大叫——
薩爾奇:上尉,如果你媽媽看到你這么做,他會非常難過的。
米勒:你覺得你就像我媽媽。
微笑掠過他們的面龐。米勒和他的部下探出身來射擊,擊中了更多的德國兵。
薩爾奇和萊賓在懸?guī)r下,沿著小路向上跑。在靠近崖頂處停了下來。拔掉手雷的撞針。開始數(shù)數(shù)。同時向崖頂投擲,手雷劃出了一道弧線,準(zhǔn)確地命中目標(biāo)。
兩顆手雷爆炸了。炸掉了兩個最危險的機(jī)槍掩體。
米勒穿過罅隙。他的人跟在后面。
崖頂。美國士兵擁擠在崖頂上,開火。幾十個德國兵一邊撤退一邊還擊。他們放棄了工事的環(huán)形防線,只能被動挨打了。
米勒向魏德,一個小個子大眼睛的爆破手示意。這個爆破手正在6個炸藥包的重負(fù)下掙扎前進(jìn)。
米勒:好,魏德,該你了。
魏德:上尉,我喜歡聽你這么說。
米勒、薩爾奇、萊賓和杰克遜掩護(hù)魏德沖向三個工事中的第一個。魏德閃避著里面射出的子彈,把一個炸藥包扔進(jìn)了炮眼里。一聲巨大而沉悶的炸響搖撼著工事。
米勒和薩爾奇巡視著戰(zhàn)場。
薩爾奇:你剛才究竟在干什么?吸引火力!
米勒:起作用了,不是嗎?
薩爾奇:你打算捐軀沙場?
米勒:沒這個必要。德國佬跑到那個工事里去了。
薩爾奇沖著米勒搖頭,然后從懸崖上看著幾十具燃燒著的尸體,尸體散落在巖石和下面的海灘上。他顯然是被震撼了。
米勒冷靜地瞥了傷者和死者一眼。然后又開始行動了,領(lǐng)著他幸存的部下向另外兩個德軍工事走去。大炮和機(jī)槍開火的聲音包圍著他。(化入)
外景,國防部大樓,白天
機(jī)槍的噠噠聲延續(xù)成打字機(jī)的嗒嗒聲。一棟政府大樓佇立在華盛頓特區(qū)的中心地帶。
疊印:國防部,華盛頓特區(qū),1944年6月8日
內(nèi)景,通訊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異常忙碌。十幾個嚴(yán)肅的軍隊辦事員在辦公桌后迅速而有效地工作著。沒有人閑談。最年長的一位工作人員神色哀傷。他把一張紙放進(jìn)盛放著一大堆待發(fā)文件的筐子里。
近景特寫
一封露出來的電報。上面寫著:“我們遺憾地通知您……陣亡……作戰(zhàn)英勇……”這是陣亡通知書。
那個工作人員拿出一個檔案夾查閱資料。他發(fā)現(xiàn)了可怕的事,便迅速在其他文件中搜尋,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他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內(nèi)景,中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我們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那個工作人員向一個年輕的中尉說著什么。中尉聽到他的話,顯然是震驚了。他示意那個工作人員跟著他。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那個工作人員緊隨其后。
內(nèi)景,上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再一次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年輕中尉向一個年輕的上尉說著什么;那年輕上尉,像中尉一樣,被聽到的東西弄得心神不定。上尉從中尉手里接過幾份文件,大步走了出去。
內(nèi)景,上校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忙碌的辦公室。副官和秘書匆忙地進(jìn)進(jìn)出出。墻上、桌上鋪著諾曼底的地圖和復(fù)雜的部署圖。一位胸前掛滿勛帶的獨臂上校正在為自己倒一杯咖啡。他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覺了。他的參謀,那位年輕上尉,走了進(jìn)來。
年輕上尉:上校,有個情況必須向您匯報。
獨臂上校:哦?
年輕上尉:有兩兄弟戰(zhàn)死在諾曼底。一個在奧馬哈海灘,另一個在猶他海灘。還有一個上周在關(guān)島陣亡。三封電報今天早上都發(fā)出去了。他們在衣阿華州的母親今天下午將接到這三封電報。
上校面如土色。房間里的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僵住了。
獨臂上校:噢,上帝。
年輕上尉:還沒完呢。第四個兄弟。最年輕的一個,在登陸前一晚隨一零一空降師空投了下去。他也在前線。
獨臂上校:他還活著嗎?
年輕上尉:我不知道。
上校恢復(fù)了自制。他站起來,向上尉做了個簡潔的手勢——
獨臂上校:跟我來。
上校大步走出房間。上尉緊隨其后。副官和秘書們目送他們離開。
外景,農(nóng)田中的道路,衣阿華,白天
一輛黑色的車沿著土路行駛,在后面卷起一團(tuán)煙塵。經(jīng)過了無邊無際的已成熟的玉米田。
外景,瑞恩農(nóng)場,衣阿華,白天
白色的農(nóng)莊。谷倉。樹林。一望無際的玉米田。
在院子里。有一個輪胎做的秋千。一個圓籃子釘在谷倉墻上充當(dāng)籃筐,下面是一個泥土地面的籃球場。
門廊上的秋千架空著,輕輕地擺動。
前門的玻璃上貼著四面國旗貼畫。每一面都代表著一個服役者。
瑪格麗特·瑞恩走了出來。她60歲左右。一生辛勞和母愛在她臉上刻下了皺紋。一個好女人。她在圍裙上擦著手,越過農(nóng)田向遠(yuǎn)處眺望。她看到,遠(yuǎn)處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卷起煙塵。
她看著這輛車駛近,然后看到它向她的家駛來。她開始感到心神不定。
黑車越來越近,她的呼吸變得困難。她伸出手去,抓住門廊的柱子穩(wěn)住自己。
汽車停在了房子前。她看到三個人走出來,其中有一個穿著白領(lǐng)的牧師。她的淚水淌了下來。
內(nèi)景,馬歇爾將軍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另一間滿是副官和秘書的辦公室。總參謀長喬治·馬歇爾將軍,站在會議桌旁,讀著瑞恩兄弟的檔案。幾個下級,包括那位獨臂上校,等在一旁。馬歇爾將軍放下檔案。
馬歇爾將軍(輕聲):他媽的。
獨臂上校:兄弟4個本來都在第29步兵團(tuán)的一個連里。不過,在海軍“朱諾”號上的蘇利文兄弟(注1)陣亡之后,我們把瑞恩兄弟分開了。
馬歇爾將軍:跟第四個,詹姆斯·瑞恩有聯(lián)系嗎?
獨臂上校:沒有,長官。他被空投到內(nèi)陸,離海岸30英里的拉麥勒附近,那里依然在德軍陣線后面。
馬歇爾將軍(面色嚴(yán)峻):好吧,如果他還活著,我們就派人去把他弄出來。
這正是將軍的參謀人員想聽到的命令。
外景,諾曼底,布滿彈坑的田野,白天
持續(xù)的迫擊炮彈爆炸。重機(jī)槍開火。米勒的連隊被德軍的優(yōu)勢火力壓得動彈不得。美國士兵擠在彈坑的底部,盡力反擊。遠(yuǎn)處炮聲隆隆。
疊?。褐Z曼底,6月9日,下午1時
米勒身后緊跟著一名話務(wù)員。他們從炮火中沖過,躍入一個滿是爛泥的彈坑。米勒露出頭來,看到了薩爾奇和萊賓,他因為難聞的氣味而一陣眩暈。他們的對話一再地被開火和俯身躲避德軍炮火而打斷。
米勒:上帝!這是在什么里面游泳?
萊賓:糞便,長官。
薩爾奇:肥料,上尉,我想我們是在廁所里。
萊賓:我們這是從煎鍋跳到了他媽的糞坑里。
米勒:凡事要往好處想。德國佬肯定不會沖過來占領(lǐng)這個化糞池的。
米勒向話務(wù)員大叫——
米勒:接通火力控制組,我們需要炮火支援……
話務(wù)員:正在呼叫,長官。
又一陣更響的爆炸聲。他們都俯下身去。萊賓開始擔(dān)心了——
萊賓:長官,如果我們困在這兒的時候他們派另一個連進(jìn)入卡昂怎么辦?
米勒:別擔(dān)心,我們是大陸這一邊僅有的游騎兵,我們會第一批進(jìn)入卡昂的。
薩爾奇:誰關(guān)心這個?
萊賓:我關(guān)心。你不知道卡昂因為什么而出名,薩爾奇?
薩爾奇:是青蛙嗎?
萊賓:女式內(nèi)衣。
薩爾奇:真的?那又怎樣?
德軍炮火暫時減弱了。米勒、薩爾奇和萊賓立刻站起身向德軍陣地開火。德軍機(jī)槍還擊,他們又趴下了。
萊賓:那么,你聽說過雇員折扣吧?我叔叔賣鞋,每一雙鞋都打七五折,壁櫥里放滿了你所見過的最漂亮的鞋子。
又一陣劇烈的迫擊炮彈爆炸。
萊賓:想想某些法國人會整日地工作,一天又一天,制作修身收腹挺胸的奶油色女式內(nèi)衣。你覺得她晚上還會穿別的嗎?
米勒:萊賓,你他媽的怎么會對女式內(nèi)衣知道得那么清楚?
萊賓:女式內(nèi)衣是我的生命,長官。我媽媽在布魯克林開了一家店,我是在里面長起來的,從我會爬的時候起,我們就經(jīng)銷卡昂的女式內(nèi)衣,那里的貨色是最好的。自打登陸以來,我想的全是這個。
德軍的炮擊又一次暫停。萊賓站起身,端著勃郎寧輕機(jī)槍一通掃射。德軍還擊。他又趴了下來。
米勒:這是戰(zhàn)時。很可能卡昂已經(jīng)不再制作女式內(nèi)衣了。
萊賓:噢,上尉,他們總是會制作女式內(nèi)衣的,這是人類的三項基本需求之一,食物、住處、絲制婦女連身內(nèi)衣。
米勒:繼續(xù)做夢吧,列兵。
萊賓:樂意如此,長官。
話務(wù)員:上尉,我接到命令,他們讓你返回指揮部,馬上。
米勒:可能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一枚迫擊炮彈在很近的地方爆炸了。等炮彈碎片落完之后,薩爾奇和萊賓站起身,吐出爛泥。萊賓懷疑地看著米勒——
萊賓: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上尉。
米勒(對話務(wù)員):持續(xù)呼叫,直到接通火力控制部門。(對薩爾奇)別讓他們輕舉妄動,等著海軍炮火支援。
薩爾奇:是,長官。
米勒等到迫擊炮排射暫停,就爬出彈坑,貓著腰跑了。
外景,諾曼底,戰(zhàn)地指揮部,第19步兵師,白天
一片混亂。處于炮火之下。迫擊炮、某些大口徑的德國火炮和相當(dāng)近的輕型武器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開火。米勒跑過坑洼不平的地面,來到沙袋圍護(hù)著的指揮部。他跌跌撞撞地跑下臨時階梯。
內(nèi)景,指揮部用沙袋圍護(hù)著的工事,白天
爆炸聲在這一場景中持續(xù)。近距離的爆炸造成沙礫和塵土簌簌下落。
米勒向一位少校敬禮——
米勒:第二游騎兵營,B連,米勒。
少校:進(jìn)來。
米勒往指揮部工事里走了幾步??吹搅耸畮讉€軍官和同樣數(shù)目的副官、通訊員和話務(wù)員。他們非常忙碌。一張野戰(zhàn)地圖占據(jù)了這個小空間的中心位置。
房間里的人注意到了米勒,有幾個人充滿敬意地向他點頭致意。他顯然是一個特殊的人物。
薩姆·安德森上校正在指揮作戰(zhàn)。對著戰(zhàn)地電話講話。他50歲左右,意志堅定,在風(fēng)暴中心依然保持鎮(zhèn)靜。他看見了米勒,示意米勒等一下。
安德森上校(對戰(zhàn)地電話):……我了解你的困難,但如果我們不在6點鐘之前把那些坦克卸下來的話,我們在卡昂的整個師就只能等著挨打了……
一個中尉走向米勒,遞給他一張紙——
中尉:上尉,這是你的連隊的地址清單。
米勒;我的什么?
中尉:給你那些陣亡士兵的家人寄通知書用的。
米勒把單子交還給中尉——
米勒:去找隨軍牧師。
安德森上校(對野戰(zhàn)電話):……好,告訴我時間。
安德森掛了電話,對副官說話——
安德森上校:讓第二和第三團(tuán)待在圣米歇爾,直到我們得到那些坦克。
副官:是,長官。
安德森上校轉(zhuǎn)向米勒——
安德森上校:匯報。
米勒:四防區(qū)拿下來了。我們干掉了最后3個155師的德國兵,是在離蓬迪奧約兩英里的地方找到他們的。
安德森上校:抵抗情況?
米勒:有一個連的德國國防軍,沒有炮兵,我們俘虜了23個人,把他們送往情報部門了。
安德森上校:傷亡情況?
米勒:44人,其中21人死亡。
片刻的靜寂。所有人都聽到了。沒有人看著米勒。
米勒:他們不想把這些155師的俘虜送出去,長官。
安德森上校:這是一項困難的任務(wù),正因為如此,你才得到了這項任務(wù)。
米勒:是,長官。
安德森上校:你的人現(xiàn)在在哪兒?
米勒:困住了,東邊,離這兒一英里處,等著海軍炮火支援。
安德森上校:我派辛普森去接替你,本師要開往卡昂,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我有其他任務(wù)給你。
米勒:長官?
安德森上校:有一個列兵詹姆斯·瑞恩,他隨101空降師降落到了拉麥勒附近。我想讓你帶一個小分隊去那兒。如果他還活著,把他帶回海灘來,讓他坐船回家。帶上你需要的人手。你有權(quán)在連里挑選。
米勒:一個列兵,長官?
安德森上校:他是四兄弟里最后一個了。其他三個都陣亡了。這是總參謀長直接下的命令。
米勒:但是,長官……我……我……
安德森上校:說吧,上尉。
米勒猶豫了片刻,然后——
米勒:敬稟長官。派人遠(yuǎn)遠(yuǎn)地跑到拉麥勒去救一個列兵,他媽的一點兒意義也沒有。(稍頓)長官。
其他軍官沒有轉(zhuǎn)過身來,但都在聽著。他們被驚呆了。安德森上校瞪著米勒——
安德森上校:你以為,就憑你獲得了國會榮譽(yù)勛章,你就可以他媽的隨心所欲地對你的上級說話了嗎?
米勒思忖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
米勒:是的,先生,多少是這樣。
安德森上??雌饋硭坪跸氚衙桌盏哪X袋擰下來,然后他也微笑了——
安德森上校:好吧。給你這個權(quán)利。繼續(xù)。
米勒:您提及的數(shù)字沒什么意義,長官。他的兄弟死了,這很不幸,不過他們現(xiàn)在已不在考慮范圍了。派人去救他!這是美國本土那邊因為傷心而胡言亂語。為一個列兵不值得派一個小分隊。
安德森上校:這一個值得。而且他的價值比一個小分隊更大。這就是我派你的原因,你是這兒最優(yōu)秀的野戰(zhàn)軍官。
米勒(聳聳肩):也是也不是,長官。讓摩根去怎么樣?優(yōu)秀的軍官,定期去教堂,還寫詩,他可能更喜歡這樣的任務(wù)。(稍頓)而且他個子比我高。
安德森上校一直饒有興趣地寬容地聽著,但現(xiàn)在到了“書歸正傳”的時候了。
安德森上校:到此為止,上尉。你已經(jīng)聽到了命令。托瑪斯少校會接待你。
米勒知道什么時候該撤,他行了個軍禮——
米勒:是,長官。
米勒和安德森上校暗地里交換了一下眼神——
安德森上校:祝你好運,約翰。
米勒:謝謝,長官。
米勒在一張較小的地圖桌前與托瑪斯少校會合。安德森上校注視了米勒一會兒,然后注意到工事里的其他軍官也在觀察他。他瞪了他們一眼,他們也都轉(zhuǎn)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外景,軍艦,白天
在龐大的軍艦的甲板上,大批15英寸的炮彈發(fā)射出去。
外景,滿是彈坑的田野,廁所,白天
大爆炸。海軍巨大的炮彈落在田野另一端的德軍陣地上。
彈坑里
米勒的連隊隱蔽著。炮火停息了。他們站起來,開火,從一個彈坑躍入另一個彈坑,頂著殘存德軍的輕武器火力前進(jìn)。
米勒貓著腰跑過來,跳進(jìn)薩爾奇所在的彈坑——
米勒:穿上旅行鞋,薩爾奇,我們要出發(fā)了。
薩爾奇:去卡昂?
米勒:但愿是??赡愫臀乙獛ьI(lǐng)一個小分隊去拉麥勒,執(zhí)行一項公關(guān)任務(wù)。
薩爾奇:你?帶領(lǐng)一個小分隊?
米勒:那兒的某個列兵失去了三個兄弟,因此拿到了回家的車票。
薩爾奇:連隊怎么辦?
米勒:交給辛普森。
薩爾奇:辛普森?那個該死的家伙?
米勒:讓萊賓帶上勃郎寧輕機(jī)槍;杰克遜帶上狙擊步槍;比斯利帶上爆破工具。
薩爾奇:比斯利死了。
米勒:好吧,讓魏德去。有翻譯嗎?
薩爾奇:剛死。
米勒:塔爾博怎么樣?
薩爾奇:20分鐘前死了。
米勒:媽的,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個。你去叫萊賓、杰克遜和魏德,在運輸處等我。
薩爾奇:是,長官。
他們等到炮火暫歇,然后爬出彈坑,貓著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外景,運輸指揮中心,第19步兵師,白天
就在離海岸不遠(yuǎn)的地方。遠(yuǎn)處傳來炮聲和爆炸聲。塵土、混亂、各種車輛駛出去,有坦克,半履帶式車輛,兵車。在混亂的中心,一個叼著雪茄的后勤軍士在用板條箱臨時充當(dāng)?shù)霓k公桌前工作著。他沖著一個列兵大叫——
后勤軍士:把那些他媽的半履帶車開出去!
列兵:它們給堵住了。
后勤軍士:那就把它們疏散開。
薩爾奇、萊賓、杰克遜和魏德等在附近。萊賓已經(jīng)完全失控,他踱來踱去,嘟嘟囔囔。其他人很放松。
米勒閃避著來往的車輛,從混亂中大步走來。他看到了自己的部下,徑直向他們走來。萊賓跑向米勒,懇求著——
萊賓:求您了,長官,您不能帶我去拉麥勒,我必須去卡昂,長官,求您了。我告訴過您,他們在卡昂制作女式內(nèi)衣。很漂亮,是世上最好的,是……哦,求您了,長官……
米勒:對不起,我需要一個機(jī)槍手,而你是最好的。
萊賓(絕望地):不,我不是,卡拜克才是,這是真話?;蛘吒?思{怎么樣?或者那個戴眼鏡的小個子?
米勒:相信我,你是最好的。
萊賓(嗚咽):但是,長官……
米勒沖自己的部下擺擺頭,示意他們跟著自己,然后大步向后勤軍士的辦公桌走去。薩爾奇緊跟在他身后。
薩爾奇:你找到翻譯了?
米勒:我想出辦法了。
運輸管理辦公桌
一片混亂。車輛隆隆開過。后勤軍士應(yīng)付著傳令兵和文件。米勒走來——
米勒:軍士,我需要一輛卡車。
后勤軍士:對不起,長官,卡車剛派完,來一輛38年的福特跑車怎么樣?硬頂,外面紅色,里面黑色。
米勒:是白輪胎嗎?
后勤軍士:不是白輪胎。長官,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對列兵)不是這兒,你這個白癡,是那兒?。▽γ桌眨┪覠o能為力,長官。
米勒:一輛半履帶車,或者隨便什么車。
后勤軍士:對不起,長官,師里任何有輪子的東西都開往卡昂了。(注意到米勒的肩章)你們怎么沒去?
米勒沒有理睬這個問題。他發(fā)現(xiàn)了一輛吉普車。
米勒:那輛吉普怎么樣?
后勤軍士:那是加文將軍的。他的哈巴狗告訴我,如果有人沖著車哈口氣,我就要被開除,如果有人居然敢碰它一下,我就要被送交軍法審判。如果你把它開走,他們就槍斃我。
杰克遜:上尉,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不得不一路走到拉麥勒去?
后勤軍士:在拉麥勒除了有大批德國兵之外還有什么?
米勒:一個名叫瑞恩的空降兵。他能回家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后勤軍士:是參議員的兒子?
米勒:不,他的三個兄弟都陣亡了。有命令讓他離開這兒。
后勤軍士呻吟了一聲,仿佛肚子上挨了一拳——
后勤軍士:媽的……我也有幾個兄弟……
米勒看著他,冷靜地注意著他的反應(yīng)。后勤軍士把目光轉(zhuǎn)向加文將軍的吉普車。
外景,從運輸部延伸出來的道路,白天
米勒和部下開著加文將軍的吉普一溜煙走了。薩爾奇駕駛著車子在混亂的人流和車流中穿插。米勒全副武裝地坐在副駕座上。萊賓、杰克遜和魏德擠在后座上。
后勤軍士目送他們離去。在他身后,加文將軍精神抖擻地大步走來,身后跟著龐大的參謀班子。加文將軍四處張望,尋找他的吉普車,卻蹤影全無。
加文將軍:軍士,我的吉普車他媽的究竟在哪里???
后勤軍士微笑著吐掉雪茄,轉(zhuǎn)身來面對懲罰。
外景,道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在喧囂混亂的美軍集結(jié)待命地區(qū)駕車迂回穿行。
米勒:我們得停一下。
米勒為薩爾奇指路。
外景,情報部的帳篷,白天
米勒他們的吉普車打著滑停在一個扎得很牢靠的白色帳篷前面。連綿不斷的轟鳴的車流和說著話的人流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遠(yuǎn)處炮聲隆隆。還有零星的中距離爆炸的響聲。米勒單腳跳下車。
米勒:在這里等著。
他大步走進(jìn)帳篷。
內(nèi)景,情報部帳篷,白天
三個書呆子氣十足的下士在地圖桌前俯身工作,就像用功的學(xué)生在準(zhǔn)備期終考試。他們拿著橡皮泥,在野戰(zhàn)地圖上又掰又刮又粘。真是乏味細(xì)致的工作。
蒂姆·厄珀姆是其中之一,他24歲、瘦削、教養(yǎng)良好,在厚厚的眼鏡片后面,是一雙溫柔的深思的眼睛。遙遠(yuǎn)的爆炸聲令他驀地一驚,然后他強(qiáng)迫自己專心工作。米勒大步走了進(jìn)來。
米勒:我找厄珀姆下士。
厄珀姆從地圖上抬起眼睛,望向米勒——
厄珀姆:長官,我就是厄珀姆。
米勒:我聽說你會講法語和德語。
厄珀姆:是的,長官。
米勒:有英語味嗎?
厄珀姆:講法語時有一點兒。我的德語很地道。略帶巴伐利亞口音。
米勒;很好,你被分配給我了,我們要去拉麥勒。
厄珀姆的地理知識足夠豐富,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厄珀姆:呃,長官,拉麥勒有德國人。
米勒:我知道。
厄珀姆:有很多。
米勒:對你來說,這是問題嗎,下士?
厄珀姆:長官,我從未打過仗。我只是制作地圖,并且做翻譯。
米勒:我需要一個翻譯。我所有的翻譯都給打死了。
厄珀姆:但是,長官,自從軍訓(xùn)后我再也沒摸過槍。
米勒:你會再摸到槍的。去拿裝備。
厄珀姆猶豫著——
厄珀姆:長官,我可以帶上打字機(jī)嗎?
米勒仔細(xì)地打量著他,不確定他是否在開玩笑。
厄珀姆:我在寫一本書,我……
米勒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厄珀姆:呃,鉛筆行嗎?
米勒:一支短的。
米勒催他行動——
米勒:快去,快去……
厄珀姆急匆匆地跑了。米勒嘆了口氣。
外景,從情報部門的帳篷延伸出來的道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飛車前進(jìn),現(xiàn)在厄珀姆跟其他人一起擠在后座上了。在他們駛離時,攝影機(jī)上升,展示出軍事史上最大規(guī)模進(jìn)攻的恢弘場面——
行動的規(guī)模是驚人的。海灘上堆著小山一樣的裝備和給養(yǎng)。平穩(wěn)的車流在沙丘之間蜿蜒行進(jìn)。上千個防空氣球,用鋼纜系著,在整個場景上空翱翔。在離岸不遠(yuǎn)處,正在建筑一個巨大的人工港,工兵們像螞蟻一樣簇?fù)碓谏厦?。更遠(yuǎn)處,是成千上萬艘各種型號和形狀的船只。上千堆火冒出的煙升起在地平線上。爆炸聲,從遠(yuǎn)處和近處傳來,此起彼伏。
這是令人嘆為觀止的壯觀景象。米勒和他的一小隊人在其中穿梭前進(jìn),飛速駛離海灘,向內(nèi)陸前進(jìn),把美軍大部隊留在身后。
外景,法國公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驅(qū)車飛馳,超過了前進(jìn)中的美國車輛和步兵。道路兩旁散落著熊熊燃燒的德軍車輛殘骸、丟棄的裝備和尸體。
薩爾奇在開車。米勒看著地圖。厄珀姆抱著一支嶄新的M1步槍。他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留意著周圍的一切。杰克遜和魏德冷靜地觀察他。萊賓打量著吉普車擁擠的后座。
萊賓:上尉,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米勒:當(dāng)然,萊賓。
萊賓:你打算把瑞恩擱在哪兒?
米勒并沒有從地圖上抬起眼睛。
萊賓(繼續(xù)):現(xiàn)在這后座有點兒擠,你是否指望在回程中座位會多一些?
米勒向薩爾奇指出該拐彎——
米勒:左轉(zhuǎn)。
薩爾奇左轉(zhuǎn)。米勒疊好地圖,收起來。
米勒:現(xiàn)在我們是直奔拉麥勒,往正北走,距離是26英里,沿途要經(jīng)過兩個村莊,圣梅勒和貝爾奈。我們會盡量乘吉普車,然后再徒步前進(jìn)。
薩爾奇:我們跟那里的人有無線電聯(lián)系嗎?
米勒:空降前一天晚上,101師的無線電臺里放錯了晶體管,一個都不能用。我們是盲目尋找。
萊賓:我一向喜歡驚奇。
薩爾奇:我們可能遇上什么情況?
米勒:該死的麻煩,兩個或三個德國師,沒有前沿,沒有戰(zhàn)線,空降給弄得一團(tuán)糟,這里到處是試圖站住腳的小股空降兵。指揮部說我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圣梅勒,不過它北面全是德國佬。即使瑞恩待在他應(yīng)該在的地方,他也很可能死了。
薩爾奇:該死的任務(wù)。
米勒:沒錯,該死的任務(wù)。
吉普車的后座
厄珀姆熱切地觀察著一切。他注意到萊賓在盯著他。萊賓的注視讓他緊張起來。他向他們送上一個充滿期待的微笑。
厄珀姆:你好。那么,呃,你們都是游騎兵?
萊賓、杰克遜和魏德看著厄珀姆,仿佛他是只昆蟲。
厄珀姆:我叫厄珀姆。(指著自己的下士標(biāo)志)請別管這一套,我知道在戰(zhàn)斗中這沒用。
他們幾乎目瞪口呆。
萊賓(對魏德):你想給他一槍嗎?或者讓我來?
魏德:還沒輪到我呢。
萊賓(禮貌地):杰克遜?
杰克遜:媽的,不,上次我射死一個下士的時候,米勒上尉差點兒擰斷我的脖子。
聽到米勒的名字,厄珀姆有了反應(yīng)——
厄珀姆:米勒?
米勒:我不想讓任何人給他一槍,這是命令。他會說法語,而且他的德語帶有巴伐利亞口音。
厄珀姆:長官,你就是約翰·米勒上尉?
米勒嘆了口氣,知道接下來是什么。
厄珀姆(繼續(xù)):……就是那個獲得了國會榮譽(yù)勛……?
厄珀姆的話被米勒部下警告的眼神堵在了喉嚨里。米勒仍然似乎若無其事,但他面部表情僵硬。有幾秒鐘沒有人說話,然后這一刻過去了,就像從未發(fā)生過——
萊賓:上尉,我必須對你說,這項任務(wù)太他媽的諷刺了,簡直能要我的命。
米勒:哦,怎么會?
萊賓:我應(yīng)該去卡昂,長官。就像貝多芬,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卻聾了。他該找誰算賬?而我,女士內(nèi)衣領(lǐng)域的貝多芬,離卡昂這個內(nèi)衣之都僅有一步之遙,卻要去拉麥勒救某個操蛋列兵,而且他很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米勒:凡事都有光明的一面,找找看。
萊賓:長官,知道拉麥勒以什么而聞名嗎?奶酪。連隊的其他人去卡昂,而我們要去他媽的法國奶酪之都。沒有光明一面。
米勒:總是有光明一面的。
萊賓:我洗耳恭聽,長官。
米勒:喔,比如,我喜歡奶酪。
魏德興沖沖地高聲講話——
魏德:媽的,我不介意去拉麥勒,既然那里有東西等著我去爆破。
萊賓:哦,你是一個快樂的白癡。
他們轉(zhuǎn)過一個彎,打著滑停在一堆美軍車輛的停留的叉路口。
一個中尉在指揮交通。米勒高叫——
米勒:去圣梅勒的路怎么樣?
中尉:很糟,長官。德軍第88師的部分士兵躲在某個地方,把我們的交通炸得一團(tuán)糟。
米勒:有沒有人能通過?
中尉:幸運的人可以。
米勒向薩爾奇點點頭。薩爾奇踩了油門。他們離開了,身后揚起一片沙礫。
外景,圣梅勒的道路,白天
吉普車在路上飛馳。路上布滿了彈坑,坑洼不平。他們經(jīng)過了幾輛美國吉普車的殘骸。那些車被擊毀了。薩爾奇繞過它們,沒有減速。
一輛美國兵車在路邊燃燒,旁邊圍著十幾具燒焦的美國士兵的尸體。厄珀姆看到這噩夢般的景象。幾乎要昏過去。米勒注意到了他的反應(yīng)。
后座上。幾個人像動物標(biāo)本一樣顛得上下跳動,竭盡全力以免被甩出去。
萊賓:該死,比紐約科尼島的路還難走!
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把萊賓拋到空中,又讓他狠狠地坐回到槍把上。他疼得嚎叫了一聲。
米勒:試著給瑞恩留個位子。
萊賓對米勒一笑,轉(zhuǎn)了轉(zhuǎn)腰帶,把槍把從硌得青腫的屁股下面挪開。
他們轉(zhuǎn)了一個彎,看到一條長長的筆直地向前伸展的道路,幾輛燒變了形的美國車、一條頻頻挨炸的道路。
一顆88毫米炮彈呼嘯而來。正好落在他們后面,炸出了一個新的彈坑。
米勒(柔聲):薩爾奇?
薩爾奇猛踩油門。每個人都抓住了扶手。
另一顆炮彈在他們前面30碼處爆炸。
米勒指揮薩爾奇把車開下公路。
米勒:他們校正了瞄準(zhǔn)公路的炮火。
薩爾奇猛打方向盤,將車駛離公路。
吉普車顛了一下,幾乎把所有人都拋了出去,不過他們還是穩(wěn)住了。吉普車駛進(jìn)了崎嶇不平的田野。
另一次爆炸就發(fā)生在他們身后。
薩爾奇瘋狂地開車,沒有減速。試圖閃避深陷的車轍和凸出的土墩。
又一次爆炸發(fā)生在他們旁邊,他們身上被灑滿了彈片。
薩爾奇:上帝!
米勒掃視著這一地區(qū),看到前面半英里處有一組建筑。
米勒:他們在那里有一個該死的彈著觀察員。
又一次爆炸,離車更近了。炮彈的碎片雨點般落在吉普車上。他們在煙霧中飛馳。
米勒:走S形,薩爾奇。
薩爾奇開著和緩的曲線,沒有減速。突然看到一個彈坑,想避開,但太遲了。一個急剎車。車子一頭扎進(jìn)翻出來的泥土。車停下來了。
萊賓、厄珀姆、魏德和杰克遜都從吉普車?yán)锼α顺鰜恚さ搅送谅飞?。但沒有受傷。
薩爾奇和米勒沒有摔出去。他們留在了車?yán)?,但受到了撞擊。都有點發(fā)蒙。
米勒首先恢復(fù)了自制力。他跳起來,檢查吉普車。沒有受損。它深陷在柔軟的塵土中。
一顆88毫米炮彈呼嘯而來,在左邊30碼處爆炸。
米勒:薩爾奇!倒車!
薩爾奇醒過神來,發(fā)動了吉普車。輪子陷住了。米勒撲過去,用肩膀頂住吉普車,向其他人大喊——
米勒:過來!你們想走著去嗎?
依然頭暈眼花的萊賓、魏德、杰克遜和厄珀姆醒悟過來。用肩膀去推吉普車,使出吃奶的力氣。輪子還是不動。
另一顆88毫米炮彈在右邊30碼爆炸。米勒視若無睹。他是唯一能這樣做的人。
薩爾奇:上尉,他們對我們校正了……
厄珀姆(緊張不安):這是夾叉射擊,是不是?
他們都不理睬他。
厄珀姆:我知道夾叉射擊。我從書上看到過。下一顆會正好命中我們。
米勒:向前!向前(稍頓)現(xiàn)在倒車!
薩爾奇使勁倒車。輕輕晃動它。又猛地向前開。有些進(jìn)展了。
所有人都在推,所有人的眼睛向上看。等著下一顆炮彈。
薩爾奇:噢,上尉……
米勒:推!
薩爾奇:噢,上尉……
輪胎吱吱作響。又有了一點兒進(jìn)展。幾乎要出來了。
他們都像瘋了一樣推車。知道炮彈隨時會落下來。厄珀姆失去了控制。
薩爾奇(柔聲):噢,上尉……
又推了一下,吉普車顫動了一下,陷得更深了。
米勒:混蛋!
他們聽到炮彈的尖嘯。米勒向手下大叫——
米勒:跑!
他們狂奔,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吉普車。
炮彈尖嘯而來,他們撲倒在地上。
炮彈直接命中,把吉普車炸成廢鐵。他們剛好跑出爆炸的殺傷半徑,被震得頭暈眼花。落了滿身的塵土、石子和碎屑。
米勒是第一個站起來的。薩爾奇和其他人也掙扎著站起身來。聽到更多的炮彈飛來的聲音。
米勒一把抓住厄珀姆的脖領(lǐng)子,把他拉了起來——
米勒:迫擊炮打過來了!
他們拔腿飛奔。盡可能地快跑。
第一批迫擊炮彈落下了。88毫米口徑的火炮是大炮,發(fā)射中間有間歇。但現(xiàn)在一定是有十幾門迫擊炮在開火。炮彈幾乎是連續(xù)不斷地落下。
田野上6個美國士兵在瘋狂奔跑,在迫擊炮的夾擊之下,跑著“之”字形。
轟?。”寂?,踉蹌。
轟隆,轟隆,轟隆。厄珀姆摔倒在地上。
米勒一把把他拉起來。半拖著他奔向田野的邊緣。
他們設(shè)法沖到樹叢里。繼續(xù)跑,穿過灌木和刺藤。深入了30碼。
爆炸聲停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大口地喘著,努力調(diào)勻呼吸。他們檢查一遍全身的部件,所有東西都在:他們有武器,還有大部分裝備。
萊賓透過樹叢回頭看了看吉普車,它只剩了一副燃燒的骨架。他搖搖頭——
萊賓:加文將軍會大發(fā)雷霆的,上尉。
米勒站在樹叢邊上,似乎出了神。
厄珀姆:上尉,我……
薩爾奇:噓——!
遠(yuǎn)處的米勒飛快地把目光從一處移到另一處,并且凝神傾聽——
米勒:薩爾奇,地圖。
薩爾奇迅速打開地圖包。其他人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
米勒:兩門88毫米火炮,就在兩英里半之外,那邊,從吉普車的位置往前推,要越過山腳下的那兩片樹叢。迫擊炮是從那邊的山丘后面打過來的,那里有四門炮。
薩爾奇開始迅速在地圖上測量標(biāo)注。米勒回過神來——
米勒:魏德,電臺。
魏德立刻開始搖動無線電臺。厄珀姆吃驚不小——
厄珀姆:你僅憑聲音就能夠判斷出這些,長官?
米勒:還不止這些。在88毫米火炮上有9個炮手,其中一個人的靴跟斷了,有兩個人昨晚吃的是德國小香腸,其中一個名叫弗里茨,另一個叫漢斯,可能,我也說不準(zhǔn)。這很難講。
杰克遜:下士,你剛剛看到的是米勒上尉的許多天賦之一。如果你由于什么奇跡而活了下來,你還能看到更多的。
薩爾奇已在地圖上測量和標(biāo)注完畢。
薩爾奇:畫好了,長官。我們要去照顧一下那些88毫米火炮嗎?
米勒:這不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
魏德(指電臺):我收到了命令,上尉。
米勒從魏德手中拿過手持步話器,從薩爾奇手中拿過地圖——
米勒(對電臺):這是貝克·查理1號,開火標(biāo)記,3防區(qū),f區(qū),4-3-b-3,兩門88毫米火炮。告訴我們的飛行員從東邊低空飛行,以防德國佬有高射炮。狩獵順利。完。
電臺的聲音從咝咝的靜電中消失了。魏德收拾起無線電臺。米勒疊好地圖。
杰克遜:長官,我們花幾分鐘時間收拾了那些88毫米火炮吧。
薩爾奇:他是對的,上尉,火炮對咱們的傘兵可能有危險。
米勒:這話去對詹姆斯·瑞恩列兵說吧。我們有我們的命令。走吧。
米勒起身走了,既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顧。其他人不喜歡他這樣,但他們跟著他走了。厄珀姆走在后面,對米勒大惑不解。
外景,樹林,白天
米勒走在最前面。他的部下小心翼翼地跟著。厄珀姆走在萊賓旁邊。
厄珀姆:那么,你是從那兒來的?
萊賓:忘了。
厄珀姆勉強(qiáng)笑了一下,轉(zhuǎn)向杰克遜——
厄珀姆:那么,你是從那兒來的?
杰克遜:你是在寫書或什么的嗎?
厄珀姆:實話說,是。
杰克遜:看出來了。
魏德聽到了,向厄珀姆微笑——
魏德:我叫魏德,拼寫是W-A-D-E,我矮小但結(jié)實,有著銳利的鐵灰色眼睛,和粗獷但英俊的面龐。我來自科羅拉多,我父親是采礦工程師,你不記筆記嗎?
厄珀姆(搖搖頭):爆破,是不是?
魏德:從我9歲起就干這個了。他們在礦區(qū)搞很多爆破。我和我弟弟能鉆進(jìn)任何一個倉庫。媽的,太有趣了!
杰克遜(聳聳肩):我叫杰克遜。我來自田納西州的西???。我爸爸是一個牧師。他和他的兩個兄弟拿到了牧師資格,在流動福音堂的神圣教堂布道。
厄珀姆:教堂在西????
杰克遜:在一輛1931年的改型哈德遜汽車的后車廂里。那車拖著一個又大又舊的拖車。
厄珀姆:別開玩笑。
杰克遜:我從不拿傳播福音的事兒開玩笑,對于我家讓我成為牧師的要求也是認(rèn)真對待的。
厄珀姆:這么說他們從一處旅行到另一處進(jìn)行布道?
杰克遜:我們給自己弄了頂帳篷,直徑42英尺,中央有18英尺高,還有110把折疊椅。我們?nèi)ミ^11座鎮(zhèn)子,走遍了哈塞特縣,把威勒縣也走了一大半。我希望退役后能夠從事傳道事業(yè)。
厄珀姆:那上尉呢?他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都搖頭。米勒現(xiàn)在離他們太遠(yuǎn),聽不到他們的話。
杰克遜:你要能打聽出來,就能贏一大筆賞金。
薩爾奇:上次我聽說,賞金超過了300美元。
魏德:連里有個賭,交5塊錢就可以參加。任何人,只要查出上尉的家鄉(xiāng)和戰(zhàn)前的工作,就能把賭注全贏到手。
杰克遜:所有人都下了注。
厄珀姆:但是大家都聽說過他,他獲得了國會榮譽(yù)勛章,救了十幾個人的性命。
萊賓:我們知道。
厄珀姆:一定有人知道他來自哪兒,他干過什么工作。
薩爾奇:可能確實有人知道。
厄珀姆:你們?yōu)槭裁床桓纱鄦査兀?/p>
杰克遜:上尉不喜歡討論他生活的某些方面,特別是任何在他應(yīng)征入伍之前的事,也包括他是如何應(yīng)征入伍的。
薩爾奇:從安齊奧登陸戰(zhàn)開始我就跟他在一起了。我跟他比跟我的兄弟還親,但我還是不知道他來自哪個州。我至多只能猜出是東北部的某個地方。至于他當(dāng)平民百姓時干什么,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萊賓(搖頭):沒人能拿到這筆錢,原因很簡單:上尉不曾當(dāng)過平民。他是在候補(bǔ)軍官學(xué)校用陣亡士兵的身體零件組裝成的。對此我確定無疑。
杰克遜(戒備地):你是在批評上尉?
萊賓:該死,不是。我認(rèn)為他是整個混蛋部隊中絕無僅有的好軍官。
他們都贊同地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杰克遜:你這話說對了。
米勒走在前面,沒有留意他們的談話。厄珀姆帶著更多的好奇觀察著米勒。
外景,生長著灌木樹籬的田野,白天
米勒和部下沿著與一條鄉(xiāng)村小道平行的灌木樹叢前進(jìn)。他們與灌木形成的掩蔽屏貼得很近。
米勒現(xiàn)在不必再貓腰前進(jìn)了。
杰克遜:上尉,我的腳很不舒服。如果我知道要一路走到拉麥勒去,我決不會自告奮勇參加這次行動。
米勒:你沒有自告奮勇來參加,杰克遜。
杰克遜:本來我很可能這么做的,長官,如果有機(jī)會的話。
萊賓:如果我們找到瑞恩并且他還活著,我就讓這個混蛋給我把這挺該死的機(jī)槍扛回海灘去。
杰克遜:軍隊生活真他媽的不容易,我的腳都軟了。在家鄉(xiāng)的時候,我們出去獵松鼠,我可以一直走,走一天多,腳上一個水泡也不起。
萊賓:你知道一挺機(jī)槍有多重嗎?19磅半,還不算子彈。(指子彈帶)你以為這些東西舒服嗎?瞧著可能挺漂亮,可每條重達(dá)12磅,這分量就壓在這兒。
魏德:那又怎么樣?我?guī)е?個炸藥包,6個手雷,18個手榴彈,還有我的正常裝備。你可沒聽見我抱怨。
萊賓:那是因為,正如我已經(jīng)在無數(shù)場合指出過的,你是一個快樂的白癡。
魏德:不,我只是碰巧聽取了上尉的建議,看到了事物光明的一面。
厄珀姆:你怎么做到的?
魏德:很容易,從家里繼承來的,就拿我的祖父來說吧……
萊賓:哦,上帝,現(xiàn)在我們又得再聽一次你祖父的事了。
魏德:雖然你粗野地打斷了我,我還是要說。我的祖父很老了——祖父們通常都很老——需要別人來照顧。我們一直在搬家,從一個礦到另外一個礦,所以我們不得不把他留在某一個家里。那地方很不錯,不過有點凄清。但是對于祖父來說可不是這樣。他說服自己相信是在一艘航行的艦艇上,要去塔希提,他有自己的艙房,頭等的,有客房送餐服務(wù)。因為天氣總是很糟,他就不必費心去甲板了。直到去世的那一天,他依然是你見過的最快樂的人。
厄珀姆:你認(rèn)為他真相信這一切嗎?
魏德:誰知道?反正起作用了。
萊賓:好,你就說服你自己相信你背的是一包羽毛,而混蛋列兵詹姆斯·瑞恩會給我扛該死的裝備。
魏德:萊賓,有時跟你一起真不愉快。
萊賓:你想要不愉快嗎?等著瞧好了,還有的是呢。
魏德:瞧瞧厄珀姆,你就沒聽過他抱怨。
厄珀姆膽子大了起來,而且還動了淘氣的念頭。他決定露一手——
厄珀姆:哦,實際上,我正在想……
其他人眼珠亂轉(zhuǎn),等著他說出最沒勁的話——
厄珀姆(繼續(xù)):我他媽的已經(jīng)受夠了該死的走路。只要能讓無賴瑞恩趴在一大片碎玻璃碴上聽我的姑奶奶瑪莎在野戰(zhàn)電話里放屁,我愿意出一千美元。
其他人都驚呆了。
萊賓:耶穌基督,他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
米勒:厄珀姆,你確定你從沒參加過戰(zhàn)斗嗎?
厄珀姆驕傲地扭了一下身體——
厄珀姆:絕對是,長官,我確信沒記錯。
米勒看著厄珀姆,肅然起敬。米勒對其他人點了點頭——
米勒:他是好樣的。
他們繼續(xù)前進(jìn)。
杰克遜:上尉,我的腳非常不舒服。
米勒微笑。一切正常。
外景,圣梅勒,接近傍晚時分
一個小鎮(zhèn)已經(jīng)被摧為瓦礫,而且依然是激烈交火的戰(zhàn)場。小型重武器在開火。手雷和迫擊炮彈爆炸。遠(yuǎn)處有中型火炮。美國士兵蹲伏在門廊里,向占據(jù)了有利地形的德軍開火。
幾個法國平民沖過一條街道。一個男人和幾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抱著孩子。他們設(shè)法沖過了街道,消失在建筑物的殘骸中。
米勒跑到拐角處,身體緊貼著墻壁。薩爾奇和其他人突進(jìn),在米勒身后的掩蔽物下展開隊形。
米勒從拐角探出身去,瞥了一眼,迅速在腦海中拼出戰(zhàn)場形勢圖:一群美國士兵正蜷伏著隱蔽在橫穿街道的小巷中和掩蔽物后面。他們是與米勒年紀(jì)相仿的漢米爾上尉和他的部下。就在米勒把頭縮回到拐角后面的瞬間,一顆來自德軍的子彈擊中了片刻前他的頭挨著的那塊磚。
米勒示意杰克遜第一個穿越街道——
米勒:俯身。
杰克遜抖擻精神,出發(fā)了。德軍子彈呼嘯而來,擊飛了他身后的鵝卵石。杰克遜以“之”字形前進(jìn),到達(dá)了對面的掩蔽物之后。
杰克遜:媽的!好險!
米勒向厄珀姆點頭。
米勒:該你了。
厄珀姆嚇壞了,一動不動。米勒語氣輕柔地對他講話——
米勒:成“之”字形前進(jìn),變換幾次步速,你會沒事的。
厄珀姆僵在原地。他幾乎連呼吸都不會了。米勒嘆了口氣——
米勒:好吧,我為你吸引火力。(堅定地)但如果我這么做了,你他媽的最好還是行動。
厄珀姆點頭。米勒振作精神,深呼吸。
特寫:米勒的手顫抖。
米勒看著厄珀姆——
米勒:準(zhǔn)備好了嗎?
厄珀姆點頭,還是惶恐不安。
米勒走到空地上,站住不動,把自己暴露在德軍狙擊手的槍口之下。
米勒:出發(fā)。
厄珀姆跑了起來。
一顆德軍的子彈擊中了米勒附近的磚塊。他沒有動。
厄珀姆用非??斓乃俣葲_過了街道。
萊賓看著厄珀姆跑——
萊賓:嗨,那家伙能動了。
一顆德軍的子彈“嗖”的一聲掠過米勒的耳畔。
厄珀姆到達(dá)了街道的另一側(cè)。
米勒縮回到拐角后面。對于米勒剛才的行為,萊賓和魏德幾乎是熟視無睹。薩爾奇則很惱火。他向米勒搖著頭,就像被激怒的父親——
薩爾奇(壓低聲音,只有米勒能聽見):傻瓜。(稍頓)長官。
萊賓:上尉,他跑得很快!
米勒(瞥了薩爾奇一眼,向萊賓說):聽到這一點我很高興。
厄珀姆在街道對面,跟杰克遜一起蜷伏在門洞里。厄珀姆受驚匪淺,與其說是因為與子彈擦肩而過,不如說因為米勒剛才為他做的事。
米勒沖過街道。德軍子彈追著他,擊碎了他身后幾英寸處的鵝卵石。他過來了。回頭向薩爾奇大喊——
米勒:把他們帶過來。
厄珀姆想對米勒表示感謝——
厄珀姆:上尉,我……
米勒不理睬他,向薩爾奇、萊賓和魏德做手勢——
米勒:一次過來一個。
米勒俯身沖出門洞,貓著腰跑過這個街區(qū)。經(jīng)過了一棟被炸毀的樓房。樓房在德軍火力之外。地上,十幾個美國士兵的尸體排成一排。尸體曾受重創(chuàng),鮮血淋漓。雨衣沒能把尸體全蓋住。一些身負(fù)重傷的美國兵在死者旁邊接受治療。血淌到了人行道上。米勒看到死者和傷者,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米勒跑到一條小巷里。漢米爾上尉和他的部下擠在那里,在火力之外。他正在派遣一個班去繼續(xù)他們的巷戰(zhàn)。
漢米爾上尉:基本戰(zhàn)法:沖過去,在拐角處彎下腰,一個人負(fù)責(zé)內(nèi)側(cè),一個負(fù)責(zé)外側(cè)。小心點兒。出發(fā)。
這個班出發(fā)了。漢米爾上尉看到了米勒。兩個上尉瞥了一下對方肩章上的杠數(shù),然后一見如故地談起話來——
漢米爾上尉:來時的路怎么樣?
米勒:直到幾小時之前我們還有一輛吉普車,一輛好車,上面有一面漂亮的小旗和幾顆星。
漢米爾上尉:真可惜。
一個接一個地,米勒的部下也來到小巷,加入了他們的行動。
米勒:我們呼叫炮火打擊那個炸毀了吉普車的88毫米火炮。但是那個德軍彈著觀察員才真正要命,不知那個王八蛋在哪里。
漢米爾上尉指著遠(yuǎn)處的城堡,城堡在寬闊的田野對面,里面有一座私人教堂,有著50英尺高的尖塔。
漢米爾上尉:你的寶貝在那里。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們就想逮住他了。他干掉了我們兩個人,他們是想靠近些,給他一槍。
米勒看著遠(yuǎn)處的尖塔——
米勒:杰克遜。
杰克遜走上前。米勒指了指尖塔。杰克遜知道自己應(yīng)該干什么。他放下M1步槍,取下那個捆在他背上的、長長的、有拉鏈的皮盒子。他吐了一口煙草色的唾沫,然后平靜地有條不紊地把盒子的拉鏈拉開,拿出一支極其不同尋常的長槍管步槍。
米勒和他的部下給他讓出一些地方。漢米爾和他的部下,跟厄珀姆一樣,好奇地觀察著。
杰克遜拿出一個兩英尺高的三腳架,手腕一抖,“啪”地打開,坐下來,仔細(xì)地把槍架在上面。然后他從一個窄木盒里拿出一個望遠(yuǎn)鏡瞄準(zhǔn)器,裝在上面。他調(diào)整目鏡,拉槍栓。厄珀姆看得心醉神迷。
厄珀姆:那是什么?
杰克遜打開槍膛,裝上一顆超大號的子彈。
杰克遜:30-0-6,諾頓長槍管,雙槽,平行膛線,高架三片望遠(yuǎn)鏡瞄準(zhǔn)器,單擊鐵。
厄珀姆:軍隊發(fā)給你的?
杰克遜:沒錯。
厄珀姆:你一定是個神槍手。
杰克遜:在我家鄉(xiāng)不是。
杰克遜瞄準(zhǔn)一棵大約在一千碼之外的樹,開槍。估測了一下。校準(zhǔn)目鏡。重新裝彈。杰克遜再次射擊。估測。結(jié)果很完美。他抹了一把前額上的塵土和汗水,看著那片景象,一動不動地等待著。
厄珀姆:一定會有四千碼。
杰克遜(沒有把眼睛從目鏡上移開):我看是四千二百碼。
厄珀姆:你考慮到風(fēng)向了嗎?
杰克遜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但他回頭望了一眼,表情明顯是說:“你是什么,是他媽的白癡嗎?”
萊賓插到厄珀姆和杰克遜之間——
萊賓(帶著裝出的南方口音):媽的,當(dāng)然,他考慮了風(fēng)的影響,你沒聽說過肯塔基風(fēng)力修正量嗎?
杰克遜眼睛湊在目鏡上,手指放在扳機(jī)上——
杰克遜:萊賓,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是田納西州的。
萊賓:他們那兒也有松鼠,是嗎?
杰克遜射擊。等待。微微一笑。開始拆步槍。這給漢米爾上尉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沖著話務(wù)員大叫——
漢米爾上尉:接通指揮部,告訴他們到圣梅勒的路已經(jīng)打通了。
話務(wù)員開始搖動無線電臺。漢米爾上尉轉(zhuǎn)向米勒——
漢米爾上尉:師里的其他人在后面多遠(yuǎn)的地方?
米勒:很遠(yuǎn),他們不朝這條路來,他們要先去拿下卡昂。
漢米爾上尉:媽的,我就怕這個。我們這里有一大堆麻煩,而且情況在好轉(zhuǎn)之前總會先惡化。你帶來了多少人?
米勒:5個,但我們不會停留,我們是去拉麥勒。
漢米爾上尉:媽的,你們幾個是要去找瑞恩列兵?
米勒:是的。你知道?
漢米爾上尉:指揮部發(fā)來命令,想知道他是否在首批傷者或死者里。
漢米爾上尉的幾個部下聽到瑞恩列兵的名字都豎起了耳朵。其中一個列兵臉龐線條很柔和。
漢米爾上尉:我們得告訴你,在你們走后,他們截獲了一封德國電報。德國佬派了兩個連趕往拉麥勒,想把那座橋奪回來,明天晚些時候他們會到達(dá)那里。
米勒:好極了。
漢米爾上尉:如果瑞恩還活著,你們最好在德國佬出現(xiàn)之前,把他弄出來。
米勒:我們怎么從這里出去?
漢米爾上尉:現(xiàn)在別走。得等到晚上。我們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了。天黑以后你們試著從東邊溜出去。如果你們走路時能輕手輕腳的,躲開大路,再有點兒運氣,你們很有希望在明晚之前趕到拉麥勒。
米勒考慮著他的話。漢米爾上尉搖了搖頭——
漢米爾上尉:很難受,呃?死了三個兄弟。
米勒聳聳肩。
漢米爾上尉:我們這里非常需要你,但我理解你們的任務(wù)。
米勒:是嗎?
漢米爾上尉:祝你好運。
米勒:謝謝。
漢米爾上尉:我是說真的。找到他。帶他回家。
米勒對于漢米爾上尉深切的誠摯語氣有點吃驚。他丟開這種感覺,向自己的部下示意。
米勒: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米勒向漢米爾上尉點點頭,然后向小巷盡頭走去,經(jīng)過了厄珀姆身旁。
厄珀姆:長官,對于發(fā)生的事我感到抱歉,我……
米勒(打斷他的話):沒什么。
厄珀姆:但是你可能會因此而喪命,我……
米勒(打斷他的話):我說了,沒什么。(向部下)別擠在一起。
他出發(fā)了,在掩蔽物后面屈身前進(jìn)。厄珀姆目送他離開。
厄珀姆:你們看到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了嗎,就在那里?他走到空地上,好讓我過街。
杰克遜:媽的,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魏德:他們打不死他。
薩爾奇:誰說他們打不死他!
萊賓:魏德說的對,是某種跟磁力有關(guān)的科學(xué),我解釋不了,但我親眼看到了。
魏德:我們都看到了。他有9條命,或者他是防彈的,或是他媽的其他什么原因。
這些人都是半開玩笑半含崇敬。薩爾奇卻兩者皆無——
薩爾奇:沒人是防彈的。沒人。(稍頓)來吧,要屈身前進(jìn)。
薩爾奇隨著米勒出發(fā)了。
外景,圣梅勒教堂,薄暮
米勒和小分隊露宿在一座中世紀(jì)教堂的廢墟里。米勒在瓦礫中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吃著應(yīng)急口糧,看上去非常放松。萊賓踱過來。
萊賓:上尉,你可否從數(shù)學(xué)角度給我解釋一下這項任務(wù)?
米勒:當(dāng)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萊賓:呃,長官,以純粹算術(shù)的角度講,從什么時候起6等于1了?讓6個人冒險去救一個人意義何在?
米勒:我們的任務(wù)不是解釋為什么。
萊賓:呃?
米勒:沒關(guān)系,別擔(dān)心,我們會找到那小子,飛快地逃回師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萊賓:我更愿意死在卡昂而不是拉麥勒。這是一個私人問題。
米勒:萊賓,很可能你壓根兒就不會死。
萊賓:你說的倒容易,長官。(稍頓)操他詹姆斯·瑞恩。真想擰斷那混球的脖子。
薩爾奇:基督啊,萊賓,想想那個可憐的混球的媽媽。
萊賓:嗨,我也有媽媽,杰克遜,你有媽媽嗎?
杰克遜:每個人都有。
萊賓:魏德、薩爾奇、昆蟲下士,我們所有人都有媽媽。天哪,我敢打賭,甚至上尉也有媽媽。
米勒微笑。萊賓看著他,思考了一會兒——
萊賓:喔,可能上尉沒有。但我們其他人都有媽媽。
米勒:你還有命令。
杰克遜:長官,在這個問題上我有意見。
米勒:我很樂意聽。
杰克遜:在我看來,上尉,這項任務(wù)是對于有價值的軍事資源的嚴(yán)重分配不當(dāng)。
米勒:繼續(xù)。
杰克遜:哦,長官,我認(rèn)為自己是個精心制造的戰(zhàn)爭工具。我這么說的意思是,如果你把我和這支狙擊步槍放到離阿道夫·希特勒一英里的任何視線良好的地方,戰(zhàn)爭就結(jié)束了。
米勒(點頭):萊賓,你仔細(xì)聽杰克遜的話。這才是發(fā)牢騷的方式。杰克遜,繼續(xù)。
杰克遜:是,長官。在我看來,長官,美國軍隊的全部資源都應(yīng)該致力于一件事,而且只致力于一件事。就是把我和這支武器放到恰好在德國柏林市中心的房頂上。我現(xiàn)在不想質(zhì)疑高層作出的決定,但是,在我看來,去救一個列兵,不管他家庭的損失有多么慘重,都是對我這神賜的才能的浪費。
米勒:魏德?
魏德:媽的,我不介意這次任務(wù),長官,只要在拉
幾年看過的片子了,說實話,一直對外國的這種戰(zhàn)爭片有抗拒,畢竟這是別國的戰(zhàn)爭!不過《拯救美國大兵瑞恩》這部片子算是不錯的了,還原了二戰(zhàn)的真實情況,戰(zhàn)爭的無情和殘酷!
為什么要拯救瑞恩呢?其實拯救的不只是瑞恩,而是那個國家!這家人三個男人在戰(zhàn)場犧牲了,然而瑞恩又被困在了敵后方!指揮部拜訪了他的家人,表達(dá)對這個家庭的敬重,也承諾要把瑞恩救出來。這就組織了8人的救援隊伍!然而結(jié)果是成功救出了瑞恩,這只小分隊全部陣亡!用8人性命換一人值嗎?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
很喜歡里面的米勒隊長,領(lǐng)導(dǎo)力,反應(yīng)力都是值得稱贊的,難忘最后犧牲那一幕!這部片子有個最大的魅力就是前一秒讓你哭得稀里嘩啦,后一秒又讓人哈哈大笑!
那些近乎白描式的戰(zhàn)役刻畫,真實而震撼;米勒中尉不由自主顫抖的手,是那時每個如棋子般無法控制自己命運戰(zhàn)士的寫照;在更高層面上的人性與倫理的探討,其實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真正意義的大導(dǎo)大片,開場的搶灘和結(jié)尾的瑞梅爾血戰(zhàn)機(jī)位控制臻入神技,牛逼的主次特寫像一位幸存的二戰(zhàn)聯(lián)盟老兵啐著唾沫在回憶戎馬。瑞梅爾的殘破橋頭,米勒上尉的身后是無盡殘陽,他的面前是這個略顯荒謬任務(wù)的完結(jié),他的面前也是詹姆斯瑞恩的明天。
厄本這個角色很有意思,懦弱,非常懦弱,還有一種可笑的浪漫和無知的善良。他才是你我他,對戰(zhàn)爭的殘酷抱有一種可恥的畏懼,并對其有好心的幻想??上聦嵅⒎侨绱?,戰(zhàn)爭就是你死我活,戰(zhàn)爭是考驗勇氣的時刻,而非善心。膽小的也許能活下來,但在戰(zhàn)爭中,你已經(jīng)輸了。而那些死了的勇士,他們才是勝利者
我也想問,憑啥要用八個人去救一個人,戰(zhàn)爭本來就是無情的,你們怕他母親無依無靠,當(dāng)時為啥要把人家里四個全部征走??
讓我感動得哭了.
值不值得,什么又叫值得。
我心目中的永恒經(jīng)典。不知道集結(jié)號借用了他多少情節(jié)。反正不少。
每場戰(zhàn)爭都是一幕荒誕劇
1.為啥要讓四兄弟全上戰(zhàn)場,政府在征兵的時候怎么不體現(xiàn)你的關(guān)懷?2.都已經(jīng)全上戰(zhàn)場了這時候來假慈悲派人去救,好像這就是對人的關(guān)懷,偽善得令人作嘔。3.讓八個人冒死救一個人,那八個人的命就能隨便犧牲?可見生命在本片里并不被關(guān)懷。4.戰(zhàn)爭的意義在于懲惡,不談懲惡光談人性,就是馴服工具
戰(zhàn)爭電影No1,美利堅精神輸出大片。
場面恢宏。曾經(jīng)和老公探討過,為什么付出那樣的代價去營救一個人,是否值得!這和中國所宣揚的價值觀有些相反。集體和個人,誰更重要?他說,米國這樣做,是讓每個上戰(zhàn)場的士兵知道,他們永遠(yuǎn)不會被拋棄!對比馮小剛的集結(jié)號,看完心里堵得慌!
為什么看中國戰(zhàn)爭片就感覺high得不行真想打一仗,看外國戰(zhàn)爭片就覺得戰(zhàn)爭真可怕和平多好啊。。。。再不在吃飯的時候看戰(zhàn)爭片了,太胸悶了。
其實電影非常的棒,但是道理和螢火蟲之墓地一樣.因為實在太真實,讓人難受.看到一半就縮到了角落里,再也不想看下去.
看到結(jié)尾Hanks無力地對著迎面駛來的坦克,內(nèi)奔……
有一個小細(xì)節(jié)我很喜歡...將要下雨的時候..鏡頭給了湖水,葉子..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湖水上,,之後變得密集..就好像槍林彈雨前的感覺,,,好佩服皮爾斯伯格對電影的構(gòu)思和湯姆漢克斯的演技,,一部偉大的作品!
其實……我并不贊同這部片子所宣揚的精神……
不宣揚戰(zhàn)爭的戰(zhàn)爭片,才是真正優(yōu)秀的戰(zhàn)爭片。
比血戰(zhàn)鋼鋸嶺高出10個段位。其實劇本還是很工整的,有些匠氣的痕跡,但是節(jié)奏快慢的間歇拿捏的特別好,劇本臺詞超棒,細(xì)節(jié)對于人物形象的凸顯到位。沒有說教,沒有煽情,只有人物與情節(jié)的推進(jìn),好電影。最愛戰(zhàn)爭前那段休息時刻,生死關(guān)頭前的平靜祥和,慘烈前的美好,最令人心碎。
小狙太冷靜了,太帥了!
如果沒有辦法想起他什么樣子,就試著想想和他共渡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