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Linda van Deursen和Ming Bai坐在一張三人沙發(fā)上看完的。記錄下Linda的說的兩點：

1。鏡頭里面多次出現(xiàn)的劇場的正面全景景象，并且可以看見劇場的前幾排座位，或者是前幾排觀眾。在3D的效果下制造出了驚人的沉浸效果，因為鏡頭的前排觀眾在3D眼鏡里就變成了真實的前排觀眾。我們?nèi)缤硖庪娪埃蛘弑椴嘉枵叩膭鲋??；蛘撸缤娪爸袃晌晃枵咄高^一個小盒子觀看穆勒咖啡館。我們看的是一個小盒子里的電影。

2。電影中出現(xiàn)舞者談?wù)揚ina的時侯，他們并沒有說話。他們的聲音是旁白，而他們只是在聽他們自己聲音，聽他們自己對Pina說的話。他們的面部表情，五官微小的動作即是一種舞蹈。

 PINA，這是文德斯為逝去編舞者PINA BAUSCH立傳的電影。

大師講述大師，卻沒有講故事，只是一段一段再現(xiàn)PINA美妙的編舞。

一幕幕的舞蹈間隙之中，是那些曾經(jīng)工作在Wuppertal實驗劇場中的舞者的默白，以及主角PINA安靜的抽著煙望著鏡頭的片段。他們真是一批有氣質(zhì)的舞蹈演員，只是沉默著看你，卻力量驚人。

 

電影（或者說舞蹈）中處處充滿了張力，在同一個舞者身上結(jié)合了動人的身姿與悲戚的表情，在同一幅畫面里呈現(xiàn)著柔軟的舞者與剛硬的建筑。

這荒誕中有一種強烈的美麗。印象最深的一幕：身著碎花裙子的女孩從畫面一旁走出，穿上舞鞋，立起腳背在魯爾區(qū)龐大而冷酷的機械前獨舞，風(fēng)吹裙擺的拂動與舞者腳下的點動節(jié)奏配合在一起，在巍然聳立的鋼鐵廠房前化作一片舞動的光點，驚艷得害我涌出淚來。

影片中的默白大多表達了這樣一種“矛盾”的魅力，正如一位舞者所說：“Pina總跟我說，你的脆弱(Fragile)恰好是你的強健(strength)”?？从斜緯兄v到現(xiàn)代藝術(shù)對悲慘的描繪會令人獲得某種典型的現(xiàn)代性領(lǐng)悟，即負面的呈現(xiàn)。大概荒誕與矛盾也可以歸于這種“現(xiàn)代性”的一部分吧。

 

電影大師講述舞蹈大師，卻還悄悄的拉來很多建筑大師的作品作為襯托。

OMA Zollverein改造中的巨型電梯上，西裝舞者一邊逆向上行，一邊轉(zhuǎn)著圈舞蹈，似乎在描述西西弗斯式循環(huán)往復(fù)的終極悲劇。OMA慣用的橘紅色渲染出這一場景虛幻的底色。

SANAA的Zollve管理學(xué)院里，一個男人不停扶起將要傾倒的女人，男人面無表情，女人眉頭緊鎖。設(shè)計師口中的透明性空間在攝像機鏡頭里卻變?yōu)橐粋€自閉而空蕩的大房間，飄渺的窗洞，素墻和孱弱的身姿，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困境中的虛無盼望。

最喜歡的是一幕玻璃盒子里，密斯式的玻璃盒子坐落在樹林中，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見證了兩個男人的和解：其中之一高高躍起墜入對方懷中，靜止。充滿了力量。玻璃屋里，也有一個女人試圖挽回自己的戀人，最后一抹紅裙飛奔出玻璃屋。

Wuppertal漂浮在河流之上的吊纜式輕軌旁，總有一個男人攬著女人回旋著步入遠方?？础稅埯惤z漫游城市》時就被這個輕軌打動，卻沒想到這里原來就是Pina實驗劇場的老巢。真希望有一天能去那里走走看看。



似乎，文德斯在為自己下一部關(guān)于建筑的3D電影熱身。

“I have actually already started a long-term project, another documentary in 3D. It will take several years, but it’s going to be about architecture. I have always wanted to do a film about architecture, and I have a lot of architect friends. But that is another subject I never really knew how to approach with film. I realized through PINA that architecture is something that could have a real affinity to this medium. Most architects build this stuff and they already have 3D representation. They can enter a building before they even build it. But I think especially with modern architecture, to make a film that really deals with the sense of place and how it changes the way people use buildings and are shaped by cities and buildings, that could not really have been done before. To feel what the room does to you, that is something that you could describe almost better in words than in a two-dimensional film. It is really about a sense of place. That’s a feeling that many architects share with filmmakers and that’s a common thing the two professions have. I’m really excited to have this tool now that gives this sense of place, and so I am quite excited about my architecture project.”

盼望唉。

     《Pina》作為一部電影，它的類型很難定位。既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紀錄片，也不是簡單的歌舞片。柏林電影節(jié)主席科斯里克說這是一部舞蹈電影?；蛟S是個貼切的描述。因為它旨在紀錄和表現(xiàn)德國現(xiàn)代舞“第一夫人”皮娜鮑什的舞蹈精髓。雖說是紀錄、再現(xiàn)皮娜的經(jīng)典舞蹈曲目，卻有著精致的分鏡和運鏡；通過穿插對烏珀塔爾舞蹈劇場成員的采訪，側(cè)面刻畫出皮娜的肖像。最后利用一些陌生化的鏡頭，還原觀眾的觀影感受，間離觀眾與熒幕上那個皮娜的關(guān)系。
    應(yīng)該說，這部片子的技術(shù)層面是非常完善的。精致流暢的畫面，色彩豐富的服飾和布景，幽默的空間和調(diào)度，都無可挑剔。3D拍攝的舞蹈和舞臺，比二維平面電影更能真實的還原舞臺，讓觀眾產(chǎn)生心靈接近演員的感覺。攝影機內(nèi)外的調(diào)動與互動也更能放大舞蹈的情感和張力。文德斯認為3D非常適合用來表達舞蹈，而皮娜的舞蹈強調(diào)通過肢體傳達心靈的愿望，于是文德斯選擇了3D技術(shù)作為媒介，試圖用影像替皮娜來傳達她要表達的愛和堅強。事實上，文德斯應(yīng)該甚至為此而放棄了更多元化的視聽語言，而是盡量保持在還原舞臺的層面上，連視角也非常常規(guī)。除了一些特地間離觀眾的段落，如出現(xiàn)舞臺觀眾席的畫面或是有人對著劇場模型交談，他都盡可能地尊重了舞臺，以及臺上的舞者們。
    影片中出現(xiàn)的舞蹈段落包括《穆勒咖啡館》、《春之祭》和《月圓》等非常有名的劇目。可惜，在影片開拍前夕皮娜患癌癥去世。然而，盡管影片中使用的有關(guān)她的影像資料并不多，仍然不失為一部非常精致的人物傳記電影。
    優(yōu)勢同時也是遺憾的是，皮娜的舞蹈氣場過于強大。由于文德斯非常謙遜地尊重了這個氣場，導(dǎo)致電影的力量被削弱，以致觀眾除了舞蹈，較難欣賞到電影的魅力。黑澤明說過，盡管電影像這像那，終究還是最像它自己。這部《Pina》，欠缺了些許電影的特點。不過或許對文德斯來說，拍攝的意義本身就是為好友最強勢地傳達精神。
       而我相信，所有看過影片的人，不論之前認不認識Pina，看沒看過烏珀塔爾舞蹈劇場的演出，都會從心底里對這位舞蹈演員產(chǎn)生敬意，并深切地渴望去看一次表演。從這個意義上說，《Pina》不但沒有因為復(fù)制而削弱劇場的表現(xiàn)力，反而成就了美好的宣傳。也算是一次意義深遠的致敬吧！

對舞蹈沒認識也沒興趣。如果事先不知道跟舞者有關(guān)，我會以為這是一部瘋?cè)嗽弘娪?，皮娜是院長，舞者是病人，舞蹈是病例展示

或者，我知道跟舞者有關(guān)，但是在電腦上看的，一樣撐不到三分鐘

對我來說，3D是皮娜配得上五星的唯一原因，在這玩意被發(fā)明出來多年之后，終于有人用它做了點有意思的事情

《皮娜》不是第一部3D電影，可能已經(jīng)是第100部了，但之前的99部只是在不斷地把碎片撒到外面，或者用高速運動讓你頭暈?zāi)垦?br>
《皮娜》的鏡頭運動很少，終于開始灑水的時候，多數(shù)都濺到了銀幕“里面”

3D的畫面不再有焦點，每一個角落都是平等的——當一男一女站在“靠近”我的位置又摟又抱，真正吸引眼球的卻是左上角“伸懶腰”的白衣女子

在3D畫面中，極遠或極近的物體經(jīng)常喧賓奪主，于是那些充分利用景深的鏡頭，總有無與倫比的美感

比如，好像從《八部半》中走出來的怪人混成一列，出現(xiàn)在開頭和結(jié)尾，2D往往眷顧最“近”最“大”的那位，3D之下眾生平等，每個觀眾都可以選擇他的最愛

遠處一排椅子，坐滿了人，一個大媽起立，走到鏡頭前，雙手抱頭，此時，她幾乎遮住了身后所有人。但是，通過胳膊與頭部形成的三角型，我開始偷窺遠處被分割的人。如果這是一部2D電影，哪怕這些人清晰可辨，大媽也依然是唯一焦點

除了人，作為背景的城市和自然也活了過來，從游覽車中拍出去的鏡頭，遠方盡是美景，扎眼的卻是近處車前窗上方的雨刷；在另一段中，只顧著注意遠處的麥當勞廣告，至于“焦點”中的人們做了些什么，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這就像你和你的朋友來到了同一個觀景點，注意到的東西卻可能完全不同

這樣的效果，菜鳥維姆·文德斯做出來也許是偶然——對于導(dǎo)演來說，讓觀眾從同一畫面中看到不同的東西又有何意義？

因此，第一個駕馭3D的人，第一個在平等的環(huán)境下控制“焦點”的人，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大師，他可能與愛森斯坦或奧森·威爾斯并列，拍些未來人看后索然無味的~經(jīng)典~，真正的價值在于豐富電影語言

如果他成功了，電影院才具有實在的意義——我從來不信“影院比**如何如何”那一套，跑到不能只穿內(nèi)褲的地方，看可用兩小時下載的片子，這顯然是弱智行為。只是做得人太多，顯不出來

但是在3D的世界中，影院成為了（暫時的）唯一，電視電腦無法復(fù)制

上海影城的一號廳是見證這一切的完美地點，因為在流行小廳的今天，只有它夠大夠史詩。比較討厭的是左右兩側(cè)的綠色“緊急出口”燈光，它們好像也變成了3D的一部分，不必要地分散著注意力

一個完美的3D影院，應(yīng)該是全黑的，也許還該增大兩排之間的高度差，讓相鄰的人離得更遠，讓眼鏡不再夾痛腦袋，讓3D畫面更明亮，在一片寂靜中，只有你和電影

3D帶來的新奇體驗如此不可思議，我甚至動了保留票根的念頭——這是在火車站前拍照的另一表現(xiàn)形式，就好像扔了票就會忘了電影一樣

一出門，小風(fēng)一吹，小雨一淋，頭腦清醒，還是扔到垃圾箱吧——就算是扔到大馬路上，《皮娜》也依然是部好電影

生于1900年的狄米小姐經(jīng)歷過上個世紀Machine is the new God的瘋狂崇拜，更經(jīng)歷無數(shù)曇花一現(xiàn)的電動電子雞肋小玩意，所以對任何新技術(shù)都抱有審慎遲疑的態(tài)度，當然也包括3D電影。

3D技術(shù)可以追溯到電影誕生之初，從30年代之后，差不多每隔十多年，總會熱門一陣子，隨即偃旗息鼓。無論怎么還魂，都是借助視覺奇觀的吸引力，電影多取材魔幻、驚悚、科幻、情色等以視聽刺激直接作用于感官的類型。曾經(jīng)風(fēng)靡一時的《阿凡達》亦屬此類，給觀眾帶去虛擬但又真實的感官體驗?？催^一次4D的科教片，雖真正有“身臨其境”之感，但也更像是科學(xué)詭術(shù)，不禁讓人懷疑電影在真實上走的越近，會不會離藝術(shù)越遠。

《Pina》完全打消了我的疑慮。這部電影我先看了一遍2D，又看了一遍3D，多出的這一個維度不僅僅是技術(shù)噱頭、立體感，還有一重“靈魂的真實”。

本來文德斯打算拍一部關(guān)于皮娜鮑什的紀錄片，沒想到開拍前幾天，鮑什因癌癥離世。電影由“記錄片”，變成了“追憶片”。為了達到某種歷史真實，紀錄片常常用采訪當事人、訪問遺跡、“搬演”等都手段來追溯不復(fù)存在的人或事?！禤ina》也離不開這些常規(guī)手法，靠皮娜留在世上的痕跡--生前的舞蹈和工作影片片段、對她同事的訪談以及舞者重演她編排的舞蹈--來拼起/喚起/塑起這個已經(jīng)遠去、并且沒有留下太多影像記錄的生命，和她生命里的愛與痛。但是3D攝影與2D歷史影像的結(jié)合、劇場空間多一層設(shè)置等都給影片增加和打開更多的時空層級；講述、舞蹈和歷史影像中的意義相互立體溝通，在多棱角的塑造中獲得了一種靈魂的真實，就像一枚多角度切割的不規(guī)則鉆石終于捕捉到了太陽的光線。

影片由現(xiàn)實空間展開：城市遠景，右下角的建筑上有一張pina的巨型海報。這張海報代表pina本人，也代表她的藝術(shù)生涯，因此是一個交匯點，溝通起影片之后所有關(guān)于pina的現(xiàn)實或舞臺片段。

1?，F(xiàn)實空間
對pina同事的采訪是現(xiàn)實空間的基礎(chǔ)，但所有采訪都是藍灰色背景下、中近景半身固定鏡頭中完成，刻意脫離具體的現(xiàn)實聯(lián)系，再加上人們的訪談是出于情感與記憶，這里的現(xiàn)實也與非現(xiàn)實交匯了。

2.舞臺藝術(shù)空間
影片第一個鏡頭跳過去，毫無征兆的，就開始了舞臺上的表演。舞蹈家們重演pina編排的經(jīng)典，他們的肢體動作、表情、演員之間以及演員與舞臺設(shè)置之間的張力，有pina的思想情感、也有其他認識pina的人對她的理解與回憶。

3.舞臺與劇場（藝術(shù)空間與半現(xiàn)實空間）
幾處舞臺表演同時有觀眾后腦勺的黑影在最前景，這里顯示出3D的優(yōu)勢，更立體的支撐起劇場空間，與舞臺拉開一定距離，提醒觀眾自身的觀看角色--對于大多數(shù)從未看過pina的演出，也不可能再次看到的觀眾來說，可以將自己與電影中的觀眾認同，通過“不可能”的舞臺欣賞來認識pina。這里就打開了銀幕框與電影院座席之間的橫溝。

4.現(xiàn)實-》劇場-》舞臺
《穆勒咖啡館》是我最喜歡的片段之一。花園中，pina的兩位同事對著cafe muller的舞臺模型，追憶創(chuàng)作時的情景，鏡頭從舞臺模型探進去，接到演員表演中去，之后又切到pina自己表演這出舞劇的archival footage、當時的創(chuàng)作記錄，然后又回到現(xiàn)在（電影拍攝時態(tài)）的表演。

這里的時空穿越以及現(xiàn)在時態(tài)的3D與過去時態(tài)的2D歷史片段并置，十分富有生命力。在這種對比中，pina的影像有了一種產(chǎn)生于記憶中的歷史的質(zhì)感，一方面清楚明白這個人已經(jīng)離去，一方面感受到影像的“還魂”力量。如果是純2D的電影，只有靠歷史影像的（磨損）膠片感來表達時空間隔，但依舊是平面的，嵌套在3D中的2D則通過減少一個維度來表現(xiàn)與歷史的脫節(jié)、歷史真實只留痕跡而不可觸摸。

從花園現(xiàn)實，到舞臺模型的劇場空間，到舞蹈表演層層遞進，最后一層又與檔案影像并置交錯，產(chǎn)生無比迷人的過去時影像、現(xiàn)在時影像和哲學(xué)層面的真實等不同時空結(jié)構(gòu)組合。

5.外景+舞臺（現(xiàn)實+記憶/情感）
外景舞蹈片段也打開了現(xiàn)實的兩個時空。一方面，電影取外景實地拍攝公園、城市、車站等，同時舞者在外景中起舞，將現(xiàn)實空間變?yōu)槲枧_藝術(shù)空間，也說明pina的靈魂散布在各個角落中。這里有現(xiàn)實、舞蹈、靈魂三個空間。

6.現(xiàn)實-劇場-舞臺-pina靈魂-觀眾
電影結(jié)尾處最精彩。外景中的演員舞蹈接到劇場中，觀眾席上空無一人，同樣空蕩蕩的舞臺上，只懸著一塊投影幕布，pina在投影上做了幾個動作后，與觀眾揮手告別，從投影上消失，然后投影幕布升起，露出劇場后墻。這個片段至少有5個空間層級：電影院中的觀眾、囊括了銀幕中劇院的現(xiàn)實世界、劇院、舞臺平面、pina的靈魂。這是我們?nèi)プ穼ina的途徑：通過在電影院看電影，了解pina的世界，她的劇場，她的舞臺，舞臺跳動的她的靈魂。投影上的pina依舊是2D影像，與周圍多層級的世界對照，顯出“真實的”靈魂。

這部電影需要再現(xiàn)的，正是pina的靈魂。舞蹈片段表達了她的靈魂經(jīng)歷--靈魂的掙扎、激蕩，她的軟弱乃是她的堅強，她的孤獨，歡樂，悲傷……從那些舞蹈動作和舞者之間的張力、舞臺情景設(shè)計中，可以看到困在肉體中的那個靈魂。電影中選取的舞蹈片段正是由這種靈魂的困境和掙扎開始。越到后面則越釋放，越自由。中間部分有位女舞者用踩著椅子飛起來表達靈魂的飛升，也正像pina死去那個時刻，靈魂的自由。最后幾段舞蹈中，有一個女人被繩索拴著，拼命往前跑，卻只能在命運控制的距離中。又有個女人在地上匍匐，另一個女人不斷往她身上覆蓋泥土，而遠處有個女人背著一株長高的小樹緩緩走來--概括了一生靈魂的困境、生長，和最終的自由。最后的段落里，舞者們身著彩色的衣裝，重復(fù)著“春夏秋冬”的舞蹈動作，在黃土坡頂往一個方向悠然走去，不知是不是他們靈魂最終光明的歸處。

因為3D技術(shù)，躍于銀幕之上的舞蹈成為透過肉體的靈魂之舞，2D影像則成為靈魂的再現(xiàn)，在新舊技術(shù)的交融里，靈魂主題被完滿表達。這種靈魂，與2D鬼怪片里的靈魂不同。如果說2D是肉身，多加的一重維度，是上帝造人的時候往泥土里吹的一股氣。

《pina》完全打破了我對3D技術(shù)的偏見，工具有時候比表達早走一步，人們尚未意識到，電影多出來的一個兩個維度將會怎樣改變我們所看所感所經(jīng)歷的世界。

這部電影的對白，光我能分辨出來的就有德語，英語，法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韓語，應(yīng)該還有中文（看最后出的字幕有一位舞者應(yīng)該是華裔）。這些需要字幕的對白在電影里只占非常小非常小的部分，剩下的千言萬語都是由舞蹈完成的——音樂和舞蹈，人類要征服巴別塔。

但是，這些語言，不是那么天然的。春天，淺草新發(fā)，夏天，艷陽高照，秋天，落葉繽紛，冬天，冷得呱呱叫……這一組淺顯易懂兼帶編舞者親身說明的動作貫穿全場，似乎是要說服觀眾——現(xiàn)代舞也不是那么遙遠不是那么深奧不是那么難懂的，跟隨音樂跟隨舞者的肢體，自然就能領(lǐng)會

但是

在這項語言面前，我是文盲，我舉手，我自首。要說以前，我基本是很懼怕現(xiàn)代舞的——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給我看一場現(xiàn)代舞，我大概能在臺下呵欠連天。之后，要感謝林懷民先生，感謝arte頻道，我漸漸的也能忍受——僅僅是忍受，還遠遠沒有到達“欣賞”的地步，現(xiàn)代舞表演。

其編排的舞蹈，大概是表現(xiàn)一位舞蹈家最好的方式了——電影想要展示給我們并非舞者的生平，而是她的靈魂。3D技術(shù)在Pina逝世后成為實現(xiàn)這一目標最好的辦法。實際上這好像是歐洲第一次使用全3D技術(shù)拍攝電影，對此一舉，還引發(fā)了關(guān)于3D技術(shù)的合理使用的討論。

不過可惜的是，作為一文盲，除了《春之祭》我曾經(jīng)看過現(xiàn)場（這個現(xiàn)場更好看），另有某著共裙的男士在樹下起舞等少數(shù)幾個場景我能理解之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還是不知道他們所謂何意。

如果是現(xiàn)代舞的愛好者，此片當然不容錯過。各種名作片段，各位舞者用舞蹈自我展現(xiàn)。如果是像我一樣的文盲，有心者倒可以去領(lǐng)略一下，無心者倒不如拿這錢去買個冰淇淋吃吃好過。

PS：影片中一位舞者，似乎是叫Luchane的大叔吧，非常我的菜……那個自摸（誤很大?。┮矊儆谏贁?shù)我能欣賞的type。什么時候去一趟Wuppertal（當然還要去坐一下那個懸掛式地鐵）

PS又PS：臺灣的電影人請為林懷民先生準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