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故事圍繞威廉·泰爾(伊薩克飾)展開,泰爾是個賭徒,也是個退役軍人,他著手對一個年輕人奇克(謝里丹飾)進行改造,來對他們過去共同的敵人展開復仇。泰爾素日只想玩牌,而奇克是一個脆弱易怒的年輕人,奇克正在尋求幫助,來執(zhí)行他對軍事上校(達福飾)的復仇計劃。泰爾也在奇克身上看到了復仇的希望。得益于神秘的賭博金主拉·琳達(哈迪斯飾)的支持,泰爾帶領奇克在賭場間輾轉,直到三人的目光投向贏得在拉斯維加斯舉行的世界撲克大賽。但事實證明,令奇克保持專注是行不通的,同時泰爾也被拖回了他過去的黑暗陰影中。
賭博題材的影片很多都有一個“賭神”的設定,這個人不是運氣爆棚、技術高超、就是心算能力拔萃。港臺神乎其技的高進、俠肝義膽的刀仔、特異功能的左頌星,日本負債累累的伊藤開司,歐美麻省理工的高材生本、自閉癥的雷蒙……他們都有超出一般人的天賦和能力。而這些能力讓他們在牌桌上呼風喚雨、笑到最后。這部影片也不例外,只不過,這個主角太平靜,如同機器人一般的面無表情,卻讓人分外佩服。
首先,主人公泰爾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善于運用自己的能力,放手OR出手都經(jīng)過縝密的心算,情緒平穩(wěn),是賭徒最不愿意碰到的一類人。因為,你不知道他心理想什么,也猜不透他的目標是什么。而這個面無表情也成了泰爾的保護色,不動聲色間大殺四方,不貪婪不戀戰(zhàn),見好就收的實現(xiàn)“收割”。這點太厲害了!相信每個賭場都會討厭這樣的人,但是卻找不到他的麻煩,因為幾百、幾千美元的流水對于拉斯維加斯來說只能是開胃小菜。而這些對于泰爾來說,就是安身立民之本。
其次,他與陌生人的距離拿捏的令人佩服。雖然也會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一旦發(fā)現(xiàn)對方和自己的契合點,就敢于面對,制定應對策略,收獲信任和支持。他和奇克的交往就是在這一模式下成立的。他不是封閉的房間,而是開放的大堂,只不過,他預設的“前臺”幫忙篩選了可交往的對象。雖說是自私的本源,但是,依舊能看到泰爾對生命的渴望,對交往的謹慎樂觀。他和女主拉·琳達的交往則更令人佩服。完美展現(xiàn)了如何與“金主”打交道的范本。不卑不亢、不喜不悲,瞅準時機斷然出手,俘獲女主的心和錢。
后來的比賽環(huán)節(jié),沒有超出賭博題材的設定,無聲處響驚雷,緊張刺激完全隱藏在哪張撲克臉后面,不得不嘆一聲——厲害。
總的來說,這不能算是賭博的電影,應該算是成長電影,不管是泰爾還是奇克,亦或是女主,都在牌桌內(nèi)外擁有收獲。這讓冰冷的紙牌擁有了熾烈的核心。不管從事什么行業(yè),只要能保持本心,開放的姿態(tài)看待世界,就一定能有所收獲。
適逢911事件20週年,《計程車司機》(Taxi Driver)編劇保羅許瑞德(Paul Schrader)推出新作《算牌手》(The Card Counter),回顧美國于千禧時代歷經(jīng)恐攻后,軍方曾以反恐為名在境外監(jiān)獄,“拷問”戰(zhàn)俘或具嫌疑的恐怖份子,施以極為恐怖的精神與肉體虐待,尤以2003年的伊拉克阿布格萊布監(jiān)獄虐囚事件聞名。自媒體曝光的“酷刑”照片后,相關人士遭到審判與懲戒,以暴制暴、甚至傷及無辜的手段,才逐漸走入歷史。
而擅長檢視美國歷史創(chuàng)傷的保羅許瑞德,再以《算牌手》揭開這名“國際老大哥”的真面目。故事描述前軍官威廉泰爾,曾經(jīng)就是慘絕人寰的虐囚執(zhí)行者,因與監(jiān)禁者的“合照”流出,而成為代罪羔羊入獄服刑。出獄后成為賭徒的他,藏匿著過往的罪孽而生,卻意外遇上年輕的柯克,其父親也曾是監(jiān)獄軍官,卻因執(zhí)行拷問身心受創(chuàng)而自殺,令柯克希望與威廉聯(lián)手以牙還牙,向真正拷問手段的決策者——軍事上校約翰復仇。
電影不僅延續(xù)導演的經(jīng)典編劇作品《計程車司機》、《蠻?!罚≧aging Bull),探討當代男性身處的困境,也承接前作《牧師的最后誘惑》(First Reformed)(又名《首次自新》)的沉靜風格,更以鏡頭直擊血跡斑斑的酷刑現(xiàn)場,深刻反省美國“賭徒般”自以為是的暴力作為,既無法為世界帶來和平,也輾壓著事件相關人士的心靈,內(nèi)心無法排解的毒瘤徒留至今。
囚禁在“面具”底下的男人
《算牌手》裡面,威廉泰爾就是這樣自己坐在房間內(nèi),戴上了那個面具——職業(yè)賭徒,而這位職業(yè)賭徒恰好是一個前美國士兵。
——《算牌手》導演保羅許瑞德
保羅許瑞德曾言他的作品中,男人的職業(yè)都是他們的“面具”,不論是司機、牧師,或像《算牌手》裡的賭徒威廉泰爾,衣冠楚楚身著緊憋西裝,穿梭在賭場風云,內(nèi)心卻搖擺洶涌。那高深莫測的眉宇間,他懂得牌局的秘辛,卻總是節(jié)制不豪賭,一如角色所言:賭客是假面,只為“殺時間”。
然而,收束在威廉泰爾賭徒衣裝裡的,是曾任拷問囚犯的悔恨過往;在他無神宛如面具底下的,是曾因執(zhí)行拷問,而成為代罪羔羊入獄的壓抑憤怒。即使出獄之后,他居無定所流連在汽車旅館,以白色簾幕遮掩床鋪、綑綁家具,宛如囚禁在自我墳墓之中,孤獨伴隨美國深厚的罪孽而死去。正如他在電影首尾旁白所述:“我從沒想過,自己會適應被監(jiān)禁的生活?!?/p>
保羅許瑞德再度延續(xù)前作《牧師的最后誘惑》,致敬電影大師布列松(Robert Bresson)的冷冽風格,直擊這幅失落的國族風景。沒有“賭博電影”裡高張而浮夸的運鏡和剪輯,取而代之的是冷調(diào)的定鏡,以及1.66:1封閉窄小的景框;奧斯卡艾薩克(Oscar Issac)為首的演員,不見張狂而烈焰的表演,不僅面容僵硬、步履拘謹,更毫無生氣地過著賭徒生活,或宛如失去靈魂般,日復一日回到汽車旅館,為家具陳設套上白幕,等待著無意義的生命流逝。
《算牌手》重現(xiàn)布列松的極簡主義與“減法藝術”:消除演員的獨特性,去除任何表演的痕跡,強調(diào)在鏡頭構圖內(nèi),演員只要達成“任務”,演出就算成立。同時,此呈現(xiàn)手法也再度驗 證保羅許瑞德的“面具”一說,威廉泰爾雖在戲中真實存在,卻也宛如布列松電影中的演員般,僵直不帶情緒,宛若帶著假面生存,而那冰山底下的蘊藏巖漿,則靜待破口洩漏爆發(fā)。
賭徒的美國夢終究會“歪斜”
事情的開端,往往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然后構筑成型。
——《算牌手》
威廉泰爾得知柯克的復仇計畫以后,企圖撥亂反正,接受欣賞其為人與牌技的樂琳達贊助,開始加入撲克牌錦標賽,全力開賭賺進大把鈔票,攜著柯克隨比賽游遍美國,希望讓柯克轉移注意力,別動用私刑復仇,并暗自希望替柯克償還債務,助他修復與母親的關係。
當威廉穿上軍服,變成為“自由民主老大哥”美國的打手,可為了保衛(wèi)世界公民不計代價,以暴力恐嚇、精神凌遲,甚至性虐待具“嫌疑”的恐怖份子和戰(zhàn)俘;然而,當他出獄成為會“算牌”的賭徒,發(fā)覺自己可以輕易以博弈游戲,用金錢實踐他的“美國夢”,卻沒發(fā)覺自己仍複制著錯誤:妄想拯救他人,卻從未真正理解與面對對方的痛楚,更是內(nèi)心嚮往購買自己的贖罪券,對價交易以償還曾經(jīng)的罪過。
《算牌手》藉威廉一角,宛如呈現(xiàn)美國的自負形象,種種主動而積極的作為背后,恐是私心功利的堆積,致使后果如骨牌效應般難以收復。而“賭博”便成為自負心態(tài)的最佳手段,例如: 以恐怖拷問手段,逼供每個囚犯,“賭”會從他們折磨至乾涸龜裂的口中,獲得真相或情報資訊,不論手段正義與否;威廉也賭命成性,牌局中賭著自己會勝利,在柯克身上“賭”能就此令他放棄復仇,同時更賭上一切讓自己掙脫罪孽。
片中,威廉以撲克術語“歪斜”(Tilt),向柯克說明玩家在牌局中陷入狂亂的狀態(tài)下,可能採取錯誤而激進的手段輸?shù)襞凭?,藉此說服柯克放棄沒有勝算的復仇。然而,也正如威廉的臺詞所述:“誰都有可能歪斜,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事實上整個美國,就像是陷入“歪斜”狀態(tài)的賭徒,對勝利的幻夢窮追不捨,忽視導致失敗的現(xiàn)狀,以及令國家裹足不前的創(chuàng)傷。
每個人身上的包袱會越來越重,它來自過去的所作所為,是一生無法減輕的重量。
——《算牌手》
電影除了呈現(xiàn)毫無浪漫可言的“賭國風云”,也由威廉以回憶的方式,直面揭示美國軍方拷問過程的恐怖。電影以超廣角魚眼鏡頭結合穩(wěn)定器,特殊拍攝出VR般的沉浸體驗,監(jiān)獄長廊不停浮動游移,囚犯與軍官在惡行發(fā)生當下而扭曲變形,令這場惡夢宛如沒有終點,致使的傷 害更如黑洞般,不停吞噬人心。
同時,此片段也呈現(xiàn)出威廉作為拷問者,難以原諒自身犯下的殘忍罪行,因創(chuàng)傷與內(nèi)疚而油生的內(nèi)心世界,對比全片其他冷調(diào)的定鏡鏡頭,明顯有極大差異。威廉作為賭徒的假面,或是某種美國自傲的老大哥精神,全在這些罪行面前瓦解,片中臺詞殘酷地注釋著:“我們都已經(jīng)受困, 困在一個大屎坑,沒有什麼事能為我們的行為開脫。”
片中叩問著:有罪的是雞蛋還是裝蛋的籃子,是發(fā)號施令的老大哥,還是執(zhí)行任務的小兵?威廉與囚犯“合照”時沾沾自喜的狡黠笑容,早已證明其“平庸的邪惡”,成為他日后難以卸下的沉重包袱?!端闩剖帧芬砸粓鲇忠粓霾蝗A麗的賭局,撕開美國賭徒般的假面,那些以國家之名展開的牌局,卻是“歪斜”得對每個人造成侵害,不論是遭行刑的囚犯、執(zhí)行酷刑的軍官,甚至是活在這些罪孽下生長的下一代。
現(xiàn)今,無論美國這個大籃子裡的病毒,是否已被消除殆盡,籃中的雞蛋都早已被病毒攀附?!端闩剖帧?于結局,直擊著美國“毒瘤”般的現(xiàn)況,恐已難于短時間撼動而拔除,只得狠勁動用私刑以牙還牙;至于籃子裡的個人(如威廉),能否洗清身上的罪過,擺脫囚禁心靈的牢獄,導演保羅許瑞德也透過鏡頭,給了最明確的建言:唯有揭開賭徒的假面,面對牌局上血跡斑斑的真相,救贖的援手才有可能隨之前來。
自2017年的《第一歸正會》幫保羅·施拉德 得到首次奧斯卡提名(奧斯卡最佳原創(chuàng)劇本),今年他又帶著他的新作《算牌人》The Card Counter回來,并順利得到第78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主競賽提名。
筆者在這里并不打算做一個對于 保羅·施拉德 的導演整體介紹,而更多的是針對這部影片。從1976年廣為人知并譽滿天下的《出租車司機》、再到1980年的《美國舞男》、1992年的《迷幻人生》和2007年的《步行者》被看作是一個 “房間里的男人”系列 。因為在這些作品里往往是塑造一名自我毀滅的主角,或是接受一項違背自己原則的任務。電影的結尾是主角的救贖,往往加上一個痛苦的犧牲以及宣泄的暴力。 的男主人公都是從一種憤怒,然后自戀,后來焦慮的性格,再到一個躲在面具背后的人 。( 出自Kevin Jackson (ed.), Schrader on Schrader and Other Writings, Faber & Faber, 2004 )我們似乎可以看出施拉德是一個一生中只拍一個故事的導演,這些作品里的人物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重疊和相似,而最新的《算牌人》也同樣符合上面的描述。
電影開場首先是以 奧斯卡·伊薩克 的外畫音( Voice-Over )來向觀眾講述21點卡牌游戲是如何操作的。 如何在玩21點卡牌會更占據(jù)優(yōu)勢,那就是你能夠按價值(value)對卡牌進行分類(categorize)并把每張票都記下來(算牌),那優(yōu)勢就到了你身上。從來沒有人說在21點卡牌游戲里算牌是違反規(guī)定的。因為算牌是你贏得紙牌游戲的核心,也是基本策略。在這里的電影開頭我們會很容易聯(lián)想到《出租車司機》也是主人公在外畫音進行日記式的介紹(這一點可以溯源到法國布列松1951年的鄉(xiāng)村牧師日記》)讓觀眾能夠洞察人物的內(nèi)心情緒,有一種文學氣息,同時還能令觀眾一同進入故事。
賭場(house)并不會在意你有沒有算牌,而是在意你贏了多少錢。本片里的主角Tell便是這么一個人,從來都是適可而止, 獲勝卻遠離視線, 以微薄的利潤離開 。似乎這是一個教科書式的劇本(為了讓人物更加印象深刻、形象而讓人物在某些方面顯得奇怪、夸張化行為) 他沒有選擇住在賭場旅館里,而是在附近租了間廉價汽車旅館的房間, 這樣一來賭場便沒法跟蹤他的動向或清楚任何關于他的活動,當然這一動機是有原因所溯的,Tell在這之前曾在某種對審訊酷刑手段實驗的監(jiān)獄里擔任壓迫者,也因為一次意外導致他入獄,因此他對監(jiān)視這種行為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于PTSD的癥狀。
很巧妙的是施拉德將賭場算牌與美國監(jiān)獄酷刑兩件看似毫無關聯(lián)的事情緊密的聯(lián)系了起來,在這里如同施拉德在上世紀拍的很多黑色驚悚電影(noir films)一樣,有一個驚悚式框架。電影里有時會對Tell的記憶進行閃回,閃回的記憶里是以一種放大、甚至有些極端的廣角鏡頭拍攝的。到處都是充沛糞便、泥土、刑具還有熾熱的液體和空氣以及黃色的色調(diào)......這里對于自美國911事件后國家批準的酷刑問題進行現(xiàn)實反映,我們可以聯(lián)想到2019年同樣題材的電影《毛里塔尼亞人》而正是因為Tell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些如同地獄般的地方,才促使他之后那種奇怪的行為舉止,如在房間里需要用白布將桌椅都包住,似乎是為了把那地獄般的監(jiān)獄的體液和污穢擦除。
電影到后邊很多觀眾可能會對Tell的行為產(chǎn)生疑問,為什么愿意無緣無故把這么多錢給另一位男生,只需要一個看起來有些荒謬的條件,即回到母親身邊并與母親和解。在這里筆者只能這樣解釋,Tell似乎是為了擺脫曾經(jīng)犯下的罪過和內(nèi)疚(監(jiān)獄里的壓迫者身份)而做出一些慈善和仁慈的行為,這里是受到布列松的影響。
布列松式的反常省略手法
布列松在《扒手》里的電影剪輯方式有別于傳統(tǒng)一般的同類型電影,在施拉德的采訪中有指出一般電影剪輯里會將人物進出入房間的前8格或后8格剪掉,從而提取重要內(nèi)容,但在《扒手》里展現(xiàn)出來的卻都是這些本應剪掉的畫面。這是為了達到結尾的跳躍而采取的反常手法,用賈樟柯的話來說即—通過日常的生活細節(jié)凸現(xiàn)出來的人的精神狀態(tài) 。而電影里本該出現(xiàn)警察抓捕疑犯的動作鏡頭、母親去世的人物鏡頭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這種省略、簡潔的手法我們在《算牌人》中也可以看到借鑒和受影響,如電影后半段劇情里,Tell讓威廉達福飾演的Major Gordo和他在房間里決斗、爭一個你死我活,這段戲本該是電影高潮場面,但是施拉德也如同布列松一樣省略了,只將鏡頭定格在房間外的客廳,只留下聲音的延續(xù)。
熟悉的結尾與靈魂的跳躍
到了最后一幕更是對布列松1959年的《扒手》致敬?!栋鞘帧方Y尾男主米歇爾入獄,并隔著圍欄親吻,達到靈魂的跳躍,完成救贖。而《算牌人》中結尾也如出一轍,兩個人在監(jiān)獄里手指與手指隔著現(xiàn)代化厚重的玻璃接觸。
再來聊一聊電影場景的美學布置
監(jiān)獄中以獨特的、迷失方向的風格拍攝
在監(jiān)獄的閃回片段,如同一個虛擬現(xiàn)實體驗,放到今天與現(xiàn)實再貼切不過了。沒錯,電影這一段恰恰就是采用VR鏡頭拍攝的, “人們用 Vr 鏡頭和 Gopros 拍攝它們。他們被槍殺的方式是360,他們被張放在網(wǎng)上,視頻播放器無法處理”,本片的攝影師 亞歷山大·戴南 Alexander Dynan 經(jīng)采訪時這樣說道。
“我正穿過賭場,看到很多米色,這些鮮艷的地毯讓我想起了卡拉瓦喬。我還看了很多其他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開始思考船上的石油質(zhì)量以及這種感覺。你在撲克場景中看到它, 它照亮了人物的臉龐, 一切都是這種陰暗的黑暗?!?/p>
電影在攝影上中等鏡頭和一些固定鏡頭的使用都說明了這是施拉德與時俱進的電影,而不是重復地使用同樣的方式拍同一個故事。
本文參考資料:
[1].Kevin Jackson (ed.), Schrader on Schrader and Other Writings, Faber & Faber, 2004
[2]. ‘The Card Counter’ Review: In Paul Schrader’s Card-Sharp Noir, Oscar Isaac Is a Gambler Grappling with America’s Guilt By Owen Gleiberman ;The Variety
[3]. How ‘The Card Counter’ Found Visual Cues in Virtual Reality and Italian Renaissance Painters By Jazz Tangcay ;The Variety
#算牌人# (The Card Counter ) 節(jié)奏挺慢的,特別需要耐心,最后結尾部分還是覺得值得等待,好在沒中途放棄。可是,不確定會有多少人有這個耐心把它看完。
很多電影之所以要去影展參展,就是因為知道如果不入圍影展,基本上沒有人感興趣去看。在影展,可以逼著觀看者在影院看,而且那些喜歡去影展的人,往往因為最早看到,即使一般的電影也會表達出一種興奮感。本片就是一個我感覺適合走影展,但不太適合大眾的電影。
它的故事又是關于揭露美軍早年折磨犯人逼供的不當行為。這個類型的電影已經(jīng)出了好幾個了,去年的本尼的《760號犯人》(The Mauritanian)、前年司機的《酷刑報告》(The Report)都是同樣類型的。但本片為了不讓大家看著無趣,加入了玩牌、賭/ 博元素,把男主角包裝成一個算牌能手,會誘惑一部分對此有興趣的觀眾。但其實這只是外殼,并沒有深入展示他的技能,反而重點在談他成為算牌者之前的經(jīng)歷。
奧斯卡·伊薩克的表演還是非常穩(wěn)的,算不上讓人刮目相看,但絕對很適合這個角色。狠起來嚇人,溫和起來又覺得是個暖男,具有一定神秘感。他出演的William Tell在開場時是一個沒其他愛好和職業(yè),只每天去賭場玩牌的專業(yè)牌手,行為低調(diào),無牽無掛,行蹤不定。而且他似乎有潔癖一樣,到哪里都要把酒店家具用白布包起來。
隨著他遇到泰伊·謝里丹出演的年輕人Cirk,我們才逐漸了解了他的背景。他曾經(jīng)因為對犯人實施暴刑入獄。而Clirk的父親也有著一樣的職位,雖然沒入獄但無法走出精神折磨后來自殺。Clirk離開母親,一心希望為父親報仇。但其實他所謂的報仇不過是懲罰那些命令他父親實施暴刑的軍官,因為他們沒有入獄,反而得以轉行過上好日子。
影片自然是探討了這些曾經(jīng)在軍營里做過這類事的人,后來如何受到身心的折磨,無法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來,并進而生活全毀,也牽連了家人。為了幫助這個年輕人,William 開始帶著他一起去賭場,賺錢給他還貸款,也引導他逐漸走回生活的正軌??墒且磺袇s沒有他想象得容易。這個男孩子的出現(xiàn),給William 帶來了生活的新方向,讓他變得人性化,卻也同時把他再次帶回了腦中不想開啟的那部分殘酷回憶。
影片的角色、格局很小,主要就三四個人物,臺詞也很少,大部分時間是觀察男主角的日常和內(nèi)心變化。所以前面三分之二真的挺難熬。
William身不由己地犯下罪行,最終無論服刑還是做好事,似乎都無法讓他贖罪,逃不出自己的命運,無論如何都會走向悲劇的終點。類似任何講述PTSD的電影,基本上就是讓觀眾體會他們的無奈、痛苦和折磨。
上面提到的包括本片在內(nèi)的三部酷刑電影,都展示了對犯人實施酷刑的殘暴場面,本片的環(huán)境最令人反胃。不過,作為對比,影片也一直在展示生活中閃亮、值得留戀的內(nèi)容,比如出現(xiàn)了一個夜晚掛滿彩燈裝飾的燈光秀,令人印象很深刻。
可以預期今年頒獎季的電影大部分都是這類節(jié)奏慢、充滿痛苦的類型,也許正因此,有著華麗服飾和宮廷丑聞的Spencer才備受矚目,即使也是展示一個人的痛苦,好歹養(yǎng)眼。
其實像這類純粹的導演藝術創(chuàng)作,它的題材也只是一個外殼,它表達的內(nèi)里還是導演個人思想的一種產(chǎn)物,傳統(tǒng)意義上我們定義為劇本元素在這類電影里頭會被無限削弱,就如同布列松的電影!電影最大的亮點在于其影像,可以說在影像結構層面,非常的嚴謹,鏡頭幾乎可以用精確來形容。它的短板,可能在于其表達層面,某種程度上更接近于線性,這種表達在導演非常強的個人藝術思維之下,精準中欠缺更豐富的內(nèi)容來填充,可能這個短板正是導演遵循個人表達所難以平衡的部分。再回歸其內(nèi)核,可以說是從虛無到存在的一個歷程,如同布列松的《扒手》,這部作品里,算牌人的創(chuàng)傷將其精神世界困于虛無,這個創(chuàng)傷無比的重,以至于難以治愈,而同樣經(jīng)受創(chuàng)傷的大學生引起其從個體自我孤立到幫助其還債拯救其生活的一次改變,以及情感層面與賭博金主的經(jīng)紀人(同樣遭受暴力傷害)之間的浪漫,正是二者尤其是后者,使其從虛無的創(chuàng)痛中回歸到現(xiàn)實的存在里頭,盡管回歸以以暴還暴的激進方式,其實監(jiān)獄與女經(jīng)紀人最終的這個鏡頭和扒手里頭扒手與愛人的鏡頭無比的對應,也正是個體從精神虛無進入現(xiàn)實的浪漫又理性的表達。我覺得保羅施耐德在當代比法國導演更接近布列松,這種傳承不僅在于影像層面,更在于其精神層面趨于統(tǒng)一化的表達。
“據(jù)說,人在被剝奪了自由后,才能真正了解自己。我在想,你有多了解你自己呢?”
意料之外的長期牢獄生活,讓男主從害怕封閉空間和孤獨轉而適應了這些,能把書看完,并學會了記牌。出獄后男主便開啟了賭神模式,甚至比996還過分地高強度加班,居然還不是為了錢,資本家都要感動哭了。精于計算、保持耐心、絕對理智,不貪也不送是常勝的秘訣,還能保持熱愛。
但是男主那緊縮的眉頭,怪異的行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人。于是夜里輾轉反側中觀眾看到了這個男人的黑歷史,真是個跟監(jiān)獄有緣分的人。據(jù)說還很有天賦,在反派的指導下刻骨鉆研,業(yè)務水平很高。然而暴露了,職業(yè)才從摧殘別人轉為改造自己。
男主現(xiàn)在不是很想多攢錢,倒是更想多積點德。正巧碰上了個不開竅的有緣人,男主想拯救他的人生。從男主的視角看,調(diào)查過他的近況是缺錢加親人分離,自己賺點錢給他,讓他去找親人,把他送回正常生活即可。于是賭神帶著青年開始參與巡回賽賺錢,中途甚至還打開了心結,有種重新被生活和愛情接受的樣子。最后一步,用點自己擅長的技巧,說服青年去做正確的事,很快結局就將皆大歡喜,我絲毫不懷疑賭神最后會打敗那個討人厭的MR.USA。
可惜最大的轉折來了,青年沒去找親人,去找仇人反派報仇去了。然后送了,男主所有努力付諸東流,牌桌上突然走人,去跟反派互相傷害,最終再次回到監(jiān)獄。
這個結局我覺得合情合理,因為青年的情緒從頭到尾都是被男主壓抑的,從一開始男主踏進房間就被質(zhì)疑,旅途的一路上只有忽視,最后又整了個拷問式勸說。真不是小青年的問題,這個位置誰去了都得逼成壓力怪。男主出發(fā)點固然是好的,但是行為確實會把青年推向爆發(fā),到了最后他整了個大的。收到青年發(fā)的照片到男主離開賭桌是我最喜歡的部分,這轉折應該是我一段時間以來看過最好的劇情轉折了。
男主演員的演技也非常精湛,一副司馬臉和一副有故事的樣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樣子。男主內(nèi)心封閉到堅冰化開,再到賭場里最后一次跟青年談話情緒小失控,臉上肌肉抽動,表情的變化非常精彩。旅館里對青年,仿佛關塔那摩頂級畜生審訊者對囚犯的威壓,觀眾直接都能感受到。故事也是個好故事,畫面風格也是我喜歡的,黑歷史部分魚眼鏡頭拍攝也有點意思,總之我很喜歡。
最后感慨一下,賭神這人工作能力強,有自己都清楚的強大女人緣,轉行搞賭博又很強,還給自己起名威廉退爾,渾身上下散發(fā)出危險的魅力,說起來就很氣人。
看的把我氣得對空氣亂打拳,跟算牌有什么關系?!欺騙我感情?。?!《基賭山伯爵》罷了! 真無語,但凡對德?lián)溆悬c了解都不會這么裝b吧……男主造型還是復制《東方的承諾》,看起來就是在牌桌上活不長的樣子。朋友評價男主說得真好:isfj隨便出門都能撿到個娃。 感情那么多,是沒辦法好好讀人的。結尾扔下牌局跑去和長官互相折磨,對應了他無法參加WSOP的FT—heads up battle,winner takes all。講個題外話,2021WSOP FT—HU階段,美國業(yè)余選手喬治贏牌時,親友團就大喊USA,對手那邊親友智囊團穿著黑T恤衫一群nerd樣,結果最終bluff還是被德國職業(yè)選手阿德米爾抓詐了。 施拉德能不能做下海導演啊,這方面我是真的很認可。
救贖片…正反打?qū)υ捳嫔稁装褋y寫
一開始覺得聲音和監(jiān)獄走廊的拉伸感蠻好的(質(zhì)地接近升級版的廣角麥芽糖?),但后來感覺這些乍看新奇的東西被很多倒胃口的設計拖下水了(比如說那種近似中國城市夜景的燈光秀)…… 在保羅施拉德的作品里比較次等。
2.5,第一部保羅施拉德,這個魚眼鏡頭很棒,其他的沒太喜歡起來
什么亂七八糟的劇情
C+/ 對數(shù)字影像語境下城市景觀的平面性顯得更加敏感,由此能將人物內(nèi)在和外部世界攤開在同一維度。但與此同時視聽的扭結上又太過松垮,以至于時不時顯得過于嘈雜,過于標舉著氛圍、情緒乃至只有推進敘事的效果,無法讓人物維持在被擾動的開放狀態(tài)。假如關于監(jiān)禁與安全的社會批判仍在前半段的多種媒介的穿插中有些奏效,那么后半段嵌入或是僅僅浮游于權力關系的救贖就完全是劇作意志主導下空幻的施拉德式cliche——只不過失卻了《第一歸正會》里那種翻轉于污濁與圣潔之間的沉靜罷了。
不在賭博而在復仇。Oscar Isaac是我daddy,他可以在賓館房間對我做任何事
Tye Tye水城主競賽三刷。打破賭片常見的刺激,抑或是神算超能提供的聰明;一次啟程、一次探視、交織在其中的主人公,提供了復雜卻又觸及內(nèi)心的角色研究。還有在閃回部分采取的鏡頭也異常地有風格,并帶來更強烈與不安夾雜的沖擊。2021年了我還是在慨嘆Tiffany Haddish的過度選角以及資源妒忌,只能說Paul試著挖掘了她;并且里面的每個演員都經(jīng)由這種挖掘與調(diào)度- -有熟人,有看到選角消息以為是來搞笑的,成就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
故事講得太晦澀了,老大哥幫小兄弟復仇,其實和賭博沒一毛錢關系。
可以和《國旗日》一爭年度最迷人的影片寶座。
攝影機與Tell之間只保持著一種方向的運動:向他貼近。從而從此刻離開,逼退回某個恒定的原點,類型范式自然也便成了僅供演進的空殼。
主角在伊拉克的過去不由自主地讓人想到施羅德前作《第一歸正會》。可惜這次沒有個有趣、新鮮的想法,沒有耐人尋味的人物。況且主人公的過往、外在冷靜、敘事的一般套路以及不最亮眼的結局,令人失望。
很難再有如施拉德這般的創(chuàng)作者,一生中輪回一般的拍攝同一部電影:于過往傷口的裂隙中,洞悉魂靈流放的準則,但嚴格的自我鞭笞與暗示踐行卻仍無法放下贖罪的執(zhí)念,舍棄掉成為幸福之人的機會,重新撕開疤痕下從未愈合的傷口,以自毀完成受戒,實現(xiàn)神跡的手動圓滿?,F(xiàn)代社會中精神世界遠離宿命信仰的人們無法逃脫的虛無焦慮,成為對黑色電影語匯的超驗,奧斯卡·伊薩克與先前《美國舞男》《迷幻人生》《第一歸正會》中的男主角們高度重疊,喃喃自語,背負原罪,在自我封閉的冥想煉獄中寫下孤獨存在的證據(jù),并迎接那亙古不變的布列松式結局——觸不到卻存在的稀薄的溫存。舞男、毒販、神父和賭徒,不同身份象征卻陷入相似的困頓,幾十年來,支撐施拉德堅持拍攝這些寓言的又是什么,新好萊塢的傷逝,美利堅的幻滅,他又何嘗不是自己筆下鏡頭下的那些角色呢。
仿佛是只能在牌桌上流轉的撲克,肉身始終被關在那虐囚的監(jiān)獄。賭局的籌碼是道德的刑具,賓館的白布是靈魂的洗禮,遞來電話的男孩本是心中自我的重生,愛與救贖卻隔著探監(jiān)室的玻璃觸手難及。當谷歌可以探尋地球任意街景,卻沒有軟件可以抵達內(nèi)心。當算法可以預測比賽成敗輸贏,卻沒法教人如何救贖此生。
希望每年能有一打這樣的美國電影而不是漫威
魚眼廣角鏡頭中的虐囚噩夢,把PTSD的神迷意奪直直展現(xiàn)在眼前。賭局上逢贏必炫的“USA”似乎隱隱譏諷著反戰(zhàn)。藏于內(nèi)心的愧疚和憐愛在終局爆發(fā),即便把一手好牌打爛,也要tilt,去贖罪、去定罪、去懲罪。屬于那種80年代老派的浪漫,啊哈,他居然把《出租車司機》又拍了一遍~
開篇挺好,然后突然一股左味噴涌,讓人只能苦笑
6.5/10 分。初看,藍光。導演編劇,保羅·約瑟夫·施拉德,馬丁·斯科賽斯的《出租車司機》和《憤怒的公?!肪褪撬膭”?。。。本來我還以為是看的是酷炫的算牌撲克大賽,結果卻是慢吞吞的文藝劇情片。。。新版《沙丘》里有男主,沒認出來。。。
威尼斯主競賽第二場,我在糾結給4??還是給5??
是大腦的電影,而不是手的。這對玩牌的手,虐囚的手,殺人的手,在熒幕上近乎隱身。是禁止運動的電影,停滯的電影。布列松的手鑿,摸,偷,是歡愉的手,沖動的手,而施拉德的手是冷漠的。大張旗鼓地包起所有家具,簡樸到鋪張,也背離布列松本意??桃獾驼{(diào)的表演不過是一種贅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