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武術(shù)方面OK,作為一部電影實在爛到慘不忍睹
不劇透,咱就這么說吧。導演已經(jīng)文藝得人話都不會說了。整個故事設(shè)定就很莫名,人物酷到連屁都懶得放一個,全都使出吃屎的盡頭玩命表演,做作到讓人忍不住笑場。平時不說話吧,一說到考據(jù)的東西就都滔滔不絕了,倭刀出處啊、戚家軍啊啥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那一幫新疆大妞也夠胡扯的。
這片子要非說有啥亮點,第一是畫面很漂亮,第二是關(guān)于武術(shù)的表現(xiàn)方式比較寫實。沒有滿天飛和轟轟轟了,也不搞什么拳拳到肉。真實比武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主要都是在互相試探反應速度和攻擊距離,一旦正經(jīng)動手,一招就分出來勝負了。泰拳什么的可能麻煩一點,但是我練劍道的,對戰(zhàn)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當個新鮮看吧,別太認真就得了。
2 ) 部電影豆瓣評分能上7???
這電影劇本本身沒什么問題,如果能換個導演差不多會很好看,但是導演太垃圾了,強行裝作有逼格就是說這部電影。
既然不是拍高來高去的武俠片而是要拍武行片,麻煩實際點好嗎
一個跳舞女子靠一句話就能隔著簾子打倒包括第一高手在內(nèi)的幾十個武者?
靠個影子站門后打的一群人進不去?
還有那主角整天尼瑪一驚一乍的要死???
仿馬戰(zhàn)?四大家連兩匹馬都買不起,靠走路模仿馬戰(zhàn)?
真不知道怎么說了,太能裝逼了這個電影,逼不是這么裝的。
3 ) 禮樂,退而求其次,世風日下或許就是存在者的恒久體驗
1.
兩個人挑柴火披斗笠歇在銀幕右角,幾個官兵一言不發(fā)走進銀幕左邊。架勢已經(jīng)擺開,氣息片刻凝結(jié),鏡頭卻突然搖到水面的殘荷,定格。再搖回來,官兵已倒了一地,兩人挑起柴擔,走開。
把《倭寇的蹤跡》開場的鏡頭翻譯成文字,便是活脫脫的古龍小說句式。就像經(jīng)典的那句: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從哪里發(fā)出,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如果你此前讀過徐浩峰的小說,電影看到這里時已經(jīng)要會心偷笑——因為這個新晉電影導演、出版過若干武林實錄和武俠小說的作家,最開始練習寫作的方式,就是改寫、續(xù)寫古龍小說。沒想到改拍電影了,氣質(zhì)依然。
再往下看,笑的人更多了,笑出聲來。“這電影沒有武術(shù)指導吧!”前座后座有人笑岔了氣。因為最重頭的幾場比試、過招,要么是一個隱在暗處全無武功的小女子“低手打高手”,不露面、一招鮮地橫掃一片,連“天下第一高手”都被一棍擊倒;要么就是兩個人不近身地周旋,跳躍、躲閃、繞圈,驚險只寫在圍觀者臉上,一旦出手,輸贏立現(xiàn)。沒有飛來飛去,沒有口噴鮮血,更別說特效炫技。完全顛覆被港式武俠喂養(yǎng)大的人們的視覺期待。
要等到出字幕,剛剛的吐槽者才會發(fā)現(xiàn),導演、編劇、武術(shù)指導后面都寫著同一個名字:徐浩峰。
他是一個胖子,白,戴眼鏡,一雙笑眼,絕不像練武之人。但少年時卻真的習過內(nèi)家拳,更重要的,他曾在一代形意拳大師李仲軒逝世前的最后兩年,伴其左右,整理出轟動一時的口述歷史《逝去的武林》,浸淫過真實的武林風范。在徐浩峰眼里,真正的高手過招就是這樣,不花哨,也不漂亮,力從足底發(fā),所以永遠腳踏實地。飛?不可能。
不管喜不喜歡,你得承認,你從未看過這樣一部武俠電影。盡管有時笨拙,但連笨拙也成了它的一種特色,讓人有愣住一秒的新鮮感——這樣的新鮮感,與《阿凡達》式的視覺刺激全然不同,不是源自技術(shù),而是知性。
所有的音畫細節(jié),都被一套綿密的價值觀念籠罩,而編織這些觀念的知識系統(tǒng),對你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很中國,卻是我們從未經(jīng)驗過的中國。就像祖先的遺傳編碼,隱在基因里,等待被喚醒。
寒冬露水,殘荷微顫。一開頭,電影的基調(diào)已然奠定。徐浩峰說,這就是中國人的審美,“當你感受到自身虛弱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生命,這是中國文人的氣息?!?br>
整部電影,就像一場生命力的博弈,一老一少,陰陽太極。雙線敘事的兩個主角,一個是已經(jīng)隱入民間的戚家軍舊部梁痕錄,年輕氣盛,不愿看到戚家軍的兵器——改良倭刀隨著戚繼光的去世而失傳,甚至被名門正派污為邪道,于是挑戰(zhàn)坐鎮(zhèn)武林的四大門,希望完勝后開宗立派,為戚家倭刀正名;另一個則是剛剛退隱的四大門盟主、武林第一高手裘冬月,他白發(fā)銀髯,因嘆自己年老,寬恕了與護衛(wèi)私通的妻子,避世上山,又奈不住山上的寂寞,想借著城里鬧倭寇的傳言下山“平倭”,趁機把與妻子的舊事了斷。
梁痕錄承擔的是事件的外部線索,由他到霜葉城挑戰(zhàn)四大門,引出一整套黑色幽默的故事,西域歌姬、海道防將領(lǐng)、四大門武學世家的老朽精英紛紛出場,有意無意地把他當做倭寇圍攻;而真正精神性的線索、武林中人的質(zhì)感,由裘冬月完成,徐浩峰把他想說的話,其實都放在了裘冬月身上,“寫所有人,都是為了寫他”。
裘冬月身上承擔了一個“時間”與“高尚”的命題。這是太平盛世,文人式的困惑與焦慮:在禮崩樂壞的時代,一個人的高尚能堅持多久?一個看似高尚的選擇,是出于一時沖動,還是生命力衰竭的無奈?真正的高尚是否存在?徐浩峰讓裘冬月下山來,把自己曾做過的選擇再重復一遍,在重復中完成確認。
誘惑都擺在眼前,他心底的欲望、恨意、掙扎、救贖都被攤開來一一檢視。相比武打的外殼,裘冬月內(nèi)心涌動的暗潮,才是《倭寇的蹤跡》里真正的驚心動魄。
最后,他還是寬恕了。與梁痕錄的比武一完,他轉(zhuǎn)身上山。
2.
從1980年代的精神至上到1990年代的唯利是圖、再到新千年的不擇手段,世風的變異只在一夜之間。
生于1973年的徐浩峰說,關(guān)于“高尚”的命題,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所面臨的最迫切的困惑;而禮崩樂壞,卻是春秋以來,中國文人傳統(tǒng)的恐懼,持續(xù)兩千年未變,儒家文化便是從這種恐懼中產(chǎn)生。
他所要拍的武俠電影,都將建立在對禮崩樂壞的恐懼與救贖上。建立起自己的恐懼與救贖,在他看來,是武俠電影要真正成為一種類型的前提——換句話說,此前所有的武俠片,幾乎都不具備被稱作武俠類型片的資格。
類型片是什么?徐浩峰的解讀別具一格?!邦愋推紫纫_立一種特立的價值觀,而不是類型元素,不能說有路有車,就是公路片,有馬有戈壁,就是西部片?!?br>
不同的類型片有不同的恐懼對象,徐浩峰在博客里寫:愛情片恐懼的是階級差異,貧富或政治立場傷害愛情;恐怖片是對異教的恐懼,變態(tài)殺人狂是精神病偽裝下的思想家;偵探片恐懼的不是壞人,而是社會已普遍敗壞的真相,福爾摩斯只能對付個體罪犯,一跟黑社會老大對壘,立刻死掉;西部片的恐懼是孤立無助,大自然的壓力、社會的無序都在西部小鎮(zhèn)集中反應……
人生的幾大焦慮大體如此,類型電影就是要稀釋這些焦慮,救贖這些恐懼。切中觀眾的心理軟肋,這才是它們風行全球的原因。“懂了類型片,也就懂了大體人生?!?br>
焦慮如何稀釋?恐懼如何救贖?徐浩峰說,要靠立起價值觀——就像西部片立起了獨往獨來的價值觀,無助感變成卓爾不群的驕傲,孤獨反而成魅力。
而此前被中國人當做“華語電影唯一拿得出手的類型片”、不斷往海外輸出的武俠電影,所體現(xiàn)出的價值觀卻往往是幼稚可笑的,像精神壯陽的鴉片,像自欺欺人的把戲。武俠電影塑造的銀幕英雄,好比霍元甲、陳真、黃飛鴻、葉問,永遠靠打洋人、揍日本人奠定自己的“民族英雄”地位,然而歷史上,中國武林從未有在真正的擂臺賽上擊倒洋人的記錄。
“拍這種電影根據(jù)的不是故事原則,而是報復快感?!毙旌品灏涯切┪鋫b片的所謂“價值觀”比作春晚喊口號,“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和“給您拜年了”性質(zhì)一樣,整部電影不過是一臺湊場面、湊名角的聯(lián)歡晚會。
可悲的是,這樣販賣民族主義的廉價刺激依然賣座。我們的歷史,在銀幕上只剩下一堆熱鬧,觀眾的口味,敗壞至極。
3.
武俠電影本該是最容易對接傳統(tǒng)與歷史的。如若對我們的來處足夠自信、鉆研夠深入,武俠該是中國最獨一無二的電影類型。“電影畢竟是寫人的,電影好不好不是在于技術(shù),往往還是在于里面的人文,包括好萊塢,它的技術(shù)做到一定程度,還是會傾向人文。”
我們的人文脈絡(luò),很鮮明的一條線索,便是禮樂傳統(tǒng)。
徐浩峰是悲觀主義者。他相信禮樂的失落,是個無可挽回、持續(xù)不斷的過程。世風日下,放在歷史長河中看,或許就是幾千年來存在者的恒久體驗。“白銀時代”,是知識分子堅守的夢境,所謂英雄,不過是“不改初衷”,在平庸年代里不隨波逐流。
“人總是要向前走的,但人有時需要往回走。武俠片便是滿足‘往回走’的需要。前途空洞無聊,起碼過去還有些依憑?!敝灰硕笃浯危隳苁刈〈嬖诘囊饬x,不至有文化與價值斷裂的混亂空虛。
他安身立命的價值體系,在這個時代、尤其在電影圈中何其獨特。
別誤會,他是千真萬確的科班出身——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yè),如今還在北影導演系當老師,他講的視聽語言課極受歡迎,總是人滿為患,課堂筆記被學生整理出來,在網(wǎng)路上流傳甚廣。有人把課堂上的徐浩峰形容為一尊“佛”,永遠是我自巋然不動的姿勢,關(guān)上燈,投影儀放著電影,他一幀一幀拉片子講解,煙頭明滅標識他坐的位置。
但他是繞了一大圈才回到的電影。與賈樟柯、徐靜蕾同屆,徐皓峰直到現(xiàn)在才拍了自己的第一部劇情長片。當年一畢業(yè),他便逃離了職業(yè)導演江湖,師從一位道教宗師埋首故紙堆八年——因為不愿意自己被江湖改變?!爱敃r如果發(fā)展下去,找機會拍電影,說不定也能拍上,但我可能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我覺得我在這個世上沒有獨特性,既沒有獨特的知識,也沒有獨特的感慨,不如先去補充一下蒼白的自己?!?br>
八年隱士般的生活,“不做人做事,只做學問”,有時一年只有幾百塊錢收入。有人看了他在道家專業(yè)雜志上發(fā)表的論文,曾力勸他出家。
2004年回到北京電影學院任教時,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獨特的知識和感慨”,他說:“這樣就可以立世了?!辈桓某踔运冻龅拇鷥r,竟真的得到回報。
他在朋友的電影里客串出演過行腳僧。他的模樣、神態(tài)也確實如此。與徐浩峰面對面,你腦子里很容易閃過“滌除玄鑒”、“抱虛守靜”這樣的詞語。他語調(diào)低沉厚實,傳到耳里有嗡嗡的共鳴。眼神里偶爾飄過的一絲狡黠,或許拜古龍和王小波所賜。
《倭寇的蹤跡》入圍了威尼斯等十數(shù)個國際電影節(jié),雖未有斬獲,卻激起討論聲一片。有人說,徐浩峰是拿梁痕錄自況,要在四大門林立的電影江湖,開新宗立新派。徐浩峰笑。他沒有野心,只求自然而然。
國內(nèi)的票房,《倭寇的蹤跡》幾乎注定黯淡。但還好,徐浩峰的第二部電影《箭客柳白猿》已經(jīng)進入后期制作階段——投資來得非常順利。他將把這樣的武俠一部一部拍下去。“柳白猿”里你將見識到真實的民國武林世界中,高手如何以一當四十——不是靠吊鋼絲,不是靠特效,不是靠剪輯,不是靠動漫化,是真實還原武術(shù)技擊的訣竅。
參考資料:導演手記《無道之器》
4 ) 開宗立派,自古便非易事
自王家衛(wèi)來找徐浩峰寫了《一代宗師》的劇本并拿到金像獎最佳編劇之后,徐浩峰的名字才慢慢開始變得有知名度了。對于這部作品,但劇本好歸好,但最終電影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和影響,其中更大的功勞或許要歸墨鏡王十年的苦心經(jīng)營。
徐浩峰老師的另一部作品《道士下山》,本來同樣精彩的一個民國江湖故事,活脫脫被程凱歌拍成了搞笑基情片,濃濃的一股惡趣味。
至于徐浩峰自己的三部導演作品,《師父》去年上映之后,大受好評,只是票房并不太理想;今年上映的《箭士柳白猿》也是同樣的好口碑低票房。
就我自己的觀影體驗而言,《師父》上映時,我正在云南的一個偏遠小鎮(zhèn),跑了幾百里山路才到一個小城市的電影院在大銀幕上看到這部電影,同看者寥寥無幾;《箭士柳白猿》上映時,身在北京,偌大的電影院也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大叔兩人而已,看完之后還互相對視一眼,頗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連續(xù)兩部電影上映之后,許多人開始翻出徐老師12年的另一部作品《倭寇的蹤跡》來。這部電影在豆瓣上評分極低,簡直比徐老師后兩部片子的分數(shù)低多了。不僅如此,我的豆友評分更是低出了新高度。
但其實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是難能可貴的小成本制作,尤其是在12年的時候,前無古人地開辟了一種新的武俠形式,算是開宗立派的一手絕活。
電影的故事很簡單,明朝末期,戚繼光將軍去世之后,戚家軍解散,而其中兩個戚家軍希望能夠把戚家刀的刀法流傳下來,開宗立派,流傳千古。而當時的江湖被四大派牢牢把控,要想開宗立派先得在烏衣巷打過四道門,讓四大派心服口服,才能把刀擺上兵器譜,刀法傳入民間。
然而,由于戚家刀由倭刀改造而來,刀法更是招招為克制倭寇刀法而創(chuàng)。四大派中的人為其刀的形狀,刀法的運用而不恥,千方百計阻止他們。
在一系列各種陰謀詭計斗智斗勇之后,戚家軍終于獲得了和霜葉城第一高手交手的機會。勝,則留下開館授徒;負,則遠走他鄉(xiāng)。最終戚家軍惜敗尤榮,而霜葉城第一高手確認為敗不敗在刀法上,而在于用刀的人,勉強給他機會留下來開宗立派了。
整個故事伴隨著一種極其詭異的風格,更奇怪的是突然冒出來的幾句奇葩臺詞,還有許多不合理的情節(jié)設(shè)置。處處彌漫這一種獨特的惡趣味地感覺。
因為電影中用了大量網(wǎng)絡(luò)風格的臺詞和行為,而在四年后的今天再來看,頗有一種穿越的感覺,有一種獨特的尷尬感在其中。當年的徐浩峰老師或許是為了玩得更接地氣一些,而現(xiàn)在看來就實在有些low了。
徐浩峰老師電影中的武俠或許不是真正意義上我們所讀過或者看過的武俠,而是另一門派的武俠。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戚家軍在電影里為戚家刀開宗立派,而徐浩峰也用這部電影在中國武俠史上開宗立派了。
無論是張徹、胡金銓、徐克還是金庸、古龍、梁羽生,這些前輩大師們給我們的武俠從來都是:俠者以武犯禁。每一個大俠都是一身正氣、浪蕩江湖。在武學或是修養(yǎng)甚至人生際遇上,大俠都是異于常人的存在。
而徐氏江湖中的大俠的人生目標并不是拯救江湖匡扶正義,而是開館授徒。他們混得不是江湖,而是武館;武俠也不叫武俠,而叫武行,是一個有需求就有給予的行業(yè)。
徐氏江湖中的武功套路更像是一種技擊技巧,是每一個路人可學可練就的。這部電影里,戚家軍的兩招“如影、如響”,通過影子和聲音來準確判斷對手的位置和出生時間,從而給自己先下手的機會。而就是這兩招,讓兩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打敗了無數(shù)個四大派門下的地址,甚至打敗了四大派的大哥。
這種武學套路在電影體現(xiàn)上為不用威壓也不用特效,只需要一板一眼規(guī)規(guī)矩矩的動作即可。每一招數(shù)都體現(xiàn)著力量與隱忍的結(jié)合,收放自如。
兩種武俠展現(xiàn)形式,孰高孰低,難以定論。但可想而知,徐氏江湖是一個真實可感的江湖。
這部電影在某些方面上頗有古龍的味道。在對決上,不是連續(xù)不斷的惡斗而是簡單的一招定勝負;同時臺詞對白有很多深意和內(nèi)涵,只不過在我看來,徐老師在這方面玩砸了。
但總體上看,這部電影依舊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電影。更難能可貴的是,這部電影成為徐氏江湖的開宗立派制作,而之后的《師父》《箭士柳白猿》評價如何也不必過多贅述了。
聽一個在北京電影學院上學的朋友說,徐老師給他們上課常說:搞電影的,要耐得住寂寞,刀要背藏在身后。
5 ) 功夫與足球
艾伯特評論東木某片,“有一處缺陷,就是它的情節(jié)。但由于我不確信情節(jié)與影片的成功有關(guān),所以我也不確信那是缺陷?!毙旌品宓墓αψ匀贿€差著東木一大截,所以將上面這句降級改寫但原意保留:照理倭寇的蹤跡是一部爛片,但由于它根本就沒有照理去拍,所以未必是真的爛。
最不和常理的就是倭刀哥倆闖四大門不敵,長者受傷被俘之后,照理故事應循著落跑的青年遍訪名師功夫精進最終再闖復仇一路發(fā)展??善婀值氖?,演過大半,你卻發(fā)現(xiàn)此人根本不用拜師,他自己就是絕世高手!否則,又怎會幾句點撥就讓一維族女子隔著廉籠捅倒白胡于?更怪的是,如此絕世武功,卻最終輸給了他徒弟都能一招置地的對手……對此,暫緩一言以敝胡寫亂拍,必須要給個說法。本人能替導演想到的:莫非是要打破長久以來統(tǒng)轄武俠作品的功夫等級制?
一般來說,傳統(tǒng)意義的高手,可以低調(diào)甚至裝作不會功夫??梢坏┍┞渡硎?,武功指數(shù)就直接滿檔,釘死在屬于自己的那個刻度上(總體上如此,主人公學藝復仇例外)。之后,他既不可能莫名輸給比自己低的,也不可能突然戰(zhàn)勝比自己高的。而徐浩峰的觀點卻是,武功高低不應是這種簡單意義的等級排序,它更應該像是足球中的風格相克。
巴西是當仁不讓世界冠軍級強隊,但它卻在各級賽事中連敗給墨西哥,可墨西哥卻未因此而被看好具有沖冠的實力,因為它習慣性地會在大賽八強或者更早就被隨便某支身材高大打法硬朗的歐洲強隊掃地出門。而這支歐洲球隊到了巴西面前卻往往一敗涂地……片中宋洋飾演的年輕后生就是歐洲強隊,白胡子于承惠就是巴西,一桿在手萬夫莫進的維族女就是墨西哥。
這比方的唯一失當之處就是歐洲人并沒教墨西哥人打敗巴西!好在徐浩峰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也沒有擺個擂臺就讓維女上去點翻了老于,那就真的有點離譜了!就真的像扒馬褂最后胡噴蛐蛐有一列火車那么長,馬褂白送別人也沒法幫你圓了。導演還是相對克制地為功夫的風格相克設(shè)置若干前提條件:維女應有把子力氣;客船單一入口;隔著簾籠不辨敵情……總之是要諸事齊備之下,才可有以弱勝強發(fā)生,不,應該是以極弱勝極強發(fā)生。
退一步說,就算風格相克屬于歪理諧說不必理會,本片兩處持棍堵門的橋段也足以成為看點亮點!其一,聞所未聞,絕對新鮮。邊境風云中張默門口擺鞋、涼亭三角連環(huán)槍擊固然拍的精彩,卻還是能分辨出些許科恩兄弟、英國黑片的影子,而本片這兩場戲卻是蝎子屎獨一份。其二,單是新鮮還不夠,它還足夠?qū)I(yè)。特別是燈影先機那一場的布局解局。所謂專業(yè),就是無論本質(zhì)真假,至少排演的有模有樣,使人不禁感到高深。而這種高深還不能是法醫(yī)驗尸術(shù)語連篇式的晦澀高深,而必須是福爾摩斯從神秘訪客鞋底紅土推斷出他來自英屬印度某騎兵團的樸素高深。土質(zhì)學上,那塊紅土是否真來自印度的土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由福爾摩斯之口說出這話,你不僅信了,還覺得它有趣。同樣,物理學上頭影、耳環(huán)、先機之間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是否成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頗具儀式感的布陣斗法讓你信了,并感覺有趣。
無趣的部分,反倒是影片刻意制造的那些有趣。比如水牢自殘、武官鐵甲。而這又涉及到了一個國產(chǎn)電影基礎(chǔ)環(huán)節(jié)差的老問題。好萊塢電影所遭遇的毀譽參半,往往局限于對風格題材的認同與否而不牽扯到專業(yè)水準。時下中國電影的負面觀感卻常常因業(yè)余兩字而起。演的業(yè)余,打的業(yè)余,臺詞也業(yè)余……本片至少占據(jù)前二。維女的喜劇調(diào)劑設(shè)置的是否合理姑且不論,單按合理去評斷,三個女人的表演也是失敗的,包袱的點都抓不準;結(jié)尾大對決更是遺憾地反了高潮。白胡于能打,可是老了,宋洋年輕,卻不會比劃。徐導于是沒轍,只能讓一老一少倆人蒙古撂跤式的圍著轉(zhuǎn)圈,最后,啪的一聲……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演示了去刃加長倭刀的各種握法。
這尷尬一幕也再次提醒大家,武俠功夫片很多時候有著與喜劇電影一般的特性:演員為大!當庭閣樓榭等環(huán)境幫襯統(tǒng)統(tǒng)扔掉,只是一片空地,兩把刀槍,武俠片導演的死穴罩門就徹底暴露。這種場景下,幾乎全看演員以及武指的本事,導演任你滿腦子念頭想法也愛莫能助。聰明的導演要避免這種無法自控的場面發(fā)生。徐浩峰顯然不夠聰明,估摸他沒看過《驛站車》。像老福特省掉韋恩對決一樣省掉最后的打戲不就齊活了?尷尬沒了,懸念來了,外加可以吹噓的意境。然后在二當家送行的收官鏡頭里將剛剛的結(jié)局娓娓道來……
6 ) 《倭寇的蹤跡》:獨立思考,靈魂附片
我先是看《倭寇的蹤跡》的小說,看小說的時候覺著有股諧謔感,同時有股深沉勁,這兩股感覺一直交替持續(xù)綿延到我看《倭寇的蹤跡》電影,電影的情節(jié)以及人物與小說有些許出入 ,并無大礙。導演徐浩峰在導演系畢業(yè)數(shù)年后交出了自己的第一部導演作品,讓觀眾看到了一部氣質(zhì)獨特,個人創(chuàng)作烙印清晰的武俠電影,這里說的徐浩峰個人創(chuàng)作烙印的觀感印象主要來源于徐浩峰的小說創(chuàng)作。如《大成若缺》、《道士下山》、《逝去的武林》、《國術(shù)館》、《大日壇城》等,小說家徐浩峰常常用樸素筆調(diào)論述拳術(shù)、道家理論、佛理、棋藝……語言詼諧幽默絕不故作深沉,丟書袋。
修習電影導演專業(yè)的徐浩峰處女作《倭寇的蹤跡》頗有“大氣晚成”的意味,可能由于他內(nèi)心不求速達,反而得成這樣一部電影,作為中國電影文化中一種不可忽略的類型——“武俠電影”,也是徐浩峰身心磨礪之后希望去創(chuàng)作的電影作品,現(xiàn)如今達成了初步愿望,徐浩峰還是自若沉斂,語帶風趣,旁人笑談這是習武修身的人身上的氣也收放自如了。徐浩峰的武俠小說中的武俠觀清晰地在電影中呈現(xiàn)出來,相較其它暢銷經(jīng)典的武俠小說,君子與小人,異人與常人,超人與凡人這樣鮮明的人物似乎在《倭寇的蹤跡》中很難一下找到對應,導演在塑造人物方面趨向了一種世俗味十足的寫實風格,人物所運用武功沒有超乎人的體能,對戰(zhàn)沒有超乎人的經(jīng)驗,行業(yè)準則更沒有因私欲而改變,似乎在給觀眾展示一種古老行會所遵循的生存活動禮儀,雖在民間,但是這樣的準則是維護這個群體正常運作的行為規(guī)范。
其次,一部武俠電影必須擁有一套武技對抗的規(guī)則,在這部電影里,導演創(chuàng)作故事有據(jù)可查地展示了抗倭名將戚繼光軍中所創(chuàng)的“如響”抗敵刀(棍)法,又透過海道防官兵等人展示了俞大猷將軍所創(chuàng)立的“鴛鴦陣”以及“如影”抗敵刀(棍)法,透過男主人公的首尾兩次挑戰(zhàn)無疑巷四個門的行動來揭示了一系列的明朝武林的規(guī)矩,既一氣呵成展示了為延續(xù)“戚家軍”武功要在武行開宗立派的男主人公的心愿,又點綴其中荒謬逗趣的江湖逸事,既寫武林的復雜人事,也勾勒了浮動的人心以及難以把握的欲望,恰當?shù)亟Y(jié)合了明朝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斷點去展示這一切,耐人尋味。
《倭寇的蹤跡》電影中人物的設(shè)計一代武林豪杰裘先生歸隱,隨著故事的展開,我們知道他歸隱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心目清凈,慢慢消磨掉對于妻子與隨嫁護衛(wèi)產(chǎn)生愛情的殺意,歸隱數(shù)年后裘先生得知城里有倭寇來犯,順勢下山,始終還是俗緣未了。城內(nèi)的武林四大門對于以“倭刀”為兵器武功格外排斥,無論來者如何解釋這是改良,以制約抗擊倭刀而設(shè)計出來,但是這樣“以夷制夷”的兵器缺無法得到了武林望族名門的認同,于是男主人公決意冒著生命危險來完成這一場為“戚家軍”留有名號的任務(wù),在一場任務(wù)里男主人公得到了兩位女性的幫助,一個是異域舞姬,另一位是裘夫人,如果沒有這兩個女人的不愛其軀,勇于赴厄,當然也無法完成了男主人公的心愿。故事的結(jié)果比較完滿,但是這樣的完滿也與小說故事的結(jié)局有些不同,在幾場關(guān)鍵的生死之戰(zhàn)中,電影都運用了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所構(gòu)成的“前閃”來預示了慘烈的結(jié)局,但是裘大人在最后改變的主意,殺意被慈悲融化,他的解釋便是“我已經(jīng)老了”,電影對于人物的刻畫在我看來是潔中藏詬,人物都有某一方面的達觀覺悟,但是內(nèi)心也有自私妄想以及藏污納垢的地方,最終形成了飽滿豐富的人物形象。值得驚嘆的是,電影里塑造的紅顏或是對手等配角都存在一種與男主人公之間不用言明的相知相惜,細膩的著墨很多。
電影《倭寇的蹤跡》被一些武俠小說或是武俠電影的愛好者津津樂道,大抵上這樣贊同的感覺得緣這部電影的獨創(chuàng)氣質(zhì),用徐浩峰的話說這是導演“由內(nèi)而外”的創(chuàng)作”,的確如果一部電影沒有獨立思考的體系,沒有對于人物的透徹感悟,那么也就失去了靈魂,而《倭寇的蹤跡》也許不算是技術(shù)技巧層面的絕對完美,但是渾然一體,自成體系,沒有牽強附會的情節(jié)模仿或是趨利吹噓的妄自尊大,盡管那樣沒有華麗的設(shè)置卻符合實戰(zhàn)的武術(shù)競技場面,遭到了部分觀眾不解與訕笑,但并無影響這部電影的觀賞。
徐浩峰的人,小說,電影都值得慢慢,細細品讀,寓教于樂,近乎神奇。
拋卻傳統(tǒng)武俠電影浪漫化,超現(xiàn)實的美學技法,直接面對基本的武學要領(lǐng),在寫實之外還深得古典主義戲劇的神髓。而在劍戟片,極簡范兒的混搭下,還是不動聲色的冷幽默,硬喜感,一步步試探性的戳動你的惡趣味神經(jīng),嚴肅,正經(jīng)但又荒誕,冷峻的畫面質(zhì)感與中近景的分鏡使得影片更為風格化,故事也值得玩味
“這是一個測試。”
戲里戲外,開宗立派。
應該是四星半,前半段有點生硬,后面漸入佳境,給我極大地觀影快感,而且長了不少武林知識,所以五星奉上給徐老師,和其之前的作品一脈相承的幽默感,荒誕感和反諷,故意的出戲也許有點硬,但習慣之后也不失趣味,劇本寫得很好,戲劇結(jié)構(gòu)扎實,一頭一尾的決斗相互呼應,形式上有古典電影感,贊!
“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動了邪念?!焙脗€名門正派。最后的武術(shù)步法&心理對決挺喜歡的,真實基礎(chǔ)上稍作夸張,開創(chuàng)了極好的新武打風格——既真實又有理想中的瀟灑。張徹、古龍、徐皓峰之所以好看,是因為注重人物魅力和人物之間無處不在的引力,想看徐皓峰拍李尋歡。
特別多心有未足的梗后來延續(xù)到《師傅》里,譬如巷戰(zhàn),譬如胡姬。那時候故事講法還青澀卡殼,但是仍然是因講故事的人不俗,便有了不俗的講法。這次胡姬是來敗筆的,智商硬傷,是特意來扮諸多嚴肅情節(jié)里的木須龍嗎?!
周六連看三部徐浩峰,開篇就被驚艷。這是一個真正吸引我的武俠世界,里面有也許專屬中國人的、高級的義氣(high culture),因此他的江湖不邪門,幾乎沒有暗招,而有稚氣,愚鈍的冷笑話。表演、鏡頭的雕琢皆服務(wù)于此,簡潔而自覺。江湖與廟堂的關(guān)系亦頗有深意。目前最喜歡的一部。
青澀之作。為了敘述的流暢性放棄了原作里的一些設(shè)定和角色,少了原有的戲劇化和沖擊力。少了荒唐橋段的改編讓這部電影略顯拖沓了。劇中還莫名加了一段崔冬悅的內(nèi)心獨白,歹勢了。農(nóng)家女長了張湯唯的臉,撩人。如影女很是讓人唏噓。如響女沒有想象美--“你是一個塔塔。命運?!睆木雷兪谒?,遜色了。
我喜歡這樣的 :)
@MOMA。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起了邪念。
一句話概括:創(chuàng)新是復古,裝蛋又裝逼。最大的優(yōu)點是終于不飛來飛去了,有還原武俠本來面目的傾向和努力,值得肯定。缺點是又想玩嚴肅,又想玩幽默,以為這就是冷幽默。
難能可貴的小成本,橫店江南水鄉(xiāng)三五個景,攝影美術(shù)服化簡陋沒辦法,可惜的是剪輯配樂和導演的鏡頭語言都顯得過于保守規(guī)矩模式化了,快準狠一招斃命的功夫轉(zhuǎn)換成視覺語言時顯得毫無趣味性和觀賞性可言。想法很好,可惜觀影過程比較吃力,不實驗不娛樂兩邊不靠,舒心的是演員表演總算不抽風了?!铩铩?/p>
真心喜歡,很好看。武打場景對習慣主流武俠片的觀眾是個巨大挑戰(zhàn),會覺得非常無聊甚至傻逼——除非對武術(shù)略有了解??吹皆谑湃サ奈淞?、武藝叢談還有一些拳法書里提到的要訣比如腳部發(fā)力,還有還原度極高的倭刀等冷兵器還是很爽的。電影很難討好一般觀眾,真正習武的可能又會挑出很多毛病,希望能多賣吧
某人的武器居然叫太師鞭,“這條太濕鞭一直跟著我,從二十二歲一直用到五十三歲”…攝影還不錯,嚴肅的笑點很多,全場爆笑多次
這片實在是與眾不同,就像很嚴肅的扯淡。野心非常大,與大家習慣的武俠片完全不同,以至于它注定很多人喜歡不來。有些地方真是很好,包括導演之前小說里傳達的一些東西,有些也確實很怪,好人動邪念,塔塔什么的。片子雖然沒立起來,不過興許對將來的武俠片有些啟發(fā)。總感覺有點邪典的味道,哈哈
生澀而充滿新意。文化、武術(shù)、荒誕,徐導書中所有的元素基本上都齊了。比起小說,故事線更集中在裘冬月身上,人物性格更豐滿。最后的決斗開武俠片未有之新局面,看樣子真是要開宗立派了。武戲有待圓融,文戲還有很大提高的空間。
風格比較怪異的一部片子,拙樸、荒誕,古龍式一招定輸贏的決斗、不時冒出的冷幽默都讓人驚喜,卻也參雜著水準參差不齊的表演??吹贸鲂旌品逑胪鶄鹘y(tǒng)的武俠片回歸,只不過步子邁得有點大,觀眾跟不太上,或許正如片中的臺詞所說:“這是一個測試。”但生澀總比沒有新意強,作為處女作,值得嘉許。
有風格的武俠片,但并不令人生厭,個別段子還很討喜。臺詞還很王家衛(wèi),原來就是《一代宗師》的編劇之一啊。
《倭寇的蹤跡》真心不好看,對武的定義算新穎,但表現(xiàn)呆板,三流演員氣場紊亂不入戲,整體看太“端”、太“浮”、太“作”;說到底還是沒解決“型”與“格”的問題。有型,人物、故事、事件、邏輯才能立起來,以其氣場、人格魅力、能量打動人;有格,才能自然渲染意境、韻味,營造可遠可近的溝通語境。
狀況頻出、個別表演脫線,不少劇情過于牽強。但仍是近年中國導演在武俠片,甚至類型片方面的大突破。你要喜歡金燕子在《俠女》中輕盈飄逸的雙手劍,就定會喜歡戚家軍脫劍膝前橫的棍刀,會喜歡用火器代替狼筅的鴛鴦陣,導演完全不鳥好萊塢那一套和舞蹈化、雜技化的香港指風格,它日再造江湖,全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