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愛情倫理
“我有一個朋友”,他認為女人生來就是要給他端早飯的,他當著我的面,向一個狂熱女權份子這樣宣稱,結果,那個女權份子迷上了他,她已經(jīng)完全無法離開他。這部電影講的就是這么個故事。
從這部女權主義運動高峰時期的電影,我們可以看出女性喜歡什么樣的男性呢?
打扮的帥氣的,自信的,自在的,強勢的,機變的,傾略性的,膽子大的,有控制力的,無法被馴服的,口頭尊重實際滿不在乎的,有神秘感的,缺乏同理心的,以自我為中心的,沒有心理負擔的,充滿了挑逗性的,心理素質強的,特立獨行的,有冒險心的,擅長欺詐卻故意保持坦誠的,異想天開的,區(qū)分與常人觀念的,情感經(jīng)歷豐富的,生活經(jīng)歷豐富的,見過世面的,性選擇權多的,有領袖氣質的,一呼百應的,道德水平低的,不在乎別人看法的,熱衷且不逃避性的,語言充滿煽動性的,第一次去一個地方或者做一件事卻像回家一樣自由自在的男人。
哪怕你一分錢都沒有也不想工作,女人都能包養(yǎng)你。
所以道德是什么?
是弱小的心靈安慰自己的最后手段嗎?還是失敗的反抗者找到的靈魂皈依所在?
愛情倫理的唯一原則大概是不愛的自動受譴責吧。
2 ) 新浪潮的末法時代
(文/鬼腳七)
想要把讓?厄斯塔什在法國電影史上的地位準確地表達清楚恐怕是一件相當麻煩的工作,就算我們大多知道這位著名的法國導演和新浪潮以及當年的各位弄潮兒有著過從甚密的關系,知道他英年早逝但是卻手握戛納評委會大獎的殊榮,也知道在他的影響之下才有了奧利維拉?阿薩亞斯和凱瑟琳?布蕾亞,甚至吉姆?賈木許也宣稱自己的《破碎之花》是為了致敬厄斯塔什。但是所有這些都無濟于事,我們既無法從這些瑣碎的信息中得知厄斯塔什的全貌,也難以輕松面對三個半小時長度的《母親與娼妓》。
生存還是毀滅
1981年11月3日,43歲的讓?厄斯塔什在巴黎自殺身亡,他的死幾乎預示著新浪潮殘存的星星之火最后熄滅,而他身后留下的是僅僅兩部長片、慘淡的票房和曲高和寡的電影口味,這樣的結局對于那個風起云涌的時代和那些熱情高漲的年輕人來說未免顯得慘淡了一點,但是正如突然爆發(fā)同時迅速消解的新浪潮運動本身一樣,重要的東西是它在后來者心中產(chǎn)生的影像和烙下的印記,對于厄斯塔什來說,作為同樣在電影資料館和藝術電影院中成長起來的那一代人,在時代變遷和戰(zhàn)友分道揚鑣面前,心灰意冷是無可避免的,而最為后來者,秉承先輩們的電影手法和法國知識分子精神的厄斯塔什遭遇了自己的滑鐵盧。消費社會的碾壓式力量足以摧毀任何一個藝術家的理想和堅持,新浪潮諸將早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厄斯塔什既不像戈達爾保持旺盛的戰(zhàn)斗精力,也無力走上侯麥和特呂弗逐漸主流的藝術道路,時過境遷的境遇,成為了他最難以走出的困境,在《母親與娼妓》之前,厄斯塔什的創(chuàng)作保持著和新浪潮或多或少的緊密聯(lián)系(戈達爾甚至將拍攝《男性女性》的膠片省下來供他拍攝《藍眼睛的圣誕老人》),《母親與娼妓》在戛納拿下的評委會大獎和影評人費比西獎也成為厄斯塔什唯一的輝煌時刻。然而火花也僅僅只存在這一刻,憑借《母親與娼妓》的成功,厄斯塔什終于有機會第一次以相對正常的制作規(guī)模拍攝的《我的小情人》遭遇了票房的慘敗。厄斯塔什作為新浪潮的繼承人,面對的是這樣慘淡的命運,其中原因難以一一說清,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厄斯塔什本人的邊緣地位和不得志經(jīng)歷,在法國六七十年代的社會動蕩之中正是理所當然,而更具有象征意味的是,在《母親與娼妓》當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氣質和狀態(tài),正好成為了已經(jīng)消散的新浪潮風云和選擇自我毀滅的厄斯塔什兩者的絕妙寫照。
革命還是虛無
回到影片本身,事實上,就算面對這兩百多分鐘片長而沒有退縮的人,在觀看影片不久后就會開始后悔:在黑與白單調的畫面里,調動極少的長鏡頭,一男兩女,無休無止地談話、抽煙、走路,從咖啡館到飯店,再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絮絮叨叨,頹廢而迷茫。這種犬儒的氣息很容易被解釋成為當時社會的普遍氣氛,這么講似乎沒錯,但是也并非那么簡單,厄斯塔什被稱作“新浪潮的第一接班人”,而這根接力棒卻正好在他手里變成了《母親與娼妓》這首痛苦的挽歌,在新浪潮和時代的邊緣,《母親與娼妓》的迷人氣質正好在于,它毫無批判和責難地展示著革命的失敗和理想的破滅之后那段巨大的空虛時期,這種真實充滿了殘酷和消沉的味道。
而其中原因,1968年5月必然是最大的分水嶺,但是知識分子們的困惑并沒有通過這一場風暴而消除,曾經(jīng)遠離政治的法國青年們重新投身政治之后,反而面臨更深的失望,蘇聯(lián)和“文化大革命”的情況讓他們的理想遭遇滅頂之災,混亂的局面從精神狀態(tài)延伸到生活方式。厄斯塔什無疑正是其中最遭受沖擊的那一群,影片中的亞歷山大沒有親人、沒有工作、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卻在無休無止的談話當中評論著政治、社會、情感、哲學等各種話題,這樣的形象是獨屬于法國的,在當年的社會背景之下,對政治的失望,對社會環(huán)境的厭惡,對周遭的不信任,對未來的迷惘包裹著這些經(jīng)歷了風暴現(xiàn)在卻身處乏味當中的年輕人,煙、酒、性和愛情都是幌子,他們通過各種方式來遮掩自己對于現(xiàn)狀的無可奈何。正如當年尼采擊破了人們理想之后的一片混亂一樣,上一輩人揮霍理想留下的真空讓五月風暴之后的他們呼吸困難。厄斯塔奇在這種無處發(fā)泄的虛無感中,只能選擇讓他的人物四處游走,不斷言談,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抵御得住一無所有的空洞。這種面對無情現(xiàn)實的微薄抵抗,構成了《母親與娼妓》影片文本與現(xiàn)實關系的最明顯的紐帶,與眾不同的是,出身“真實電影”的厄斯塔奇似乎在以一種犬儒麻木的姿態(tài)來展現(xiàn)這種被拋棄的落寞,攝影皮埃爾?羅姆的鏡頭起到了同樣的效果,影片中的亞歷山大和他的兩個情人瑪麗和維羅妮卡在巴黎街道上穿梭往來,這背后卻幾乎看不出作者的任何情感傾向和觀念態(tài)度,這種極為少見的創(chuàng)作正和厄斯塔什絕望邊緣的生存狀態(tài)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抽煙還是不抽
用以抵抗空虛的辦法有很多,對于當年法國的知識分子們而言,革命已經(jīng)啞然熄火,而反叛的基因仍然在隱隱作祟。抽煙,成了《母親與娼妓》當中最重要的方式。當然抽煙本身已經(jīng)并不僅僅在影片中用以表現(xiàn)角色的生活狀態(tài)和態(tài)度,正如《吸煙史》中所說,“法式吸煙的特點就是吸煙為享樂增添了空虛的色彩”,作為美學意義而存在的吸煙行為在厄斯塔什的表達下成為混雜著享樂和空虛的雜糅體。在《母親與娼妓》繁復冗沓的對話之中,煙一直是一個無法消除的道具,無論在任何地方,伴隨著談話的必定是一陣陣的吞云吐霧。但是作為道具而言,香煙在影片中的重要地位遠遠是高于一個普通道具的,對于厄斯塔什而言,連影片中的唱片機也是和亞歷山大一樣重要的角色,同樣的,香煙的重要程度在影片成為一種標志著轉折和本質的象征。
從這個意義上,我們又要重新談回到厄斯塔什與新浪潮的關系。戈達爾在《筋疲力盡》中,將抽煙變成了一種巴洛克式的充滿自由精神的悲劇的指代物,“這種態(tài)度主張自我毀滅是一種絕對的自由,一種個性化的死亡方式”(加斯?帕爾),作為戈達爾的助理導演,厄斯塔什從一開始就對這種形象的象征化過程充滿了興趣,在1968之后,作為象征符號的抽煙在他的影片中同樣存在對一種生活方式的寓意——雖然已經(jīng)喪失了原本的意義。在戈達爾的鏡頭下,抽煙的人物建立起對于享樂的狂熱追求,這種享樂追求是與宣揚自由的時代風潮聯(lián)系起來的。然而在厄斯塔奇這里,被割裂的享樂與自由早就再無瓜葛,抽煙行為本身的象征意義已經(jīng)從自由轉向。在影片當中,抽煙將人物的內在空間外化為煙霧升騰的外在空間,借此將一代青年心中的無可倚賴的感覺具體化,這種不再追求革命的自由和爆裂,而是熱衷于討論價值觀虛無的狀態(tài)正是厄斯塔什借助影片在傳達的法國知識分子的生存現(xiàn)狀。
這種對于新浪潮精神的轉折和反叛,對于“后新浪潮”們來說是無法選擇的命運,而他們將影片中人物引向的正是新浪潮運動中心——“自由”的反面,饒有意味的是,在厄斯塔什的表達中,生存在消費社會中亞歷山大彷徨無依,批評和嘲弄一切,靠著香煙和酒精渾噩度日,在他身上,厄斯塔什顛覆了五月風暴之前的法國理想和知識分子身份,消解掉了他們身上的自由氣質,將他們帶向了自由的對立面——不是非自由,而是虛無。這正是他作為其中的一分子的切身經(jīng)歷,風暴之后的人們喪失的并不是自由,而是選擇自由與否的權利。
性還是愛
如果放開《母親與娼妓》的復雜背景和厄斯塔什的的邊緣身份不談,回到故事本身的話,我們會面臨無從說起的困惱。因為既無法把影片當中大段的談話理出一個頭緒來,也無法就三個人物之間的關系闡釋出什么新意?!赌赣H與娼妓》的奇妙之處或許就在于這個無聊枯燥的故事當中,醞釀出一種法國電影特有的氣質,這種氣質無疑和影片本身所表現(xiàn)的法國傳統(tǒng)所推崇的虛無精神主題有關,同樣的,影片當中彌漫的思辨性質的哲學化對白和巴黎知識分子的經(jīng)典形象也奠定了影片的內在風格。除此以外,亞歷山大與半老徐娘的瑪麗和開放自由的維羅妮卡之間的情感關系更是法國文藝片亙古不變的話題。
亞歷山大只是巴黎大都市當中無所事事的一個普通青年,女友瑪麗雖然已經(jīng)不再年輕,但是為他提供者食宿和日常供給,而維羅妮卡則是一個年輕的護士,生性放浪,充滿熱情?,旣惡途S羅妮卡的沖突擺在了亞歷山大面前。其實這不過就是一個關于男人面對愛與性的時候如何選擇的話題——如果放在一般的影片當中這樣理解大概沒錯,但是對于厄斯塔什來說,三個人的關系從來都沒有劍拔弩張過,甚至在觀眾一邊聽著絮絮叨叨的臺詞一邊昏昏欲睡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三個人已然大被同眠。這里的復雜關系相當有意思,本來身為掌控者的亞歷山大被逐漸邊緣化,甚至在三人關系當中變成多余的那一極。之前通過情感以及身體關系尋求解脫的亞歷山大在愛與性的選擇當中最終找不到出路,影片最后一幕,亞歷山大蜷在房間的角落里,孤獨無依。厄斯塔什在這里質疑著愛的自由與性的自由之間的無可調和——確實,又回到了“自由”的話題,對于自由的缺乏成為亞歷山大的最大軟肋,他游蕩街頭,四處奔走,其實在努力尋求的正是自由的某種可能性,而現(xiàn)實給了他當頭棒喝,他只能頹然跌坐。因為無法忍受窒息般的空虛而去尋找自由,愛也好,性也好,換來的卻是更巨大的空虛,這是整整一個時代青年的宿命。
母親還是娼妓
片名的“母親”與“娼妓”是很明顯的兩個指代,指代影片中的兩個女人,亞歷山大的左右搖擺其實也正是他對于愛情和女性態(tài)度的游移和錯位?,旣悓τ趤啔v山大的放蕩行為雖然非常厭惡,但總是一再包容,亞歷山大卻顯然并不認可這樣的“關愛”,他尋求激情和自由,維羅妮卡的坦率直爽自然符合了他的胃口,但是即便三人可以同床共枕,卻也并不能掩飾亞歷山大與維羅妮卡之間的觀念錯位。在影片結尾部分的一場戲中,三人靠墻而坐,維羅妮卡借著酒醉最初最后的剖白“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因為愛情而做愛,并且甘愿忍受日常生活的乏味”,這樣的表白無疑是相當古樸而純粹的,相對亞歷山大將愛情比作一場疾病而言,兩人之間的觀念溝壑必然導致了這場自由戀愛的垮塌。厄斯塔什在維羅妮卡這個人物上投射的觀念正是他作為后新浪潮的參與者之一,面對充滿了濫交和頹廢的六十年代的返璞歸真,即便這樣的想法無論怎么看也顯得稚嫩和簡單。順便值得一題的是,影片故事?lián)f是根據(jù)厄斯塔什本人與維羅妮卡的扮演者弗朗索瓦?勒布侖之間的故事改變,在這個意義之下,我們在回頭去看維羅妮卡那場痛哭流涕的大段獨白戲,厄斯塔什的困惑和渴望昭然若揭。
另一方面,“母親”與“娼妓”的形象對立在心理分析和女性主義的理論體系當中并不少見,對于厄斯塔什,這種身份的界定同樣適用,對于懦弱無助的亞歷山大來說,瑪麗和維羅妮卡其實并沒有太多的區(qū)別,她們既扮演著“母親”也扮演著“娼妓”,而當兩個女人最后對于這個男人再也忍無可忍的時候,面對一個選擇自殺,另一個要求結婚的結局,亞歷山大作為男性角色在影片大半部分里掌握局面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此時的亞歷山大不再衣冠楚楚精神煥發(fā),而是在兩個女人之間不知所措。三人關系的猝然結束,誰都不是盈利者。作為公認的對貝爾納多?貝托魯奇一年前拍攝的《巴黎最后的探戈》的最好解釋,厄斯塔什在影片當中展示的現(xiàn)代人情感關系的混亂復雜和不確定性無意中走到了時代最敏感者的行列。
《母親與娼妓》是一首挽歌,是一闕鎮(zhèn)魂曲,而這樣一部作品對于新浪潮來說,美則美矣,卻也讓人徒增感慨。在影片之中我們幾乎能看到關于新浪潮的一切可能的痕跡:黑白畫面、手持攝影、粗糙的技術、混雜著思辨和世俗的冗長臺詞、流離失所的主人公、難以成為救贖的愛情,影片當中那種蠢蠢欲動的潛流相比新浪潮來說已經(jīng)逐漸削弱,取而代之的則是消費時代和工業(yè)社會下人的脆弱和無助,是的,這正是更早的覺悟者比如安東尼奧尼所關注的話題,在厄斯塔什這里,對于新浪潮的留戀和不舍仍然揮之不去,但是殘酷的現(xiàn)實更無法回避。在這種矛盾糾纏的狀態(tài)里,《母親與娼妓》成為了這種消沉心理的最好注解。
而機緣巧合的是,亞歷山大的扮演者正是讓-皮埃爾?利奧德,這個從《四百下》直到《日以作夜》見證著新浪潮輝煌的演員如今也見證著它的凋謝,當年那張在海岸邊回頭凝望的面孔如今同樣迷茫,只是其中的含義已經(jīng)大不相同。我想,無論用什么來標志新浪潮的結束,都不如用這張臉的老去來的更為合適。對于利奧德本人來說,《母親與娼妓》也幾乎是他在那個年代里最后一部重要作品。也同樣在這部作品之后,厄斯塔什,這個新浪潮的遺腹子,預示著那場轟轟烈烈的電影運動的消散,當然新浪潮余溫猶在,甚至這股余溫還足以引起世界各國的燎原之火,但是對于法國的那批弄潮兒來說,這是遠遠不夠的。對于厄斯塔什來說,無論如何,火也已經(jīng)熄滅了。
原載《看電影》2013年9月上,有刪改
3 ) 母親與娼妓
慕名已久,終于在學校影院見Jean Eustache電影《母親與娼妓》(La maman et la putain,1973),210分鐘,枯坐3個半小時,倒不覺得長。里奧(Jean-Pierre Léaud),特呂弗的甜心,演男主角。在蔡明亮的《你那邊幾點》和《臉》里見到衰老的他。Edith Piaf的歌聲不絕。黑白,運動鏡頭不多,無無聲源音樂。
《母親與娼妓》里許多充滿反諷的絕妙故事,里奧演的Alexandre告訴Fran?oise Lebrun演的護士Veronika,一朋友夢想將右手鋸掉,安上假手。將那只真手泡在福爾馬林里,放在屋子中間當藝術品展覽,提名:我的手(1940-1972)。片中還有個哥們兒,偷了個輪椅坐著玩兒;另一位,全身穿綠,作為對世界的反抗。
4 ) 短評寫不下了!
不是正經(jīng)影評
Léaud在楚浮的鏡頭里就是楚浮本人,叛逆頑皮少年一路成長過上了資產(chǎn)階級幸福生活。在JLG的鏡頭里是崇拜Mao信仰馬克思主義的狂熱政治青年。而在Eustache的鏡頭里就變成了以一種接近虛無和存在主義的態(tài)度生活的嬉皮。煙酒不離手,輾轉于一家家咖啡館里討論哲學,尋求愛情。脆弱又美的驚人。這部電影如果將文字剝離出來的話,會是很好的垮掉派/存在主義文學(再次感嘆法國導演的哲思和文學性)。但說起來,Alexandre既沒有垮掉派徹徹底底的肆意妄為,也不像存在主義對真實自由的渴望(片子里甚至小小調侃了一下薩特)。Alxendre所謂的“自由”更多的是一種虛無。他渴望用愛情賦予荒蕪人生以意義,但到頭來卻在尋求“母親”和“娼妓”的兩種狀態(tài)里來回搖擺?;橐霾荒芙鉀Q問題,結尾里的Alexandre比誰都清楚,他松了口氣,只是再次沉入虛無:一種長久以來的舒適的自我麻痹。Léaud在里面有兩次絕妙又動人的大段獨白:“A crack in reality opened up. I’m afraid it’ll all be gone... I wouldn’t want to die.” “I suddenly felt I was being made a character in a bad movie... The world will be saved by children, soldiers and madmen.” 兩次獨白里Léaud的眼里都有淚光,又或者是我的錯覺。但這部片子本身或許就是Eustache這個瘋子一往情深的告白和自我剖析,私密而瑣碎,實在迷人。
5 ) 《母親與娼妓》75戛納經(jīng)典單元復映
1973年的黑白影片,由法國著名導演讓厄斯塔什指導,角逐第26屆戛納金棕櫚,并獲得主競賽單元評審團大獎。本次第七十五屆戛納電影節(jié)復映修復版《母親與娼妓》,同時也是戛納經(jīng)典單元(CANNEA CLASSICS)的首部影片。映前演員Fran?oise Lebrun出席,并簡單說了幾句。
[Réaction néat et avec des yeux tous neufs]
Lebrun提到,50年前《母親與娼妓》在戛納舊Palais放映后便引起軒然大波,成為當年最具爭議的影片。50年后的今天,通過戛納的影片修復計劃和經(jīng)典影片單元,《母親與娼妓》擁有了一次面對新一代觀眾的機會,她希望所有的觀眾能夠在這些一幀一幀修復的畫面下迸發(fā)絕對直接的反應,她期待今日在場的每一雙注視銀幕的眼睛都帶有全新的視角。
而映后,男主角,法國新浪潮十分具有代表性的男演員Jean-Pierre Léaud也來到現(xiàn)場,接受了在場所有觀眾如潮水一般的鼓掌聲。[...le cinéma fran?ais, c'est la maman et la putain]
說回影片本身,四個多小時的片場,黑白的影像,很容易讓人有大悶片的印象。但六全程看下來,并沒有很疲憊的感覺。1973年的《母親與娼妓》仍然隨處可見法國新浪潮的痕跡。例如,大段大段角色之間的對白,談話場景的固定,談話涉及的主體與當下時代之間的密切關聯(lián),大量書本唱片等文化類物品的出現(xiàn)。技術方面,非常明顯的后期收音(特別是室外的戲份)等。
然而,跳躍性更強的jump-cut、多影像形式之間的跳轉、這類更具創(chuàng)新且更能代表新浪潮的剪輯風格,在該片中都顯得更加謹慎,無論是剪輯的節(jié)奏或方式。值得注意的是影片中[垂直正反打]和[長鏡頭]的運動。前者在近幾年較火的影片中似乎有再生的跡象(例如濱口龍介的《偶然與想象》),而長鏡頭成為演員精湛演技的試金石,時而定格,時而在有限封閉空間中緩慢移動。
[Ce sont des mots d'auteur] 作者的話
當一向隨性的女主角開始敘述她靈光一閃的想法時,男主角驚嘆似地質問她:“這些話是忽然在你腦子里閃過,還是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是把它們重新背誦了出來?.... 你這些話在電影里就是mots d'auteur.”
《母親與娼妓》中大段的、讓人難免感到疲憊的、揭示主人公活躍思想和自私本質的對白中,總會藏著那么幾句閃著靈光的對白,或更直接的[自白]。
[我從不離開別人,所以我總被留下。好像時間的任務就是把人湊直到一起然后再分開。那我為什么要去做時間的工作呢?]
[當你離開一個愛你的人的時候,你只要說 à dieu, je pars,就好。然后就像罪犯,像老鼠一樣躲起來。]
[我一定很愛你,才會追你追到街上。]
[亞歷山大,你真是個幸福的人,你有兩個愛你的女人,并且她們之間還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以及影片最后被歸為Putain的女性角色面對鏡頭的那一大段自白。都讓影片牢牢扣住新浪潮電影不可或缺的文學性和文字或對話的優(yōu)美性。這些自白刨析著人物獨立的精神,成為他們交錯關系的痕跡。它們可以是自說自話的,私密的,虛偽幼稚的,心血來潮的,但同時也是擲地有聲的,是真誠的,是極具時代性,又超越時代的。
當然,影片的主題:一個徘徊在[母親]和[娼妓]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的故事,容易被輕易化成所謂紅玫瑰與白玫瑰的簡單愛情游戲。但六想在此處重申,該片所具有的跨時代重要性和超前性,便是其在處理這一段三人愛戀關系的角度上,[母親]與[娼妓]并非是對立的形象,兩位女主角之間存在著,幾乎是無時無刻,一種特殊的情誼。她們對男主投射的情感,是需求而非占有。[娼妓]需要的是愛情,她的表現(xiàn)方法是性愛,[母親]更需要的是一種擁有感,她需要和男主之間達成沒有他人知曉的[同謀]關系。愛戀關系被重新定義,對于性愛的大尺度討論都能成其成為不朽之作,哪怕在50年后重映,仍然能帶來思想的沖擊和情感的牽動。
6 ) 風騷的男人
這也許是從故事到鏡頭調度最平淡的電影了。全片在繁復的對話中進行兩女一男的情感生活片段流水賬拼湊在一起。這是那個時代法國特有的電影并達到了極限。沒有劇情,繁瑣的片段思辨的對話混亂的3p無所事事的游蕩給了我們深深的虛無感,這也是那一代法國人的感受。影片中大段大段的對話涉及了不少政治和哲學觀點,這同樣體現(xiàn)著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氣質和社會政治環(huán)境。
男主與年齡稍大的女人同居在一起,男主的一切生活所需和錢財都由這個女人供給。女人既是性伴侶也是“母親”,男主就像孩子一樣生活在“戀母”的房子里。但生性“淫亂”的法國人怎么會受得了如此平淡的生活。在找到前女友提出結婚后結果被對方告知對方已經(jīng)準備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于是貧嘴的男主開始了男人在兩性中的最大優(yōu)勢——洗腦。他向前女友灌輸大量關于愛情和婚姻的觀念,希望她和自己結婚。但最終前女友還是選擇了另一個男人。不甘寂寞的男主在電話中約上了一個陌生女孩,見面后兩人互生情愫。隨后的影片中他們兩人在大段大段的約會,對話,洗腦,約會,對話,再洗腦的循環(huán)中度過。期間與男主同居的女人斥責男主背叛和幼稚的行為,但最終事態(tài)還是順利的發(fā)展成了3P.......年輕女人美麗的身體和高超的性技巧讓男主欲罷不能,同時男主又離不開“母親”,他甚至會找“母親”要錢陪年輕女人出去玩。他們三人就這樣在反復的爭論,矛盾和3P中過著幸福生活......
母親與娼妓即愛與性,最后女孩對愛與性的獨白是唯一亮色。
四小時大悶片,看完我臉都黃了。母親與娼妓是導演對于女性愛情觀的兩種定位,一種是神圣的被愛的需求,一種傾向于自暴自棄。為了渲染氣氛和放大細節(jié)而將片長拉伸到四個小時,展現(xiàn)了導演力求文藝的美好愿望,但是,那些看過的人你們真的一邊哈欠連連還一邊覺得棒極了么?
將近4個小時 要有耐心
3個多小時……影評號稱是新浪潮的終結片…順帶劇透之男主角是法國文青一枚,普哥+古典音樂愛好者www而這位導演老兄Eustache的狂妄和真誠一如浪子高達。
厄斯塔什對角色的刻畫好細致,而且他很擅長發(fā)掘演員/角色的魅力。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利奧德,他演的很多角色都是那種絮絮叨叨、自命不凡、用情至深(自我陶醉)的渣男。但是在這部里我切實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光芒,并為之動情。亞歷山大望著維羅妮卡唱歌,望到她都不好意思。隨后他像要掩蓋什么似地放起了廣播,又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廢話。最后他說起那枚五月革命的催淚彈,說起他對死亡的恐懼……那時他的眼神和嗓音真是動人呀,充盈著難以名狀的情感溫度。這部拍對話的方式我也很喜歡,比如維羅妮卡和亞歷山大在咖啡廳有一場對話用了許多演員直視鏡頭的正反打。我感覺此處的間離效果是雙重的,似乎人物們既不是在對彼此說話,也不是在直接對觀眾傾訴,而是被抽離、懸置到了一個無人聆聽的虛空。對話時大量長時間的單人特寫也有相同效果。
三個半小時的喋喋不休,私貨的量是正經(jīng)故事線和主題的起碼兩倍以上,觀影過程感覺無休無止,簡直喪心病狂~任何段落和任何段落之間幾乎可以無縫穿插對調,估計只拍一小時然后剪碎了亂序重復播放感覺也差不多~不過攝影挺漂亮的,以及其實一段一段都不難看,甚至有趣~再,我覺得文藝青年應該要學習愛它~
大概是現(xiàn)階段最不愿意看的一類電影,無休止的情感問題、知識分子的宣泄、哲思的抒發(fā)讓人甚是疲憊,這是某種語言構建美感的電影,成于語言也會困于語言,抽離了情節(jié)甚至是運動的純語言電影會讓人越來越疏離,無法理解這些讓主人公痛苦的事情究竟如何影響了他們,總是在兩段感情中糾結執(zhí)拗于具體的選擇,于我來看只是某種甜蜜的煩惱罷了。
本質上是個紅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名字取的真不好聽~以后有機會要好好的再看一遍,今天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又心神不寧,大概在票子搞定前都會處于這種狀態(tài)【抓狂
亞歷山大的下場諷刺性印證了片名:對他來講,女人不是母親便是妓女,這觀念使他成為第一受害者,既不能長久包養(yǎng)又不能永遠做情夫,痛定思痛之余結婚乃是解決之道,但是面對浪蕩成性的人來說,結婚意味著告別青春,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
長篇累牘游離于外的宣告扯淡,所有的意欲享齊人福最終會水月鏡花
大段的對白讓人注意力渙散,對白之外的東西才是更有趣的。主角的那文藝到死的狀態(tài)很有意思,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那么多騷話,一套一套的,讓人覺得又有趣又好笑。貢獻了不少有趣的場面,最后那個長段特寫獨白也是太絕了。看的時候讓我想起了不知道哪里來的一句話叫做:"生活中一切事情都是關于性,除了性本身,性關乎權力。"
讓·厄斯塔什的新浪潮余燼之作,如此冗長而極簡,瑣碎而迷人。慵懶的攝影機,永恒的中近景,黑白光影與有源聲響。新浪潮的標志性面孔讓-皮埃爾·利奧德依舊在性與愛之間彷徨游移,無所事事卻不斷談論著哲學與社會,集酒鬼與煙槍于一身,永遠頹喪、失意而不知饜足。大量關于電影的痕跡——尼古拉斯·雷、報紙大標題“萊昂內萬歲!西部片萬歲!”、布列松、茂瑙,米歇爾·西蒙。漫溢著懷舊感傷音樂的唱片機,收音機,咖啡館,床榻。薩特,貝爾納諾斯。戀母,女性解放,終將破裂失衡的三人行關系。| 向外科醫(yī)生要求切掉一只手并為其書寫墓志銘 | 我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了1000年之后或之前的圖景,草木從殘敗的路基中長出 | 世界將由孩童、士兵與瘋子所拯救 | 我不做任何事,將一切交于時間 | 墮胎醫(yī)生是新時代的羅賓漢,手術刀將劍取代。(8.5/10)
坐在戲院三個多小時不??村l,但問我電影好不好,我會答,好好
10/10。一個一男兩女的愛情故事,一個富有一個性感。富有的對他來說像母親,性感的對他來說像娼妓。影片將那種「失去目標」的頹廢氣質(也可以說是迷茫)展現(xiàn)到了極致。黑白的單調畫面、冗長固定的中近景長鏡頭、三人不停的談話聊天走路抽煙等(家里躺床上、咖啡館、飯店...各種地點)、以及故意拉到讓人疲憊的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長、等等。這些都是為了展現(xiàn)那種氣質而做的電影語言設計。
真奇怪,第一次覺得利奧德長得和于佩爾一模一樣,這個沒有從68中醒過來的年輕人沒有財產(chǎn)、抵抗一切價值、在咖啡館看書、可以和兩個女人做愛卻也談不上很想做愛。可能因為他前所未有的瘦,顯出了一種法蘭西式的寡毒和脆弱,上女妝和自我剖述時很美。利奧德在說,“母親”與“娼妓”在聽,他們都肆意隨性,卻又滿腹心事,帶著存在主義的哀愁。Eustache客串的應該是那個偷輪椅的藝術家,仿佛暗示了一種潛伏在旁的目光。三人聚首之后的一段室內,面孔在黑暗中出鏡入鏡,不覺得是攝影機移動,反而像是漆黑宇宙中靈魂的漂泊。
《夢想者四夜》。68學運。音樂。收音機。菸酒報紙。屁話小孩李奧。女性(Breillat?)。階級。嘔吐。母愛。時間感。性/愛?!阜块g」。高度自我涉入創(chuàng)作下的限制?
洪尚秀一輩子都想拍卻拍不出來的電影
坐了整晚伸著脖子看了將近四個小時,和角色們一起筋疲力竭。想想大概要的就是這效果。法國人拍戀愛真是一絕,當語言無法表達感情時,就來一曲香頌吧。新浪潮小王子有兩個女朋友,一個跟老媽似的包養(yǎng)他,另一個整天只想上他… 別問為什么,里奧就是這么有魅力
一部永遠不會向前邁出一步的電影。母親也好,娼妓也罷,她們都是某種吉爾貝特“之后”的產(chǎn)物,甚至配不上用你我相稱,她們不是女性,而只是女體。如果非要描述在五月風暴以后,新浪潮還占據(jù)著什么位置的話,那它的含義便只能是“原地打轉”,與60年代的奔跑和遷徙恰恰相反。70年代的皮亞拉數(shù)度場景變遷,無一不死于循環(huán);《出局》中的巴黎人埋頭深耕細作,卻幻想破產(chǎn),殊途同歸。也正因為新浪潮便意味著被落在原地,固執(zhí)地、守舊地、懶惰地守在零落的這一側,我們這一些從未追上現(xiàn)實,總是被自我磕絆兜轉的人們,也必將一再回到新浪潮中來,這便是為什么與電影有關的一切,其實最終都與新浪潮有關。災難之后,面對一個逐漸恢復秩序,又不再有跡可循的世界,現(xiàn)實是各自逃生,對革命和良心僅剩的緬懷便是不得動彈,任憑時間奪去所剩的一切。
【#2000】永恒的電影。作者?新浪潮?風格化?一切都消失了,這是獨白的電影,一切都幻化在只屬于鏡頭前這三個人的時空里,片長龐大幾乎被忽略不計,因為速度感與空間的嚴謹是如此順滑,刀鋒般的淡入淡出,永遠不拖泥帶水地為一切作出注解。
字幕沒有合適的匹配,應該之前看過,這次還是放棄吧(補標)*3小時又37分鐘字幕在線重新再看,雖然冗長還是堅持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