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兵瑞恩》電影劇本
文/〔美國〕羅伯特·羅達
譯/卡拉
淡入:
演職員表:黑底白字。海軍密集炮火的轟鳴聲以排山倒海之勢傳來,令人全身震顫,毛發(fā)豎起,耳朵嗡嗡作響。(淡入)
外景,奧馬哈海灘,諾曼底,黎明
海軍炮火的轟鳴聲繼續(xù)。但現(xiàn)在我們看到正在開火的火炮了。那是炮口達15英寸的巨大火炮。
一群登陸艇直接駛向了噩夢。德軍的炮彈和布雷障礙物造成的大爆炸幾乎掀翻了海灘。成百上千挺裝有曳光彈的德國機槍傾瀉出的子彈如同紅色雪瀑一般。
距離海岸不遠處
疊?。簥W馬哈海灘,諾曼底,1944年6月6日,早晨6時
上千艘登陸艇。
每一艘都載著30名士兵,靠近了海灘。
海灘的另一端是懸崖,90英尺高的懸崖。崖頂上有工事。工事周圍是一圈加固了的機槍掩體。把下面的整個海灘都變成了火線。
登陸艇在爆炸的頻頻夾擊中,覓路駛向懸崖底部。
疊印:本片根據(jù)真人真事改編。
領頭的登陸艇劃開波浪。
攝影機依次拍攝美國士兵的面龐——
年輕人。大多數(shù)十八九歲。他們堅強、受過良好訓練,并試圖抵擋身邊的戰(zhàn)火。
附近一艘登陸艇中彈。
燃料、火焰、金屬、血肉的大爆炸。
領頭的登陸艇
駕駛員繼續(xù)沿著航線行駛。炮彈在他們周圍爆炸。汽油在水面上燃燒。炮火擊中了船頭。
駕駛員血肉橫飛,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他的副手接替他握住了方向盤。
一個年輕士兵。他的臉上濺滿了駕駛員的血肉。他開始失控、顫抖、啜泣。他叫德蘭西。他身邊的士兵竭盡全力讓自己直視前方。但是恐懼感染了他們??謶珠_始蔓延。
一個人從人群中擠過,站到德蘭西面前。他就是約翰·米勒上尉,三十出頭,是這艘登陸艇上最年長的一個。他顯得很放松,久經沙場,堅強有力,可以無視這地獄般的環(huán)境。他微笑著,一根雪茄銜在雙唇之間,借德蘭西鋼盔的正面劃著火柴,點燃了雪茄。
德蘭西試圖把目光移向一旁。但是米勒抓住他的下顎,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米勒微笑著。
德蘭西(嚇壞了):上尉,我們都會死嗎?
米勒:他媽的,不,最多死三分之二。
德蘭西:哦,上帝……
米勒:我要你們每個人看看左邊的人。再看看你們右邊的人。為這些混蛋感到難過吧,因為他們會挨子彈,而你連根毫毛都傷不到。
有幾個人,其中包括德蘭西,設法擠出一絲笑容。米勒松開德蘭西。德蘭西活動著自己的下顎,似乎是想試一下下顎斷了沒有。米勒拍拍他的臉頰,向船頭走去。
米勒伏在船舷上,看著前面地獄般的景象。
攝影機向下?lián)u至米勒的手。他的手因為恐懼而顫抖。米勒向周圍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他的手。他注視著自己的手,仿佛它不是自己的。那手停止了顫抖。他把目光移回要觀察的物體。
登陸艇碰到了海灘。一起靠岸的還有六艘幸存的登陸艇。
靠爆炸力推進的抓鉤從登陸艇上發(fā)射了出去。抓鉤劃了一道弧線,落在崖頂。
登陸艇的艏舌門放了下來。
一道機槍火力掃向登陸艇。有12個人被當場打死。其中包括德蘭西。
米勒卻死里逃生了。他跳進浪花里。
米勒:行動,他媽的!去!去!去!
到處都在爆炸。
德國士兵在懸崖頂上。不停地用機槍向下掃射,不停地扔手雷。
美國士兵在波濤中掙扎前進。盡可能地朝上開火。向懸崖底部前進。
從頂上扔下的燃燒手榴彈爆炸,火焰在蔓延。
米勒完全不理睬爆炸和子彈。用手勢和簡短的命令指揮——
米勒:那里!那里!鉤住那里!火力組,那些巖石!
士兵們立刻依令行動:發(fā)射抓鉤、搶占位置、還擊。
炮火聲淹沒了大多數(shù)聲響,除了受傷者和垂危者的尖叫。
士兵們知道他們應該做什么。開始順著繩子向上爬。直接面對防御的德國士兵。
米勒把湯姆森沖鋒槍挎到肩上,開始跟第一組一起爬。
懸崖正面
每根繩索上都爬滿了美國士兵。輪流向德國士兵射擊。
米勒看到一個爬繩子的士兵遇到了困難。一個長著一張溫柔的臉龐的男孩。米勒抓住他的領子。猛地拉了他一把。差點勒死他。這個男孩又繼續(xù)向上爬了。
在途中
一個美國列兵被擊中了。摔了下去,還帶落了兩個。三個人都落在了下面的巖石上,被摔死了。
接近頂部的地方不太陡峭了。他們放開繩索。在巖石上徒手攀登。
米勒加入到幾個被困住的士兵當中。其他人在他們身后形成了瓶頸。米勒觀察著路線和防御的德國士兵。看到了一條狹窄的罅隙。但那是死路。上端有突出的巖石,可以用來掩蔽。然后有一條清楚的小路通向崖頂。
米勒:路在那兒。
米勒示意擠在他身邊的6個人——
米勒:上!
6個人立即做好準備。然后開始沿著罅隙向上爬。米勒和其他人盡力掩護他們。拚命向德國士兵開火。因角度不佳,沒有擊中德國人。
那6個人被機槍打得血肉橫飛。全部陣亡。摔落到下面的巖石上。
薩爾奇,二十五六歲,經驗豐富,是米勒的左膀右臂,也是米勒最好的朋友。他沖到米勒身邊的巖石旁。
薩爾奇:那他媽的是一個打靶場,上尉。
米勒:那是唯一的路。
米勒轉向下6個人。
米勒:輪到你們了!
下6個人移到罅隙處。米勒換了一個較好的角度來對付機槍。他向杰克遜叫喊,那杰克遜是一個瘦高的笨手笨腳的南方農村男孩,神射手。
米勒:杰克遜,撂倒幾個,行不行?
杰克遜(濃重的南方口音):您瞧著吧,上尉。
米勒向其他人做手勢,指示他們用火力掩護,然后他轉向下6個人——
米勒:上!
第二組深吸了一口氣。沖進罅隙。
米勒和其他人出其不意地開火。杰克遜干掉了幾個德國士兵。米勒又打掉了兩個。還不夠多。
6個美國士兵又被機槍掃射倒了。都死了。
米勒轉過身,看著再后面的6個人。他的目光落在薩爾奇和萊賓身上。萊賓是一個尖刻的憤世嫉俗的紐約人。萊賓微微一笑——
萊賓(濃重的布魯克林口音):上尉,我能申請調離嗎?
米勒:當然,到崖頂上來找我辦手續(xù)。
第三組各就各位。薩爾奇和米勒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看出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的瘋狂性。
米勒和其他人向德國兵開火。
米勒:上!
薩爾奇轉了轉眼珠,深吸了一口氣。爬進罅隙。另外5個人緊跟著他。
罅隙內子彈亂飛。3個人被擊中了。接著又是一個。手榴彈投了下來。在下面爆炸了。德國機槍的槍口移向了薩爾奇和萊賓。米勒看出他們馬上就要挨槍子了……
米勒走出去,站到開闊地帶。他成了一個完美的靶子。上尉軍銜閃閃發(fā)光。他開火,試圖吸引德軍火力。
德國機槍手看到米勒站在開闊地帶。太值得打了,不容錯過。他把槍口從薩爾奇和萊賓身上移開,對準了米勒。
一梭子彈射向米勒。他與死神近在咫尺。
薩爾奇和萊賓飛快地躍到突出的巖石下,進入了安全地帶。
米勒躍回到掩護物的后面。他險些受傷,幸而只是靴跟被打掉了。
懸?guī)r下的薩爾奇和萊賓
萊賓:天殺的!我居然沒死!
薩爾奇向米勒大叫——
薩爾奇:上尉,如果你媽媽看到你這么做,他會非常難過的。
米勒:你覺得你就像我媽媽。
微笑掠過他們的面龐。米勒和他的部下探出身來射擊,擊中了更多的德國兵。
薩爾奇和萊賓在懸?guī)r下,沿著小路向上跑。在靠近崖頂處停了下來。拔掉手雷的撞針。開始數(shù)數(shù)。同時向崖頂投擲,手雷劃出了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目標。
兩顆手雷爆炸了。炸掉了兩個最危險的機槍掩體。
米勒穿過罅隙。他的人跟在后面。
崖頂。美國士兵擁擠在崖頂上,開火。幾十個德國兵一邊撤退一邊還擊。他們放棄了工事的環(huán)形防線,只能被動挨打了。
米勒向魏德,一個小個子大眼睛的爆破手示意。這個爆破手正在6個炸藥包的重負下掙扎前進。
米勒:好,魏德,該你了。
魏德:上尉,我喜歡聽你這么說。
米勒、薩爾奇、萊賓和杰克遜掩護魏德沖向三個工事中的第一個。魏德閃避著里面射出的子彈,把一個炸藥包扔進了炮眼里。一聲巨大而沉悶的炸響搖撼著工事。
米勒和薩爾奇巡視著戰(zhàn)場。
薩爾奇:你剛才究竟在干什么?吸引火力!
米勒:起作用了,不是嗎?
薩爾奇:你打算捐軀沙場?
米勒:沒這個必要。德國佬跑到那個工事里去了。
薩爾奇沖著米勒搖頭,然后從懸崖上看著幾十具燃燒著的尸體,尸體散落在巖石和下面的海灘上。他顯然是被震撼了。
米勒冷靜地瞥了傷者和死者一眼。然后又開始行動了,領著他幸存的部下向另外兩個德軍工事走去。大炮和機槍開火的聲音包圍著他。(化入)
外景,國防部大樓,白天
機槍的噠噠聲延續(xù)成打字機的嗒嗒聲。一棟政府大樓佇立在華盛頓特區(qū)的中心地帶。
疊?。簢啦?,華盛頓特區(qū),1944年6月8日
內景,通訊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異常忙碌。十幾個嚴肅的軍隊辦事員在辦公桌后迅速而有效地工作著。沒有人閑談。最年長的一位工作人員神色哀傷。他把一張紙放進盛放著一大堆待發(fā)文件的筐子里。
近景特寫
一封露出來的電報。上面寫著:“我們遺憾地通知您……陣亡……作戰(zhàn)英勇……”這是陣亡通知書。
那個工作人員拿出一個檔案夾查閱資料。他發(fā)現(xiàn)了可怕的事,便迅速在其他文件中搜尋,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他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內景,中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我們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那個工作人員向一個年輕的中尉說著什么。中尉聽到他的話,顯然是震驚了。他示意那個工作人員跟著他。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那個工作人員緊隨其后。
內景,上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再一次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年輕中尉向一個年輕的上尉說著什么;那年輕上尉,像中尉一樣,被聽到的東西弄得心神不定。上尉從中尉手里接過幾份文件,大步走了出去。
內景,上校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忙碌的辦公室。副官和秘書匆忙地進進出出。墻上、桌上鋪著諾曼底的地圖和復雜的部署圖。一位胸前掛滿勛帶的獨臂上校正在為自己倒一杯咖啡。他顯然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他的參謀,那位年輕上尉,走了進來。
年輕上尉:上校,有個情況必須向您匯報。
獨臂上校:哦?
年輕上尉:有兩兄弟戰(zhàn)死在諾曼底。一個在奧馬哈海灘,另一個在猶他海灘。還有一個上周在關島陣亡。三封電報今天早上都發(fā)出去了。他們在衣阿華州的母親今天下午將接到這三封電報。
上校面如土色。房間里的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僵住了。
獨臂上校:噢,上帝。
年輕上尉:還沒完呢。第四個兄弟。最年輕的一個,在登陸前一晚隨一零一空降師空投了下去。他也在前線。
獨臂上校:他還活著嗎?
年輕上尉:我不知道。
上?;謴土俗灾?。他站起來,向上尉做了個簡潔的手勢——
獨臂上校:跟我來。
上校大步走出房間。上尉緊隨其后。副官和秘書們目送他們離開。
外景,農田中的道路,衣阿華,白天
一輛黑色的車沿著土路行駛,在后面卷起一團煙塵。經過了無邊無際的已成熟的玉米田。
外景,瑞恩農場,衣阿華,白天
白色的農莊。谷倉。樹林。一望無際的玉米田。
在院子里。有一個輪胎做的秋千。一個圓籃子釘在谷倉墻上充當籃筐,下面是一個泥土地面的籃球場。
門廊上的秋千架空著,輕輕地擺動。
前門的玻璃上貼著四面國旗貼畫。每一面都代表著一個服役者。
瑪格麗特·瑞恩走了出來。她60歲左右。一生辛勞和母愛在她臉上刻下了皺紋。一個好女人。她在圍裙上擦著手,越過農田向遠處眺望。她看到,遠處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卷起煙塵。
她看著這輛車駛近,然后看到它向她的家駛來。她開始感到心神不定。
黑車越來越近,她的呼吸變得困難。她伸出手去,抓住門廊的柱子穩(wěn)住自己。
汽車停在了房子前。她看到三個人走出來,其中有一個穿著白領的牧師。她的淚水淌了下來。
內景,馬歇爾將軍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另一間滿是副官和秘書的辦公室??倕⒅\長喬治·馬歇爾將軍,站在會議桌旁,讀著瑞恩兄弟的檔案。幾個下級,包括那位獨臂上校,等在一旁。馬歇爾將軍放下檔案。
馬歇爾將軍(輕聲):他媽的。
獨臂上校:兄弟4個本來都在第29步兵團的一個連里。不過,在海軍“朱諾”號上的蘇利文兄弟(注1)陣亡之后,我們把瑞恩兄弟分開了。
馬歇爾將軍:跟第四個,詹姆斯·瑞恩有聯(lián)系嗎?
獨臂上校:沒有,長官。他被空投到內陸,離海岸30英里的拉麥勒附近,那里依然在德軍陣線后面。
馬歇爾將軍(面色嚴峻):好吧,如果他還活著,我們就派人去把他弄出來。
這正是將軍的參謀人員想聽到的命令。
外景,諾曼底,布滿彈坑的田野,白天
持續(xù)的迫擊炮彈爆炸。重機槍開火。米勒的連隊被德軍的優(yōu)勢火力壓得動彈不得。美國士兵擠在彈坑的底部,盡力反擊。遠處炮聲隆隆。
疊印:諾曼底,6月9日,下午1時
米勒身后緊跟著一名話務員。他們從炮火中沖過,躍入一個滿是爛泥的彈坑。米勒露出頭來,看到了薩爾奇和萊賓,他因為難聞的氣味而一陣眩暈。他們的對話一再地被開火和俯身躲避德軍炮火而打斷。
米勒:上帝!這是在什么里面游泳?
萊賓:糞便,長官。
薩爾奇:肥料,上尉,我想我們是在廁所里。
萊賓:我們這是從煎鍋跳到了他媽的糞坑里。
米勒:凡事要往好處想。德國佬肯定不會沖過來占領這個化糞池的。
米勒向話務員大叫——
米勒:接通火力控制組,我們需要炮火支援……
話務員:正在呼叫,長官。
又一陣更響的爆炸聲。他們都俯下身去。萊賓開始擔心了——
萊賓:長官,如果我們困在這兒的時候他們派另一個連進入卡昂怎么辦?
米勒:別擔心,我們是大陸這一邊僅有的游騎兵,我們會第一批進入卡昂的。
薩爾奇:誰關心這個?
萊賓:我關心。你不知道卡昂因為什么而出名,薩爾奇?
薩爾奇:是青蛙嗎?
萊賓:女式內衣。
薩爾奇:真的?那又怎樣?
德軍炮火暫時減弱了。米勒、薩爾奇和萊賓立刻站起身向德軍陣地開火。德軍機槍還擊,他們又趴下了。
萊賓:那么,你聽說過雇員折扣吧?我叔叔賣鞋,每一雙鞋都打七五折,壁櫥里放滿了你所見過的最漂亮的鞋子。
又一陣劇烈的迫擊炮彈爆炸。
萊賓:想想某些法國人會整日地工作,一天又一天,制作修身收腹挺胸的奶油色女式內衣。你覺得她晚上還會穿別的嗎?
米勒:萊賓,你他媽的怎么會對女式內衣知道得那么清楚?
萊賓:女式內衣是我的生命,長官。我媽媽在布魯克林開了一家店,我是在里面長起來的,從我會爬的時候起,我們就經銷卡昂的女式內衣,那里的貨色是最好的。自打登陸以來,我想的全是這個。
德軍的炮擊又一次暫停。萊賓站起身,端著勃郎寧輕機槍一通掃射。德軍還擊。他又趴了下來。
米勒:這是戰(zhàn)時。很可能卡昂已經不再制作女式內衣了。
萊賓:噢,上尉,他們總是會制作女式內衣的,這是人類的三項基本需求之一,食物、住處、絲制婦女連身內衣。
米勒:繼續(xù)做夢吧,列兵。
萊賓:樂意如此,長官。
話務員:上尉,我接到命令,他們讓你返回指揮部,馬上。
米勒:可能戰(zhàn)爭結束了。
一枚迫擊炮彈在很近的地方爆炸了。等炮彈碎片落完之后,薩爾奇和萊賓站起身,吐出爛泥。萊賓懷疑地看著米勒——
萊賓:我可不這么認為,上尉。
米勒(對話務員):持續(xù)呼叫,直到接通火力控制部門。(對薩爾奇)別讓他們輕舉妄動,等著海軍炮火支援。
薩爾奇:是,長官。
米勒等到迫擊炮排射暫停,就爬出彈坑,貓著腰跑了。
外景,諾曼底,戰(zhàn)地指揮部,第19步兵師,白天
一片混亂。處于炮火之下。迫擊炮、某些大口徑的德國火炮和相當近的輕型武器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開火。米勒跑過坑洼不平的地面,來到沙袋圍護著的指揮部。他跌跌撞撞地跑下臨時階梯。
內景,指揮部用沙袋圍護著的工事,白天
爆炸聲在這一場景中持續(xù)。近距離的爆炸造成沙礫和塵土簌簌下落。
米勒向一位少校敬禮——
米勒:第二游騎兵營,B連,米勒。
少校:進來。
米勒往指揮部工事里走了幾步??吹搅耸畮讉€軍官和同樣數(shù)目的副官、通訊員和話務員。他們非常忙碌。一張野戰(zhàn)地圖占據(jù)了這個小空間的中心位置。
房間里的人注意到了米勒,有幾個人充滿敬意地向他點頭致意。他顯然是一個特殊的人物。
薩姆·安德森上校正在指揮作戰(zhàn)。對著戰(zhàn)地電話講話。他50歲左右,意志堅定,在風暴中心依然保持鎮(zhèn)靜。他看見了米勒,示意米勒等一下。
安德森上校(對戰(zhàn)地電話):……我了解你的困難,但如果我們不在6點鐘之前把那些坦克卸下來的話,我們在卡昂的整個師就只能等著挨打了……
一個中尉走向米勒,遞給他一張紙——
中尉:上尉,這是你的連隊的地址清單。
米勒;我的什么?
中尉:給你那些陣亡士兵的家人寄通知書用的。
米勒把單子交還給中尉——
米勒:去找隨軍牧師。
安德森上校(對野戰(zhàn)電話):……好,告訴我時間。
安德森掛了電話,對副官說話——
安德森上校:讓第二和第三團待在圣米歇爾,直到我們得到那些坦克。
副官:是,長官。
安德森上校轉向米勒——
安德森上校:匯報。
米勒:四防區(qū)拿下來了。我們干掉了最后3個155師的德國兵,是在離蓬迪奧約兩英里的地方找到他們的。
安德森上校:抵抗情況?
米勒:有一個連的德國國防軍,沒有炮兵,我們俘虜了23個人,把他們送往情報部門了。
安德森上校:傷亡情況?
米勒:44人,其中21人死亡。
片刻的靜寂。所有人都聽到了。沒有人看著米勒。
米勒:他們不想把這些155師的俘虜送出去,長官。
安德森上校:這是一項困難的任務,正因為如此,你才得到了這項任務。
米勒:是,長官。
安德森上校:你的人現(xiàn)在在哪兒?
米勒:困住了,東邊,離這兒一英里處,等著海軍炮火支援。
安德森上校:我派辛普森去接替你,本師要開往卡昂,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我有其他任務給你。
米勒:長官?
安德森上校:有一個列兵詹姆斯·瑞恩,他隨101空降師降落到了拉麥勒附近。我想讓你帶一個小分隊去那兒。如果他還活著,把他帶回海灘來,讓他坐船回家。帶上你需要的人手。你有權在連里挑選。
米勒:一個列兵,長官?
安德森上校:他是四兄弟里最后一個了。其他三個都陣亡了。這是總參謀長直接下的命令。
米勒:但是,長官……我……我……
安德森上校:說吧,上尉。
米勒猶豫了片刻,然后——
米勒:敬稟長官。派人遠遠地跑到拉麥勒去救一個列兵,他媽的一點兒意義也沒有。(稍頓)長官。
其他軍官沒有轉過身來,但都在聽著。他們被驚呆了。安德森上校瞪著米勒——
安德森上校:你以為,就憑你獲得了國會榮譽勛章,你就可以他媽的隨心所欲地對你的上級說話了嗎?
米勒思忖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
米勒:是的,先生,多少是這樣。
安德森上??雌饋硭坪跸氚衙桌盏哪X袋擰下來,然后他也微笑了——
安德森上校:好吧。給你這個權利。繼續(xù)。
米勒:您提及的數(shù)字沒什么意義,長官。他的兄弟死了,這很不幸,不過他們現(xiàn)在已不在考慮范圍了。派人去救他!這是美國本土那邊因為傷心而胡言亂語。為一個列兵不值得派一個小分隊。
安德森上校:這一個值得。而且他的價值比一個小分隊更大。這就是我派你的原因,你是這兒最優(yōu)秀的野戰(zhàn)軍官。
米勒(聳聳肩):也是也不是,長官。讓摩根去怎么樣?優(yōu)秀的軍官,定期去教堂,還寫詩,他可能更喜歡這樣的任務。(稍頓)而且他個子比我高。
安德森上校一直饒有興趣地寬容地聽著,但現(xiàn)在到了“書歸正傳”的時候了。
安德森上校:到此為止,上尉。你已經聽到了命令。托瑪斯少校會接待你。
米勒知道什么時候該撤,他行了個軍禮——
米勒:是,長官。
米勒和安德森上校暗地里交換了一下眼神——
安德森上校:祝你好運,約翰。
米勒:謝謝,長官。
米勒在一張較小的地圖桌前與托瑪斯少校會合。安德森上校注視了米勒一會兒,然后注意到工事里的其他軍官也在觀察他。他瞪了他們一眼,他們也都轉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外景,軍艦,白天
在龐大的軍艦的甲板上,大批15英寸的炮彈發(fā)射出去。
外景,滿是彈坑的田野,廁所,白天
大爆炸。海軍巨大的炮彈落在田野另一端的德軍陣地上。
彈坑里
米勒的連隊隱蔽著。炮火停息了。他們站起來,開火,從一個彈坑躍入另一個彈坑,頂著殘存德軍的輕武器火力前進。
米勒貓著腰跑過來,跳進薩爾奇所在的彈坑——
米勒:穿上旅行鞋,薩爾奇,我們要出發(fā)了。
薩爾奇:去卡昂?
米勒:但愿是??赡愫臀乙獛ьI一個小分隊去拉麥勒,執(zhí)行一項公關任務。
薩爾奇:你?帶領一個小分隊?
米勒:那兒的某個列兵失去了三個兄弟,因此拿到了回家的車票。
薩爾奇:連隊怎么辦?
米勒:交給辛普森。
薩爾奇:辛普森?那個該死的家伙?
米勒:讓萊賓帶上勃郎寧輕機槍;杰克遜帶上狙擊步槍;比斯利帶上爆破工具。
薩爾奇:比斯利死了。
米勒:好吧,讓魏德去。有翻譯嗎?
薩爾奇:剛死。
米勒:塔爾博怎么樣?
薩爾奇:20分鐘前死了。
米勒:媽的,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個。你去叫萊賓、杰克遜和魏德,在運輸處等我。
薩爾奇:是,長官。
他們等到炮火暫歇,然后爬出彈坑,貓著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外景,運輸指揮中心,第19步兵師,白天
就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遠處傳來炮聲和爆炸聲。塵土、混亂、各種車輛駛出去,有坦克,半履帶式車輛,兵車。在混亂的中心,一個叼著雪茄的后勤軍士在用板條箱臨時充當?shù)霓k公桌前工作著。他沖著一個列兵大叫——
后勤軍士:把那些他媽的半履帶車開出去!
列兵:它們給堵住了。
后勤軍士:那就把它們疏散開。
薩爾奇、萊賓、杰克遜和魏德等在附近。萊賓已經完全失控,他踱來踱去,嘟嘟囔囔。其他人很放松。
米勒閃避著來往的車輛,從混亂中大步走來。他看到了自己的部下,徑直向他們走來。萊賓跑向米勒,懇求著——
萊賓:求您了,長官,您不能帶我去拉麥勒,我必須去卡昂,長官,求您了。我告訴過您,他們在卡昂制作女式內衣。很漂亮,是世上最好的,是……哦,求您了,長官……
米勒:對不起,我需要一個機槍手,而你是最好的。
萊賓(絕望地):不,我不是,卡拜克才是,這是真話?;蛘吒?思{怎么樣?或者那個戴眼鏡的小個子?
米勒:相信我,你是最好的。
萊賓(嗚咽):但是,長官……
米勒沖自己的部下擺擺頭,示意他們跟著自己,然后大步向后勤軍士的辦公桌走去。薩爾奇緊跟在他身后。
薩爾奇:你找到翻譯了?
米勒:我想出辦法了。
運輸管理辦公桌
一片混亂。車輛隆隆開過。后勤軍士應付著傳令兵和文件。米勒走來——
米勒:軍士,我需要一輛卡車。
后勤軍士:對不起,長官,卡車剛派完,來一輛38年的福特跑車怎么樣?硬頂,外面紅色,里面黑色。
米勒:是白輪胎嗎?
后勤軍士:不是白輪胎。長官,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對列兵)不是這兒,你這個白癡,是那兒?。▽γ桌眨┪覠o能為力,長官。
米勒:一輛半履帶車,或者隨便什么車。
后勤軍士:對不起,長官,師里任何有輪子的東西都開往卡昂了。(注意到米勒的肩章)你們怎么沒去?
米勒沒有理睬這個問題。他發(fā)現(xiàn)了一輛吉普車。
米勒:那輛吉普怎么樣?
后勤軍士:那是加文將軍的。他的哈巴狗告訴我,如果有人沖著車哈口氣,我就要被開除,如果有人居然敢碰它一下,我就要被送交軍法審判。如果你把它開走,他們就槍斃我。
杰克遜:上尉,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不得不一路走到拉麥勒去?
后勤軍士:在拉麥勒除了有大批德國兵之外還有什么?
米勒:一個名叫瑞恩的空降兵。他能回家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后勤軍士:是參議員的兒子?
米勒:不,他的三個兄弟都陣亡了。有命令讓他離開這兒。
后勤軍士呻吟了一聲,仿佛肚子上挨了一拳——
后勤軍士:媽的……我也有幾個兄弟……
米勒看著他,冷靜地注意著他的反應。后勤軍士把目光轉向加文將軍的吉普車。
外景,從運輸部延伸出來的道路,白天
米勒和部下開著加文將軍的吉普一溜煙走了。薩爾奇駕駛著車子在混亂的人流和車流中穿插。米勒全副武裝地坐在副駕座上。萊賓、杰克遜和魏德擠在后座上。
后勤軍士目送他們離去。在他身后,加文將軍精神抖擻地大步走來,身后跟著龐大的參謀班子。加文將軍四處張望,尋找他的吉普車,卻蹤影全無。
加文將軍:軍士,我的吉普車他媽的究竟在哪里!?
后勤軍士微笑著吐掉雪茄,轉身來面對懲罰。
外景,道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在喧囂混亂的美軍集結待命地區(qū)駕車迂回穿行。
米勒:我們得停一下。
米勒為薩爾奇指路。
外景,情報部的帳篷,白天
米勒他們的吉普車打著滑停在一個扎得很牢靠的白色帳篷前面。連綿不斷的轟鳴的車流和說著話的人流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遠處炮聲隆隆。還有零星的中距離爆炸的響聲。米勒單腳跳下車。
米勒:在這里等著。
他大步走進帳篷。
內景,情報部帳篷,白天
三個書呆子氣十足的下士在地圖桌前俯身工作,就像用功的學生在準備期終考試。他們拿著橡皮泥,在野戰(zhàn)地圖上又掰又刮又粘。真是乏味細致的工作。
蒂姆·厄珀姆是其中之一,他24歲、瘦削、教養(yǎng)良好,在厚厚的眼鏡片后面,是一雙溫柔的深思的眼睛。遙遠的爆炸聲令他驀地一驚,然后他強迫自己專心工作。米勒大步走了進來。
米勒:我找厄珀姆下士。
厄珀姆從地圖上抬起眼睛,望向米勒——
厄珀姆:長官,我就是厄珀姆。
米勒:我聽說你會講法語和德語。
厄珀姆:是的,長官。
米勒:有英語味嗎?
厄珀姆:講法語時有一點兒。我的德語很地道。略帶巴伐利亞口音。
米勒;很好,你被分配給我了,我們要去拉麥勒。
厄珀姆的地理知識足夠豐富,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厄珀姆:呃,長官,拉麥勒有德國人。
米勒:我知道。
厄珀姆:有很多。
米勒:對你來說,這是問題嗎,下士?
厄珀姆:長官,我從未打過仗。我只是制作地圖,并且做翻譯。
米勒:我需要一個翻譯。我所有的翻譯都給打死了。
厄珀姆:但是,長官,自從軍訓后我再也沒摸過槍。
米勒:你會再摸到槍的。去拿裝備。
厄珀姆猶豫著——
厄珀姆:長官,我可以帶上打字機嗎?
米勒仔細地打量著他,不確定他是否在開玩笑。
厄珀姆:我在寫一本書,我……
米勒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厄珀姆:呃,鉛筆行嗎?
米勒:一支短的。
米勒催他行動——
米勒:快去,快去……
厄珀姆急匆匆地跑了。米勒嘆了口氣。
外景,從情報部門的帳篷延伸出來的道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飛車前進,現(xiàn)在厄珀姆跟其他人一起擠在后座上了。在他們駛離時,攝影機上升,展示出軍事史上最大規(guī)模進攻的恢弘場面——
行動的規(guī)模是驚人的。海灘上堆著小山一樣的裝備和給養(yǎng)。平穩(wěn)的車流在沙丘之間蜿蜒行進。上千個防空氣球,用鋼纜系著,在整個場景上空翱翔。在離岸不遠處,正在建筑一個巨大的人工港,工兵們像螞蟻一樣簇擁在上面。更遠處,是成千上萬艘各種型號和形狀的船只。上千堆火冒出的煙升起在地平線上。爆炸聲,從遠處和近處傳來,此起彼伏。
這是令人嘆為觀止的壯觀景象。米勒和他的一小隊人在其中穿梭前進,飛速駛離海灘,向內陸前進,把美軍大部隊留在身后。
外景,法國公路,白天
米勒和手下驅車飛馳,超過了前進中的美國車輛和步兵。道路兩旁散落著熊熊燃燒的德軍車輛殘骸、丟棄的裝備和尸體。
薩爾奇在開車。米勒看著地圖。厄珀姆抱著一支嶄新的M1步槍。他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留意著周圍的一切。杰克遜和魏德冷靜地觀察他。萊賓打量著吉普車擁擠的后座。
萊賓:上尉,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米勒:當然,萊賓。
萊賓:你打算把瑞恩擱在哪兒?
米勒并沒有從地圖上抬起眼睛。
萊賓(繼續(xù)):現(xiàn)在這后座有點兒擠,你是否指望在回程中座位會多一些?
米勒向薩爾奇指出該拐彎——
米勒:左轉。
薩爾奇左轉。米勒疊好地圖,收起來。
米勒:現(xiàn)在我們是直奔拉麥勒,往正北走,距離是26英里,沿途要經過兩個村莊,圣梅勒和貝爾奈。我們會盡量乘吉普車,然后再徒步前進。
薩爾奇:我們跟那里的人有無線電聯(lián)系嗎?
米勒:空降前一天晚上,101師的無線電臺里放錯了晶體管,一個都不能用。我們是盲目尋找。
萊賓:我一向喜歡驚奇。
薩爾奇:我們可能遇上什么情況?
米勒:該死的麻煩,兩個或三個德國師,沒有前沿,沒有戰(zhàn)線,空降給弄得一團糟,這里到處是試圖站住腳的小股空降兵。指揮部說我們已經占領了圣梅勒,不過它北面全是德國佬。即使瑞恩待在他應該在的地方,他也很可能死了。
薩爾奇:該死的任務。
米勒:沒錯,該死的任務。
吉普車的后座
厄珀姆熱切地觀察著一切。他注意到萊賓在盯著他。萊賓的注視讓他緊張起來。他向他們送上一個充滿期待的微笑。
厄珀姆:你好。那么,呃,你們都是游騎兵?
萊賓、杰克遜和魏德看著厄珀姆,仿佛他是只昆蟲。
厄珀姆:我叫厄珀姆。(指著自己的下士標志)請別管這一套,我知道在戰(zhàn)斗中這沒用。
他們幾乎目瞪口呆。
萊賓(對魏德):你想給他一槍嗎?或者讓我來?
魏德:還沒輪到我呢。
萊賓(禮貌地):杰克遜?
杰克遜:媽的,不,上次我射死一個下士的時候,米勒上尉差點兒擰斷我的脖子。
聽到米勒的名字,厄珀姆有了反應——
厄珀姆:米勒?
米勒:我不想讓任何人給他一槍,這是命令。他會說法語,而且他的德語帶有巴伐利亞口音。
厄珀姆:長官,你就是約翰·米勒上尉?
米勒嘆了口氣,知道接下來是什么。
厄珀姆(繼續(xù)):……就是那個獲得了國會榮譽勛……?
厄珀姆的話被米勒部下警告的眼神堵在了喉嚨里。米勒仍然似乎若無其事,但他面部表情僵硬。有幾秒鐘沒有人說話,然后這一刻過去了,就像從未發(fā)生過——
萊賓:上尉,我必須對你說,這項任務太他媽的諷刺了,簡直能要我的命。
米勒:哦,怎么會?
萊賓:我應該去卡昂,長官。就像貝多芬,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卻聾了。他該找誰算賬?而我,女士內衣領域的貝多芬,離卡昂這個內衣之都僅有一步之遙,卻要去拉麥勒救某個操蛋列兵,而且他很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米勒:凡事都有光明的一面,找找看。
萊賓:長官,知道拉麥勒以什么而聞名嗎?奶酪。連隊的其他人去卡昂,而我們要去他媽的法國奶酪之都。沒有光明一面。
米勒:總是有光明一面的。
萊賓:我洗耳恭聽,長官。
米勒:喔,比如,我喜歡奶酪。
魏德興沖沖地高聲講話——
魏德:媽的,我不介意去拉麥勒,既然那里有東西等著我去爆破。
萊賓:哦,你是一個快樂的白癡。
他們轉過一個彎,打著滑停在一堆美軍車輛的停留的叉路口。
一個中尉在指揮交通。米勒高叫——
米勒:去圣梅勒的路怎么樣?
中尉:很糟,長官。德軍第88師的部分士兵躲在某個地方,把我們的交通炸得一團糟。
米勒:有沒有人能通過?
中尉:幸運的人可以。
米勒向薩爾奇點點頭。薩爾奇踩了油門。他們離開了,身后揚起一片沙礫。
外景,圣梅勒的道路,白天
吉普車在路上飛馳。路上布滿了彈坑,坑洼不平。他們經過了幾輛美國吉普車的殘骸。那些車被擊毀了。薩爾奇繞過它們,沒有減速。
一輛美國兵車在路邊燃燒,旁邊圍著十幾具燒焦的美國士兵的尸體。厄珀姆看到這噩夢般的景象。幾乎要昏過去。米勒注意到了他的反應。
后座上。幾個人像動物標本一樣顛得上下跳動,竭盡全力以免被甩出去。
萊賓:該死,比紐約科尼島的路還難走!
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把萊賓拋到空中,又讓他狠狠地坐回到槍把上。他疼得嚎叫了一聲。
米勒:試著給瑞恩留個位子。
萊賓對米勒一笑,轉了轉腰帶,把槍把從硌得青腫的屁股下面挪開。
他們轉了一個彎,看到一條長長的筆直地向前伸展的道路,幾輛燒變了形的美國車、一條頻頻挨炸的道路。
一顆88毫米炮彈呼嘯而來。正好落在他們后面,炸出了一個新的彈坑。
米勒(柔聲):薩爾奇?
薩爾奇猛踩油門。每個人都抓住了扶手。
另一顆炮彈在他們前面30碼處爆炸。
米勒指揮薩爾奇把車開下公路。
米勒:他們校正了瞄準公路的炮火。
薩爾奇猛打方向盤,將車駛離公路。
吉普車顛了一下,幾乎把所有人都拋了出去,不過他們還是穩(wěn)住了。吉普車駛進了崎嶇不平的田野。
另一次爆炸就發(fā)生在他們身后。
薩爾奇瘋狂地開車,沒有減速。試圖閃避深陷的車轍和凸出的土墩。
又一次爆炸發(fā)生在他們旁邊,他們身上被灑滿了彈片。
薩爾奇:上帝!
米勒掃視著這一地區(qū),看到前面半英里處有一組建筑。
米勒:他們在那里有一個該死的彈著觀察員。
又一次爆炸,離車更近了。炮彈的碎片雨點般落在吉普車上。他們在煙霧中飛馳。
米勒:走S形,薩爾奇。
薩爾奇開著和緩的曲線,沒有減速。突然看到一個彈坑,想避開,但太遲了。一個急剎車。車子一頭扎進翻出來的泥土。車停下來了。
萊賓、厄珀姆、魏德和杰克遜都從吉普車里甩了出來,摔到了土路上。但沒有受傷。
薩爾奇和米勒沒有摔出去。他們留在了車里,但受到了撞擊。都有點發(fā)蒙。
米勒首先恢復了自制力。他跳起來,檢查吉普車。沒有受損。它深陷在柔軟的塵土中。
一顆88毫米炮彈呼嘯而來,在左邊30碼處爆炸。
米勒:薩爾奇!倒車!
薩爾奇醒過神來,發(fā)動了吉普車。輪子陷住了。米勒撲過去,用肩膀頂住吉普車,向其他人大喊——
米勒:過來!你們想走著去嗎?
依然頭暈眼花的萊賓、魏德、杰克遜和厄珀姆醒悟過來。用肩膀去推吉普車,使出吃奶的力氣。輪子還是不動。
另一顆88毫米炮彈在右邊30碼爆炸。米勒視若無睹。他是唯一能這樣做的人。
薩爾奇:上尉,他們對我們校正了……
厄珀姆(緊張不安):這是夾叉射擊,是不是?
他們都不理睬他。
厄珀姆:我知道夾叉射擊。我從書上看到過。下一顆會正好命中我們。
米勒:向前!向前(稍頓)現(xiàn)在倒車!
薩爾奇使勁倒車。輕輕晃動它。又猛地向前開。有些進展了。
所有人都在推,所有人的眼睛向上看。等著下一顆炮彈。
薩爾奇:噢,上尉……
米勒:推!
薩爾奇:噢,上尉……
輪胎吱吱作響。又有了一點兒進展。幾乎要出來了。
他們都像瘋了一樣推車。知道炮彈隨時會落下來。厄珀姆失去了控制。
薩爾奇(柔聲):噢,上尉……
又推了一下,吉普車顫動了一下,陷得更深了。
米勒:混蛋!
他們聽到炮彈的尖嘯。米勒向手下大叫——
米勒:跑!
他們狂奔,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吉普車。
炮彈尖嘯而來,他們撲倒在地上。
炮彈直接命中,把吉普車炸成廢鐵。他們剛好跑出爆炸的殺傷半徑,被震得頭暈眼花。落了滿身的塵土、石子和碎屑。
米勒是第一個站起來的。薩爾奇和其他人也掙扎著站起身來。聽到更多的炮彈飛來的聲音。
米勒一把抓住厄珀姆的脖領子,把他拉了起來——
米勒:迫擊炮打過來了!
他們拔腿飛奔。盡可能地快跑。
第一批迫擊炮彈落下了。88毫米口徑的火炮是大炮,發(fā)射中間有間歇。但現(xiàn)在一定是有十幾門迫擊炮在開火。炮彈幾乎是連續(xù)不斷地落下。
田野上6個美國士兵在瘋狂奔跑,在迫擊炮的夾擊之下,跑著“之”字形。
轟隆!奔跑,踉蹌。
轟隆,轟隆,轟隆。厄珀姆摔倒在地上。
米勒一把把他拉起來。半拖著他奔向田野的邊緣。
他們設法沖到樹叢里。繼續(xù)跑,穿過灌木和刺藤。深入了30碼。
爆炸聲停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大口地喘著,努力調勻呼吸。他們檢查一遍全身的部件,所有東西都在:他們有武器,還有大部分裝備。
萊賓透過樹叢回頭看了看吉普車,它只剩了一副燃燒的骨架。他搖搖頭——
萊賓:加文將軍會大發(fā)雷霆的,上尉。
米勒站在樹叢邊上,似乎出了神。
厄珀姆:上尉,我……
薩爾奇:噓——!
遠處的米勒飛快地把目光從一處移到另一處,并且凝神傾聽——
米勒:薩爾奇,地圖。
薩爾奇迅速打開地圖包。其他人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
米勒:兩門88毫米火炮,就在兩英里半之外,那邊,從吉普車的位置往前推,要越過山腳下的那兩片樹叢。迫擊炮是從那邊的山丘后面打過來的,那里有四門炮。
薩爾奇開始迅速在地圖上測量標注。米勒回過神來——
米勒:魏德,電臺。
魏德立刻開始搖動無線電臺。厄珀姆吃驚不小——
厄珀姆:你僅憑聲音就能夠判斷出這些,長官?
米勒:還不止這些。在88毫米火炮上有9個炮手,其中一個人的靴跟斷了,有兩個人昨晚吃的是德國小香腸,其中一個名叫弗里茨,另一個叫漢斯,可能,我也說不準。這很難講。
杰克遜:下士,你剛剛看到的是米勒上尉的許多天賦之一。如果你由于什么奇跡而活了下來,你還能看到更多的。
薩爾奇已在地圖上測量和標注完畢。
薩爾奇:畫好了,長官。我們要去照顧一下那些88毫米火炮嗎?
米勒:這不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
魏德(指電臺):我收到了命令,上尉。
米勒從魏德手中拿過手持步話器,從薩爾奇手中拿過地圖——
米勒(對電臺):這是貝克·查理1號,開火標記,3防區(qū),f區(qū),4-3-b-3,兩門88毫米火炮。告訴我們的飛行員從東邊低空飛行,以防德國佬有高射炮。狩獵順利。完。
電臺的聲音從咝咝的靜電中消失了。魏德收拾起無線電臺。米勒疊好地圖。
杰克遜:長官,我們花幾分鐘時間收拾了那些88毫米火炮吧。
薩爾奇:他是對的,上尉,火炮對咱們的傘兵可能有危險。
米勒:這話去對詹姆斯·瑞恩列兵說吧。我們有我們的命令。走吧。
米勒起身走了,既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顧。其他人不喜歡他這樣,但他們跟著他走了。厄珀姆走在后面,對米勒大惑不解。
外景,樹林,白天
米勒走在最前面。他的部下小心翼翼地跟著。厄珀姆走在萊賓旁邊。
厄珀姆:那么,你是從那兒來的?
萊賓:忘了。
厄珀姆勉強笑了一下,轉向杰克遜——
厄珀姆:那么,你是從那兒來的?
杰克遜:你是在寫書或什么的嗎?
厄珀姆:實話說,是。
杰克遜:看出來了。
魏德聽到了,向厄珀姆微笑——
魏德:我叫魏德,拼寫是W-A-D-E,我矮小但結實,有著銳利的鐵灰色眼睛,和粗獷但英俊的面龐。我來自科羅拉多,我父親是采礦工程師,你不記筆記嗎?
厄珀姆(搖搖頭):爆破,是不是?
魏德:從我9歲起就干這個了。他們在礦區(qū)搞很多爆破。我和我弟弟能鉆進任何一個倉庫。媽的,太有趣了!
杰克遜(聳聳肩):我叫杰克遜。我來自田納西州的西??恕N野职质且粋€牧師。他和他的兩個兄弟拿到了牧師資格,在流動福音堂的神圣教堂布道。
厄珀姆:教堂在西??耍?/p>
杰克遜:在一輛1931年的改型哈德遜汽車的后車廂里。那車拖著一個又大又舊的拖車。
厄珀姆:別開玩笑。
杰克遜:我從不拿傳播福音的事兒開玩笑,對于我家讓我成為牧師的要求也是認真對待的。
厄珀姆:這么說他們從一處旅行到另一處進行布道?
杰克遜:我們給自己弄了頂帳篷,直徑42英尺,中央有18英尺高,還有110把折疊椅。我們去過11座鎮(zhèn)子,走遍了哈塞特縣,把威勒縣也走了一大半。我希望退役后能夠從事傳道事業(yè)。
厄珀姆:那上尉呢?他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都搖頭。米勒現(xiàn)在離他們太遠,聽不到他們的話。
杰克遜:你要能打聽出來,就能贏一大筆賞金。
薩爾奇:上次我聽說,賞金超過了300美元。
魏德:連里有個賭,交5塊錢就可以參加。任何人,只要查出上尉的家鄉(xiāng)和戰(zhàn)前的工作,就能把賭注全贏到手。
杰克遜:所有人都下了注。
厄珀姆:但是大家都聽說過他,他獲得了國會榮譽勛章,救了十幾個人的性命。
萊賓:我們知道。
厄珀姆:一定有人知道他來自哪兒,他干過什么工作。
薩爾奇:可能確實有人知道。
厄珀姆:你們?yōu)槭裁床桓纱鄦査兀?/p>
杰克遜:上尉不喜歡討論他生活的某些方面,特別是任何在他應征入伍之前的事,也包括他是如何應征入伍的。
薩爾奇:從安齊奧登陸戰(zhàn)開始我就跟他在一起了。我跟他比跟我的兄弟還親,但我還是不知道他來自哪個州。我至多只能猜出是東北部的某個地方。至于他當平民百姓時干什么,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萊賓(搖頭):沒人能拿到這筆錢,原因很簡單:上尉不曾當過平民。他是在候補軍官學校用陣亡士兵的身體零件組裝成的。對此我確定無疑。
杰克遜(戒備地):你是在批評上尉?
萊賓:該死,不是。我認為他是整個混蛋部隊中絕無僅有的好軍官。
他們都贊同地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杰克遜:你這話說對了。
米勒走在前面,沒有留意他們的談話。厄珀姆帶著更多的好奇觀察著米勒。
外景,生長著灌木樹籬的田野,白天
米勒和部下沿著與一條鄉(xiāng)村小道平行的灌木樹叢前進。他們與灌木形成的掩蔽屏貼得很近。
米勒現(xiàn)在不必再貓腰前進了。
杰克遜:上尉,我的腳很不舒服。如果我知道要一路走到拉麥勒去,我決不會自告奮勇參加這次行動。
米勒:你沒有自告奮勇來參加,杰克遜。
杰克遜:本來我很可能這么做的,長官,如果有機會的話。
萊賓:如果我們找到瑞恩并且他還活著,我就讓這個混蛋給我把這挺該死的機槍扛回海灘去。
杰克遜:軍隊生活真他媽的不容易,我的腳都軟了。在家鄉(xiāng)的時候,我們出去獵松鼠,我可以一直走,走一天多,腳上一個水泡也不起。
萊賓:你知道一挺機槍有多重嗎?19磅半,還不算子彈。(指子彈帶)你以為這些東西舒服嗎?瞧著可能挺漂亮,可每條重達12磅,這分量就壓在這兒。
魏德:那又怎么樣?我?guī)е?個炸藥包,6個手雷,18個手榴彈,還有我的正常裝備。你可沒聽見我抱怨。
萊賓:那是因為,正如我已經在無數(shù)場合指出過的,你是一個快樂的白癡。
魏德:不,我只是碰巧聽取了上尉的建議,看到了事物光明的一面。
厄珀姆:你怎么做到的?
魏德:很容易,從家里繼承來的,就拿我的祖父來說吧……
萊賓:哦,上帝,現(xiàn)在我們又得再聽一次你祖父的事了。
魏德:雖然你粗野地打斷了我,我還是要說。我的祖父很老了——祖父們通常都很老——需要別人來照顧。我們一直在搬家,從一個礦到另外一個礦,所以我們不得不把他留在某一個家里。那地方很不錯,不過有點凄清。但是對于祖父來說可不是這樣。他說服自己相信是在一艘航行的艦艇上,要去塔希提,他有自己的艙房,頭等的,有客房送餐服務。因為天氣總是很糟,他就不必費心去甲板了。直到去世的那一天,他依然是你見過的最快樂的人。
厄珀姆:你認為他真相信這一切嗎?
魏德:誰知道?反正起作用了。
萊賓:好,你就說服你自己相信你背的是一包羽毛,而混蛋列兵詹姆斯·瑞恩會給我扛該死的裝備。
魏德:萊賓,有時跟你一起真不愉快。
萊賓:你想要不愉快嗎?等著瞧好了,還有的是呢。
魏德:瞧瞧厄珀姆,你就沒聽過他抱怨。
厄珀姆膽子大了起來,而且還動了淘氣的念頭。他決定露一手——
厄珀姆:哦,實際上,我正在想……
其他人眼珠亂轉,等著他說出最沒勁的話——
厄珀姆(繼續(xù)):我他媽的已經受夠了該死的走路。只要能讓無賴瑞恩趴在一大片碎玻璃碴上聽我的姑奶奶瑪莎在野戰(zhàn)電話里放屁,我愿意出一千美元。
其他人都驚呆了。
萊賓:耶穌基督,他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
米勒:厄珀姆,你確定你從沒參加過戰(zhàn)斗嗎?
厄珀姆驕傲地扭了一下身體——
厄珀姆:絕對是,長官,我確信沒記錯。
米勒看著厄珀姆,肅然起敬。米勒對其他人點了點頭——
米勒:他是好樣的。
他們繼續(xù)前進。
杰克遜:上尉,我的腳非常不舒服。
米勒微笑。一切正常。
外景,圣梅勒,接近傍晚時分
一個小鎮(zhèn)已經被摧為瓦礫,而且依然是激烈交火的戰(zhàn)場。小型重武器在開火。手雷和迫擊炮彈爆炸。遠處有中型火炮。美國士兵蹲伏在門廊里,向占據(jù)了有利地形的德軍開火。
幾個法國平民沖過一條街道。一個男人和幾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抱著孩子。他們設法沖過了街道,消失在建筑物的殘骸中。
米勒跑到拐角處,身體緊貼著墻壁。薩爾奇和其他人突進,在米勒身后的掩蔽物下展開隊形。
米勒從拐角探出身去,瞥了一眼,迅速在腦海中拼出戰(zhàn)場形勢圖:一群美國士兵正蜷伏著隱蔽在橫穿街道的小巷中和掩蔽物后面。他們是與米勒年紀相仿的漢米爾上尉和他的部下。就在米勒把頭縮回到拐角后面的瞬間,一顆來自德軍的子彈擊中了片刻前他的頭挨著的那塊磚。
米勒示意杰克遜第一個穿越街道——
米勒:俯身。
杰克遜抖擻精神,出發(fā)了。德軍子彈呼嘯而來,擊飛了他身后的鵝卵石。杰克遜以“之”字形前進,到達了對面的掩蔽物之后。
杰克遜:媽的!好險!
米勒向厄珀姆點頭。
米勒:該你了。
厄珀姆嚇壞了,一動不動。米勒語氣輕柔地對他講話——
米勒:成“之”字形前進,變換幾次步速,你會沒事的。
厄珀姆僵在原地。他幾乎連呼吸都不會了。米勒嘆了口氣——
米勒:好吧,我為你吸引火力。(堅定地)但如果我這么做了,你他媽的最好還是行動。
厄珀姆點頭。米勒振作精神,深呼吸。
特寫:米勒的手顫抖。
米勒看著厄珀姆——
米勒:準備好了嗎?
厄珀姆點頭,還是惶恐不安。
米勒走到空地上,站住不動,把自己暴露在德軍狙擊手的槍口之下。
米勒:出發(fā)。
厄珀姆跑了起來。
一顆德軍的子彈擊中了米勒附近的磚塊。他沒有動。
厄珀姆用非??斓乃俣葲_過了街道。
萊賓看著厄珀姆跑——
萊賓:嗨,那家伙能動了。
一顆德軍的子彈“嗖”的一聲掠過米勒的耳畔。
厄珀姆到達了街道的另一側。
米勒縮回到拐角后面。對于米勒剛才的行為,萊賓和魏德幾乎是熟視無睹。薩爾奇則很惱火。他向米勒搖著頭,就像被激怒的父親——
薩爾奇(壓低聲音,只有米勒能聽見):傻瓜。(稍頓)長官。
萊賓:上尉,他跑得很快!
米勒(瞥了薩爾奇一眼,向萊賓說):聽到這一點我很高興。
厄珀姆在街道對面,跟杰克遜一起蜷伏在門洞里。厄珀姆受驚匪淺,與其說是因為與子彈擦肩而過,不如說因為米勒剛才為他做的事。
米勒沖過街道。德軍子彈追著他,擊碎了他身后幾英寸處的鵝卵石。他過來了?;仡^向薩爾奇大喊——
米勒:把他們帶過來。
厄珀姆想對米勒表示感謝——
厄珀姆:上尉,我……
米勒不理睬他,向薩爾奇、萊賓和魏德做手勢——
米勒:一次過來一個。
米勒俯身沖出門洞,貓著腰跑過這個街區(qū)。經過了一棟被炸毀的樓房。樓房在德軍火力之外。地上,十幾個美國士兵的尸體排成一排。尸體曾受重創(chuàng),鮮血淋漓。雨衣沒能把尸體全蓋住。一些身負重傷的美國兵在死者旁邊接受治療。血淌到了人行道上。米勒看到死者和傷者,沒有任何反應。
米勒跑到一條小巷里。漢米爾上尉和他的部下擠在那里,在火力之外。他正在派遣一個班去繼續(xù)他們的巷戰(zhàn)。
漢米爾上尉:基本戰(zhàn)法:沖過去,在拐角處彎下腰,一個人負責內側,一個負責外側。小心點兒。出發(fā)。
這個班出發(fā)了。漢米爾上尉看到了米勒。兩個上尉瞥了一下對方肩章上的杠數(shù),然后一見如故地談起話來——
漢米爾上尉:來時的路怎么樣?
米勒:直到幾小時之前我們還有一輛吉普車,一輛好車,上面有一面漂亮的小旗和幾顆星。
漢米爾上尉:真可惜。
一個接一個地,米勒的部下也來到小巷,加入了他們的行動。
米勒:我們呼叫炮火打擊那個炸毀了吉普車的88毫米火炮。但是那個德軍彈著觀察員才真正要命,不知那個王八蛋在哪里。
漢米爾上尉指著遠處的城堡,城堡在寬闊的田野對面,里面有一座私人教堂,有著50英尺高的尖塔。
漢米爾上尉:你的寶貝在那里。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們就想逮住他了。他干掉了我們兩個人,他們是想靠近些,給他一槍。
米勒看著遠處的尖塔——
米勒:杰克遜。
杰克遜走上前。米勒指了指尖塔。杰克遜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他放下M1步槍,取下那個捆在他背上的、長長的、有拉鏈的皮盒子。他吐了一口煙草色的唾沫,然后平靜地有條不紊地把盒子的拉鏈拉開,拿出一支極其不同尋常的長槍管步槍。
米勒和他的部下給他讓出一些地方。漢米爾和他的部下,跟厄珀姆一樣,好奇地觀察著。
杰克遜拿出一個兩英尺高的三腳架,手腕一抖,“啪”地打開,坐下來,仔細地把槍架在上面。然后他從一個窄木盒里拿出一個望遠鏡瞄準器,裝在上面。他調整目鏡,拉槍栓。厄珀姆看得心醉神迷。
厄珀姆:那是什么?
杰克遜打開槍膛,裝上一顆超大號的子彈。
杰克遜:30-0-6,諾頓長槍管,雙槽,平行膛線,高架三片望遠鏡瞄準器,單擊鐵。
厄珀姆:軍隊發(fā)給你的?
杰克遜:沒錯。
厄珀姆:你一定是個神槍手。
杰克遜:在我家鄉(xiāng)不是。
杰克遜瞄準一棵大約在一千碼之外的樹,開槍。估測了一下。校準目鏡。重新裝彈。杰克遜再次射擊。估測。結果很完美。他抹了一把前額上的塵土和汗水,看著那片景象,一動不動地等待著。
厄珀姆:一定會有四千碼。
杰克遜(沒有把眼睛從目鏡上移開):我看是四千二百碼。
厄珀姆:你考慮到風向了嗎?
杰克遜不屑于回答這個問題,但他回頭望了一眼,表情明顯是說:“你是什么,是他媽的白癡嗎?”
萊賓插到厄珀姆和杰克遜之間——
萊賓(帶著裝出的南方口音):媽的,當然,他考慮了風的影響,你沒聽說過肯塔基風力修正量嗎?
杰克遜眼睛湊在目鏡上,手指放在扳機上——
杰克遜:萊賓,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是田納西州的。
萊賓:他們那兒也有松鼠,是嗎?
杰克遜射擊。等待。微微一笑。開始拆步槍。這給漢米爾上尉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沖著話務員大叫——
漢米爾上尉:接通指揮部,告訴他們到圣梅勒的路已經打通了。
話務員開始搖動無線電臺。漢米爾上尉轉向米勒——
漢米爾上尉:師里的其他人在后面多遠的地方?
米勒:很遠,他們不朝這條路來,他們要先去拿下卡昂。
漢米爾上尉:媽的,我就怕這個。我們這里有一大堆麻煩,而且情況在好轉之前總會先惡化。你帶來了多少人?
米勒:5個,但我們不會停留,我們是去拉麥勒。
漢米爾上尉:媽的,你們幾個是要去找瑞恩列兵?
米勒:是的。你知道?
漢米爾上尉:指揮部發(fā)來命令,想知道他是否在首批傷者或死者里。
漢米爾上尉的幾個部下聽到瑞恩列兵的名字都豎起了耳朵。其中一個列兵臉龐線條很柔和。
漢米爾上尉:我們得告訴你,在你們走后,他們截獲了一封德國電報。德國佬派了兩個連趕往拉麥勒,想把那座橋奪回來,明天晚些時候他們會到達那里。
米勒:好極了。
漢米爾上尉:如果瑞恩還活著,你們最好在德國佬出現(xiàn)之前,把他弄出來。
米勒:我們怎么從這里出去?
漢米爾上尉:現(xiàn)在別走。得等到晚上。我們被團團包圍了。天黑以后你們試著從東邊溜出去。如果你們走路時能輕手輕腳的,躲開大路,再有點兒運氣,你們很有希望在明晚之前趕到拉麥勒。
米勒考慮著他的話。漢米爾上尉搖了搖頭——
漢米爾上尉:很難受,呃?死了三個兄弟。
米勒聳聳肩。
漢米爾上尉:我們這里非常需要你,但我理解你們的任務。
米勒:是嗎?
漢米爾上尉:祝你好運。
米勒:謝謝。
漢米爾上尉:我是說真的。找到他。帶他回家。
米勒對于漢米爾上尉深切的誠摯語氣有點吃驚。他丟開這種感覺,向自己的部下示意。
米勒: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米勒向漢米爾上尉點點頭,然后向小巷盡頭走去,經過了厄珀姆身旁。
厄珀姆:長官,對于發(fā)生的事我感到抱歉,我……
米勒(打斷他的話):沒什么。
厄珀姆:但是你可能會因此而喪命,我……
米勒(打斷他的話):我說了,沒什么。(向部下)別擠在一起。
他出發(fā)了,在掩蔽物后面屈身前進。厄珀姆目送他離開。
厄珀姆:你們看到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了嗎,就在那里?他走到空地上,好讓我過街。
杰克遜:媽的,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魏德:他們打不死他。
薩爾奇:誰說他們打不死他!
萊賓:魏德說的對,是某種跟磁力有關的科學,我解釋不了,但我親眼看到了。
魏德:我們都看到了。他有9條命,或者他是防彈的,或是他媽的其他什么原因。
這些人都是半開玩笑半含崇敬。薩爾奇卻兩者皆無——
薩爾奇:沒人是防彈的。沒人。(稍頓)來吧,要屈身前進。
薩爾奇隨著米勒出發(fā)了。
外景,圣梅勒教堂,薄暮
米勒和小分隊露宿在一座中世紀教堂的廢墟里。米勒在瓦礫中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吃著應急口糧,看上去非常放松。萊賓踱過來。
萊賓:上尉,你可否從數(shù)學角度給我解釋一下這項任務?
米勒:當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萊賓:呃,長官,以純粹算術的角度講,從什么時候起6等于1了?讓6個人冒險去救一個人意義何在?
米勒:我們的任務不是解釋為什么。
萊賓:呃?
米勒:沒關系,別擔心,我們會找到那小子,飛快地逃回師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萊賓:我更愿意死在卡昂而不是拉麥勒。這是一個私人問題。
米勒:萊賓,很可能你壓根兒就不會死。
萊賓:你說的倒容易,長官。(稍頓)操他詹姆斯·瑞恩。真想擰斷那混球的脖子。
薩爾奇:基督啊,萊賓,想想那個可憐的混球的媽媽。
萊賓:嗨,我也有媽媽,杰克遜,你有媽媽嗎?
杰克遜:每個人都有。
萊賓:魏德、薩爾奇、昆蟲下士,我們所有人都有媽媽。天哪,我敢打賭,甚至上尉也有媽媽。
米勒微笑。萊賓看著他,思考了一會兒——
萊賓:喔,可能上尉沒有。但我們其他人都有媽媽。
米勒:你還有命令。
杰克遜:長官,在這個問題上我有意見。
米勒:我很樂意聽。
杰克遜:在我看來,上尉,這項任務是對于有價值的軍事資源的嚴重分配不當。
米勒:繼續(xù)。
杰克遜:哦,長官,我認為自己是個精心制造的戰(zhàn)爭工具。我這么說的意思是,如果你把我和這支狙擊步槍放到離阿道夫·希特勒一英里的任何視線良好的地方,戰(zhàn)爭就結束了。
米勒(點頭):萊賓,你仔細聽杰克遜的話。這才是發(fā)牢騷的方式。杰克遜,繼續(xù)。
杰克遜:是,長官。在我看來,長官,美國軍隊的全部資源都應該致力于一件事,而且只致力于一件事。就是把我和這支武器放到恰好在德國柏林市中心的房頂上。我現(xiàn)在不想質疑高層作出的決定,但是,在我看來,去救一個列兵,不管他家庭的損失有多么慘重,都是對我這神賜的才能的浪費。
米勒:魏德?
魏德:媽的,我不介意這次任務,長官,只要在拉
拯救大兵瑞恩至今已有20余年,每次回看都會重新愛上杰克森這個角色,近年新出許多狙擊手為主角的電影,其中也不乏佳片,但外媒評選影史最佳狙擊手卻永遠有這個20年前的配角一個位置,而且雷打不動的前三。
越喜歡這個角色,越對他的著墨不多感到遺憾。他戲份集中在戰(zhàn)場上,冷靜勇敢一擊致命,但兩場重要的群像文戲卻都沒參加,教堂聊天他在睡覺,巷戰(zhàn)聊天他在塔樓。難道這個角色只是個單薄的符號,沒有別的刻畫嗎?
操著福爾摩斯的心,我開啟了顯微鏡讀條模式,還真找到了一些有趣的細節(jié),不愧是老斯的電影,每刷一次都能找到新的細節(jié),有些是導演的設定,有些是演員的自帶屬性,一點點把這個角色填補得立體。
1、 戰(zhàn)場上的殺人機器,經典不贅述。
2、戰(zhàn)火中的虔誠與神性,經典不贅述。
3、既天真又理性的單細胞思維,心中只有戰(zhàn)爭,仿佛為打仗而生的赤子。草地眾論八個救一個是否值得時,大家的論點都是浪費了八條生命,只有他的論點是浪費了八個軍事資源。攻雷達站前,大家拒絕的理由是會死人,他拒絕的理由是應該讓空軍去轟掉(還是軍事層面)。哪怕明知鐘塔不歸路,他都超脫生死只思考作戰(zhàn)細節(jié)。
4、左撇子。演員的鍋,佩珀是左撇子,老斯也就只好將錯就錯了,其實二戰(zhàn)時期左撇子不適合當狙擊手,當時狙擊槍栓和拋彈口都在右側,左撇子比較費力+容易受傷,但這個被動的設定卻意外有戲劇張力,反手拉栓也成為影史經典鏡頭。但手槍這種簡單輕型兵器佩珀可以用右手。
5、吃貨+睡神。在緊張的巷戰(zhàn)前,卡帕佐抽空撿地上的蘋果吃,注意遠處飄來的饑渴小眼神。還有貫穿整部電影的杰克森嘴里到底在嚼什么食物系列。
6、手工達人。杰克森隨身帶了柄花紋小刀,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原來閑時可以削削木頭、做做手工。
7、愛護厄本。對這個慫慫的新人,小分隊或嫌棄或無奈,但杰克森會主動幫忙解圍,保護就更不在話下。
8、愛護韋德。高票影評寫韋德跑左路,被人糾錯說跑左路的是杰克森,其實他倆都跑了左路,杰克森在前韋德在后,也是為了保護軍醫(yī),沒想到還是犧牲了。韋德臨死前杰克森一直抱著他不斷輕撫,讓他死在自己懷里,是杰克森對戰(zhàn)友最后的溫暖,只是他不會想到,自己后來死得粉身碎骨沒有隊友可以送他最后一程。
9、愛護所有并肩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雨中對狙,他叫戰(zhàn)友不要出去,送死什么的,杰克森自己去,哪怕暴露在危險之地也要保護戰(zhàn)友。臨死前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讓戰(zhàn)友臥倒。
10、甚至愛護不認識的戰(zhàn)友。捧臉狂魔杰克森,對待初次見面的傘兵傷員如春天般溫柔,給傷員挨個點煙,輕拍胸口安慰他們。
11、對待受傷的戰(zhàn)友很溫柔,但對待活蹦亂跳的戰(zhàn)友,杰克森就很皮了, 互(da)噴(qing)嘴(ma)炮(qiao)時不落下風,還會主動調戲。圖二為巷戰(zhàn)前上尉教大家按照作戰(zhàn)手冊制作粘彈,戰(zhàn)友:作戰(zhàn)手冊是啥玩意我們早丟了。杰克森:噗~
12、鄉(xiāng)下孩子,文化程度不高。萊賓管他叫bumpkin(鄉(xiāng)巴佬),查找軍牌時嫌棄他不識字。
13、有錯就改的樸實娃。在傘兵眼刀和韋德制止下,三個蠢兵終于放下了當撲克玩的軍牌,仔細聽這里杰克森抱歉地連說三次all right (好的好的好的,我們放回去),認錯態(tài)度不錯。
14、對戰(zhàn)友皮但是上尉面前絕對服從,海灘據(jù)點送死我上;沖雷達站跑左路送死,我上;去塔樓占高點送死,我上。全片最喜歡杰克森的一句臺詞是他發(fā)現(xiàn)德軍狙擊手位置時依在上尉身邊,冷靜略帶孩子氣的“that’s where I’d be”(如果是我,我會在那里),自信又俏皮。這里必須贊一下佩珀的聲音,果然后來他有不少配音作品。
15、長相又喪又萌、白膚金發(fā)、清純兇狠,戴頭盔時很乖,摘了頭盔戾氣糊一臉。
16、腰細腿長儀態(tài)好。細看杰克森的儀態(tài)和其他人差別很大,佩珀本人會跳舞,所以他身姿挺拔、動作優(yōu)雅,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堪稱大兵中的男模。ps:墻裂懷疑這段脫衣戲是老斯故意的,如此服務女影迷的行為,我只想說——干得好。
最后附贈小貼士,如何在一片相同的軍裝中快速找到杰克森?注意他背后有個狙擊鏡筒,認準這個裝備就可以準確定位了。
以上總結:杰克森是個戰(zhàn)場上冷靜勇敢、戰(zhàn)場下溫柔善良、既對上帝虔誠又對戰(zhàn)爭自信、單純理性又人情味滿滿、愛吃愛睡愛做手工、沒文化會犯蠢但知錯就改、又酷炫又樸實的性感優(yōu)雅狙擊手。
這個人設算是補全了,心中無憾。感謝老斯,感謝佩珀,感謝每個耐心看到這里的迷妹。
比血戰(zhàn)鋼鋸嶺高出10個段位。其實劇本還是很工整的,有些匠氣的痕跡,但是節(jié)奏快慢的間歇拿捏的特別好,劇本臺詞超棒,細節(jié)對于人物形象的凸顯到位。沒有說教,沒有煽情,只有人物與情節(jié)的推進,好電影。最愛戰(zhàn)爭前那段休息時刻,生死關頭前的平靜祥和,慘烈前的美好,最令人心碎。
厄本這個角色很有意思,懦弱,非常懦弱,還有一種可笑的浪漫和無知的善良。他才是你我他,對戰(zhàn)爭的殘酷抱有一種可恥的畏懼,并對其有好心的幻想??上聦嵅⒎侨绱?,戰(zhàn)爭就是你死我活,戰(zhàn)爭是考驗勇氣的時刻,而非善心。膽小的也許能活下來,但在戰(zhàn)爭中,你已經輸了。而那些死了的勇士,他們才是勝利者
我也想問,憑啥要用八個人去救一個人,戰(zhàn)爭本來就是無情的,你們怕他母親無依無靠,當時為啥要把人家里四個全部征走??
值不值得,什么又叫值得。
讓我感動得哭了.
場面恢宏。曾經和老公探討過,為什么付出那樣的代價去營救一個人,是否值得!這和中國所宣揚的價值觀有些相反。集體和個人,誰更重要?他說,米國這樣做,是讓每個上戰(zhàn)場的士兵知道,他們永遠不會被拋棄!對比馮小剛的集結號,看完心里堵得慌!
每場戰(zhàn)爭都是一幕荒誕劇
為什么看中國戰(zhàn)爭片就感覺high得不行真想打一仗,看外國戰(zhàn)爭片就覺得戰(zhàn)爭真可怕和平多好啊。。。。再不在吃飯的時候看戰(zhàn)爭片了,太胸悶了。
如果沒有辦法想起他什么樣子,就試著想想和他共渡的時光。
戰(zhàn)爭電影No1,美利堅精神輸出大片。
有一個小細節(jié)我很喜歡...將要下雨的時候..鏡頭給了湖水,葉子..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湖水上,,之後變得密集..就好像槍林彈雨前的感覺,,,好佩服皮爾斯伯格對電影的構思和湯姆漢克斯的演技,,一部偉大的作品!
其實電影非常的棒,但是道理和螢火蟲之墓地一樣.因為實在太真實,讓人難受.看到一半就縮到了角落里,再也不想看下去.
不宣揚戰(zhàn)爭的戰(zhàn)爭片,才是真正優(yōu)秀的戰(zhàn)爭片。
其實……我并不贊同這部片子所宣揚的精神……
真正意義的大導大片,開場的搶灘和結尾的瑞梅爾血戰(zhàn)機位控制臻入神技,牛逼的主次特寫像一位幸存的二戰(zhàn)聯(lián)盟老兵啐著唾沫在回憶戎馬。瑞梅爾的殘破橋頭,米勒上尉的身后是無盡殘陽,他的面前是這個略顯荒謬任務的完結,他的面前也是詹姆斯瑞恩的明天。
小狙太冷靜了,太帥了!
我心目中的永恒經典。不知道集結號借用了他多少情節(jié)。反正不少。
那些近乎白描式的戰(zhàn)役刻畫,真實而震撼;米勒中尉不由自主顫抖的手,是那時每個如棋子般無法控制自己命運戰(zhàn)士的寫照;在更高層面上的人性與倫理的探討,其實已經無關緊要。
看到結尾Hanks無力地對著迎面駛來的坦克,內奔……
1.為啥要讓四兄弟全上戰(zhàn)場,政府在征兵的時候怎么不體現(xiàn)你的關懷?2.都已經全上戰(zhàn)場了這時候來假慈悲派人去救,好像這就是對人的關懷,偽善得令人作嘔。3.讓八個人冒死救一個人,那八個人的命就能隨便犧牲?可見生命在本片里并不被關懷。4.戰(zhàn)爭的意義在于懲惡,不談懲惡光談人性,就是馴服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