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本土的電影人開始試著用好萊塢一套融合中國元素的時候,徐克、烏爾善等人假借西方的“東方主義”創(chuàng)造出的是中不中洋卻不洋的二不像。但是當(dāng)來自西方的亞裔,他們成長在西方,開始照著鏡子審視自己的亞洲面孔時,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種“左宗棠雞”式的中洋奇景。
當(dāng)我喝遍了英國各地的“酸辣湯”之后,我尤其并不想批評后者。我體會到了一種奇怪的體驗,縱然我口中多般留戀英國的好,我明白那始終是別人的國家,我仍然需要喝一碗酸辣湯,而不是英式早餐茶。我的國家一團混亂,我還是留戀它親切的臉。它的不堪,需要我去建設(shè),而不是丟棄。
“左宗棠雞”式的《摘金奇緣》比那些本土電影人對西方的模仿顯得更真誠,它本身是亞裔族群對“母國”的想象,正如《黑豹》中的瓦坎達也并非是真正的非洲一樣。它充斥的花瓶、屏風(fēng)、刺繡、麻將,在亞裔眼中是最能代表東方的符號。母親對女兒說道:“不,雖然你也講中文,但你和他們不一樣。”這句話也道出《摘金奇緣》能在美國打動那么多亞裔,然而在中國卻無法讓觀眾動情的原因。它看似在講關(guān)于亞洲的故事,但它鏡頭里那群華人所面對的身心困境(種族上的被歧視,心理上對母國的想象和留戀),是本土中國人所不能理解的。
《摘金奇緣》幾乎處處充斥著亞裔對他們身在的西方社會進行表白的心思。它不斷地強調(diào),亞裔自己和西方其它族裔雖然在思維上存在不同,但大體也并沒什么兩樣。當(dāng)西方人歧視亞裔像chink一樣手無縛雞之力,tiny的生殖器代表著性無能,creepy的微笑猥瑣又色情,weird且羞澀的性格愛算計、吝嗇和不懷好意,《摘金奇緣》便把濃重的筆墨放在試圖糾正這種歧視觀念上——
它把鏡頭對準(zhǔn)了男性角色裸露的身體,帶挑逗意味的腰背,寬闊的胸肌,表現(xiàn)亞裔男性像白人一般的健壯;男主角像白人一樣善于調(diào)情和具備性交情趣;人們像白人一樣聚集開趴體;女主角并不像亞洲人一樣笑不露齒、兩眼瞇成一條縫,她自信、善良,敢于在公開場合大笑……等等諸如元素不斷反復(fù)強調(diào),似乎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而這背后,亞裔創(chuàng)作者的創(chuàng)作動機顯得一片赤誠,他們并不掩飾地道出自身長久以來深深自卑的東西。
《摘金奇緣》在模式上仍不外乎是一部“灰姑娘”童話故事的衍生物。只是在這個套路里,創(chuàng)作者抓住了中國傳統(tǒng)家庭結(jié)構(gòu)的某些癥結(jié)。這個故事有一個和《紅樓夢》相似的人物構(gòu)架,一個賈母一般的老太,守持家規(guī)族范的“王夫人”,以及眾多各色兄妹、表兄妹,甚至像紅樓夢里的賈寶玉秦鐘蔣玉菡等隱藏的斷袖情意一般,家族對一位“同志”成員是冷漠包容的。只是,《紅樓夢》的大廈最終還是傾倒了,而《摘金奇緣》卻讓愛情取得了勝利,西方價值觀占據(jù)上風(fēng)。
難能可貴的是,《摘金奇緣》幾乎無意識地指出了亞裔“自卑”的根源。這是它注定會成為研究亞裔心理和認(rèn)知行為的重要影像資料的原因。在這個大家族里,如賈家一樣,最高的掌權(quán)者是輩分最大的女性,奶奶熬到丈夫和兒子都相繼“消失”,并掌握家族的權(quán)力?!墩鹌婢墶繁取都t樓夢》更極致,它的男性掌權(quán)人幾乎一個也沒有。
這直指華人集體“父親”缺失的現(xiàn)實,甚至它借女主角母親的往事,道出父輩的“罪惡”。在文化層面,華人族裔丟失了“父親”已長達百年,華人家族情感一直是母性的,靠來自母親的家常飯味道維系,是存在于麻將桌和餃子皮中的。這在李安的“父親三部曲”中有體現(xiàn),也在臺灣今年的一部新片《范保德》中有體現(xiàn),兒子和父親之間深深的情感裂痕,是歷史遺留的創(chuàng)傷,也似乎是華人群體始終未能解決的癥結(jié),“丑陋”的父親始終是下一代最不愿意面對的一塊。
亞裔對“母國”的想象,對自身“自卑”之處的真誠流露,再加上亞洲富豪新貴的噱頭,讓電影顯得喧鬧而迷亂??峙逻B《摘金奇緣》的藝術(shù)指導(dǎo)都沒有意識到,他所布置的空間和布景中,那么多符號性的中國元素都有,但惟獨缺少了書柜的影子。
這似乎也說明文化共同體的一損俱損,在同一片霧霾下,華人不管在哪里終究還是會同呼吸共命運的。
這部電影在許多細節(jié)上給了我復(fù)雜的感受,雖然劇情本身并沒有可以深挖的部分——原書本來就是一個淺薄的故事??吹贸鰜?,導(dǎo)演在選景用人上花了許多心思。
這部全亞裔的英文電影,階級感首先體現(xiàn)在口音上。導(dǎo)演很細心: 代表老錢的超級坡富豪,一水的英國腔。要知道,這個家庭的老太太,在眾星拱月如太后一般出場之后,可是操著一口雍容的京腔——另一個帝國口音的余暉。我還未看原著,不知道這是否是導(dǎo)演有意安排。但是口音所流露的東西太豐富了,就像演員楊紫瓊——以及她所飾演的楊夫人——幾乎完美掩蓋了的馬來西亞式英文口音;男主角純正的倫敦口音對應(yīng)他的成長背景,女主角母親努力掩飾的新加坡口音(因為她飾演大陸移民)。而作為本劇的真正背景,劇中集中出現(xiàn)Singlish的地方卻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是小富豪高家女主人(代表了坡島世俗符號——auntie)在飯桌上的對話,基本是為了激發(fā)笑點。Singlish口音確實獨特,說句極為不合適的話,在正統(tǒng)英語口音的映襯下(又是一句不合適的話),因為太過平民而顯得局促,只能諧用。Singlish本身是對高高在上的正統(tǒng)英語的消解,無論是從口音還是語法上。殖民地人民千奇百怪的英語口音,比如印度英語,菲律賓英語,甚至港式英語,許多時候像低等生物一樣被嘲笑。但在我看來,只有Singlish,因為極度的民族融合與文化碰撞,在異度空間進化出了自有的詞匯、語法、發(fā)音。這首先是草根的方言,因此電影里的超級富豪們也率先拋棄了它。
楊夫人與丈夫相識于劍橋,在教育,智力,財富,口音上,都不遜于真正的英國上層---這差不多是上幾代英屬殖民地華人最高的追求與象征。當(dāng)然,比肩絕對不夠,超越才能產(chǎn)生權(quán)力的轉(zhuǎn)移。被私人酒店的服務(wù)員羞辱后,楊夫人一個電話,讓英國老爵士親自下樓宣布"新主的誕生", 并且明確了財富在地位崛起中的首要位置。電影的主旨再清楚不過了: 無產(chǎn)者與有產(chǎn)者,乃至生產(chǎn)關(guān)系的操控者,隔著無數(shù)道鴻溝。傲慢無禮的酒店員工也好,知性美麗的大學(xué)教授也好,無論人種、品德,在老錢的眼中都一樣低下。這就是楊夫人冷冷說出’自己人‘時的含義。
在電影里,楊夫人面對女主Rachel,毫不猶豫地否定美國與美國人,認(rèn)為美國價值觀鼓吹追求個人理想而罔顧家族利益,與她這樣的家庭格格不入。事實上,這個否定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呢? 是秉承經(jīng)濟與口音上英國上層的身份,否定一個美國人;還是以南洋富裕華人的身份,否定一個窮苦大陸移民后代? 或者兼而有之?第二個否定并不彰顯,也許是導(dǎo)演有意為之——為了不引發(fā)世界華人內(nèi)部的鄙視鏈。又或者因為,原作系列的第二部,正是《中國富豪女友》。在操控者的世界里,老錢新貴的故事永遠在輪番上演,也同樣無論人種、品德。楊夫人所驕傲的‘傳統(tǒng)’,也并不僅僅是華人傳統(tǒng),而是老錢們守衛(wèi)秩序時自然而然的姿態(tài)。
片名是《Crazy Rich Asians》,而亞裔不需要自稱亞裔,只有當(dāng)我們面對他體,才需要指稱自身。所以這部影片當(dāng)然是拍給非亞裔們看的——通俗一點,主要是拍給歐美白人看的。白人們分不清亞裔內(nèi)部的廣譜差別,所以給了我們統(tǒng)稱。那么原作者Kevin Kwan是新加坡華人,這個故事的大部分角色,也都是各式各樣的華人,他難道不知道亞裔不僅僅指華人,也指為數(shù)眾多的菲律賓人、印尼人、印度人與日本人?換句話說,他為何將這樣一個華人家庭指稱為Asian,而不是Chinese?
除了相當(dāng)多的國際人口,新加坡有百分之七十的華人,百分之二十的馬來人與百分之十的印度裔。這是區(qū)域內(nèi)被穆斯林包圍的唯一一個華人為主的國家,也時時刻刻思索著自己的定位。鑒于Chinese一詞在國籍與族群上的雙重指向性,為了不引起敏感的種族與國際紛爭,多年來政府對內(nèi)強調(diào)‘One People, One Nation, One Singapore’,試圖仿照美國這個最成功的移民國家,塑造出‘新加坡人’的意識身份,甚至不惜重金挖掘本地文化、創(chuàng)造本土符號。對外,新加坡的野心是做亞洲代言人。國立大學(xué)是‘亞洲首屈一指的大學(xué)’,任何新辦的研究機構(gòu)目標(biāo)是首先要‘引領(lǐng)亞洲’,李光耀公共政策學(xué)院下屬機構(gòu)包括‘國際亞洲研究院’...新加坡確實比任何一個亞洲城市都要國際化,堪稱亞洲人大熔爐。這樣一個人種與文化處處雜糅的地方(先毋論這些移植文化的深淺),英語是一根懸梁,一個錨針。英語教育推行多年,即便不會將人種與母國文化之間的聯(lián)系完全切斷,至少是靠阻隔保持了安全距離,況且又在每個人的身上加繪了一層‘先進語言文化’的艷色。對內(nèi)對外,Chineseness都被刻意調(diào)淡——除非有些時候需要強調(diào)多元。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意識被塑造出的漫延的亞洲形象,這是一個尚未被完全定形的概念,是敏銳意識到自身與觀者(白人)不同之后,因為缺乏對自身精確的描述分類(抑或本身就是雜燴),又不愿意顯得迷惘,而抓住的一把概括的大傘。畢竟,沒有人希望成為飄蓬。在母國血統(tǒng)文化與強勢的英語文化之間,要么選擇一個,要么跳脫出來,說自己是那獨特的第三個。
在南洋,每一個說英語的華人,其身份都是重置的。不要忘了,今天的普通話在上世紀(jì)才被確立。就語言而言,方言,英語,與所在國的官方語言首先便三分了天下。血統(tǒng)上,與馬來人結(jié)合而產(chǎn)生的土生華人族群(peranakan)為數(shù)眾多。宗教上,更有南洋地區(qū)的華人基督教傳統(tǒng),在這繁雜的圖景上再添一筆。所以到底什么是Chineseness?這是一代目們才會考慮的事。對二代目三代目們,身份認(rèn)同的基礎(chǔ)首先是家族。大環(huán)境下常常不方便也不樂意強調(diào)華人認(rèn)同,只能籠統(tǒng)地冠之以亞洲人認(rèn)同。
所以片子里沒有也不需要出現(xiàn)Chinatown。假設(shè)這部劇叫做Crazy Rich Indians,片子里也絕對不會出現(xiàn)小印度。這些民族風(fēng)情濃重,母國人員眾多的景點,正是因為太清晰太民族,而顯得與‘亞洲化’的模糊面孔相悖。出鏡的選擇里,Bukit Basoh路邊那一排修繕完好,精美優(yōu)雅的店屋,是近年來是‘亞洲化’的代表符號之一。這些店屋大多建于上世紀(jì)初,建筑風(fēng)格混雜,常常是馬來的門樓與電扇,土生華人的瓷磚裝飾,配西式立柱和中式牌匾。由于距離市中心近,許多房子都被買下來作為酒吧和餐館,重新裝修過后很是絢麗。所以Asianness到底是什么?從店屋的隱喻來看,是鋪面而來的、已經(jīng)作為嵌合體,又靈活融入本土的異國面目。
楊夫人和Rachel的沖突發(fā)生在歐式風(fēng)格的豪宅,那里是楊夫人的主場。但在結(jié)尾,導(dǎo)演特意將兩人的較量安排在檳城的張弼士故居,這是早期南洋華人富豪的代表建筑,同樣風(fēng)格雜糅,但精美大氣且傳統(tǒng)中國元素更多。楊夫人穿過寫有‘居仁由義’的牌匾(不知道在怡保出生的楊紫瓊能不能理解這句孟子里的話語),來到中庭里Rachel設(shè)下的麻將桌——這是多么美妙的比喻,麻將桌上無大人,每個人都享用平等的運氣,以智慧和膽識搏斗。華人的家事,最后依然以華人的方式談判、較量、和解。這應(yīng)該是全片里,少有的只強調(diào)Asian,不強調(diào)Rich的部分。
作為一個密切關(guān)注北美院線動態(tài)的影迷,留意每周末北美影院上映的最新影片自然早早成為一種習(xí)慣,相信跟我有一樣習(xí)慣的人,很難說自己最近沒有聽過《摘金奇緣》(Crazy Rich Asians)這個名字吧。沒錯,這部英文片名“生猛”又直擊主題的好萊塢制作,猶如一道亞洲旋風(fēng),席卷了整個北美電影市場,不但票房大爆,口碑在外媒方面也是一路走高,在打分一向嚴(yán)苛的MTC上,《摘金奇緣》至今依然維持在76分。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最近兩周的北美院線,最春風(fēng)得意的電影就是這部《摘金奇緣》了。它在第一周首映時以2500萬的成績在票房戰(zhàn)場中拔得頭籌,并在上映的第二周,以票房僅僅下降6%的驚人數(shù)字繼續(xù)蟬聯(lián)票房榜榜首,要知道,作為一部愛情喜劇,像這樣的票房成績,在好萊塢的同一類型片里,已經(jīng)三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
這部電影根據(jù)美籍新加坡裔作家凱文.關(guān)的同名小說改編,為了完成這部小說,凱文曾與真正的新加坡富豪們共處兩年,以此汲取靈感。而在這部影片的拍攝過程中,凱文.關(guān)也是全程都在片場陪伴,生怕電影在故事上有什么紕漏。
《摘金奇緣》的故事圍繞一個名為Rachel Chu的美籍華裔展開,她是一名紐約大學(xué)的經(jīng)濟學(xué)教授,在一次跟男友Nick Young 回到男友家鄉(xiāng)新加坡參加好朋友婚禮的時候,Rachel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友Nick竟然是個超級“鉆石王老五”。Nick家族富裕的程度,可以說整個新加坡都有所耳聞,來到新加坡,Nick不再只是那個在紐約與Rachel共事的男友,他變成了眾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香餑餑和人人口中討論的焦點。
而更讓來自紐約自由開放社會的Rachel大感困惑的是,想與自己這位男友在一起,原來要承受來自男友家庭以及新加坡富豪圈的超強壓力。Rachel不但在富人“姐妹”的海灘爬梯中被嚼舌根、被威脅,還要經(jīng)歷被Nick媽媽嚴(yán)厲的“審視”與“責(zé)難”。為了能融入Nick的家庭,Rachel也要開始全面“補課”,不但有大學(xué)好友為她在裝備上升級,還要學(xué)著跟Nick的各路長輩交流,當(dāng)然還要學(xué)會如何拿捏一點bitch的氣場去艷壓眾婊…然而,所有這些,其實在家庭和愛情面前,最終都只是幻影,想要擁有自己的幸福,Rachel和Nick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對愛情的堅持和信念才能走到最后。
為了充分尊重原著,也體現(xiàn)出片名里“Crazy Rich”的意境,電影在場景的布置安排上,可以說是“大費周章”,單拿Nick朋友結(jié)婚的一場戲來說,短短一條新娘上臺的路,要先經(jīng)過水漫,撒花,點燈等數(shù)道工序才算完成,類似這樣的場景,電影中比比皆是。
這部電影能在商業(yè)上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績,也是合情合理的。因為在電影的宣傳方面,它的發(fā)行商華納兄弟可以說是下足了功夫,不但讓電影的上映規(guī)模在全北美達到3526家院線之高,更是早在四月份就開始在各大院線頻繁播放該片的預(yù)告片。在影片上映的第一周,該片的導(dǎo)演朱浩偉更是掀起包場觀影活動,以此來為影片上映博得頭彩,而在諸多包場之中,當(dāng)屬年輕的華裔企業(yè)家Chen Bing聲勢最大,他直接包下了100家美國影院,只為給這部電影首周的票房添磚加瓦。
以我自己的經(jīng)歷為例,做為一個生活在多倫多的影迷,能夠在多倫多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商城看到巨幅的電影宣傳海報本就不易,但最近張貼出來的正是這部《摘金奇緣》,整整覆蓋兩層樓之高的海報,尺寸令人難以置信。
另外,為了做好在加拿大的宣傳,這部電影眾主創(chuàng)更是在電影上映一周前就來到多倫多電影節(jié)(TIFF)的御用影院做超前點映,為電影的上映撐足了場面。
所有這些,很難不讓人把《摘金奇緣》看作是一部現(xiàn)象級的作品。所謂現(xiàn)象,首先體現(xiàn)在它非常應(yīng)景的符合當(dāng)下北美最火熱的族裔運動;做為一部全員卡司由亞裔演員出演的電影,上一部可是要追溯到25年前的《喜福會》了。在經(jīng)歷了這25年的洗禮后,主打亞裔的好萊塢院線片也出現(xiàn)了質(zhì)的變化。首先,電影的故事從關(guān)注第一代與第二代移民的問題上,轉(zhuǎn)移到了更加摩登的現(xiàn)代亞洲;其次,在電影的類型上,與25年前《喜福會》的文藝獨立做派比起來,如今這部電影的創(chuàng)作者把故事選定為更被大眾接受的愛情喜?。欢钪匾?,就是亞裔電影的影響力有了明顯的飛躍,如果說25年前的《喜福會》只是贏得了口碑上的贊譽,那今天的《摘金奇緣》不但口碑和票房雙豐收,還在好萊塢的世界里為亞裔電影打出了一片天,不但《摘金奇緣》的續(xù)集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連《喜福會》的續(xù)集也已提上了日程。
在如今這個處處都在講求政治正確的時代,全黑人卡司的超級英雄片都已經(jīng)風(fēng)生水起,出現(xiàn)一部全部亞洲面孔的作品,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之于這一點,其實應(yīng)該為這部電影點贊,因為至少,亞洲面孔在好萊塢電影里當(dāng)了太多年的配角,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
說到這部電影里的眾主演,相信很多影迷應(yīng)該都不會陌生 。且不說大名鼎鼎的楊紫瓊和以搞怪耍賤被人熟知的鄭肯,女主角吳恬敏曾憑借電視劇《初來乍到》而提名過“美國評論家選擇電視獎”最佳女主角,并在2017年入選了時代雜志評選的最具影響力100人之一。影片的男主角亨利.戈爾丁,雖然是一張全新的面孔,但僅在2018年暑假,他主演的電影,不但有《摘金奇緣》面試,還有兩周后的《一個小忙》,這其中,他將與布萊克.萊弗利和安娜.肯德里克同臺飆戲,可以說是來勢洶洶。
另外,飾演Rachel大學(xué)好友的奧卡菲娜今年也是存在感十足,剛剛下映的《瞞天過海:美人計》中那個擅長偷盜的女賊便是她了。最后,在眾多主演中,最值得被特別提及的,莫過于飾演Nick奶奶的盧燕了,做為早期進軍美國電影圈的華人影星,盧燕在影片里的地位可謂是德高望重,25年前全亞裔卡司的《喜福會》,盧燕也是主演之一,能在兩部意義重大的全亞裔卡司好萊塢制作中都參演,她的地位,恐怕沒有第二個演員可以與之相較了。
電影上映之后,很多中國觀眾對于片中亞洲人的形象和定位提出種種異議,說里面的亞洲人長相都酷似外星人、亞洲人揮金如土是刻板印象等等,但其實認(rèn)真思考一下這些問題,電影在打破這些刻板印象上已經(jīng)拿出了誠意。
在這部電影里,亞洲女生不再只是默不作聲的壁畫少女,她們可以是知名大學(xué)里的教授,也可以嘴炮連珠讓人捧腹大笑;電影里的亞洲男生也不僅僅只是學(xué)霸,他們一樣可以性感,可以擁有令人鮮艷六塊腹肌。也許類似的亞洲形象在之前的某些好萊塢作品里零星出現(xiàn)過,但做為絕對主角出現(xiàn),想必這部電影才是第一個。
這部電影在還原中國或者亞洲文化的時候,也是做到了充分尊重,無論是一家人齊聚包餃子,還是人們?nèi)粘T诼閷^里搓麻將,哪怕是兒女婚姻都要先過父母這一關(guān)都是無比貼近真實。
但是,我們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部電影的故事也許很難讓中國觀眾買賬,因為它非常的《流星花園》,這種我們早在十幾年前就看膩的梗,可以說很難對我們再有什么吸引力了。但如今這個故事一旦穿上好萊塢特制的洋裝,并蹭上族裔運動的熱潮,在吸引老外和國外出生的華裔為族群的觀眾時,應(yīng)該不在話下吧?就我個人在影院的觀影體驗來說,觀眾頻頻發(fā)出的WOW和OMG,就足以看出老外還是買賬的(內(nèi)心OS.一群沒見過市面的人..)。
《摘金奇緣》是一部形勢和意義都大于內(nèi)容的電影。做為影迷,如果對它的故事嗤之以鼻,那我們完全可以把它當(dāng)作一部俗套卻久違了的浪漫愛情片來看,至少在這部電影里,該有的笑點和哭點你都找得到。
而作為一部全員亞裔制作的影片在商業(yè)上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功,它背后體現(xiàn)的文化差異和亞裔族群在這25年來在美國社會地位的變遷,才是這部電影最應(yīng)值得玩味的地方。
本文首發(fā)于微信公眾號“奇遇電影“
有個朋友常說,人生苦短,好書/劇那么多,不要浪費在爛劇/書上。這句話我不太同意,每個人心目種的好和爛都不一樣,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膨脹,比如說我,不能因為豆瓣友鄰贊賞我肥皂劇鑒賞力已經(jīng)過八級,就“我說好就是好,我說爛就是爛”。有個自稱酷愛文學(xué)的朋友,熟讀網(wǎng)文,連“女人都不愛看”的晉江網(wǎng)文都看遍了,卻沒有看過四大名著,但是地攤文學(xué)也是文學(xué),你不能說人家就不愛文學(xué);也有民間歷史學(xué)家,半部“黨史”安天下,不知秦漢無論魏晉,這都是很正確的,黨史也是史嘛,而且是中國最要緊的史;海外華人里面,喜愛閱讀英文小說的當(dāng)真不少,“Fifty Degrees of Grey”,“Twilight”,可以說是手不釋卷 -- 閱讀高中生通俗小說也算閱讀呀,畢竟,哪個中年婦女心中沒有一個不老的少女呢。
我恰好就是幾乎沒有少女過的那一小撮討厭分子,所以“摘金奇緣”不管是書還是電影,都不是我的茶。不是我的茶沒關(guān)系,我不打算看也不打算攔著別人看。可是自從電影上映,海外華人的微信群里隔不幾天有人發(fā)小傳單。我懂的,這是投資人和制作方在搞宣傳造勢,證明微信上海外華裔這個小群體也成為一撥新鮮可口的韭菜,雖然覺得無聊,可還是難免“與有榮焉”,being noticed is the first step of being included。可是小傳單的內(nèi)容一看,卻有點坐不住了,我最大的缺點,不寬容 -- 特別容不下文字里的扭曲事實文過飾非 -- 一下子就放大了。于是容嬤嬤附體,高高舉起了銀針。
小傳單發(fā)了好幾撥,內(nèi)容幾乎都是這邊抄幾段那邊抄幾段,較真起來呢我都不好意思,不較真呢又覺得如鯁在喉。第一部分是內(nèi)容介紹,簡而言之就是個灰姑娘的故事,一個中產(chǎn)階級額的華裔婦女(欸嘛現(xiàn)在中產(chǎn)階級都成灰姑娘了,讓南瓜馬車情何以堪啊,怎么也得奔馳小跑吧),邂逅了一名看似普通的華裔男,好上了,準(zhǔn)備見家長結(jié)婚了。這一見不打緊,原來對方是富豪,不是煤老板啦,是東南亞的華裔富豪,那可真是,砍柴都用金斧頭,仆人都是某某女皇送的(嘖嘖,咋不說是宇宙之王送的人工智能呢),絕對超越屌絲觀眾的想象力。總的來說,主題是愛情,內(nèi)容是炫富,外表是拜金。第二呢是鼓勵大家去看,不對,是懇請大家去看,也不對,幾乎是脅迫大家去看。為什么呢?因為是第一或者第二部(小傳單內(nèi)容不一致)卡司“全部都是”華裔。較真的我看到此處就忍不住想問,真的全部都是嗎?群眾演員里一個老墨都沒有嗎?好吧就算是,可是為什么因為卡司全部都是華裔我就得去看呢?全部華裔制作的多了去了,老干媽是,避孕套也是,好萊塢都快被中國錢淹沒了,有些studio甚至明說,得中國錢者得天下。萬本歸宗,所有的一切背后都是大寫的資本二字。既然都是中國錢,我看啥不是支持“國貨”,何必執(zhí)著于這部片子呢。
第三還是鼓勵大家去看,因為這部片子“樹立亞裔正面形象”。這是最讓人撓頭的一部分。我特別不明白這么一部主題膚淺,內(nèi)容拜金的電影怎么就樹立亞裔正面形象了。唯一略有點正面的也許就是超越階層的愛情,可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套路如此陳舊,老于世故的小農(nóng)如我,還真舍不得十來塊錢電影票。好吧,這部片子也許還傳遞了一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咱們亞裔再也不缺錢了“??墒沁@個消息即不新穎也不正面。媒體關(guān)于亞裔唯利是圖有錢卻沒有靈魂的報道早就深入人心,連我家娃的網(wǎng)球教練跟我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們亞洲人有的是錢“。冤枉死我了,我一個小農(nóng)世家,身上沒有阿瑪尼手上沒有路易威登開著一輛小破驢,你說我有錢?你才有錢,你們?nèi)页四愣紱]錢。比起這樣的新型刻板印象,我寧可亞裔的刻板印象是戴眼鏡,數(shù)學(xué)好,愛學(xué)習(xí),書呆子,多少還能跟我沾點邊不是。
第四仍然是鼓勵大家去看,因為提高地位靠軟實力,人家猶太人提高地位就是從軟實力開始的。且不說可憐的猶太人怎么又被綁票了,以及她們的地位是怎么提高的。問題關(guān)鍵是,什么叫做軟實力?這么用力的宣傳造勢,也沒有看到除了炫富和膚淺庸俗的愛情故事之外有任何特別之處。造勢我理解,投資人投了錢,票房要變現(xiàn),制作方要名利雙收,可是造勢之前先想一想,要打族裔牌先考慮一下自己手里是不是有這張牌。要割韭菜沒人敢攔著,可是文案寫得考究一點,營銷做得用心一點。要我說這部片子從制作到營銷充分說明有錢不一定有品,一部分手握資金的大鱷的軟實力的確堪憂。不能盼著觀眾永遠人傻錢多對嗎?小說三部曲出來很久了,故事主線在那里,不說抹黑華裔就算了,非要扯到樹立”華裔正面形象“就有點過了。這么說來,猶太人的軟實力是辛德勒名單,咱們的軟實力就是炫富。這軟實力挺好的呀,真的是中國內(nèi)外同步,全體華裔一條心,統(tǒng)統(tǒng)奔著金錢萬能,權(quán)力至上這條大路走到黑。
最好玩的是傳單最后一部分,”動動手指,轉(zhuǎn)發(fā)到各個群里,利己利人“。真是,賣鴻毛藥酒都沒這么明目張膽,怎么不說不轉(zhuǎn)就不是華裔呢?利人我懂,別看我只是一顆小小的韭菜,被忽悠的人多了,涓涓細流可以匯成票房的汪洋大海;可是怎么就利己了呢?一個多小時,做點什么不好,十塊錢也是錢對嗎?實在沒事做可以看夏安的肥皂劇鑒賞錄呀。海外亞裔”正面形象“多了去了,文有張益唐,武有林書豪,區(qū)區(qū)十塊錢,要不就捐給真正愿意寫好故事的人,寫真正值得矚目的亞裔的故事?那才是為樹立正面亞裔形象貢獻力量吧。
傳單結(jié)尾附上紐時報道一篇,我看了一下,內(nèi)容基本就是,不易呀,全亞洲卡司不易呀,亞裔在好萊塢不易呀,這片子,費了老鼻子勁了。好吧,費了多少勁,制作方說了算??墒呛貌缓每粗挡恢档每?,總得我說了算吧。這事兒就跟選秀節(jié)目選手比慘一樣,誰慘誰好當(dāng)歌王,誰慘觀眾就該買誰的帳??墒羌毤毾胂?,這個邏輯不對。哪怕再慘,唱歌跑調(diào),也不是一名好歌手呀;哪怕再不容易,作品就那樣,奧斯卡也沒有”制作過程最艱難“這個獎項吧。
當(dāng)然,我說了這么多,人家一句話就堵回去了,”看了再說“。這真是強勢割韭菜啊,你覺得好,你去看;你覺得不好,你去看,看了才能說不好呀。事實證明熱心發(fā)著小傳單的人,她們也沒看呀,憑什么說好看就可以看都沒看就說,說不好看就非得看了再說。老話說得好,”榴蓮有多臭,不一定要吃過才知道?!霸僬f,我這個人一向沒有身先士卒的精神,我坦白,我絕不肯為了告訴大家不去吃屎而自己率先吃屎,我只會把小傳單們認(rèn)為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時,用來表達一下我微不足道的觀點,這個玩意兒,在我看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像一坨屎,至于你要不要吃,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
影片名為“瘋狂有錢的亞洲人”,此處的asians應(yīng)該指的是南洋亞裔及他們的international peers吧。從來自新加坡的原著作者為給外國人“科普”的東亞人種階級分層可見一斑:從高到低排序,依次為印尼華人、新加坡人、香港人、馬來華人、歐亞混血、紐約和洛杉磯的美籍亞裔、康涅狄格州的美籍華人、溫哥華和多倫多的加籍亞裔、悉尼和墨爾本的澳籍華人、泰國人、福布斯公園(富人區(qū))的菲律賓人、美國出生的華人、臺灣人、韓國人、中國大陸人以及普通印尼人。在這排名中,人均GDP已超越西班牙、希臘,穩(wěn)坐發(fā)達國家寶座的韓國只能屈居印尼、泰國和菲律賓之后,而G3中的日本則直接被忽略了,也可能作者覺得日本已經(jīng)“脫亞入歐”,需剝奪其亞洲鄙視鏈參賽資格。
作者的評價體系是“老錢”,而印尼華人和新加坡人毫無疑問就是作者心目中根正苗紅的體面老錢,接受西方精英教育,一口純正流利的英文,與西方水乳相融的良好關(guān)系。作者在訪談中談到亞洲有一部分人很有錢,過得很精致,比如他的祖母早在30年代便從巴黎定制鞋子。我不知道作者如此講是想與西方刻板印象中貧窮的亞洲人/中國人區(qū)分開嗎?努力想讓西方知道:看,不要把我們混為一談,有一部分亞洲人很有錢的,我們,與來自中國大陸的“暴發(fā)戶”是不同的。這個亞裔鄙視鏈,以及電影中人物黃皮香蕉 “outside yellow, inside white" 的文化屬性,讓我在驚詫之后開始了思考,這一切為何如此熟悉,感覺超越了南洋的范疇?
終于我意識到,南洋文化,和拉丁美洲,甚至非洲有著令人震驚的相似之處。在阿根廷,委內(nèi)瑞拉甚至曾經(jīng)的民國,衣著體面、過著優(yōu)雅歐式生活的老錢不在少數(shù)。阿根廷玫瑰貝隆夫人的美貌與優(yōu)雅,比宋美齡之流不知高到哪里去了,遑論南洋老錢。這些地方就像歐盟天天稱呼意大利希臘為peripheral countries (邊緣國家)一樣,這些地方是西方體系的邊緣地帶。西方體系的核心在歐美,再縮小范圍,則在美英法德,它們是西方政治經(jīng)濟和科技的中心,更是文化潮流的誕生地和標(biāo)準(zhǔn)制定者。一個人的優(yōu)雅程度,學(xué)識深厚,甚至美貌和酷炫與否的評價標(biāo)準(zhǔn)完全取決于西方審美。這些邊緣地帶準(zhǔn)融入了西方體系,就像二流學(xué)校的經(jīng)濟博士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想博頂刊編輯龍顏一悅,邊緣地帶的人們,甚至有錢人,身處脆弱的文化潮流凈逆差國,潛意識里,仍需要靠“英國的生活方式”、“地道的美式鼻音”等等流于表面的標(biāo)簽來培養(yǎng)自信,仍然誠惶誠恐的等待英美人民對自己身份品味的認(rèn)同。
影片開頭楊紫瓊飾演的楊夫人在外國酒店遭遇歧視而又靠金錢反殺的場景,雖大快人心,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矛盾與悲哀。觀念意識的傳播速度會慢于經(jīng)濟實力的改變,這沒錯,你需要有錢足夠久,才能讓他人意識到你不是難民,但歧視就會終結(jié)嗎?加重眼影營造出深眼窩就能讓人覺得你長得和白種人一樣,不該被嘲笑了嗎?獨立思考的能力,創(chuàng)新和文化的繁盛可能才是最后的答案。于是更加佩服日韓,有著真正科技含量的跨國巨鱷,也有自己完整體系的文化產(chǎn)業(yè)。日漫是多少歐美人的童年,Pokémon go能點燃一夏,冰山一角之下是深厚的文化內(nèi)功;韓國Kpop再腦殘膚淺,能讓一巴西男子試圖整容整成韓國人的樣子,也算絕對成功的文化輸出了。出于好奇我曾拿著迪瑪希的視頻問一個德國妹子,你覺得他是哪里人,妹子脫口而出“韓國,只有韓國人有這么完美的長相”,讓我驚嘆韓國人在歐美一部分人心中的顏霸形象。我也曾在Youtube中國腦殘古偶劇下看到過菲律賓人的留言:以前覺得亞洲人都長得很丑,很有自卑感,看了這部劇之后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亞洲人也能這么好看,很開心。
亞裔可以很酷,很好看,不一定是要通過努力模仿白人的一顰一笑。這個世界有各種值得欣賞的美,黑人超模美不美,很美,你會用“外表是黑人,內(nèi)心是白人”來恭維她嗎?當(dāng)亞裔努力與黃種人劃清界限,想向全世界宣告我們內(nèi)心是白的的時候,其實就已將自己擺在了劣等的位置。真正的自信來自于內(nèi)心的富足,來自于整個族群的經(jīng)濟文化地位。打斷自己文化的雙腿,把自己塞進西方宏大敘事的邊緣地帶,真的就能為我們帶來期待已久的平等地位嗎?我們本來就不是劣等民族,我們有自己的審美和文化,我們只是還在發(fā)展。所幸的是,可能我們這代人就可以決定,這種殖民時代遺風(fēng)能否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 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當(dāng)亞洲文化涅槃重生,當(dāng)亞裔不必像內(nèi)心惶恐的孔乙己,總是小心翼翼怕閃了逼格的腰。
被同學(xué)拉去看該劇,多半時間還是蠻逗樂的,小部分時間強抑身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最佳狀態(tài)應(yīng)是將其作為輕松緊湊的浪漫喜劇,不要過于分析其背景內(nèi)涵。話雖這么說,可仍忍不住留下幾句隨感:
1. 美籍華人想象中的傳統(tǒng)文化真是離奇古怪。南洋的老錢家庭,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怎會留給尼克來單傳,又怎會冒出位一口京片子的賈母,帶著大家包餃子呢。
2. 室內(nèi)裝潢走蘇絲黃的高端妓院風(fēng)。讓人想起了傾城之戀里,姑媽家開的花園派對,可姑媽再怎么想討好西人審美,也不會把祖宗象擺在正門樓梯上方吧。不過話說回來,但凡去過張弼士故居的人,也可以體諒編劇踵事增華的心態(tài),只是開餐館長大的,又怎能知道熱帶仆人們該穿白色dinner jacket呢。
3. 編劇涉及獅城的段落,都還比較到位,瑞秋選在來福士入住,在組屋吃大排檔,讓人覺得該劇有當(dāng)?shù)芈糜尉值膮⑴c?;槎Y場景放在圣安德魯堂,也拿捏的不錯,只是堂內(nèi)布局太奇特了(也不是Methodist),選該堂成禮的家庭,一般都會循規(guī)蹈矩,將錢留到Reception上撒。
4. 還是缺少有層次感的男角。真正代表父權(quán)威嚴(yán)的尼克爸爸,全場一直沒有出現(xiàn)。其他男性角色,基本上均為臉譜類的表演,稍有些看頭的鳳凰男段落,給的篇幅也遠遠不足。這其實也不僅是該劇的問題,而與亞裔男性在美國文化的尷尬位置有關(guān)。
5. 至于津津樂道的打麻將片段,將其與色戒的麻將戲一比,便可知熊貓快餐與中餐的區(qū)別了。
6. 全劇將追求個人passion與維護家族體面對立起來,乍一看反映了兩地文化的差別,只是由美籍華裔作為美式追求個人passion的文化代表,不免有些好笑。那么多華裔的經(jīng)濟系教授,那么多牙醫(yī),大家千奇百怪的個人passion,怎么都落到這幾門職業(yè)了啊。
7. 美國不少亞裔,將該劇捧為提升亞裔影響力的劇目(開篇隱指倫敦的Savoy Hotel,也不知是作者的哪門子暗氣),而以該劇為代表,也蠻有趣味的。這里非裔選的是一部科幻劇為族群翹楚,而亞裔則選了一部濃妝艷抹的炫富劇,畫眉畫得也太深了點兒罷。
就是打階級差的準(zhǔn)灰姑娘故事,常見的愛情類型片套路而已,加一些東南亞風(fēng)的配色撞文化style,以及糟糕的選Chinese歌套路,閩南話、粵語、京腔的短句亂入。沒啥好看的,但也不用上升到乳化(裔)的漫天批評吧?!真要覺得自己是代表才OK么?也大可不必罷。
電影非常熱鬧笑點不斷,背景音樂全部是華語曾經(jīng)流行曲,仿佛置身于大華超市。這個電影其實不是講亞裔的故事,而是講有錢人的故事,我們都誤會了
喜劇拍好不容易,朱浩偉這個片子就是證明。情節(jié)不可信,剪輯不連貫,very loud,所有的服裝裝飾道具臺詞都俗不可耐,太符合外國人對中國新貴的印象。除了奧卡菲娜值得推薦之外,一無是處。根本不能和Joy Luck Club相提并論。
俞秀蓮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放棄!怎么不和她斗到底!中國觀眾不需要好萊塢大團圓!好好學(xué)學(xué)隔壁的宮斗!
This is a story about a bunch of whites pretending to be Asian...
郭敬明看后扼腕嘆息,我的《小時代》應(yīng)該晚拍幾年,并主要在北美公映...
本來小說就很爛,電影拍出來更爛。種族歧視?并沒有,只不過是民主黨在試探亞裔愿不愿意當(dāng)左派的吉祥物而已,或者愿不愿意被利用當(dāng)槍使,full Asian cast 所以必須支持?憑什么。NYT說什么你都信NYT是你媽啊。這部電影不就是在說你看我們多元吧,雖然跟真正的亞洲人沒關(guān)系,但你敢不支持嗎?我敢,fuck you,libertard
白人電影只需要講好一個故事就可以了 所以我們?yōu)楹我燎筮@部片去represent亞洲文化的所有復(fù)雜性?男女主確實是路人般的感情線 以及為了迎合美國觀眾而去exoticize&caricature亞洲文化 但是 《喜福會》后25年來第一部全亞洲卡司的major studio電影 很多insider梗只有亞洲人才能理解(我還向同事解釋了麻將那一幕的隱喻)能看到自己人出現(xiàn)在大銀幕上 以及制作方對多元盡量的表現(xiàn) 和strong female leads 真的很激動人心 真的很重要 pet peeve可以暫時停一停 先來celebrate 支持票房吧 才有機會看到更多亞洲故事
打麻將只聊天不好好打牌是對牌友的不尊重....感謝這部電影,這是近年來第一部完全亞裔陣容的好萊塢電影(上一部是 喜福會 The Joy Luck Club,1993)。電影用一個更西化的背景(新加坡)希望改變對亞洲人(尤其中國人)刻板印象(不夠有魅力),從這個角度它是成功的。雖然沒有陷入到(中國電影常犯的這樣錯誤)流水展示紙醉金迷生活,但本質(zhì)上還是西方普世價值觀的導(dǎo)向,潛意識中還是有亞洲人“不懂拒絕”的設(shè)置,對于海外華人的文化傳承上看,早年所保留的傳統(tǒng)已經(jīng)和目前的習(xí)慣有所不同,這大概也會是是否對電影認(rèn)同的一種困擾吧(本片美國上映期間將有英語發(fā)音漢語字幕場,歡迎中國人來影院看.....)
crazy stereotypical 核心價值觀脆弱,對亞裔 二代移民 亞洲文化 和 美國文化的理解都浮于表面。故事單薄,鏡頭平淡無奇,過多“好看”的美食畫面填塞。形式上的黃皮膚黑頭發(fā),難以掩蓋其取悅白人的本質(zhì)。
好萊塢版小時代。結(jié)尾毀全片,難道不應(yīng)該拍兩人得到楊紫瓊默許后,回到紐約過舒心的中產(chǎn)小日子么?一下子被豪門接納,緊接著就是紙醉金迷大爬梯,女主被富人們diss了那么久,轉(zhuǎn)眼就無縫融入還無比享受,excuse me?
what a 爛片,從第一幕到最后一直有種說不出的刻意違和和鬧心感,如果不是別人買票我絕對不會去看的。老實港除了硬加的元素以外,not really Asian,雖然Asian本身也是個復(fù)雜的話題,如同其他任何race/identity
核心還是一個套路的愛情故事,真愛打破一切壁壘,幸福大團圓,類似的劇情可以套用在各種場景,且已經(jīng)套用在太多場景。只不過這次的全亞班,才讓影片更有話題性。影片好在娛樂性應(yīng)用合理,適當(dāng)?shù)撵鸥?,有趣的配角,和一些文化差異梗。但也僅限于此吧,常規(guī)好萊塢娛樂片。而且有些設(shè)定其實還是挺刻板的。
果真美國小時代,劇情腳趾都能想得到,連人物都是完全照搬美式愛情輕喜的,加上一些特有的什么“全亞洲都是我們家的”瑪麗蘇式意淫。都說ABC是香蕉人,這部亞洲首富應(yīng)該是香蕉電影吧。影片口口聲聲說我們亞洲人跟你們美國人整天談夢想不一樣,結(jié)果難道不是被美國人的“夢想”洗腦了嘛?要透過皮膚顏色看本質(zhì)啊,美國的少數(shù)族裔群體還有好長的路要走,這部電影,不夠造成什么積極影響。還是比較喜歡看小偷家族那種Crazy Poor Asians
“流星花園”的故事穿上了好萊塢的衣裳,再搭配上文化差異的看點,就讓這部電影瞬間蹭上了時下政治熱潮的列車,并一路高歌向前,看得老外和國外長大的華裔都樂到不行。中國人很可能不待見吧?其實索性當(dāng)作愛情喜劇來看,那些該有的笑點淚點都有,別太認(rèn)真,真的。
更像是1918年的北京上海有錢大家族(金粉世家了),想了半天男主長得像誰,名字到了嘴邊就是出不來,搜了好久“香港演員 濃眉”當(dāng)然毫無成果,一個多小時后終于意識到是呂良偉啦!
對這種左宗棠雞式亞裔片還是接受無能...美國人你們開心就好??
雖說片中的角色說自己是中國人,但里面的中國元素都是獵奇式的存在,老外眼里的所謂中國,就像演員們的長相一樣,看著是東方面孔,但跟東方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骨子里是徹徹底底的白人思維,中國元素就像他們說的漢語口音一樣尬。瘋狂的亞洲富豪家族不過就是一個戲劇噱頭,最后講的還是女性要獨立,勇敢追求真愛的西方主流價值觀,完完全全的白人思維,不過是換了一個亞洲的故事背景板,講的還是灰姑娘的故事,這跟中國人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
8012年了還在拍灰姑娘的故事……瓊瑤70年代三廳電影隨便找一部重新英語配音的感覺。但主流院線+全亞裔陣容真的不容易。我,一個bored broke Asian. 楊紫瓊好美。
Banana....專給ABC看的童話故事 難得全亞洲人C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