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A,熱愛音樂從工廠辭職,學習創(chuàng)作,他目前已有一百多首原創(chuàng)歌曲,他曾在北京地道賣唱,后因食不裹腹回到家鄉(xiāng)徐州,靠路邊演出謀生。
主人公B,生于臺灣,15歲隨父家徐州,不久,父親死去,孤獨中,他自學了鋼琴,音樂創(chuàng)作,MIDI音樂制作,他門徒眾多,其中已有偶像明星??伤?依然住在廉租房中,依然靠倒賣電子垃圾為生,依然免費教育著熱愛音樂的人。
他們命運多舛,平凡,偉大,穿著破舊的衣服,唱著最動聽的歌!
直到觀影后的一周,我的腦海里還回響著張宜蘇隨時掛在嘴邊的“噫嘻”和他痛快中帶著天真的神情,那句“噫嘻”讓我想到剛抿完一口白酒的人舒坦的感嘆,也讓我聯(lián)想到幾百年前詩人李白放浪不羈的“噫吁嚱”的呼號。這一聲長呼漫嘆,跨越幾百年的時空,交疊起兩個同樣自由不羈,灑脫狂放的靈魂。騎著自行車,彈著舊電鋼,在平凡的生活中起舞。張鵬程和張宜蘇這兩位電影的主人公所跋涉的修行之路,和多年前大唐詩人曾走過的是同一條路。與君別,游四方,張鵬程告別的是工廠的生活,張宜蘇告別的是父子親情,這一別,是拿一生來冒險,追尋靈魂的自由,生命的激情。而命運的賭徒,除了自由將一無所有。
問君西游何時還
紀錄片的主角,是生活在徐州這方土地上的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張鵬程,熱愛音樂從工廠辭職,學習創(chuàng)作,靠路邊演出和做節(jié)目主持人謀生。張宜蘇,生于臺灣,15歲隨父親定居徐州,不久父親去世,孤獨無依的他偶然中撿到了一個被扔掉的電子琴,從此開始自學音樂,以倒賣電子垃圾為生,并且免費教學生編曲和創(chuàng)作。
影片的前半段,張鵬程和張宜蘇的人生平行地進行著,不斷地被交叉剪輯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奇妙的混響。昏暗的光線,長時間跨度里兩人容貌外表的變化以及略顯混亂的剪輯和采訪友人時不帶名字的描述,常常讓觀眾分不清眼前描述的究竟是哪一位主人公的人生片段。一樣的天真爛漫,一樣的特立獨行,隱約有兩人仿佛是一人的錯覺。我不清楚這是導演的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卻很喜歡創(chuàng)造出的效果。兩條終將相遇卻暫時遙遙相望的軌跡,對彼時的張鵬程和張宜蘇來說,當他們獨自在巷尾唱歌,在小屋彈琴,在人生的困頓時刻,是否知道世界的另一端有一個同樣孤獨而自由的靈魂?而當兩位主人公終于在現(xiàn)實中相遇,靈魂的共振帶來最深切的安慰,撞擊出最絢麗的火花,也將兩人實際上迥然不同的性格和面目映照得更加清晰。張鵬程的旁若無人和過分坦誠每每令人捧腹,而張宜蘇質樸中帶著溫柔,這種溫柔在觀影過后的一段時間里將逐漸在心頭融化而越來越清晰,他談起義妹和阿姆斯特朗時閃亮的眼神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中。
也許是為了和人物的性格相呼應,也為了最真實地表現(xiàn)他們生活的環(huán)境和狀態(tài),同時也受限于預算和拍攝條件,影片中,攝像機一直保持著用最自由的方式捕捉人物的生活,顛覆了人們對一般院線電影的預期。從影片一開始,手持攝影機就一路跟隨張鵬程,極度抖動的畫面幾乎引起不適,卻也拍下了最鮮活的場面和生活:臟亂的中巴車廂中張鵬程和幾位女士的調笑,灰撲撲的縣城,村莊里疏于經營的籬笆和場院,入夜后張鵬程主持的氣氛火熱的晚會,晚會上俗艷的大紅色,粗俗的笑話,一連串搞怪的表演、夸張的吹捧、不著調的牛皮,這是最生猛的現(xiàn)實,也是張鵬程真實經歷的生活。
欲上青天攬明月
電影最動人的一刻,可能就是在張宜蘇昏暗的小屋中,聽他講述自己的義妹,講述對阿姆斯特朗和登月夢想的崇拜。那一刻坐在油膩床鋪上的,儼然一個超人,精神飛出肉體,膨脹出一個宇宙。他在阿姆斯特朗身上寄托了探索的雄心和對未知無窮的想象,又在義妹身上得到了女性溫柔的撫慰。講起義妹,他就像一個伸手抓月亮的小男孩,對世界全心全意的信任,像渴望糖果一樣渴望溫暖。像一只沐浴在月光下嗷嗷的小野獸,樸素地希望天地間的靜謐為他停留一刻,好在月光下香甜地睡去??上篱g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無論是義妹還是張宜蘇,都逃不開人世的風霜雨雪,義妹最后跳樓自殺,甚至尸骨也無人收殮。多年后,面對鏡頭張宜蘇再回憶起義妹,念念不忘的還是有一次她從背后摟住他聽他彈琴,那一刻成為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他說義妹是親人,也許對于過早失去雙親的他來說,只有義妹給過他真正的關愛和溫暖。他說人生有過那樣幸福的時刻就覺得這輩子值了。原來即使是超人,所能擁有的也只是記憶中那幾個高光時刻,卻足以溫暖一生。但張宜蘇生活中更多的還是達觀和不染纖塵的歡樂。夏天的時候,他就去云龍湖中洗澡;在暴雨來臨的時候,只穿著褲衩滿街跑,追著烏云洗澡;在路邊看到漂亮的樂手姑娘忍不住春心萌動,他是真正的最純粹的生命意志的體現(xiàn)。
而紀錄片在記錄人物中最大的作用,我認為是極好地捕捉了現(xiàn)場的靈光和幽默的火花,這種力量來自于對話,來自于毫不雕琢的“在場感”和時間的連續(xù)性。在對張宜蘇的采訪段落中,現(xiàn)場極少甚至沒有打光,人物就坐在昏暗臟亂的房間中央,于是他不間斷的話語就像一束火炬,有力地點燃了觀眾的想象。在開頭張鵬程的段落中,攝影機跟隨了他一整天的行動軌跡,才展現(xiàn)出他在內心和外表上極為矛盾的人格特質。同時,如之前所說,導演將對畫面質量的要求放到了最低的程度,采訪張鵬程的早期錄像帶甚至不斷卡殼和出現(xiàn)畫面的中斷,卻不影響飽滿的情緒流動,抖動的畫面也增加了觀眾的“在場感”,這種粗糙的影像對應于兩位主人公草根卻生命力十足的生存狀態(tài),在某種意義上也正是對精致而空洞的內容生產的反抗。
側身西望長咨嗟
張宜蘇說,有的人,依靠音樂和命運斗爭,有的人,靠賣饅頭和命運斗爭,有的人,依靠自殺和命運斗爭,你和我,選擇活著和命運斗爭。
影片沒有強行地追索人物的內心,而是更多地通過他們外在的表現(xiàn)和自己的敘述,留下讓觀眾思考和回味的線索。而這句話,是我認為最真實地反映出兩位主人公內心掙扎的一句話。也許過分違反常規(guī)、狂放不羈的行為,很容易讓觀眾拉開一段距離來審視兩位主人公,雖然理解卻多少帶著看奇聞軼事的眼光,那么張宜蘇的這句話就足以說明,他們絕不是出離超脫的隱士高人,而是和普通人一樣忍受著生活的磋磨,卻用驚人的勇氣直面內心,用旺盛的生命力量改造世界。要釋放,要舒展,要自由。他們的疏狂不是普通的任性、散漫,而是綿延一生的和自己的搏斗,是賭上所有的艱險的戰(zhàn)役。
所以張宜蘇說“你和我”,每一個活著的人,無論低吟還是高歌,都用不同的方式對抗著庸常。在最樸素的細節(jié)中,藏著所有人可以分享的真實,這樣的同在感讓我們緊緊相連,獲得生而為人的勇氣,這就是《自行車與舊電鋼》作為記錄片的力量。
作者:草威
很多人聽說有個詞叫“祛魅”就瘋狂地迷戀上了,遇見什么事都得把它捎上,用它來解釋各種被厭倦的事情,導致這個詞現(xiàn)在一點魅也沒有了。
也確實,我們的生活里沒有什么神秘,也沒有誰特別崇高,那些都是要被破譯、被打倒的,我們喜歡的論調是,大家都是普通人,誰也別裝。
在消費主義時代,祛魅是很常見的事情。
你想想當年的犀利哥,他正浪跡街頭,被非常偶然地定格成一瞬間,從此成了各路目光的焦點,迅速建立起一個虛構的傳奇,好像從他身上分裂出了另一個與他無關的人,供人消遣。
等到有一天,大家覺得膩了,真相、還原就如約而至,人們揮揮手散場,尋找下一位神秘嘉賓。我們一同鑄造一個幻覺,再讓這個幻覺成為笑話,填補我們毫無新意的生活。
有時候我追看熱點事件,會陷入狂躁的情緒,因為我獲得不了任何精神上的愉悅,我們在比誰更low、誰更無聊的競技中享受著5秒鐘以內的快感和優(yōu)越感,我頂多從一堆讓人糟心的事兒里挖掘出一些樂子,所以常常越熱鬧就越挫敗。
在我英雄主義的夢中,我始終天真地認為,一定存在一種英雄一樣的人,他沒有什么所謂真相,他呈現(xiàn)的就是他自己。他不被社會習俗、文化潮流所塑造,他輕而易舉地就能選擇一種勇敢且自恰的生活,并實現(xiàn)它。我盼望著出現(xiàn)這樣的人,給我這樣又不甘又不敢的人一點光亮。
《自行車與舊電鋼》就是這樣一部能給幽暗的心底透亮的紀錄片。
導演拍攝了兩個人,都姓張,都是徐州當?shù)氐闹魳啡耍粋€是各界公認的怪人,另一個是怪人眼中的怪人。
他們都挑戰(zhàn)了正常人的生活觀念,都被稱作“燒不熟煮不爛”的人,只不過那個怪人眼中的怪人讓我尤為震撼,以至于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我想說說他。
這個人叫張宜蘇。一個視覺沖擊力很強的男人。
他的徒弟徐譽滕(歌手,音樂制作人,為任賢齊、黃品源等創(chuàng)作過多首歌曲)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料到他會不修邊幅,但沒想到他直接來了個衣衫襤褸,腳上的布鞋破了幾個大洞。
日后,徐譽滕問起來的時候,他說,破洞好啊,我有腳氣,要透透氣。
衛(wèi)生問題是張宜蘇被人記住的第一個問題。
他的家里窗戶燒沒了,電腦上都是痰漬,沙發(fā)被褥也油跡斑斑,到處都是堆積的灰塵。很多他的學生都表示初次去他家都很局促,根本不知道能坐在哪里。
還有更夸張的(此段作為選讀,清新者跳過),張宜蘇如果去他的好朋友家里做客,總是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某個地方留下他的神秘禮物——他拉的屎。他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誠意的禮物,能給收到的人帶來好運。有一次被朋友看見遭到拒絕,他把“禮物”帶走,跑到商場,做了個包裝,又放回到朋友家里。
一開始,他的這些事跡讓我看得哭笑不得,雖然我覺得很有趣,但我仍然認為他可能就是一個異人,一個有些瘋癲的人。然而他的手一碰到電鋼琴,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那時我才算真的見識了這個人。他的內心有大美。當張宜蘇彈琴時,坐在我旁邊的王老師低呼,你看他的手多自由??!
我不懂鋼琴,但我那顆冷靜刻薄的心一下子被他融化了,我能明確地感知到他彈琴時的美妙和純真,他的琴聲不會騙人。張宜蘇說他完全是自學,之所以選擇電鋼琴,是因為他覺得按上去就有聲音,上手很容易,他就買了一本兒童電子琴用書,自己鼓搗。他說到后來他發(fā)現(xiàn)往往給兒童寫的書,反倒能寫到最基本的狀態(tài)里去。
“回到最基本的狀態(tài)里面去”
這是張宜蘇很愛說的一句話。他告訴他的學生,生活就是吃喝拉撒睡,生命就是陽光空氣水。除了這些之外,還能扯點閑淡,那便是非常開心的事情,他把他的創(chuàng)作當成在不停地扯閑淡。
他有一首歌,就叫做《吃喝拉撒睡之余》,其中有一段歌詞是這樣的:
忽然間心有靈犀 也許是光電效應 閃爍的訊息 在遙遠的夜空里 相遇就像一次紅移 有一個氫原子分離 支持著你完美呼吸 我不再猶豫 在今生確定的算法里 他告訴我未來如何決定
他給我的震撼是漸進式的,他說自己只是扯閑淡,但他在情感中所關注的范圍尺度早就超過了普通生活。他熱愛科學,他說阿姆斯特朗是他的絕對偶像,因為一個人踏上了一個廣袤的陌生的星球,可以很淡定地辦完自己該辦的事兒。這讓他感覺很偉大。
相較于他的藝術表達,他的生活給人的沖擊可能更加直觀。他的學生說,有一次他到離家不遠的湖邊洗澡,快樂地洗好了之后,他用上衣遮擋著襠部,就興高采烈地裸走徐州了。
又有一次,徐州下大雨,別人都跑回家躲雨,只有他從家里拿著毛巾香皂跑到外面,站在街上開始淋浴,洗了沒一會兒,下雨的烏云飄走了,他就追著烏云跑,邊跑邊搓。
你可千萬不要以為他是個愛洗澡的人,在影片里他始終蓬頭垢面,頭發(fā)已經連成了片。他常常頂著一頭油膩的亂發(fā),跑到電腦城,倒賣一些“電子垃圾”,這是他糊口的方式。有一次,他把自己的U盤插進柜臺上的一臺筆記本電腦中,導演問他你在干嘛,他說,他自己做了一個Linux系統(tǒng),他插上試試那臺機器能不能運行。那時候是2011年。
他喜歡直白熱烈地談論性。拉扯他長大的大娘去世時,在葬禮上他覺得有個吹喇叭的女人長得很漂亮,頓時來了性欲,他跑到隊伍前面,給儀仗隊拍了張照片,其實就為了拍下那個女人。他講述的時候,伴隨著一點難為情,可很快他又說,“我相信我大娘會在九泉之下,看到我這么做,也會感到很開心的?!?/p>
這就是張宜蘇,幾乎他的每一次出場都是我的一個短暫的節(jié)日。
我們普通人只是偶爾在一瞬間能品嘗到那種終身銘記的快慰,比如在某個暴雨之夜,關閉大腦,沖出屋門,大雨澆頭,我們會把它看作巔峰體驗。可這個人好像一直處于體驗的頂點。
張宜蘇曾經深愛過一個人,他把她叫作自己的義妹,其實是當時那個姑娘被家人趕出,經別人介紹,張宜蘇收留了她。他們之間沒發(fā)生過什么肉體接觸,只是有一次,他彈著琴,她從背后抱住他,輕靠在他肩上,聽著他的音樂。他說,我曾經那樣幸福過。
后來,他的義妹涉足了另一段感情,因為一些原因,選擇了跳樓自殺。片中,他談起這段往事,一直在說
“那一刻,我就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每個人本來都可以很開心的?!?/span>
“曾經我們倆就這樣相偎在一起/ 在孤獨的量子世界里/ 看著時空在扭曲/ N個世紀/ 無法忘記回憶藏在基因里/ 如果你也相信物質不滅的定律/ 那就會有完美的幾率/ 又讓我遇見你?!彼?。
張宜蘇教出過很多名聲在外的徒弟,但他教人音樂卻從來分文不取。這種黑客式的分享精神是他很年輕時就在堅持的。其實也談不上堅持,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都能輕易認同我們應當創(chuàng)造價值,并且也能夠創(chuàng)造價值。認同這種觀念,對我們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不容易的是我們如何創(chuàng)造價值?,F(xiàn)代生活的一種根源性的痛苦就來自于此,我們像別人一樣去評判自己,要求自己,因為我們經歷了種種文化塑造,成為了適應這個世界的人類。
但張宜蘇不是。他憑借自己的才能,很容易地就能創(chuàng)造價值,可他并不向外索取什么,只是為了過一種自洽的生活。我并不是說這值得推崇,但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選擇。他鼓勵人們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有的徒弟說,自己就想用音樂賺錢,他說那太好了,就去做。他既有老莊的覺悟和通透,又有魏晉名士的率真和灑脫。他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不能被祛魅的人。
聽說大象點映簽了這部紀錄片的發(fā)行,不久之后就會在全國范圍內做點映放映,真的希望你能走進電影院,去認識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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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遇到《自行車與舊電鋼》是段美妙而神奇的觀影經歷,片中兩個看似很普通的小人物,其身上的故事卻每每令人驚歎和感動。映后交流時,導演邵攀還打了一套太極拳,功底扎實,有板有眼,和他的電影作品還有俊朗飄逸的外表相映成趣。聲色場所近日電話採訪了邵攀導演,分享了很多電影創(chuàng)作經歷。
(以下為採訪全文,很長但不涉及劇情,請放心收看。)
飛了:邵攀導演你好,你的紀錄片《自行車與舊電鋼》馬上就要在全國很多城市公映了,很多人包括我在內都是通過這部紀錄片認識你的,可以介紹一下你在此之前的電影經歷么?
邵攀:您好,馬老師。是這樣的,之前是沒有什麼電影的經歷,當時給一些電影幫過忙,在這之前我都沒拍過什麼正兒八經的電影,這部是我的處女作,也是紀錄片的處女作。曾經也拍過一些短片,但都是不成熟的作品,甚至都不能稱之為作品了,就是短片。這個(指《自行車與舊電鋼》)是認真花了三年時間完成的一個作品吧。
飛了:是因為一個什麼樣的契機你接觸到這個題材或者認識了影片中這兩位主人公?
邵攀:拍這個影片是因為有兩個契機湊到一起了。
第一個契機就是我很早就想拍片,但是之前都是手裡沒有設備,要租用攝影機的費用又太高,正好到2010年的時候我們買了一臺(佳能)5D2,想往外出租,也想著拍點東西。
第二個原因又恰好張鵬程是我身邊一個非常特別的朋友??偸怯幸恍╆P於他的話題在耳邊響起,總是有朋友在不停地提起他,我覺得這個朋友應該是很獨特的人。如果我們都故去了,大家誰又知道有這樣的人存在過呢?所以當時想,不應該讓他湮沒在人類歷史上,想記錄他,出於這個想法就拍了。
所以手裡有了機器,身邊又有這樣的朋友,就在2011年春節(jié)前夕回到徐州去跟拍他。現(xiàn)在影片里出現(xiàn)的第一個鏡頭就是當時我拍攝他的第一個鏡頭。
那麼拍攝張鵬程到了第二天,就遇到了張宜蘇。在這之前也是神交,聽人不斷地談起他,但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也想象不出他是什麼樣的人。反正我個人想象力也比較貧乏,我覺得和多數(shù)人一樣,一般人沒見過他,是沒法想象的。所以見到張宜蘇以後,他這樣一個人,又那麼謙和的狀態(tài),那麼低調,一群人在那裡嘰嘰喳喳,他也不說話。那個房間很亂,又臟,又臭,關鍵大冬天的過春節(jié)那個時候是徐州最冷的時候,“穿堂風”還刮著——非常大的“穿堂風”,說實在的那屋裡比外面還冷。
我是充滿了好奇,但讓好奇心爆棚的時候就是他的手觸到鍵盤的時候。那一刻我就在想,天吶, 這人都經歷過什麼呀!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美好的音樂,就在琴鍵上流淌出來,發(fā)生過什麼呢?當時就止不住一下子就好奇了。
在接下來採訪一些關於他和張鵬程這樣的問題、相識、評價,那麼話題自然就會轉到他的音樂上。結果這一拍,我覺得不過癮,因為我想知道的太多了,那麼對於這兩個人的拍攝就伴隨著這樣強烈的好奇心開始了。
一是好奇心,二是想拍張鵬程。從這開始,對,動機非常非常簡單,就是因為我很好奇。
飛了:無論是紀錄片還是劇情片,如果能夠打動感染到觀眾,我個人覺得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導演非常喜歡和熱愛自己拍攝和塑造的人物,你剛才說一開始只想拍張鵬程,後來因為張鵬程結識了張宜蘇,除了他倆引起了你足夠的好奇心之外,隨著你不斷去拍攝,甚至這個影片已經完成很久了,然後一直到現(xiàn)在,張宜蘇和張鵬程有哪兒些地方特別地吸引到你,讓你產生完成這個創(chuàng)作的衝動呢?
邵攀:我覺得我談(創(chuàng)作)衝動有點膚淺,不一定能配得上談這個問題。我當時拍的時候就覺得我的使命其中就有完成這個片子,我覺得都不到談論創(chuàng)作衝動的問題。我就覺得當時他們讓我有強烈的好奇心,當然也有創(chuàng)作衝動,但這麼說有點太理性了,當時我是特別感性地在創(chuàng)作這個課題。我當時覺得我可能活不了太長時間,甚至我都有可能都拍不完,因為當時有一些個人的狀況。所以我就想呢,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完成。所以當時有這種強烈的衝動驅使,完全沒有理性去談這個問題。當時每天只要是拍,就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和對他們的探索,如何構思讓它成為一個長片的這樣一個結構。其實每天回家都會把拍完的素材完整地看一遍,有時候我和家人在一起像看連續(xù)劇一樣在看他們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麼。
然後,剩下的時間我就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我又沒做過這東西(紀錄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才是對的,如何才能建立起一個標準,如何去判斷我做的對不對、我做的行不行?每一天都面對這樣的問題,所以當時長時間焦灼于這些類似的問題,都是出於本能。包括最後在處理剪輯線,我選擇自己感受最強烈的這種方式。
後來我又思考,隨著不斷地學習,就考慮一個問題,就是我思考這些問題的本質在哪呢?其實就是,我們的眼睛在觀察世界的同時,它就像是一臺攝影機,我們認識很多人的順序,其實就應該是這個作品它本來應該有的順序。所以我保留了很多我本人對他們探索的順序。按照這個方式他們震撼到了我,那麼我相信,和我有著同樣頻譜思維的觀眾也會被震撼到。所以依循我本能的驅使我就這樣去創(chuàng)作了,我是處在強烈的感動當中,一直到今天為止,依然如此。前兩天我們剛和張鵬程張宜蘇吃飯,面對他們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動,而且去張老師家又聽他彈琴,我也彈琴,我們一起聊音樂,他在很多方面也在指導我。我覺得每次見面的時候信息交互特別特別的大,而且他對我的幫助也很多,就是一種感動,很強烈地感動到了我,我相信也一定會感動到一部分觀眾??隙ㄊ且恍〔糠秩?,老實說,能看到這個片子的一定是很少的那一部分人。
在拍攝的時候,我聽張宜蘇在唱那個約翰列儂的《woman》的時候,我都被感動得幾乎哭著拍下來的。攝影機在抖動,我當時在想,我恨我自己控制攝影機的能力不行。但轉念又一想,攝影機也是逃不掉情緒的。所以說,它(影片)就是這樣誕生了,現(xiàn)在想一想呢沒有什麼遺憾,但是夜裡有些時候突然醒來,想到自己曾做過這樣一部片子,感覺還是挺幸福的。
飛了:有很驕傲的成分在裡面吧?(邵攀:不敢說驕傲。)確實很好,我第一次看的時候,我就是完完全全地很享受。對我來說,已經差不多過去四年了,但我還是能很清晰地想起老張和小張他倆,不是某一場戲某一個情節(jié),而就是他倆那種自由自在、無所顧忌的那種狀態(tài),挺迷人的,是特別特別的能夠打動人,尤其是張宜蘇,像是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
邵攀:是的。
飛了:剛才你說到,在拍攝過程中,你甚至都懷疑自己都不太可能把影片完成,是怎麼回事?我聽說你在拍攝過程中得了一種病,但最終還是堅持拍下來了。
邵攀:是這樣,實際上在之前就得了(這種病),不過我覺得不說也罷,因為什麼呢?以前很少提到這個話題,因為之前我提過一次,有一個採訪的記者是個不錯的哥們,我對採訪也沒什麼戒備心,畢竟不是天天接受採訪的人,然後什麼都聊了,然後哥們就把這些都報道出來了。關鍵是我看到有人說我販賣苦難,哎呀,這真不是我的本意。我本人在任何一個場合,當大家問我,你的片子遇到最大的難處是什麼,我都說沒有什麼難處。影片都已經完成了,就證明我已經都克服了。既然我都能克服,它還能算什麼苦難呢?我很少提及這個問題,我都是很樂觀地去看待這些問題,因為我是一個練武的人,也學過一點文化,雖然學得不那麼好,但情緒是對的,所以這個問題並不是我的本意,不聊也罷。其實也沒什麼困難,身體的問題也都能克服。
飛了:《自行車與舊電鋼》成片很早了,當時也獲得很很多影展和獎項的肯定,這幾年經歷了怎樣的過程,是什麼原因促使你又重新做出來放到大銀幕來公映呢?
邵攀:原因比較多。
第一個就是不斷地有人問我在哪兒可以看到這個片子,問第一次的時候我可以說也許在哪在哪可以看,會時不時有放映。當問到百十來次之後我就想,一個片子拍出來以後不能放映不能讓更多人看到,這是個遺憾。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想辦法解決了。
後來我就想能不能在一些網站上登出,我曾想把影片免費掛在網上公開,結果就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由於某種原因,(影片)竟然無法發(fā)佈出去。當時感覺有些困惑:怎麼拍的片子就此與世隔絕啦,這部片子也沒說什麼,而且對這個世界還是善意的,也沒批評任何人,沒有任何中傷別人的行為,我們對自己也不是特別苛刻 。所以我也不想作品就這麼被擱置了,還是要找到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那麼還是要讓它(影片)通過審查。
這個問題如果長時間地處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僅對這個片子,對未來的創(chuàng)作都會受到影響。既然電影審查被寫入法律里,儘管法律可能還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為了《自行車與舊電鋼》,為了《安靜的人》,我還有很多片子要拍呢,為了我將來不至於沒片子做了,所以我想要徹底地解決一下這個問題,這大概是根本的原因吧。
飛了:剛才你提到了《安靜的人》,那這個項目很早前就聽說你在著手做了,現(xiàn)在進展到一個什麼程度了?
邵攀:《安靜的人》我們就是在做分鏡,“溫故而知新”,以前看過的場景和分鏡,我們現(xiàn)在再重新過一遍,拍一些視頻,拍一些照片。資金到了一部分,還差一部分,幾百萬的投入,其實是特別低的預算了,對於一個當代武俠片來說。我們爭取很快能籌措到這筆資金,盡快開拍?,F(xiàn)在要把前期的功課都做足了,練好身體,把分鏡和我們想寫的故事做到最滿意,現(xiàn)在基本處於這樣一個狀態(tài)。
飛了:你剛才說的當代武俠片是一個什麼概念呢,怎麼理解?比如姜文最近的《邪不壓正》算么?
邵攀:當代更貼近今天。(飛了:姜文那個屬於民國。)對,本來我以為他那個叫新武俠,但是后來我看到有很多古裝的扮相,都在說那個是新武俠的時候呢,我覺得也不對。仔細衡量一下,我覺得我這個應該是當代武俠片。
當代就是發(fā)生在當下,就是眼前十幾年的時間里。有人會奇怪,當代怎麼能和武俠聯(lián)繫到一起,江湖都不見了,怎麼會有大俠呢。還有人說武林已經沒有了,只能說:很多人不在其中,難窺全豹。當代武俠片就是在今天的法律制度下,公安機關在偵探破案手段上已經相當豐富了,在這種狹窄的生存空間里,有什麼樣的武俠依然可以生存在其中,我要探討的就是這個。
飛了:還是很期待你的當代武俠片。我們回到《自行車與舊電鋼》,這次有些路演場我看到你和張宜蘇張鵬程都參加,想問一下他倆現(xiàn)在的狀況如何?
邵攀:他們現(xiàn)在和過去唯一的不同,就是頭髮白了一大半,鬍子也白了,其它沒什麼變化。前兩天我們一起吃飯,張鵬程還說呢,過幾天他出關,就可以用兩種方法唱維塔斯了。
飛了:還有打算繼續(xù)拍攝他們么?
邵攀:我還會繼續(xù)拍攝他們的。
飛了:那預祝你從這個週末開始的路演一切順利,同時期待下週日28號你和深圳觀眾的現(xiàn)場交流。
邵攀;謝謝,我也同樣期待。
2018.10.19 首發(fā)於微信公眾號 ”聲色場所“
——F I N——
紀錄片里的張宜蘇看似無心說的好些話,事后仔細想想有很多大智慧在里面。
學鋼琴的時候,他這么說(非原文,大意):
我學鋼琴的時候,喜歡看最簡單的兒童教材,我覺得那些寫給小孩的書更接近本質。
這句話看似簡單,但蘊含著老張崇尚的簡單法則,事物的規(guī)律往往藏在簡單之中,寫給小孩的教程,也許最能把復雜的東西講得透徹。最近很多設計師同行都在討論日本出的一個設計節(jié)目《啊!設計》,面向兒童,但視角獨特、充滿對思維的啟發(fā),讓人贊不絕口。每一集都用兒童的口吻講解,從兒童的視角去解釋一些看似復雜的設計原理。大家都發(fā)現(xiàn),能向兒童講清楚的設計原理,原來更透徹。
音樂的美感原來并不一定跟生活的美感有必然的聯(lián)系
生活中的張宜蘇非常邋遢,家里到處積灰,周圍的人說他住的房子像 30 年沒人住的。在看這部電影之前,我一直覺得音樂家不僅有很好的音樂美感,同時也應該有很好的生活品味,很好的生活美感,才能迸發(fā)出美妙的旋律。
但張宜蘇的故事顯然打破了我這個認知偏差。這么邋遢的張宜蘇,創(chuàng)作的音樂確實如此的美妙和諧高雅。也許音樂跟人的聲音天賦有關,而跟視覺感知力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吧。
想到什么就去做,不要浪費時間
簡單直白的一句話,從張宜蘇口中說出來,是那么的擊中人心。人生苦短,我們常常在猶豫中蹉跎光陰。
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寶貴,跟隨內心吧。
下雨天在戶外洗澡的張宜蘇,追著烏云洗澡的畫面不斷出現(xiàn)在眼前,那么的純真,像個小孩般的快活自在。解放天性如此,夫復何求。
期待張宜蘇的音樂劇上映!
有時幸福是吃飽了合衣就睡,彈琴時頭靠我背,餓了兩個饅頭就能充饑,渴了一袋牛奶也能果腹。有的告別是刪掉種子舉起花,放棄夢想流著淚,追隨烏云也能洗澡,彈奏電鋼也可升空。吃喝拉撒之余的張宜蘇光著膀子,說起義妹和阿姆斯特朗兩眼閃光。這房間窗戶漏風,被褥油膩,卻像飛船,帶他們脫離世俗引力。
你牛逼,你在深山老林都牛逼;你有趣,沒有觀眾你也有趣;你傻逼,你在講話臺上都傻逼;你無聊,你身邊都是郭德綱也無聊。三個小時并不漫長,要寫篇長文,給老張跟小張
張鵬程說:“之前去徐州和南京路演,沒有觀眾像上海觀眾這樣,在他們上臺的時候鼓掌。”現(xiàn)場的氣氛確實很熱烈,觀眾們都不止一次鼓掌。作為被這部電影感動的觀眾中的一員,我也非常自豪。因為我也感受得到在上海,觀眾對電影,對藝術的尊重比其他地方要更多。今天的兩位主演,可能有很多常人不理解的行為習慣,和異于常人的生活方式,但是當他們玩起音樂的時候,仿佛發(fā)起了光,他們沉浸在藝術里的樣子,值得我們每個人為他們鼓掌。
本來以為會比較像《水底行走的人》,看完發(fā)現(xiàn)天差地別,《水》拍畫家的生活,滿滿的HK文藝圈精英意識。對張宜蘇的故事印象更好些,記住了《命運饅頭》,只覺得全片不需要這么長。我很難接受在物質條件如此匱乏的基礎上追求精神,但不免自問:“難道你認為不夠格的東西就是拙劣的自我感動嗎?” @印象城百老匯
非常好的獨立紀錄片。徐州的兩個音樂奇人。其貌不揚的張鵬程所做的曲子唱的歌都非常好聽,刪A片都能煽出情。生活邋遢的張宜蘇生于臺灣,卻在徐州扎根。在別人家拉屎,下雨天搓澡,靠賣電子垃圾為生,免費教學生音樂創(chuàng)作,桃李滿天下。片子感覺更加側重張宜蘇,他也確實傳奇//20181027【大象點映】相比兩年前看的3小時版,公映版遺憾地刪掉了粗口和拉屎等語句橋段,但觀眾也能通過兩位主角喜感而豐富的對白、事跡,體會他們的傳奇人生,感受音樂的美妙。張鵬程的歌曲,張宜蘇老師的故事都非常動人。張宜蘇老師映后還現(xiàn)場彈奏兩曲,直擊心靈。向他致敬
噫嘻
徐州奇人異事,老張與小張,兩個人物都挺有意思,像張宜蘇自己拍的超8(16mm?),張鵬程自我感動的歌唱。不過,片長可以短一些
阿里巴巴多幸運,遇到一個讓他知道芝麻開門咒語的人。最感人的還是老張的愛情:“如果你也相信物質不滅的定律/那就會有完美的幾率/又讓我遇見你”。
兩個沒啥音樂素養(yǎng)且以為自己是音樂家的神經病直男癌,靠著特立獨行聚攏一群有熱情沒腦子的傻小子,儼然邪教教主的范兒,導演煞有介事拿他們當大師拍紀錄片,有意思?;爝@么久獨立音樂圈還一邊喊“噫嘻我想制她”一邊看AV解饞?說明屌絲也分有種沒種。我討厭不洗澡的人。
有的人,依靠音樂和命運斗爭;有的人,靠賣饅頭和命運斗爭;有的人,依靠自殺和命運斗爭;你和我,選擇活著和命運斗爭。
4.0。真正被感動到了反而是映后,當張宜蘇老師被問到,自己后來的生活還有哪些女孩陪伴?他瞬間哭了...他說后來人生中也遇到了很多女孩,她們都很好,但義妹是親人,他有這段回憶非常幸福,他要快樂的生活下去。這個猝不及防的瞬間讓我也反思許久,這世上真的是沒有完美的人設,但有完整的人格,有多少人包括我在內,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生活的意義,似乎天天抱怨的同時,日子過的始終都不在點兒上,我是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卸下心中的包袱,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堅持理想,善待朋友,人間即天堂,快樂每一天。
真好。記住張宜蘇了,又多了一個想起來就會開心的人。
讓我感慨不已的作品。差不多十年前在南京,經許良科(該片部分素材提供者)引見,我曾與張鵬程有一頓飯之緣,當時他聽說我是廣東人,又喜歡港片,當場為我獻唱《英雄本色》的主題曲《當年情》。他的發(fā)音并不準確,但唱得深情款款。記得那頓飯一起的還有許良科、劉若一,都是徐州人。他們今何在?
抓住奪人眼球的人物,那人物紀錄片就成功了一大半!張鵬程和張宜蘇這兩位身上給觀眾的是那種“自由而無用的靈魂”。自己開心就好了,何必糾結那么多的成功定義?!坝械娜耍揽恳魳泛兔\斗爭;有的人,靠賣饅頭和命運斗爭;有的人,依靠自殺和命運斗爭;你和我,選擇活著和命運斗爭?!?/p>
可能對他們的第一印象會是寒磣,更難聽甚至是獐頭鼠目,可他們活得如仙兒一樣,張宜蘇更是比誰都仙兒。獨立的制作最有資格記錄這種仙兒。整個觀影的感受就如同阿里巴巴知道了芝麻開門。期待張老師的原創(chuàng)音樂劇《吃喝拉撒之余》能面眾,他音樂的魅力就如同他人一樣,也期待導演邵攀的下一部獨立作品。。
兩個主角很有意思,是法律規(guī)定必須被拍出來被知道的人!這部片子可以說是非常豆瓣了,文藝青年們的中年生活預覽:理想已逝但熱愛尚存,寧愿窮困潦倒也不愿為揾食奔波,內心深處其實向往愛情,但總體來說沒什么性生活……
張鵬程是朵奇葩,張宜蘇是棵圣樹,蘇的個人音樂劇作品,甩開眾多徒子徒孫生產的網絡歌曲的距離之大,讓人最為感慨,不過最終也都逃不脫“活著和命運斗爭”,圣樹繁茂世界,奇葩點亮世界,噫嘻。
陰天里 有些人瞎比惆悵 有些人追著烏云洗澡
三星半入;全場笑瘋,全程WTF盤旋,異人紀事百舸爭流,張鵬程頗具天朝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癲狂表演視角切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阮籍式的魏晉賢士登場,話鋒一轉敘事主軸終于交叉;素材多過于冗長,剪輯精簡更佳;科幻音樂劇太贊,唱列儂《woman》感人,片中所有音樂都異常好聽。
這個紀錄片拍活了,比劇情片好看,兩個世俗奇人喜樂皆是戲;尤其是張宜蘇像一只蝴蝶自由自在,有一顆老莊之心,不戚戚于貧賤,不汲汲于富貴,過著五柳先生式的生活且不以為意,擁有天才智商,音樂制作、計算機、宇宙知識無師自通,卻無償教學、自娛自樂,行事刁鉆古怪,不為名利搏,儼然魏晉名士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