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藤兼人死于2012年5月29日，享年100歲。在其遺體告別儀式上，津川雅彥如此深切悼緬：“老師，今天請允許我為您宣讀悼詞。自從主演了由您執(zhí)導的[墨東綺譚]后，才讓我有了今天的成就，非常感謝您的提攜，我會永遠記住您?！痹诮虼ǖ倪煅手?，我們最后一次與新藤照面，雖心懷悲痛，卻了無遺憾。而新藤的葬禮，則終以[一封明信片]為遺作，功德圓滿，恰似一場淚中含笑的喜喪。

回溯津川悼詞中的[墨東綺譚]，看似風月污淫，卻實乃新藤一生中繞不開的母題：性與死。縱觀[墨東綺譚]全片，部分日影迷可能會以觀摩日活粉紅片的經(jīng)驗來看待。但在經(jīng)歷過70年代性解放之后的日本，如大島渚、小沼勝等亦曾大行其道，據(jù)此再以[墨東綺譚]為“日本新浪潮”落潮后的翻拍之作，這般前緣再續(xù)，或恐無人買單。就此，有人將新藤此作與豐田四郎拍于1960年的同名前作比照，皆言老版更有永井原作之味，似乎更勝一籌。而在我以為，新藤“偏西化”的新派作風卻更得我意，影片中無論布景裝飾，抑或服飾起居，都彰顯出一種別樣之美。再者，新藤在敘事上更導入了獨屬于其自身的元素，就故事發(fā)展層面加入了各類轉(zhuǎn)折，甚至添補了老鴇兒子這一角色的戲。由此可見，新藤對原作的改裝更像一位作者型導演，而絕非照搬原著的工匠。

自日本作家永井荷風于1937年創(chuàng)作《墨東綺譚》以來，多有導演覬覦這部小說。但直到1960年，豐田四郎才將此作搬上銀幕。而新藤兼人33年后的再翻拍，則顯然已抽脫了原著的束縛，而更像是衍生于自我內(nèi)心的另一個故事。不同于豐田版只將“永井荷風”作為影片敘述者，新藤則更將永井編入影片情節(jié)中，故意模糊掉虛構與真實之間的界限。按新藤的說法，這樣既有助于貼合創(chuàng)作者的迷惘心境，予人以強烈代入感；同時又能夠極好地從心理層面提煉出“性與死”的主題。若言豐田版[墨東綺譚]只是一個通俗愛情故事，新藤版則更像是一次對靈與肉的實驗性測探。新藤著眼于“色情”，將少女雪子的裸身反復蕩漾于鏡頭前，撩撥局外人的心緒。與此同時，新藤更為銳利地刺探到永井原著中的蒼老氣息。這其中的蒼老，遠不同于川端康成小說中的黃昏凄絕之美，而更是一種衰頹、畸形的病態(tài)之美。新藤著力表現(xiàn)的，是永井內(nèi)心的厭世感，57歲的他，感到才思與肉體的雙重匱乏，再也寫不出驚世佳作，又妄圖耽于肉欲，卻也無能為力。甚至在一場酒會上，有人當眾調(diào)侃他：你怎么不像芥川一樣自殺？直到在玉井邂逅妓女雪子，永井才頓覺清醒，久已散失的信心汩汩涌回；而雪子的單純個性，更深深吸引了永井之心。唯獨遺憾的是，倆人最終陰差陽錯，因一次無奈的失約而彼此擦肩，至死沒再重逢。若從永井角度而言，[墨東綺譚]這一出忘年戀，或許就像奧菲爾斯[歡愉]中的第一個故事，老人執(zhí)妄借面具偽飾蒼老，卻最終力不從心，殞命于肌體的凋謝。

縱觀[墨東綺譚]全片，除卻對永井一生的困頓描摹，其間最精彩的則當屬性愛床戲。第一場床戲發(fā)生于妓院，永井與一個面貌平庸的藝妓做愛。那一刻，男女交媾仿如列車接軌，黑煙升騰于窗外。新藤用一組超現(xiàn)實蒙太奇表現(xiàn)了這番情景，生命的延續(xù)感激蕩于永井內(nèi)心。那猶是永井人生得意之末，尚未陷入靈肉雙重低谷，并且依然堅信那人生三大樂事：閱讀、縱欲和豪飲。于是，在藝妓的一次次風情撩撥中，永井沉溺于瞬時之快；且固自以為，創(chuàng)作上的屢屢失利，或而能借性高潮來予以彌補。影片中的第二場床戲，發(fā)生于雪子出場之后。那一夜，雪子還不是永井的唯一。一切按部就班，就像一場純粹的交易。雪子以私娼身份，永井以嫖客身份，交媾前后互不相干，唯有此刻，兩相慰藉。而后的第三場床戲，則果斷代入了新藤慣用的戰(zhàn)爭元素。新藤將影片背景設置為侵華戰(zhàn)爭，男人都被齊齊召往戰(zhàn)場。于是，這一幕中，雪子受雇主之托，與媽媽桑的兒子悟發(fā)生了關系。新藤深知，戰(zhàn)爭的殘酷不在于炮灰輕重，不在于死傷多寡，而唯有借女子之淚，才更顯其殘酷。按媽媽桑之意，兒子出戰(zhàn)遠行，或恐再難歸來，便唯有在臨行前找個女人給他當做安慰。雪子與悟的床戲，就像一場小心翼翼的訣別儀式，并最終黑場于雪子的眼淚。于雪子而言，悟更像是他的弟弟，她唯有義無反顧地用身體和心去溫暖他。而這一場告別，雖并沒永井在場，卻恰恰是對雪子與永井那一場斷尾之戀的悲傷序曲，為最終的悲劇奠定了黑色的基調(diào)。及至影片最后一場床戲，雪子與永井彼此擁吻交合，仿佛整個世界無聲無息。他們耳鬢廝磨，又如男女對抗。雪子似戰(zhàn)火紛紜中的一抹煙霞，永井則熾烈如返照的火焰。這場戲，新藤以一種純自然主義的手法，拍攝出人物之間最真實的張力。兩具裸體在鏡頭前晃蕩，以性與死的力量召引我們?；蛟S，最美妙的愛情往往生不逢時。當靈魂工作時，肉體卻被遺忘，以致愛情悲劇的釀成。正如[墨東綺譚]的結(jié)局，曾令多少有情人默然神傷。

不得不提的，還有那一場著火戲，同樣發(fā)生于永井與雪子的愛情變故期?；蚨@也是全片最令人動容的一幕。想及深作欣二拍于1986年的[火宅之人]，兩部影片的共通性便由此隱現(xiàn)。檀一雄在其小說原著中層這樣定義：因煩惱而身心焦慮，感到無休止的不安，這種感覺好比房子失火，稱為“火宅”；于此種境地之人即為“火宅之人”。而關于“火”，在日本亦有其深厚文化底蘊，按日本人的解釋，男歡女愛中的不倫之戀，短暫熱烈，如櫻花般乍開乍謝，即為火之戀。

再言日本男人的風流史，永井荷風自然并非首當其沖。想及增村保造亦曾拍過一個憐香惜玉的故事，[好色一代男]，改編自井原西鶴處女作。而正是這原著作者，34歲喪妻后，亦曾遍地尋花問柳，以親身經(jīng)歷著成此書。由此，小說中的主人公，便是借由與3742位女子發(fā)生關系的切身經(jīng)歷，悟出了色道之真諦。

原載于《看電影》“東瀛映畫”

新藤畢竟太新派，跟原著相比，新藤電影里的“永井荷風”偏西化，起居服飾都是西派作風，但從故事里看，這個人應當是浸淫日本文化的日派中老年（從原著里主人公夏日漫游閑逛去發(fā)現(xiàn)東京各個角落的志趣，與志趣相通的老人的交往都可以看出）。電影里的雪子跟原著相比，甚至跟豐田四郎版本里的雪子相比，缺少媚態(tài)與心思，雖然新藤的雪子看起來更漂亮，但女演員對角色駕馭還不到火候。新藤的片子比起豐田的，敘事更加主流，故事的發(fā)展也按照流行的趨勢加入各種轉(zhuǎn)折，老鴇兒子的戲是原著沒有的。雖然新藤的《綺譚》看起來更光鮮亮麗，但如果從改編的角度來說，遠遠不及豐田對原著的理解。新藤加入的激情戲個人認為其實很能傳達出角色的個性與心理，但是穿上衣服以后，雪子就有點失真，過于討好觀眾。豐田版本里面大量的長鏡頭以及昏暗的色調(diào)比起“新浪潮”的新藤兼人大量剪輯、多種手法以及明亮華麗的色調(diào)，更能還原永井荷風文章的神髓。
正如谷崎潤一郎所言，風雅即是“垢”，新藤在片末亮出的谷崎贈送給荷風的印章，不得不說是種諷刺。新藤在改編的時候，故意把主人公塑造成正是永井荷風本人以及插入不少文學同僚的意圖，不知道是為商業(yè)噱頭還是理解錯誤。但從原著看，文章主人公更像是永井荷風所虛構的一個似真似假的存在。
無論是豐田四郎還是新藤兼人的版本，雨夜泥濘的小巷以及妓女撩起和服下擺露出的鮮艷底裙，都不時散發(fā)出唯美派的綺麗放縱，令人感慨。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沒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劇情，一切平和的敘述，人物的所感想緊貼我的思慮，貫穿始終的日記獨白，讓人仿佛有了自傳的感覺。

猶記永井荷風所說，閱讀、性欲、豪飲，只取前二。

至性的人生觀，使他極厭惡戰(zhàn)爭，又因愛雪子，而遠離雪子。

導演新藤兼人終究太好，設計最后他倆擦肩，告訴我們之后雪子的生活——然而反過來究竟是敗筆了。

賞閉電影，我想我也愛上雪子了，終于，職業(yè)等等，不阻礙其為人的可愛。

日本無論是電影還是文學都有很深的傳統(tǒng)和底蘊。看日本的小說就像品一杯清茶，平淡中回味無窮，而日本的電影則是一杯咖啡，刺激味覺的同時也刺激著你的神經(jīng)。我以《墨東綺談》為例，對文學改編的電影和文學作品本身作一個小小的比較。
新藤兼人在日本導演界的排名應該不是很靠前，但這是一位高產(chǎn)而認真的導演。他的 《裸島》曾給我?guī)砗艽蟮恼鸷常臄z于1992年的《墨東綺談》再次讓我為之折服。而且在與原著的對比中，感受到一些非常微妙而有趣的東西。
《墨東綺談》是日本大作家永井荷風的晚期代表作，依舊是寫藝妓的生活，但作品中的“我”卻漸漸老去，步入暮年。老年人的心理我不是很了解，但想來還是向往一個青春而有活力的身體，這一點在川端康成的《睡美人》中有更詳細的描寫。一次次前往溫泉旅館，只是為了和服了安眠藥的裸體少女睡上一晚的老人和一次次走在花街柳巷與藝妓調(diào)笑的老人的心態(tài)也應該是一樣的吧，身體已經(jīng)衰老到只能意淫而內(nèi)心還想拽住青春的尾巴，在我看來正是生命力還沒有完全喪失的表現(xiàn)，當一個人的雙目失去了對美的判斷，內(nèi)心失去了對于年輕的渴望，那么他實際上就已經(jīng)死了。
越來越多的文學作品開始描寫所謂的黃昏戀，我并不反對這種關系，就像我并不反對同性戀一樣，只要是因愛而結(jié)合在一起就不應該受到任何的約束，當然這是在不傷害他人和自己的前提下的自由。然而有多少少女或者少男是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地愿意接受一個布滿褶皺和老年斑的身體呢？衰老并不一定意味著丑陋，但標志著漸漸失去生命力，讓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去接受這樣一個身體是不是太勉為其難了呢？當然如果是真心相愛而且愛情戰(zhàn)勝了感官上的缺憾，那么這樣的愛情是值得尊敬的。我之所以說了這么一大堆，只是覺得愛情是靈與肉的結(jié)合，脫離了欲念的愛情是不存在或者說是不純粹的。
回到作品中來，小說《墨東綺談》的風格是含蓄的，帶有老年人的回憶特點：有點夸耀，有點留戀，有點羞澀，有點故作正經(jīng)，而又有點淡淡的惆悵。說白了就是一個老年作家為自己編織的一個童話，雖然童話中的女主角是個藝妓，但也是一個好看的藝妓。與荷風相比，26歲的年紀是正當青春之時，然而在藝妓行當里已經(jīng)算是大姐了，不能不為自己尋找后路。一個有資產(chǎn)無妻室，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再折騰的老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所以閱人無數(shù)的她挑選荷風作為自己的歸宿。對于已經(jīng)垂垂老矣的荷風來說應該是人生中最難得的一次艷遇?？上н@個選擇并不是出于愛情，而仍然是一個金錢維系的關系，所以荷風還是很理智地拒絕了，既然是彼此都有點好感那么就到此為止吧。這點沒有明說的意思在中國小說《死水微瀾》里是通過精彩的對話表現(xiàn)出來的：哥佬會大哥羅歪嘴對妓女劉三金說，我是立志不愿成家的。你有點喜歡我，我也有點喜歡你，那么我們就把這點“喜歡”留在心里，以后也有個好見面的余地。
荷風不是一個多情的嫖客，雪子也不是一個癡情的妓女，兩個現(xiàn)實中的人在偶然的際遇下碰撞出的花火美麗而短暫，被作者經(jīng)過加工呈現(xiàn)出童話一樣的唯美純情，甚至沒有一點點直露的身體描寫。如果是個粗心的讀者也許會誤認為是花前月下的浪漫愛情。畢竟荷風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寫這樣的艷遇，他不會也不愿去破壞美好的一面，可是本質(zhì)是不變的。于是新藤兼人從一種客觀的角度用電影的手法把內(nèi)里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一點一點無情地剖開了。
這個電影只有日文和英文字幕。所以我自己做了本片的中文字幕，也就是在做字幕的過程中，把電影認真看了幾遍。對話有900多句，不過對于一個兩個小時的電影來說，不算很多。影像充分表達了導演的意圖，對話則退到了第二位，幾場性愛的戲拍得尤為精彩。第一場是荷風和一個并不美麗的藝妓發(fā)生關系，身體的進入與一個進站的火車用蒙太奇拼接在一起，這個隱喻稍顯簡單了一點，倒也很有點黑色幽默的意味。藝妓滿足迷醉的表情和荷風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是帶點夸張的投入，一個是彰顯自己能力的清醒，讓我想到了費里尼的《卡薩諾瓦》中的性愛戲，癲狂中深深的無奈和麻木就好像一只脫線的風箏越飄越遠，試圖抓住只是徒勞。電影中點明這個無名妓女是個調(diào)情的高手，那么這一次的交手也是一次兩性的對抗。永井荷風也就是在一次次嫖妓的過程中，感覺自己的生命還在延續(xù)。他曾說過對性的渴望和創(chuàng)作的欲望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同時也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開始衰落。而另一場戲的主角是雪子和荷風，這是兩個人的第二次發(fā)生關系（第一次是純粹的交易，雪子很坦蕩，而荷風還有點故作不好意思），雪子已經(jīng)作出享受的表情（這也是藝妓的一種手段，很有作秀的感覺）而荷風還是不緊不慢地一步步進行，性在這里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儀式，也只有力不從心的老人才會如此真正地對待，因為這樣的享受是用錢買來的。下面的一場戲是發(fā)生在雪子和媽媽桑的兒子發(fā)生關系。這里就要說到小說和電影的不同了。新藤兼人作為本片的導演，大大擴充了小說，把背景設置在了日本的侵華戰(zhàn)爭，普通的日本學生都被征兵。媽媽桑唯一的養(yǎng)子也被征兵。她想在兒子走之前給他找個女人作為安慰，因為他也許永遠也回不來了。養(yǎng)子悟選擇了雪子。悟是第一次，雪子很配合他，但還是禁不住流下了眼淚，一方面是為了要去上戰(zhàn)場的悟，她把他看作是弟弟。而另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她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把人當商品的生活。這點在小說里是沒有體現(xiàn)的，畢竟小說是站在男人的立場上寫的，只是把它當作一次艷遇來描寫，而新藤兼人則更加對雪子這個女性作了刻畫，帶著同情的和尊重。
最后一次性愛的戲還是發(fā)生在雪子和荷風之間。之前雪子已經(jīng)向荷風表明自己想嫁給他的心意，荷風最終沒有拒絕，所以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因為有了情愛而多了一份纏綿。正是在情愛的交鋒中才體現(xiàn)出人生最無情的一面——一個蒼老的身體對一個年輕身體的吞噬。這場戲完全是用一種自然主義的手法拍攝的，沒有任何的美化，因而有一種真實的力量。荷風對于雪子的身體近乎膜拜的癡迷，雪子帶有憐憫的迎合都毫無保留地呈現(xiàn)在觀眾的面前，讓每一個觀看的人心都糾結(jié)在一起。荷風用照相機拍下雪子的身體，在沖洗的時候，面對如此坦率的美麗，他的眼神里有驚喜而更多的是珍愛和可望而不可即的無奈，這不是屬于他的美麗，而應該被一個更年輕的身體所擁有，所以在放縱的時候有了一種豁出去的感覺，而雪子的迎合也就有了一種獻身的精神。新藤兼人在善意的嘲弄背后是否也有自己無法明說的悲哀呢，畢竟在拍這個戲的時候他也是81歲的老人了。
小說的結(jié)尾是永井荷風沒有允諾雪子，他后面再去那里的時候，雪子已經(jīng)離開了（這是在小說的后續(xù)里交待的，也是用逸事的口吻寫的）。而電影里則是處理成永井荷風對雪子負心，戰(zhàn)后悲慘死去，而雪子在戰(zhàn)后重操舊業(yè)。女性堅強地活著，并包容了男人的不守承諾，這是新藤兼人對雪子這個人物的深度塑造。
新藤兼人有戀母情結(jié)。母親過早去世、姐姐因生活所迫，遠嫁重洋；第一任妻子與他患難與共，因生活貧困而死。女性在他心目中是理想的化身，特別是他的最后一任妻子，陪伴了他半個世紀的乙羽信子與他相濡以沫。在他的生命中，姐姐和妻子都是母性的延伸。女性在他的作品里，也多是具有獻身精神的。60年代后，他領悟性是生命之源，不寫性就寫不好人，于是寫作和導演了一批關于“性”的電影。這部電影也是這種理念下的產(chǎn)物，在經(jīng)歷了多年的磨礪之后，技術更加爐火純青。他用自然主義的方式把永井荷風用唯美主義小心包裹的人性無情的剖開，使這部電影顯出另類的力量。
                                                             
                                                     

女人的愛是單純而又直接的，如雪子。


看到雪子的眼淚，我希望穿越時空。


“日”久是會生情的。


酒和性永遠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源泉。

這部電影，沒有色情，只有溫情。

電影看完，我似乎明白為什么日本會有川端康成、谷崎潤一郎、芥川龍之介這樣重量級的作家，——文人的天資稟賦悲憫情懷是其一，而藝妓的繾綣柔情風騷雅致也功不可沒。


那些憂郁地活著且悲慘的死去的作家才是最偉大的，反之，那些悠然地活著且壽終正寢的，何足掛齒？

合歡俑。
曬開的書如同一只只大雁。
“你老了，還沒結(jié)婚，怎么辦？”
“別擔心，我老了會死的”
50歲的永井荷風當著老媽的面和年輕女人接吻。
人生有三大快樂：閱讀、縱欲、豪飲。
“學習也是種樂趣。如果我留個主婦在家，她富有感染力的笑聲將飄蕩在每一處地方，我喜歡孤獨寂寞，從擁有女人后回到孤獨，也是如此?！?br>別介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經(jīng)常去酒吧和妓院，獲取靈感。
他的大志是幫女人破處。
男人老了會發(fā)現(xiàn)不必靠年輕的容貌，靠雄性就能征服對方，征服美。
某女白骨精一樣的身材。
藝妓頭套，原來是假發(fā)。
——看來女房東習慣了這里的喧鬧。
——為什么？
——從她的屁股看出來的。

姣好面容的招待女。

——我58了。
——不過你還是能做嘛。

讓她去跟當兵前還沒嘗過女人的處男，做愛的時候帶點激情。

——你會為國盡忠嗎？
——嗯。
——我們再做一次。

鴇母說“對國家而言，我們只不過是堆垃圾?！?br>
盡職善良的藝妓，照顧那晚需要她的每一個男人，不怕苦，不怕累。
軍隊列隊來招妓解決生理問題。
我用一生的時間擁有你。
日本政府強行要求妓院一半妓女去中國當慰安婦.
雪子真的很美。
反戰(zhàn)電影。
閃電的時候，窗戶都紫了。
因為要還債，她才當妓女。
我也曾經(jīng)有個人生死相隨。
他在吻她奶頭的時候，閃電不停。
日本愚蠢的軍國主義。
東京被空隙，他的房子被燒，書也燒了。只留下谷崎潤一郎贈送的印章。
他說要娶她，但終究放鴿子。
鐘愛妓女，死也要葬在妓女的墳墓地。
死于胃潰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