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繩上的魂》改編自中國魔幻現(xiàn)實主義代表作家扎西達娃的兩部短篇小說:《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和《去拉薩的路上》,影片講述一個背負原罪與世仇,死而復生的獵人經(jīng)活佛點撥,一路降服心魔,最終將圣物天珠護送進入蓮花生大師掌紋地的故事。
《皮繩上的魂》點映結束之后,有觀眾上來就問導演張楊,為什么女主人公瓊會在黑夜中獨自哭泣?為什么會跟男主塔貝認識沒幾個小時就直接上床了? 我的朋友拔高了一下說,她不認同片子對藏族女性的刻畫:瓊直接跟塔貝上床,而作家那條線中,作家也遇到了一個女人,她領著一個孩子,苦苦找尋了孩子的父親8年之久,她和那男人當初相處還不到24小時。 就像我們對這些愛情疑惑不解一樣,原著作者扎西達娃曾寫到,“西藏人,這個離太陽最近所以被陽光寵壞了的民族,在創(chuàng)造出眾多的諸神中,卻沒有創(chuàng)造出一個輝煌的太陽神,這使他們的后代迷惑不解?!? 其實,電影中看到瓊“死皮賴臉”追著塔貝一起遠行的時候,我也笑了。塔貝一直趕瓊,瓊背著行李,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退兩步然后又跑回來,一點也不覺得“害臊”或是“尷尬”。她不像我們認識的任何一個漢民族女孩。 看電影之前,我去看了扎西達娃的短篇《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原著中有更多的人物背景鋪墊:瓊生活在荒野中的山崗上,這里就兩戶人,瓊和父親,隔壁還有一個啞女人,瓊的父親是個藝人,經(jīng)常去幾十里之外說唱,短則幾天,長則數(shù)月。 “瓊從小就在馬蹄和銅鈴單調(diào)的節(jié)奏聲中長大,每當放羊坐在石頭上,在孤獨中冥思時,那聲音就變成一支從遙遠的山谷中飄過的無字的歌,歌中蘊含著荒野中不息的生命和寂寞中透出的一絲蒼涼的渴望。” 電影很難把文字的意象全部都呈現(xiàn)出來,瓊在門外的夜里暗自哭泣的時候,她回想起的是自己寂寞的少年,她捧著臉哭泣,是祈禱爸爸的寬恕,當她轉(zhuǎn)身回屋進被窩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跟這個男人走。 一個人的創(chuàng)作,其實可以從此前的文字中找到依據(jù),扎西達娃2001年在《中國西部》雜志發(fā)表了一篇文章——《西藏的女人:心中沒有陰影》。 他說,西藏很少女人帶眼鏡,因為她們有著所有男人神往的一雙明亮清澈、碧波盈盈的眼睛。 “她們天性自由奔放,坦然面對愛情,很少有羈絆和精神枷鎖,而對情人,她們卻常常掩面羞澀,臉兒緋紅,但這絕不是內(nèi)心沖突的心理障礙,而是保留了外面世界現(xiàn)代女性逐漸喪失的一份魅力?!? “她們從不讀《如何贏得男人心》之類雕蟲小技的實用工具書,一旦愛上意中人,便以歐洲軍團的方式,大張旗鼓地正面進攻。其膽大和執(zhí)拗,常常令學問過多的迂腐書呆子跌落眼鏡,最后落荒而逃。你再回頭看看勇于進取的西藏女子,她眼中閃著一絲困惑的神情,望著獵物逃之夭夭的背影,再次發(fā)出一聲憐憫的輕嘆:啊嘖嘖!” “她們敢于自我解嘲和富于幽默感,隨心所欲地給別人取綽號,生動而形象,兩個女孩隨便就在大街上給一個跛子男人取了個優(yōu)雅的綽號“海浪”,我開始沒明白,她們白了我一眼:‘你瞧他走起路來一起一伏的,不是像海浪嗎?’雖然她們從沒見過大海。即使面對的是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女孩們也張口就稱‘哥哥’,那叫聲甜美又動聽,‘扎西哥哥’、‘多吉哥哥’、‘小李哥哥’、‘老王哥哥’,如夜鶯之聲,啼婉不絕。” “一個內(nèi)地來的文化人,在鄉(xiāng)間騎馬,因缺氧和笨拙,總是爬不到馬背上去,迎面過來一個背水的藏族姑娘,平靜地望了一陣,放下水桶,走到這個漢人背后,十分輕松地將他抱起來放在了馬背,最后嫣然一笑,遠遠離去,不再眷戀地回頭張望。事隔多年,這位朋友說起此事還驚駭不已:她哪來這么大的力量,把我像抱嬰兒一樣地抱起來,她哪來這么大的勇氣,敢于抱一個陌生的男人。我告訴他,她不需要勇氣,人只有面對不自然的狀態(tài),才需要勇氣?!? “西藏女人心中沒有陰影,所以她們能用一雙纖弱的手,高高地托舉起雪域高原沉重的男人。” 扎西達娃給了藏族女人無上的贊美。關于藏族女人,我僅有的了解來自楊顯惠的《甘南紀事》,早期讀的時候,就只讀懂了甘南藏區(qū)真實故事,覺得他們生性猛烈,最近重讀才發(fā)現(xiàn):每一個短篇故事背后的關鍵人物,往往都是生性猛烈女性。 《恩貝》和《白瑪》都是兩個寡婦的故事,因為家里關系,恩貝在80年代就跟桑杰私奔去拉薩,一年后抱著女兒回來,家里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后來桑杰被殺,八年后,恩貝讓三個兒子復仇,她清楚知道復仇的后果,但“不給他們阿爸報仇,他們還是兒子娃嗎?” 最后報仇了,但恩貝的大兒子被槍斃,老二判了八年,老三判了五年。這儼然和《皮繩上的魂》中的復仇少年兄弟如出一轍,他們認可的道理很簡單,“殺人償命,不償命賠命價,我們的先人們不是這么做的嗎?” 在《一條牛鼻子繩》中,楊顯惠也寫了西藏一條的命價:八十頭牛。從舊社會就是這個規(guī)矩,當然牛的價格是不一樣的,2000年左右,一頭牛兩千五,一條命價也就是二十萬左右。 更重要的是,楊顯惠在書中提供了一個視角:藏族的習俗中,丫頭沒出嫁可以交男朋友,沒結婚就有娃娃了,人們也不說啥。很多藏族女性為了反抗家里,私奔去外地,然后一年半載之后帶著娃娃回來,家里人也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 “藏民當和尚的人多,男人少女人多,總有嫁不出去的丫頭,所以到了哪里,看見一個婆娘帶著兩個三個娃娃過日子,也不要奇怪。有的男人跟她在一搭過了幾年,又走掉了,這樣的事也允許。可是不管是男人女人,一旦成家了,就要守規(guī)矩,不能再和外頭的人來往?!? 如此不難理解藏族女人為何搖曳多姿。史鐵生說,愛情是什么?愛情就是自由的心魂渴望一同抵抗“現(xiàn)實魔法”的傷害和殺戮。 是的,我們一直口口聲聲說要敢愛敢恨,可真的在電影里看到了敢愛敢恨的人,我們卻開始為他們憂心忡忡起來。那些靠近太陽最近的女人,擁有西方人最愛的膚色,擁有遠比我們赤誠的心。
首發(fā)于公眾號 奇遇電影 cinematik 八月檔里最好的一部華語片,當今電影市場上難得一見 2017年8月2日 作者_胤祥 編輯_鯨魚
《皮繩上的魂》我是在去年的上影節(jié)看到的,按照電影節(jié)的玄學來講,它有一個中間靠后的絕佳簽位,并且有著一個頗為怪力亂神的故事結構;而考慮到當年的主席正是以豪放不羈怪力亂神著稱的前南大神庫斯圖里察——所以我看完就在奇遇后院群里放話,金爵獎估計就是它了。誰知最后被頒獎結果無情打臉,《皮繩上的魂》最終收獲最佳攝影獎,而金爵獎則是我此前看好的最佳攝影獎《德蘭》。于是我當即就用上了“信封裝錯了”這個梗。
不過從庫爺此后的表現(xiàn)來看,他還是蠻喜歡這部片的,在他一手操辦的“庫斯滕多夫音樂和電影節(jié)”(Küstendorf Film and Music Festival,其實根本就是“庫斯圖里察和他的朋友們吃喝玩樂電影節(jié)”)上,特意邀請張楊導演帶著《皮繩上的魂》和《岡仁波齊》去做大師班。如今趁著《岡仁波齊》票房逆襲的東風,《皮繩》也終于定檔8月4號,真是可喜可賀。
上影節(jié)之后的8月,《當代電影》組局,我與開寅老師、王旭東老師一起與張楊導演搞了一次頗為高大上的“四人談”。其實圍繞這兩部影片的重要問題都在這個訪談里說得很清楚了。專門再寫一篇文章是要來談談這部影片的敘事結構——是的,攝影根本不用我來夸,有多好你看了就知道,僅僅去看攝影就值回票價了。
首先亮觀點:影片中“作家”這個人物為劇作增添了一重自指性結構,而這種結構又反過來成為了一種在西藏這個空間中,獨特的時間觀念的反映,同時也是對主題的最恰當表達;由此這個結構超越了常見的用法,而進入到了對時間維度的把握,確切地說,是一種“升維”的敘事。
要談《皮繩上的魂》,絕對繞不開的是《岡仁波齊》。
張楊花了近1年時間交替拍攝《岡仁波齊》與《皮繩上的魂》兩部影片的過程,本身就是在不同時間維度上進行的創(chuàng)作?!秾什R》幾乎被諸多觀眾錯認做紀錄片,敘事上也近乎平鋪直敘,這里自可以蕩開一筆,談點德勒茲,不過正如貫穿全片的視平線機位提示的那樣,《岡仁波齊》的時間是近乎自然主義的線性狀態(tài)。值得一提的是該片中時間的呈現(xiàn)方式是通過將其空間化而展開的,具體的表象就是那條可供磕長頭的公路,它的延展狀態(tài)和材質(zhì)與拉薩市的街道和岡仁波齊的土路形成了鮮明的差異。
不過《皮繩上的魂》的狀態(tài)就完全不同,首先片中的時間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向,你并不能通過細節(jié)將故事時間坐落在某個清晰的年代,而這是導演有意為之的。往前追溯甚至可以說是典型第五代影片中對時間處理的某種傳統(tǒng):(民族)寓言式的寫作【參考《黃土地》《紅高粱》《雙旗鎮(zhèn)刀客》】。影片中獵人塔貝、少女瓊和少年普護送天珠這一條線,與復仇的兄弟倆這條線基本處于一種前現(xiàn)代狀態(tài),其造型與空間元素,以及人物所遵循的行為邏輯都是如此。比如人物完全不走公路(與《岡仁波齊》是鮮明對比),以及預言、命運、復仇這樣希臘悲劇式的情節(jié)。
如果只有這兩條線,《皮繩上的魂》也就僅僅止于一個不走公路的公路片,和一個復仇追兇的動作片的混合體。但張楊的勇敢之處就在于第三條線“作家”的處理?!镀だK上的魂》實際上改編自著名藏族作家扎西達娃的兩個短篇小說《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和《去拉薩的路上》。
逃犯、少女、少年一路的行走,以及復仇的兄弟倆來自《去拉薩的路上》,這一部分是個比較傳統(tǒng)的故事。改編中去掉了文革背景,以及一個我本人特別喜歡的情節(jié)——復仇者不僅是人,還有一頭熊,而人和動物之間有相似也有不同。而本片出彩和提氣的部分其實都來自《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
這部短篇小說堪稱扎西達娃最重要的作品,主要內(nèi)容大概可以這樣概括:一個作家為了填上自己多年前未完成的小說的大坑而踏上旅途,并遇到了自己筆下的人物,與他們一同走向小說的結尾場景——蓮花生大師的掌紋地,并為他們寫下結局。文學技巧上一方面是對元寫作或者元敘事的探討或曰對敘事機制的曝露,另一方面則是自覺地使用八十年代在內(nèi)地文壇風靡一時的拉美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筆法。當然《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有著復雜而深刻的關于現(xiàn)代性、現(xiàn)代人乃至現(xiàn)代中國的討論,這些被電影改編統(tǒng)統(tǒng)略過,而只抽出了其中元敘事和時間觀念的神髓。
張楊和扎西達娃從2007年就開始合作改編這個故事,到開拍前一共做了七稿劇本。幾乎不可改編的《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因為有了《去拉薩的路上》強動作線的加持,在電影的邏輯下可以說是成立了。張楊和扎西達娃還為《皮繩》里塔貝加上了護送天珠的任務,并把“作家”在電影的前半部分處理成看似承擔著“奪寶”任務的追擊者之一。這樣影片就具有的三條交叉蒙太奇性質(zhì)的動作線,“追-逃”成為了人物的基本邏輯。這個處理是非常自覺的電影化手法。
但是作家的身份一旦亮明,這部影片陡然拔高了好幾個層次。技巧層面而言,這種手法自然是元敘事,近來最為成功的案例當屬弗朗索瓦·歐容的力作《登堂入室》。這種技巧曝露的敘事機制,并且一定程度上(雖說根本不是主要的)也涉及到了所謂“真實-虛構”之間的關系(再度與《岡仁波齊》形成互文關系),同時也將一部典型的動作片提升到了探討“電影文體”的高度。而從敘事與時間觀念的層面來看,這種手法則明確地架構了一種獨特的時間觀念。我將它稱之為“升維的敘事”。
還是得拿科幻電影來舉例子。在《星際穿越》中,馬修·麥康納掉進黑洞后進入了五維空間,在升高的這個維度來看四維空間,影片給出的呈現(xiàn)方式是他所在的四維時空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以單幀照片的形式可以被懸浮的麥康納一覽無余(在這個意義上,克里斯·馬克的PPT電影神作《堤》也可以被看做是高維度的敘事哦)。
在《降臨》之中,艾米·亞當斯最終明白了七肢桶語是一種高維度的語言,可以完全碾壓四維空間,由此她才“看見了未來”(不得不再加一句吐槽,特德·姜的原作《你一生的故事》比影片高級多了)。
而在《皮繩上的魂》里,作家的介入不僅賦予了故事以(并不完全閉合的)因果聯(lián)系,而且使影片的魔幻色彩得以成立,此外還一勞永逸地解決了敘事人問題。最有趣的是因為作家本人也進入了故事,這種自我指涉實際上最為清晰地揭示了影片的主題:輪廻與宿命。
而在時間層面上,作家由于掌握著敘事的主導權,實際上他所處的時空(由汽車、公路等現(xiàn)代元素所標識)與塔貝、瓊、普,以及復仇者并非同一個時空(這也是影片前半部分他總是追不上的原因——其實與其說追,不如說是尋訪蹤跡)。而在敘事升維之后,不同時空交疊在一起,在線性因果邏輯被打破的同時,前現(xiàn)代的時空與現(xiàn)代的時空發(fā)生了融合。而作家最后給出的結局,又是塔貝一生的因果——注意,片尾的閃回其實不是閃回,而是在處在高敘事維度的作家對因果的闡釋,這一點恰好與《降臨》全片最勇猛的敘事學技巧“閃回=閃前”形成了呼應關系。
張楊的這一處理,自然有出色的原著打底,但最終能提升到如此高度,還是基于他自己對西藏文化的深入研究。在個人造型上的巨大變化,恰好是張楊從《無人駕駛》《飛越老人院》的浮躁,到沉入西藏的修行式創(chuàng)作之后的直接反映。
張楊自己也談到,在西藏,對時間的感知方式是不一樣的,“一百年前到五十年前的服飾和今天的服飾沒有太大差別,甚至房子格局都沒有太大變化”,因此對他而言時間是可以被有意混淆的。而混淆時間的意義就在于,能夠藉此回到西藏這一獨特的空間之中去,并表達與這一獨特空間相關的宗教-哲學問題:
自指的敘事,就是自證宿命,也就是輪廻;并且,只在西藏發(fā)生。
《皮繩上的魂》也并非沒有問題,兩篇原著小說盡管有相交之處,但一篇動作戲搶眼,一篇世界觀強大,終歸難于輕易整合。而增加的“天珠”根本就是一個麥格芬,并且實際上把故事的重點轉(zhuǎn)移了;而增加這個麥格芬?guī)淼摹皧Z寶”這條線,其實與《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的主題并不算十分相容,基本上是為了提升影片商業(yè)性的選擇(主角的明確任務,或所謂A故事)。作家那條線的處理,前半段稍顯游離,后半段又有些燒腦。好在即將上映的版本與上影節(jié)版本相比,刪去了15分鐘,處理的應當是更加緊湊。
不過無論如何,《皮繩上的魂》都是當今電影市場上難得一見的作品,張楊一番修行之后簡直變成了電影界的一股清流。我相信踏實努力的人自有福報。
去看了電影《皮繩上的魂》,怎么說呢,我喜歡的電影風格。導演就那么隨意的拍,觀眾就這么隨意的看,導演沒有強烈的想要表達,他只是試圖完美再現(xiàn),而觀眾看完也不是非要領悟到什么,觀眾也只是花兩個小時看了一部電影,僅此而已。
這種不試圖說教,不試圖聲嘶力竭的去傳達價值觀的態(tài)度本身是我所喜歡的。
電影有關復仇,有關宗教,有關自我的修行。復仇是他們刻在骨子里的價值觀,所以下一輩為上一輩報仇,電影主人公塔貝生下來就沒見過父親,但是他的父親曾經(jīng)殺了另一個男人,所以那個男人的兒子要找塔貝報殺父之仇。
在兄弟倆尋找塔貝報仇的過程中 ,塔貝擔負著活佛安排給他的拿著天珠去掌紋地的任務。這是一段艱苦的旅程,“目標在北方,道路是身上,距離在腳下”。塔貝踏上陌路,卻一路認識了死心塌地的女人,鬼精靈的聾啞小孩還有要殺他的人。
一路走,一路躲避追殺。等到接近掌紋地的時候,也到了與敵人決戰(zhàn)的最后關頭,結局是仇人的兒子死了,塔貝也沒有逃脫宿命。
情節(jié)很簡單的一部電影,難在遼闊的敘事和家長里短般的真實感。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殺人殺生的塔貝,在去掌紋地的路上,心靈被洗禮。一個充滿暴力與仇恨的粗糙大漢,突然開始變得仁愛。有句話說“人一變性,就離死不遠了”。塔貝在要殺死對手的一瞬間,仁慈心涌起,放過了對手,卻被對手從背后捅了一刀。
他死了。
不知道活佛有沒有預料到塔貝最終的命運,但是塔貝無疑是完成了自我的救贖。
塔貝跋涉千里,最終找的還是自己。
電影里有句臺詞“把你的煩心事說出來,這樣你心里就會變得干凈”。天主教里教民可以向神父懺悔,神父就像一個樹洞,容納人們各種各樣的心事。
塔貝的樹洞是佛。
我們的樹洞呢?是什么?是各種匿名的社交網(wǎng)站,是不認識卻熟悉的陌生人,是一篇篇隱秘的日記。也可能我們的樹洞在自己心里,所有的心事都交付給自己,這樣的心靈負重太多,想一想都覺得疲累。
曾經(jīng)一度我的樹洞是日記,后來,我的樹洞變成了朋友,回頭看,我們所需要傾訴的,需要表達的,不過是內(nèi)心的寂寥和孤獨。我們以為有人可以分享內(nèi)心的寂寥,我們以為總會遇見契合的同路人,事實上所謂同路人也不過是一廂情愿的想象,不管遇上誰,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與孤獨對抗都是終生的。
說起孤獨,突然想到蝸牛,每次見到蝸牛,都是一只一只的,不知道它們會不會覺得孤獨??赡芘郎弦惶煲灿霾簧弦粋€同類,可是這一天在它不長的生命周期里已經(jīng)是很長的一個時間段。想到這里,有點釋然。萬物有靈,我們一樣孤獨。
我們不是我們之所是,我們一直走在即將成為自己的路上。
塔貝不知道自己最后會成為一個仁慈的人,直到他真的變得仁慈。你也不會知道自己最終會成為一個什么人,直到你變成那樣的一個人。
張揚1991年去西藏游蕩3個月,這是他創(chuàng)作西藏電影的源泉,后來又陸續(xù)拍了一些電影,直至商業(yè)片《無人駕駛》等拍出來后,就歸隱,時隔多年,再次出現(xiàn),帶給觀眾的是《岡仁波齊》和《皮繩上的魂》。兩部電影都偏向內(nèi)在的探索,借著西藏這片土地上特殊的人文環(huán)境和信仰,向內(nèi)追問個體,向內(nèi)探尋。
西藏可能是中國大地上最后一片被現(xiàn)代化所遺落的熱土,這和它們虔誠的宗教信仰有著莫大的關系。這片傳說凈化心靈的土地,可能真的會給人內(nèi)心的震撼。
有信仰總好過什么都不相信。
沒有信仰的人才是真正的流浪者。
回歸內(nèi)心,放棄無意義的外在熱鬧,可能是尋找自我最有效的途徑。那些熱鬧而不孤獨的人總讓我心存質(zhì)疑,那些沉默而孤獨的人,才是真實的。
愿你去愛別人而不求被人愛,愿你跋涉半生,心似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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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罷《岡仁波齊》,我感覺張楊是個缺乏膽識的導演。他在評論界口碑甚佳的新片《皮繩上的魂》,把藏地風光和人情拍出了賽爾喬·萊翁內(nèi)西部片的味道,鏡頭非常美,即便是由隱喻、指代、非線性敘事、故事套故事、現(xiàn)實與虛構混淆等方式完成的復雜敘事,他也嫻熟把控,幾乎沒有漏洞,信仰觀也比《岡仁波齊》明晰。這也許是他目前最好的作品,可惜在大框架上缺乏不管不顧的藝術家膽識。
此片改編自扎西達娃在三十多年前寫的兩個魔幻現(xiàn)實主義短篇小說,“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和“去拉薩的路上”。有了純文學文本支撐和作家本人參與編劇,張楊完整描繪出作家格丹,即“我”,筆下變動、跳躍的時空,格丹本人從一個掌控不了故事走向和人物命運的旁觀者,進入小說空間,最終代替筆下主角塔貝,與其伴侶瓊繼續(xù)護送圣物天珠進入蓮花生大師掌紋地,完成使命。可以說,整部電影被海報劇透了,望著廣闊藏地風景的格丹,才是主角。
這種劇透滿足了無需動腦筋就能看懂《岡仁波齊》的觀眾,但藝術口味更高的觀眾要求更高。為抵達反轉(zhuǎn)結局,鋪墊不少,比如路人看不見的、名為普的先知孩子偷了作家的筆,比如作家大怒時咆哮“我能讓你們都消失!”當我意識到大框架如此,非常失望。扎西達娃二十多歲時開的這個腦洞,是當時一批中國先鋒作家跟風拉美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例子。在這種風格已成文學領域常見模式之后,張楊仍視其為新鮮事物而為之,反倒陳舊過時,想象力受限。原作里對藏人精神的迷茫,在電影里本已化解為愛人卻不為人所愛、付出不求回報、放棄對世仇的愚忠等澄明態(tài)度,結果導演放棄了徹底提升故事精神內(nèi)涵、形成個人風格的機會。
塔貝的成長脈絡清晰,女主角瓊的各種行為動機亦合理,即便不讀原作,看她流著淚撫摸藏獒,你都能立刻感知她長久以來的孤獨寂寞和心中打算。兩處床戲非常自然,自然到我默想“此處應有床戲”就出現(xiàn)床戲的程度。整部電影粗略描繪了幾對女人與孩子,可看成跟瓊與普共享相似命運的個體,側面烘托暴力原罪與世仇傳統(tǒng)給藏民帶來的傷害。這些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所以這是同一個男人、女人、孩子的故事,類似姜文對《太陽照常升起》的處理,但姜文任性地講故事,不解釋,飛起來。畢贛讓他《路邊野餐》里的蕩麥成為一片似乎存在又似乎是夢的故土。徐浩峰把他不按理出牌的風格強化成敘事之必需。但是張楊,對不起,真是差那么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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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眾號:樹屋釣月亮
藝術片的春天就這么來了。
春天未至,雷聲不斷——
《皮繩上的魂》
同一個導演(張揚),同一個時期,同一個地區(qū)拍攝(西藏)。
簡直就是《岡仁波齊》的姐妹篇嘛。
是這樣嗎?
《岡仁波齊》以紀錄片的筆觸,刻畫朝圣者的日常點滴,保持冷靜的距離,幾乎見不到個人表達。
《皮繩上的魂》恰恰相反,雜糅類型片的元素,在虛實之間多維敘事,復雜的戲劇化沖突中,張揚個人的生命體驗強烈代入。
前者的精髓在于純粹,后者的好看在于神秘。
這種神秘,透過三大敘事元素,一點一點,草蛇灰線。
有人說,張揚能不能封神,就看這一部。
神在哪里?
公路片的彷徨,西部片的粗獷,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荒誕,在此形神具備。
對應劇情的三條敘事線來看,別有一番滋味。
第一條線:救贖。
男主角塔貝獵殺了一頭野鹿,并從其口中得到一塊天珠。
剛剛到手,天空陰云密布,電閃雷鳴,猛地落下一道閃電,正好擊中塔貝。
開頭就掛男主角,全劇終的節(jié)奏?
沒這么簡單。
活佛作法,他起死回生,并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護送圣物天珠到蓮花生大師掌紋地。
于是,起死回生的獵人,踏上了一條朝圣之路。
每個上路的人都有一個理由,每個理由都可以用兩個字概括:救贖。
救贖,幾乎也是所有公路片的角色動機。
路上的景致,邂逅的同伴,都會成為彼此的羈絆,難分難舍。
塔貝腳下的西藏大地,有著壯美的異域風情。
皚皚雪原,莽莽沙漠,策馬奔騰的草原,林海起伏的森林,碧波蕩漾的圣湖,人跡罕至的廢土,一幕幕大遠景的構圖下,是這方凈土的波瀾壯闊。
怎一個美字了得?
這樣的風景,冥冥之中洗滌人的心靈。也讓攝影師郭達明獲得了上影節(jié)最佳攝影獎。
歷時2個月,西藏8個地方,輾轉(zhuǎn)2000多公里,平均海拔超過4500米,方能換來熒幕前的自然風光。
對于劇組而言,拍攝的過程何嘗不是一次天涯朝圣?
只不過這次朝圣的對象不是神山岡仁波齊,而是由死向生的內(nèi)心叩問。
上影節(jié)評委會對本片贊不絕口,說:
用魔法般的影像記錄了西藏生活的點點滴滴,為我們呈現(xiàn)出生命的真諦。
問題是,生命的真諦是什么?
換句話說,塔貝遇見了哪些人?
塔貝一直都在路上,尋尋覓覓。
邂逅了美麗的藏族姑娘,慢慢陷入了兒女情長,收留了通靈的小男孩,慢慢找到路在何方。
再到遇見仇人,拔刀決斗,卻沒了當年的殺伐果斷。
路在腳下,道阻且長,由漸悟到頓悟,需要生命善始善終的體悟。
這個細節(jié),片中就有點撥。
路過湖邊的村落,村民邀請塔貝陪老人看一場戲。
靠墻而坐的老人家,正當彌留之際,與塔貝靠在一起,面無表情。
手的特寫,在這里極具人情味。
老人握住塔貝的手,他怕,是對死亡的一絲恐懼。
塔貝主動握住老人的手,他也怕,是對老人的一絲慰藉。
老人安詳?shù)碾x去,同一時間,有新生兒呱呱墜地,逝去與降生,串聯(lián)起人類生命的起點和終點,在此完成一次平靜的生命接力。
面對湖邊的浩渺煙波,遠山的縹緲雄渾,天空的云卷云舒,塔貝嚎啕大哭。
可能,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
他終于頓悟:天地之間,生命微不足道,卻值得敬畏。
第二條線:復仇。
郭日和占堆是一對親兄弟,和男主角塔貝是世仇,雙方不共戴天。
如此元素搭上西藏的荒野大戈壁,西部片的氣質(zhì)就出來了。
邊城的刀聲,陰魂不散的骨笛聲,步步緊逼的馬蹄聲,聲聲入耳。
小酒館一幕,最有格調(diào)。
塔貝刀在手,不動如山;仇家迎面相坐,不動如山;覬覦圣物的獵人,裝模作樣,亦是待機而動。
這段戲的臺詞極少,男人的刀,老板娘的笑,于動靜之中張弛有度。
跟古龍筆下的客棧風波有的一拼。
古龍曾在《邊城浪子》中寫道:
地獄本就在人們的心中,你的心里若沒有愛只有仇恨,那么你的人已在地獄。
為了復仇,郭日犧牲了自己的愛情,成了飄來蕩去的天涯浪子,黃沙里茫茫來去,所謂活著,也就靠著一份仇恨,苦苦支撐。
這般人生,不就是地獄嗎?
如果塔貝的救贖是一場內(nèi)在的敘事,那么兄弟二人的復仇就是一場外在的延伸。
可是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
這就引出第三條線:瘋魔。
不瘋魔不成活,片中的作家格丹陷入小說寫作的瓶頸,他一路尋覓,穿越西藏的天地之間,妄圖找到小說中的主角,見上一面,聊上幾句,化解困境。
說巧不巧,他筆下的主角也叫塔貝。
現(xiàn)實中的作家,追蹤虛構中的角色,這是要打破次元壁的節(jié)奏啊。
本片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落腳點,就在這位作家。
塔貝曾買刀的小店鋪,塔貝曾借住的小酒館,他都去過,問起塔貝的行蹤,對方一無所知。
他們的記憶呢,怎么能夠憑空消失?
因為此時的作家,還沒有真正進入塔貝的時空。
說白了,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直到洞中受到活佛的點化,才算實現(xiàn)了身心的一場穿越。
這個角色,其實正是導演張揚個人心路的一種投射。
接受采訪時,他說:
《皮繩上的魂》里的作家,為了尋找自己作品里的故事和人物去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并最終和自己的使命相遇。
實際上,作家代表的就是我,我最終的目的,是尋找自己的生命和電影的關系。
強烈的作者意識,熱切的自我表達,是張揚的自我覺醒。
這些年,歷經(jīng)《愛情麻辣燙》《洗澡》《飛躍老人院》的起起伏伏。
張揚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
就像片中的作家,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他最終尋到了塔貝,并從奄奄一息的塔貝身上接過天珠,也從藏族姑娘瓊的手上接過結繩計日的皮繩。
邁向那象征終極的蓮花生大師掌紋地時,耳畔響過活佛的箴言。
在祈禱中領悟,在領悟中獲得幻象,在縱橫交錯的掌紋地里,只有一條路是通往人間凈土的存在之路。
什么叫皮繩上的魂?
一天一系是為結,此結映照著彼劫,108個結,正是108天的天涯苦旅。
拿著皮繩的作家,一路念叨,直到108方才頓悟:居然和佛珠的108個剛好重合。
皮繩雖很小,但佛的精魂卻無限大。
什么是佛?
為善去惡是佛,放下屠刀是佛,渡人渡己也是佛。
復仇的執(zhí)念,救贖的痛苦,都在立地成佛的頓悟中,煙消云散。
宗教好神秘,也恰恰因為神秘,才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放在西藏的天空下,就有了自洽的余地。
對此,攝影指導郭達明的理解很到位:
《皮繩》是關于神秘的故事,之所以選擇在西藏,因為它具有獨特的魔幻環(huán)境,讓你覺得時空既停滯又永恒,時空仿佛是停止在幾十年前,甚至上萬年以前,你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中的哪一個段落。
但宗教只是張揚的殼,不違初心,回歸真我,才是張揚的核。
片頭有三場戲,一閃而過,懸念重重。
第一場,朝圣的小女孩摔落懸崖,臨死之際想把天珠交給小男孩,但對方逃開了。
第二場,野鹿叼走女孩手中的天珠,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森林中飲水。
第三場,獵人塔貝潛伏已久,猛地從樹上跳下,制住野鹿后一刀致命。
三場本無關聯(lián)的戲份,在最后一幕恍然大悟——
作家,就是那個小男孩。
天珠的使命,還是要他自己完成,看似終點,其實回歸了影片的起點。
《皮繩上的魂》就是一個圓,放映了129分鐘,還是要首尾相連。
對于當下的國產(chǎn)藝術片而言,這種敘事結構真的很新鮮。
既然塔貝是作家筆下的人物,那么他真的存在嗎?
如果不存在,他們?yōu)楹文軌蛳嘤觯?/p>
代替塔貝護送天珠,是否意味著作家跨越了次元壁?
虛實之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腦洞飛越天際?
這就是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魅力。
影片改編自藏族作家的扎西達娃兩部小說,一部叫《西藏,系在皮繩的魂》,一部叫《去拉薩的路上》。
扎西達娃深受馬爾克斯、博爾赫斯的影響,他的筆觸,有種擊破地心的穿透力。
關于西藏,他曾寫道:
在你眼前呈現(xiàn)出的那些畫面和人生的場景,蘊藏著意味深長的永恒和神秘,大街上一只孤獨的放生羊的眼色,荒原上一縷幽靈般飄舞的旋風,老城區(qū)古宅里漆黑過道散發(fā)出的永遠陳腐的氣息。
一只悲愴高亢的民歌,黃昏里拉薩巴廓街頭轉(zhuǎn)經(jīng)的人流,在這些零星殘缺的生活片段里隱藏著綿延無盡的情緒、神秘莫測的意向和絕望的力量。
這種力量,恰恰給了張揚大膽嘗試的底氣。
國產(chǎn)藝術片敢這么拍,絕對有好戲。
但現(xiàn)實遠沒有那么樂觀,拍片只有1%,可惜啦。
拍一部叫好的文藝片很難,拍一部叫好又叫座的文藝片,難上加難!
既然張揚拍的是生命,不妨借用余華一句話——
活著也許可以不為什么,活著的意義就是活著本身。
拍電影,不也是這樣嗎?
攝影精彩,演員、美術、音樂完美,顯示了導演的才華與功力。只是神神怪怪的許多有趣細節(jié)包裹著一個陳舊的復世仇的故事,沒有開掘出其中的普世含義,更不要說現(xiàn)代意識了,實為可惜。
原著小說寫于1984年,很短,講的是一個作家和筆下主人公交互生長的故事,實驗性的文本敘述嘗試大于故事本身,有鮮明的80年代質(zhì)感,十多分鐘就看完了。電影做了很多調(diào)整,增加了人物,添加了劇情,對故事的編制也更加復雜,模糊了時代特征,只對虛實交叉,本我、自我、超我的切換依然像小說一樣自由。
張楊生涯最佳,但不少問題還是和《岡仁波齊》差不多。拉了一遍時間線對應事件點以后,只想慨嘆一句,把虛實玩到這一步還是蠻不容易的。另外,本片并不是西部片復仇救贖內(nèi)核,而是在兩段互相交疊的輪回軌跡重合下,關于新舊文明的交替,也有諸如在信仰中尋找自我的雞湯之類。好想去玩同款藏地風光十日游。
1、魔幻,西部,燒腦懸疑。類型跨越太大,間隙無法縫合。2、殺鹿殺牛,尋找解脫修行的片子,殺戮事件更應杜絕。技術手段(麻醉、特效化妝、電腦特效)完全可以不讓此類悲劇發(fā)生。好萊塢有專門監(jiān)管拍攝中動物權益的組織和法律;中國尚無,更應自覺。
【上海電影節(jié)展映】好看且震撼。壯麗的藏區(qū)風景中,藏族壯漢與姑娘被先知般靈氣的孩童引領,踏上自我救贖之路。敘事融入西部片武俠片的風格。不緊不慢的多線索敘事流暢,藏族演員表演生動自然。最終幾條線索以完全想不到的形式融合在一起,角色身份揭曉,目瞪口呆。結構太牛!化解仇恨放下屠刀完美升華
《皮繩上的魂》改編自中國魔幻現(xiàn)實主義代表作家扎西達娃的兩部短篇小說:《西藏,系在皮繩結上的魂》和《去拉薩的路上》,影片講述一個背負原罪與世仇,死而復生的獵人經(jīng)活佛點撥,一路降服心魔,最終將圣物天珠護送進入蓮花生大師掌紋地的故事
書寫命運的黑色死神和他的狗,被雷劈的重生糙漢和他的刀;他永遠配不上的她,白天唱歌,晚上做飯;世仇兄弟為履行諾言回家,只想殺掉對的人;二弦琴預言怪童和鍋不共戴天,在肚皮上畫圈……難得一見的國產(chǎn)西部魔幻現(xiàn)實,不錯
超級喜歡!敘事上有瑕疵,但是風格大愛,任性的打五星了。中國終于也有自己的魔幻主義電影了。不過跟原小說差別真的好大了。開場段落特別有《東邪西毒》的感覺,用很西部片的拍法來凸顯自己的視覺風格,攝影的美不用多說,音樂超贊,音效也下足了功夫。導演功力真是強出目前一大堆導演一大截。
繁復的故事結構,跋山涉水的大氣象,一個圍繞復仇與救贖的天珠獵人故事。有那么些瞬間,是拍出了立地成佛的那個空靈意思。藏族演員找得很不錯,造型感很強,一張張人物大片的感覺。頻頻響起的鷹笛聲,有偷師《好壞丑》的感覺。
完成度一般,除了借西藏標簽博得外國人獵奇以外,影片對于節(jié)奏的把控真的很差勁,質(zhì)量一般
不一樣的張揚,不明覺厲。還是更喜歡《愛情麻辣燙》《洗澡》《向日葵》《落葉歸根》時期的張揚,最近幾年的作品都拍的大徹大悟,格局更廣境界更高,也離普通觀眾越來越遠。
《皮繩的魂》成都主創(chuàng)交流場。最大的優(yōu)點在于攝影和多重時空的交互,如大量的黃沙鏡頭、人物占位還有人物造型都頗有西部片的風采,這是國內(nèi)電影中極為稀缺的氣質(zhì),再加上背景的西藏宗教元素和俯拍鏡頭,讓故事中的人物命運和宗教輪回相互呼應。還有三重時空的交互,真實與虛幻的碰撞,更產(chǎn)生了一種令
80年代拉美爆炸遺留的文學質(zhì)感,糅合西方影像遺跡,催生出中國式西部片,獨有地貌極為加分,攝影較岡仁波齊更深靈魂;非線性敘事,時空的嵌套疊加,較原著文本更豐富,不過枝蔓的貪全感仍可提升;「北方」與「城里」,毀滅與重生,在神的夢里,我們都曾相遇過;小精靈“普”太可愛了。
明明可以拍很好看的類型片,非要拍那么仙的藝術片~
時隔一年多二刷大銀幕,震撼更深一層。首先主題,表面是宿命和贖罪,實則觸及了華語電影罕見的宗教、哲學深度;其次結構,三個時空穿插交匯,自然美妙;再則具有公路片,尤其是萊昂內(nèi)西部片式的精致語言,攝影宏大秀麗。張楊是在這個浮華年代仍堅決不為所動的藝術家,這部拍出了大徹大悟的通透感
#19th SIFF# 不出意外今年金爵就是這部了。絕對是主席的菜(哈哈哈)。有一個異常有趣的結構:寫作之自指;但更好的是其中那些似是而非編不圓的東西,尤其是差異性的時空觀念。攝影也不錯,不過明信片式的場景居多。當然缺點也不是沒有……再剪掉半小時應該會好一些。
一度看到了啟示般的純藏語探險追逐西部荒野類型片的感覺,但最后在復仇創(chuàng)作尋找贖罪幾條線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時又回歸到了宗教文藝路線。兩部小說的改編容量很大可風格還是不夠純粹,選角風景確實很養(yǎng)眼,雖冗長但異域的吸引力可看度還是有的。萬達CBD。
放下屠刀與冤冤相報,借一個藏地傳說來完成救贖。啞巴先知搶得作家身份,指引角色步入正途。作者不知如何收尾,片尾打通所有脈絡。
從電影技巧和劇作文本的層面上,我很欣賞這樣的電影,國內(nèi)好像還沒見到這種敘事復雜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題材,但多線敘事和時空處理倒是還好,只是神秘元素的設置沒什么意思,想想很雞肋,最后不過是一個俗套的復仇故事和主題上的故弄玄虛,看起來很高深的樣子。沒感覺到心靈的震撼,就是覺得有點膚淺。
#FIRST10開幕#不應該這點評分,3.5入4吧。三個時空,導演說可能有第四個時空需要影迷自己解讀??吹介_場云上有一張臉,可能冥冥之中就注定,如有神助。復仇與救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