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貝肯的《森林人》，影片在相對老套的故事框架里，注入了自己的新意，而且我有理由下這樣的判斷，如果僅從單純的編導(dǎo)角度來說，《森林人》并不比《神秘河》這樣的電影遜色多少。

 

如果你粗略的觀看，只會覺得這部電影是以居委會大媽式關(guān)注，猜疑，排斥的視角，抑或是《英雄本色》式的再見江湖的思路，講述一個所謂浪子回頭萬重山的故事。當(dāng)然，這種想法，非常貼切于我們的世俗觀念和生活體驗的，但我認為，以此來感悟《森林人》，并不是很合適。

 

其實，影片還是更傾向于從凱文貝肯飾演的沃爾特個人心理的角度出發(fā)。

 

沃爾特被假釋后，有著種種的限制條款，但他還是被動或主動的選擇了一所小學(xué)對面的公寓，之后，遇到了薇琪，正面接觸后不久，兩人就發(fā)生了關(guān)系，雖然說美國電影中，通常都把這個過程壓縮得很短，但對于沃爾特來說，應(yīng)該還有另外一個動機，他需要借助正常的性生活，來接近對于自己“正?！钡恼J定。那選擇公寓的原因，應(yīng)該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有評論認為影片掐頭去尾，只留中間的最具戲劇沖突的部分。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一般美國片中的痛苦回憶，往往還是以探究心理本源的方式。在《森林人》，雖然也有心理治療的段落，不過“When I say the word "girl"...what is the earliest image you can remember?When I say the word "pretty",when I say the word "pleasure"...who do you see?“敏感，狡黠的心理醫(yī)生，最有興趣的是沃爾特小時候與妹妹午睡時，是否有過非分之想。這一探究，一方面顯示出此心理醫(yī)生已摻入太多的個人判斷與暗示，另外，也暴露出了弗洛伊德學(xué)說的局限性來。

 

而從影片中周圍人群對于沃爾特的反應(yīng)來看，在某種程度上，猥褻兒童甚至比起殺人越貨來，還要受到社會世俗觀念的排斥。所以影片編導(dǎo)，如果試圖以童年心理創(chuàng)傷來為沃爾特辯白，想來比替連環(huán)殺手開脫，還要來得不現(xiàn)實。

 

影片中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還是在于對沃爾特心理的刻畫。我先嘗試著給沃爾特建一個心理模型。

 

12年前，沃爾特在特定的環(huán)境，對象，情緒下，做出了錯誤的舉動，并且是被發(fā)現(xiàn)，被判決，被懲罰，被定性……在12年的監(jiān)獄生活中，由于沒有女性的刺激，他的這方面的心理，好象可以暫時模糊化，產(chǎn)生了斷層。假釋后，沃爾特應(yīng)該是以一種良好的出發(fā)點，尋求著對“正?！钡亩x。正如他本人曾說過：“Normal is when I can see a girl...be near a girl, even talk to a girl...and not think about...That's my idea of normal.”但是，人的意識就是這樣，你越去禁錮，打壓，它就越發(fā)的反彈，真正的“超我”絕不是一個理想，正常的平衡狀態(tài)。

 

但對于沃爾特來說，由于社會已經(jīng)把他歸類到某一敵對心理群中，于是，他在潛意識中，有一種要以完全禁欲的精神狀態(tài)，來重新獲得社會承認的想法。他的一系列舉動，租公寓，與薇琪做愛，與小女孩羅賓的接觸等，似乎都可以看做是在這種想法支配下，做出的舉動。

 

但在這過程中，沃爾特卻發(fā)現(xiàn)了越來越多，周圍人群類似的猥瑣心態(tài)，或外露，或隱藏……這表現(xiàn)了什么？

 

我的理解是，這就如同相對邪惡的想法蘊藏在每個人的心中，而沃爾特由于先前的原因，竭力想與這種想法徹底劃清界限，這如果單從心理角度來說，卻是于己無益的。同時，也可以想到他之前接受傳統(tǒng)心理治療，效果甚微的原因。

 

當(dāng)然，對于大眾“猥瑣”環(huán)境的設(shè)置，你也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是要將個人問題社會化，覺得我們還有很多性侵害事件，沒有被發(fā)現(xiàn)，定性……

 

如果僅僅是從我們最熟悉的，社會大概念來講，這是絕對的真理，但如果能縮微到對社會個體的心理層面，我們就應(yīng)該更換上另外一個視角和判斷標準，可能會更符合以人為本的關(guān)懷。

沃爾特的轉(zhuǎn)變僅是幾句話的功夫。這幾句話不是片子里那個蹩腳的精神分析師或心理學(xué)家的人給出的，但不完全排除這個蹩腳家伙的作用，至少他讓沃爾特反思了什么自己的正常標準，深入到和妹妹的關(guān)系當(dāng)中。不過沃爾特之反思應(yīng)該是從監(jiān)獄里就開始了，不然不會對新女友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所以所沃爾特其實是靠自己人格中的一部分拯救或者壓抑了另一部分，靠著最后一個未遂獵物有力的幾滴眼淚。這種轉(zhuǎn)變很奇妙。。。

有時候莫名奇妙，類似咨詢室里面的治療結(jié)果。

這個角度上說，永遠無法和來訪者做到共情，因為你最終對他的好轉(zhuǎn)也覺得不可思議。

人永遠是自己治愈自己。

片中的咨詢師，稱自己是賽考李斯特，按美國的標準應(yīng)該和精神分析師應(yīng)該是有嚴格界限的，用了些自由聯(lián)想的東西，還故意站在沃爾特背后。還會有些治療作業(yè)，記日記，或者對窗外的觀察也可以算所作業(yè)。所他很蹩腳，是因為他太固著與踢皮球式（片中原話好像是旋轉(zhuǎn)木馬）的對話方式，永遠不接招，永遠躲在后面，他的對話方式和他在沃爾特閉目說和妹妹事情的時候所處的位置是呼應(yīng)的，和他唯一一次主動起來卻是要極力探求沃爾特的歷史8掛（而違反沃爾特的意志）也是呼應(yīng)的。這樣說的話，這個賽考李斯特其實也很黑暗。

片中其他人也是如此，當(dāng)然你吧黑暗說成人性也行。他沒是沒有被帶上異常高帽的非常人性的正常人，非常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