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講述了冬捕開始前的七天里,發(fā)生在中國東北一座老工業(yè)城市的一個老人的故事。丈夫去世幾年后,82歲的趙麗華患上了輕度抑郁癥。她打算去職工浴池泡澡,卻多次被拒之門外而且遭到羞辱。兒子朱紅兵為了找到兩個陪護母親洗澡的女人費盡周折,一個看似簡單的日常生活,擺在這對母子面前卻顯得異常地艱難。母親最后也沒實現(xiàn)在職工浴池泡澡的心愿,盡管她曾在這個工廠工作了一輩子。對于趙麗華而言,“泡澡”是洗禮一般的自我清潔,有尊嚴地“安樂”地離開,是她最后的選擇……
短評寫不下了,只能打在影評里TAT
#2021SIFF 老年女性困境的主題,第一時間想到了李滄東,但這部影片遠沒有大神處理得細膩,沒有讓我產(chǎn)生強烈的情緒共感。男朋友說這是粗曠的男性視角,著重在中年男人面對的困境,覺得有些道理。演員的演技略有生疏,配角的臺詞功底也比較弱,多處會讓我出戲。臺詞需要再打磨,幾場吵架沖突的戲,情緒沒有頂上去,臺詞比較尷尬,無意義地重復有水詞的感覺。結(jié)尾的處理也是一處敗筆,男主奔跑尋找的鏡頭過于冗長,如果結(jié)束在情緒最熱烈處,則會簡短有力,畫面?zhèn)鬟f的力量不會往下掉。同時,因為男主并不是影帝級別的演技,最后長時間的臉部特寫,情緒傳達并不到位,可以采取其他拍法用視聽語言輔助。影片有幾處優(yōu)秀的蒙太奇:1. 男主獨自在公路抽煙,背后三次駛過運牲畜的車,車上依次是“牛羊豬”,似乎預示著困難在逐步解決,但這些牲口最后被獻祭,也表達了一種無力感。2. 男主與女同事車內(nèi)偷情被抓包這場戲,三人在車外打架時,車內(nèi)配上了播報冬捕節(jié)的新聞,歡快的民族音樂配上三人扭打在一塊的畫面,運用音畫對立使場面激情中略帶詼諧,同時也強調(diào)了冬捕節(jié)這個故事的背景。3.“冰下的魚” -- 被凍在冰下形態(tài)各異的魚,這個意喻我覺得見仁見智,導演并沒有較為清晰的指代?;蛟S是男主和母親這些面對生活困境、社會排擠,想要去沖破卻無可奈何的人;亦或者是呼應了最終母親選擇跳入冰坑自殺,這種結(jié)束方式,展示出母親給自己生命最終畫上的一個平靜且體面的句號。
影片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冬天從冰面下的寒流中躍上冰面的魚,你不知道它在掙扎什么,在我觀看完整部影片后我覺得這條魚由兩層含義,冰下的魚寓意著男主朱紅兵這類大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冰下的水流也暗藏著很多困住他們生活的牢籠,這牢籠由各種瑣碎的生活煩惱組成,你只要游進去,你就會拼命的想掙脫開它,但到最后只會發(fā)現(xiàn)組成這牢籠的鐵條會越來越多。等牢籠松散、你掙脫開來一躍上岸,就會成為像她母親一樣成為躍上冰面的魚,那也就意味著你的人生走到了盡頭。冰下的魚到冰面上的魚只是時間過渡的問題,到最后大家都會變成這樣,像極了一部分人的一生。
故事發(fā)生的背景是中國東北的齊齊哈爾,由于齊齊哈爾是我國以前的老型工業(yè)化城市,所以在影片中你還能看到上個世紀末這個世紀初的老型工廠。在時間線上,推動著影片走的是靠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就是朱紅兵年邁的母親想要在工廠職工宿舍洗一次澡,這件看似很平凡普通的事,實現(xiàn)的過程卻又反映出了過程中遇到的每個人生活的不易。
劇中的配樂選取我覺得很好,印象特別深的是朱紅兵在車上與劉朝紅發(fā)生的一時沖動導致了一場誤會發(fā)生,劉朝紅的丈夫在與朱紅兵毆打時,背景音樂是一段節(jié)奏很快的當?shù)厣贁?shù)民族曲子,而整首曲子一直伴隨著毆打過程中的每一次變化而不斷起伏,讓人很能感受到當時氣氛的緊張感。鏡頭的轉(zhuǎn)換與鋪墊并沒有什么可圈可點的地方,像背景男主獨處時出現(xiàn)豬、牛、羊來寓意男主的方法,很容易就能體會到。
《冰下的魚》是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文藝片,該片講述了一個老太太想在工廠洗澡卻多次遭拒絕,而兒子為了幫助母親費勁周折的故事。片中沒有激烈的場面,但每一個畫面都是我們?nèi)粘I钪兴?jīng)歷的,而導演張力正是通過發(fā)掘這些溫馨的畫面,抓住觀眾的內(nèi)心,使觀眾產(chǎn)生共鳴。從家庭里的婆媳矛盾,到工作時對領導低三下四求人辦事。這些畫面可能就發(fā)生在我們身邊,這就會使我們更能體會到朱紅兵生活中的無奈。 在影片開始,構(gòu)造了一個冰凍的湖面從里面蹦出一條魚。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開頭蘊含了深刻意思。以我個人理解第一點這個畫面直接點亮了電影的片名冰下的魚,同時告訴我們這個故事發(fā)生在冬天,使電影整個環(huán)境都是暗淡荒涼的。其次,這個片頭中魚是擺脫了冰的束縛,它自由了,能夠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而在看完電影后,我認為朱紅兵就是冰下里的魚。在家里,他為了照顧母親,不惜打了自己的妻子;自己本身生活貧困,而又攤上一個啃老的兒子,為了兒子買房裝修又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在工作中,他為了說服領導讓自己的母親能在工廠的浴池里洗個澡,喝的自己是不省人事,但最后也沒能還是沒能洗上澡。自己作為房東把房子租給別人后,還被別人罵……這一系列生活中的繁瑣的事情都是困住朱紅軍的冰塊。雖然他為了母親打了妻子,為了兒子買了房子,為了洗澡陪酒。這是他從冰中跳出呼出的一點氣息。但是影片最后,得知自己母親在洗完澡后去找自己的父親后,他崩潰了。這個男人的瞬間被冰凍了,生活上的貧窮和不如意都比不上母親的離去。影片最后朱紅軍絕望的站在火車軌道上,那個冰凍已經(jīng)封住了,他不知所措。而這個電影最精彩的部分我認為就是結(jié)尾。朱紅軍的母親是他生活的支柱,在電影結(jié)尾,并沒有交代朱紅軍之后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就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懸念,讓我們思考。其中我個人認為,影片中最后的配音聲音雜亂且越來越大,可能是這個配音是駛來的火車,最后朱紅軍也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這都是我個人的猜想,但是最后的結(jié)尾是真的精彩。 一個好的電影就是能夠聯(lián)系生活實際引發(fā)我們的思考。影片中的朱紅軍一個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卻經(jīng)歷百般刁難。但他沒有放棄,依然以給母親洗澡為目標生活。而這從電影中反映出社會的黑暗,那些官大的反而會用政權(quán)欺壓,本身洗澡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卻處處為難朱紅軍,反而按摩女卻心懷善良,在最后一直幫助著朱紅軍,幫助他的母親洗澡。這部電影將生活實際反映的淋漓盡致,這也是打動我的地方。從朱紅軍與母親的母子情,與媳婦的愛情,溺愛兒子的父子情。就是用這些簡單的情描繪了一個簡單的生活,更反應了社會的黑暗與人際關系的復雜之情。
特別有生活質(zhì)地的片子,圍繞解決母親在職工澡堂洗澡的核心事件,著力描畫出一個疲憊的中年人形象:為了在北京給兒子買房賣掉了在老家的大房子,擠在母親的老房子里,妻子和母親之間水火不容,作為老工人仍然堅持著上世紀師徒傳代關系的工作習慣,而工廠已經(jīng)轉(zhuǎn)軌改革,主張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的人事處年輕人接到投訴不斷找他談話,母親因為年齡大,澡堂不允許她進去洗澡,職工澡堂早已外包出去,而他想托關系卻發(fā)現(xiàn)恰巧得罪過澡堂老板。除有關自身的境況描摹外,以中年男性為移動的視點,也捕捉到了養(yǎng)老問題和老年人情感問題。有好多場戲,中年夫妻的性生活,深受家庭暴力侵害的女性和主人公在車里擁抱著哭,主人公愁悶地醉倒在酒攤上,風情女坐在他邊上哭,還有就是主人公給母親搓澡壓抑地哭,拍得都挺動人。再有就是拉著豬牛羊的車分三次分別從主人公邊上經(jīng)過,那個聲音的運用真的驚艷到我,但始終會覺得作為一個電影而非新聞報道或社會學調(diào)查田野筆記,缺乏一點高于生活的那個東西,缺乏一個情感的出口(結(jié)尾字幕寫獻給父親,我還以為導演代入的是那個啃老的角色,映后導演卻否認了,那就完全找不到導演情感的位置了)。
《冰下的魚》這部張力導演的藝術片,通過趙麗華想要洗澡這件“小事”,向觀眾講述了當代社會中,中老年人對于生活的困境無奈。影片也從趙麗華和兒子兩個角度分別表現(xiàn)了空巢老人和中年危機的困境。
除了租客情節(jié)的設置略生硬、結(jié)局打破第四面墻的處理與影片寫實的風格實在不搭調(diào)外,本片是部很優(yōu)秀的制作。影片通過冷靜的敘事,通過澡堂不讓老媽媽洗澡,說清了社會對于老年人的冷漠,以及,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是如何狠狠地擠壓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初看影片海報,會讓人以為本片只是一部講老年人困境的故事,但細細看下來,會發(fā)現(xiàn)“中年兒子”在戲份上更勝一籌,這導致部分觀眾難以接受,認為被欺騙。不過,在我看來,戲份的多寡沒那么重要,這對母子一虛一實構(gòu)成了完整的主角。而且,就像“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難以想象那種經(jīng)歷”一樣,我們?nèi)绾蔚弥夏耆说恼鎸嵕秤鍪鞘裁茨??我們總是直接看到結(jié)果。影片這種實拍兒子,虛拍老媽的手法,不正是生活中的真實寫照嗎?
牛、羊、豬依次出現(xiàn)在片中,呈現(xiàn)出男主角被生活宰割的意象,很簡單,但我很喜歡這種現(xiàn)實中帶點魔幻的感覺,這種魔幻中,我能感受到導演的心意。
影片在配樂的使用上的確是別具風格的,甚至是相當大膽,因為它很巧妙地使用了東北當?shù)氐拿裰{,從呈現(xiàn)效果來看,非常驚喜,但也的確會感覺到“硌得慌”。如果我沒能在映后與身邊的東北朋友交流的話,我是不會知道這個音樂與地域的關系是什么,這對于普通觀眾來說會有觀影門檻。不過,我很喜歡,喜歡民謠中那股噴張的生命力。
演員的表演都特別好,無論是高齡媽媽高放,中年兒子周波,還是那個在飯桌上偷偷哭泣的女配角,都給到了真實、自然的表演,于自然中見真章,他們都值得表演獎的肯定,不知道這部影片有沒有報名金雞獎,如果報名了,希望能有所斬獲,尤其是男主角
影片開篇用一段兩分鐘左右的長鏡頭展示了一條魚從冰下躍到冰面上,又掙扎著回到水中,呼應了這部電影的題目。影片中的趙麗華就像是這條開篇的魚,在喪偶前與老伴的日子還是如魚得水,老伴去世后,她就獨自一人在世間掙扎,最后魚回到水中也暗示了趙麗華最終的命運。
影片將趙麗華塑造成一個倔強、孤獨的老年人形象。影片開頭,趙麗華獨自在老屋里生活。切掉煙蒂,望著窗外抽著煙,這個鏡頭影片中也多次出現(xiàn)。兒子在片中其實是一個孝順的典型,但即使在同一個城市,趙麗華也不愿因為兒子為自己奔波,即便趙麗華下樓時都要扶著樓梯,一步一步地挪到樓下。為了在職工澡堂洗澡,趙麗華即使被前臺多次拒絕、羞辱,也仍要一次次前往。因為她不僅僅只是想去洗澡,更想去找回曾經(jīng)和老伴的回憶,包括影片中穿插著的對梅里斯冬捕節(jié)逐漸臨近的描述,也是關乎趙麗華對于與老伴昔日美好回憶的留念,同時也仿佛是對趙麗華生命倒計時的暗示。后面趙麗華去看望老朋友,展現(xiàn)出當今空巢老人的無奈。兒女都為事業(yè)在外奔波,常年也不回家看望老人,最多也就是打個電話或者寄些東西,以示孝順。趙麗華女兒給她寄的衣服,都讓老朋友羨慕不已。
影片中的兒子朱紅兵被塑造成一個孝順、倔強、老實的中年人。他為了能讓母親洗一個澡,四處求人幫忙,甚至不惜和浴室老板拳腳相向。影片中,他為了給在北京生活的兒子置辦婚房,不惜將自己的房子變賣。為了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成年女性陪他母親洗澡,從同事、妻子、同學,直到萍水相逢的按摩女陌陌才真正肯幫他陪他母親洗澡。也或許是同樣體會到生活的艱辛,才會讓陌陌對他施以援手。影片中三次拉著祭祀動物的車從朱紅兵身旁經(jīng)過,暗示了朱紅兵內(nèi)心的一次次掙扎。
僅僅是一件母親想洗澡的小事,卻是如此艱難。這種各種困難集于一身的小事,也是現(xiàn)實生活中所遇到困難的濃縮。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工作也面臨被市場淘汰的風險,為了生活不免四處奔波。老年人的子女在外拼搏,自己在老家獨守那一份佳節(jié)的凄涼。我認為,作為兒女不僅要的事業(yè)有成,更重要的是能給父母以陪伴,以回報父母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
電影整體節(jié)奏我覺得比較合適,雖說是一件小事但反映了當今社會的許多問題。美中不足的是轉(zhuǎn)場有些倉促,一些人物有點像烘托母親與兒子兩人的“工具”,希望可以再豐滿一下支線人物的性格等等
“人的困境是從生到死都伴隨著的,沒有一刻能夠離開。我是,你也是,我們每個人都是冰下的魚?!庇澈蠼涣髦校瑢а輳埩τ靡环N稀松平常的語氣如是說。我想,作為一個中年男性,他也許已然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這個“居于冰下”的現(xiàn)實。
電影《冰下的魚》是一部帶有濃厚個人風格的國產(chǎn)文藝片,其內(nèi)容無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同樣是以稀松平常的方式,講述了一個極生活化的故事。本片以早年喪偶的空巢老人趙麗華“去職工浴室洗一次澡”的心愿為開端,引出了趙麗華之子朱紅兵完成母親愿望之路上牽連的一系列困境,“中年困境”與“老年困境”相交錯,編織出了經(jīng)濟空洞下東北人民普通而又引人深思的生活現(xiàn)狀。
(一)《冰下的魚》的整體氛圍塑造
《冰下的魚》無論是在色調(diào)還是配樂上都極具“電影感”,與平日我們??吹耐ㄋ椎纳虡I(yè)片不同,《冰下的魚》做到了“通俗”又“不俗”,在強烈的文藝片氛圍下直擊人心。
一、色調(diào)
影片在主角家中主要采用暖色偏暗的色調(diào),不僅是在人物關系表面還算和睦的段落,在人物之間產(chǎn)生矛盾沖突時,室內(nèi)的色調(diào)同樣是暖色為主。一方面,暖色表現(xiàn)了在當時主角們的生活現(xiàn)狀對比下家庭關系相對而言的溫暖,能夠抒發(fā)主角們對于親密關系的期望,另一方面,家中的光線無論白天黑夜都比較昏暗,這也代表著主角們之間親密關系的不完善,他們之間經(jīng)常爆發(fā)大小爭吵,昏暗的環(huán)境無時不在傳遞著親密關系中存在的沉重壓抑。
在室外,影片則采用了偏冷的藍色調(diào),這一點在片尾尤其明顯,是對社會環(huán)境,也是對人物心理的一種渲染。本片結(jié)尾老母親趙麗華選擇了自我了結(jié),其子朱紅兵陷入無助的尋找,他肩上的重擔沒有減輕的同時又遭遇喪母之痛,人物的情緒陷入迷茫與絕望之中,冷色強化了這種人物情緒的表達,也更鮮明地體現(xiàn)出社會環(huán)境的冰冷無情。
二、配樂
《冰下的魚》講述著平淡無奇的故事,配樂的選取卻別出心裁,其中達吾爾族呼號與薩滿鼓的結(jié)合在片中主角朱紅兵的境遇下出現(xiàn)了至少兩次,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仿佛自己就身在朱紅兵的處境,急促的呼號與鼓聲猶如過電,令人窒息。在配樂的處理中,達吾爾族呼號節(jié)奏逐漸加快,音量漸強,與薩滿鼓的鼓聲結(jié)合,一方面突出了多個難以解決的事件積壓時朱紅兵的復雜躁狂又無處發(fā)泄的心境與其并不甘屈服于生活的性格,另一方面將影片中蘊含的情緒推向小高潮,也成功地從聽覺切入,調(diào)動了觀眾的情緒使其與影片同步,在本片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實在是畫龍點睛之筆。
除此之外,《冰下的魚》的配樂較少,多處直接使用拍攝現(xiàn)場的白噪音,增強了本片的生活感。作為一部文藝片,環(huán)境音使其更貼近真實生活,避開了部分文藝片顯得假大空,虛無縹緲的缺點。其余配樂多為鋼琴曲,導演張力直言他對配樂的要求僅僅二字“凜冽”,這是配樂的風格,同時也是影片中社會環(huán)境的現(xiàn)狀,經(jīng)濟重心南移后工業(yè)化的東北出現(xiàn)了明顯的經(jīng)濟和人力空洞,步入貧窮的平民生活環(huán)境冰冷、淡漠而鋒銳,這樣“凜冽”的配樂有效協(xié)助了導演對于社會環(huán)境和時代背景的成功塑造。
(二)《冰下的魚》別出心裁的拍攝手法
《冰下的魚》引起我注意的拍攝手法,首先是長鏡頭的運用,其中以結(jié)尾朱紅兵的“尋找”最令我印象深刻。聯(lián)系以長鏡頭為亮點的電影《鳥人》和同為國產(chǎn)文藝片的,靈活運用長鏡頭的電影《大象席地而坐》以及之前課上舉例的戰(zhàn)爭場景長鏡頭片段,《冰下的魚》的長鏡頭同樣以運動鏡頭為觀眾提供了“一只懸浮在空中的眼睛”。在《冰下的魚》的結(jié)尾,我仿佛進入了影片中的世界,以一個路人的角度旁觀著朱紅兵無助迷茫又絕望的“尋找”,長鏡頭在此處提供了強烈的代入感和真實感,使觀眾猶如身臨其境。
其次,不同于大部分電影在人物交流的鏡頭中普遍運用的“正反打”,《冰下的魚》選擇的視點十分巧妙。影片開頭趙麗華與職工浴室前臺員工的爭吵就凸顯了這一點,畫面中始終只出現(xiàn)了趙麗華一個人,前臺員工則作為畫外音出現(xiàn)——不止是開頭,全片中這位前臺員工都沒有出現(xiàn)在畫面中,這讓觀眾很自然地把關注點落在主角身上,有利于影片對主要人物的塑造。此外,車內(nèi)的鏡頭則是固定在汽車后排座位,主駕駛和副駕駛的二人不論是誰,交流和緩或激烈抑或發(fā)生矛盾,鏡頭都始終是固定的,我們看不到人物的表情,只能通過臺詞和少量的動作來獲取信息,這一手法十分大膽,對于演員臺詞功底和劇本的表述都有了更高的要求。觀眾像是坐在車后排的一位局外人,面無表情地觀察著影片中發(fā)生的一切,社會的生硬、冷漠與壓抑感也如此體現(xiàn)。
另外,《冰下的魚》在拍攝中大量使用了手持拍攝。手持拍攝在文藝片中很常見,常用于情緒的抒發(fā),表現(xiàn)人物心理活動的起伏和情緒不穩(wěn)。我認為,長鏡頭也在《冰下的魚》這類取材于真實生活的影片中有效增加了生活感,減輕創(chuàng)作的痕跡,使其更真實,更易代入,利于觀眾產(chǎn)生共情。影片中朱紅兵夜晚醉酒,在馬路邊晃蕩前行的片段就采用了手持,鏡頭的明顯晃動一方面是朱紅兵在酒精麻痹下昏頭轉(zhuǎn)向的精神狀態(tài),另一方面也表現(xiàn)出這個中年男人在各方的重壓下?lián)u搖欲墜卻又只能硬撐的心理狀態(tài),突出強調(diào)了朱紅兵拼盡全力卻難以讓母親如愿的無奈與生活各個方面的艱難境遇,相信很多中年男性觀眾在這里都會產(chǎn)生相對強烈的共情。
(三)《冰下的魚》的劇情、人物與立意
本片是一部純粹的作者電影,取材于導演張力在故鄉(xiāng)東北的生活歷程,全片生活感強烈,極度貼近社會現(xiàn)實?!侗碌聂~》以出現(xiàn)經(jīng)濟和人力空洞的東北為時代背景,描寫了這樣一個龐大又空虛的時代中,一個極普通家庭的生活起伏。影片開頭是一段于片名而言很具象,卻又充滿意識流質(zhì)感的片段?;蛟S是冬捕節(jié)人們在厚實冰面上鑿出的冰洞里,一條魚猛地奮力躍出,卻只能在冰洞旁的冰面上掙扎,窒息,直至垂死,最終,它躍回了冰河,回歸冰下。這個片段明顯有其深意,我能感受到導演想表達的,影片的立意就在于此,這一點在正片內(nèi)容結(jié)束后也得到了印證——“我們每個人都是冰下的魚”。這個片段中的所有意象在正片中都有所對應,冰河相當于冷酷淡漠的社會環(huán)境,冰層是各種社會問題施加的壓力(因為社會環(huán)境的存在,才會有這些社會問題的產(chǎn)生),主角們則是冰下的魚,想要逃離當下的生活現(xiàn)狀,卻發(fā)現(xiàn)逃離的方式唯有死亡。
本片兩條主線交織并行,一條是老人趙麗華看似想去職工浴室洗澡,實際是想把自己洗干凈后結(jié)束生命的一條“解脫線”,另一條是中年男人朱紅兵幫母親圓夢的過程中牽引出了一系列“中年危機”,是中年人不得不扛起生活重擔的“掙扎線”。
我將趙麗華這一條主線稱為“解脫線”,是因為映后交流中導演張力隨意帶過的一句“死亡即解脫”。早年喪夫?qū)е螺p度抑郁,晚年經(jīng)歷婆媳矛盾,孤苦無依,生活無望的趙麗華在世只剩下唯一的執(zhí)念,到曾經(jīng)每周都和丈夫去的職工浴室洗一次澡。這個執(zhí)念是故事的起源,也是將影片全部情節(jié)串聯(lián)起來的線索,在全片起到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作用。然而在其子朱紅兵用盡渾身解數(shù)之后,這個執(zhí)念依然沒有被完成,朱紅兵帶她去了鐘點房親自為她搓澡后,她平靜地選擇了自我了結(jié),離開身處的冰河,去向她心中祈盼的“自由”。趙麗華這一形象及其相關情節(jié)一方面反映了中國人口老齡化的社會問題,經(jīng)濟空洞下老無所依,老人的合理訴求得不到滿足與尊重,另一方面體現(xiàn)了導演“死亡即解脫”的這一人生觀。這一觀點看似并不“政治正確”,不積極向上健康陽光,但站在趙麗華的角度上,我看到的是一位老人歷經(jīng)人生風雨后看破紅塵的通透。她對過去無限感懷,最終選擇的“結(jié)束”其實是她對過去愛情的追尋,是她所認為真正的自由。既然人生已經(jīng)無所留戀,死亡又有何所懼?脫離苦海而已。這是趙麗華的最后一次固執(zhí)任性,是她為自己做的最后一次選擇,是趙麗華人性最后的光輝。
趙麗華對人生毫無牽掛留戀,于是她選擇了解脫,朱紅兵則不然。作為中年男性,朱紅兵有年邁的母親要奉養(yǎng),簡單的一個愿望使勁渾身解數(shù)也完不成;他有北漂的兒子要扶持,掏出畢生積蓄只為幫兒子付北京房子的首付;他的妻子與母親之間隔閡頗深,婆媳矛盾難以調(diào)和;同時他又因自己年齡漸長,在工作崗位上時刻面臨著被年輕人淘汰。這并非憑空的創(chuàng)作,而是現(xiàn)實生活中實實際存在的,中年危機的真實寫照。影片中朱紅兵一直在為完成母親的心愿奔忙,從一開始的找妻子陪母親結(jié)果引發(fā)婆媳爭吵,到去陪浴室的鄭總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當街嘔吐,再到找曾經(jīng)做足療認識的技師并答應用一部千元手機與其“交易”,卻又被突然現(xiàn)身的鄭總攪了局。迫于無奈,最后朱紅兵只得帶母親開鐘點房并親手為母親搓澡,以為一件大事了了,卻遭喪母之痛當頭一棒……同為“冰下的魚”,朱紅兵不是沒有嘗試過躍出冰河。他提出讓北漂的兒子自力更生,他酩酊大醉地走在夜晚的路邊,他以師父姿態(tài)強勢反駁懷疑他貪污的“八零后”,他不經(jīng)誘惑與紅顏知己“越界”,他在酒精麻痹下與舊相識的技師共枕,他不斷地尋找機會,把頭顱探出冰河——但他最終還是又跳回來,一勞永逸的方法只有死亡。趙麗華躍出去了,了無牽掛,可朱紅兵不能,如同他每次陷入迷茫時他背后路過的貨車,他和鐵欄里的豬牛羊一樣,是等待屠宰的,是要被迫獻祭給家庭和社會的,這個世界冷漠卻在他身上有太多牽扯。
本片的人物塑造把重點放在朱紅兵“中年危機”的這一部分,我認為人物形象并不算立體,重點的負面刻畫導致了人物積極一面的缺失。立足于全片主旨及情節(jié),這一部分人物塑造也已足夠,但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些母親、妻兒、工作與交友上朱紅兵的慰藉與他本人的愛好,能借此略微強化朱紅兵對生活依然有牽掛的心理,這個人物會更加獨立、充實和鮮活,更加具象地生活在這個社會。相對朱紅兵,趙麗華這個角色則是用寥寥數(shù)筆建立起了鮮明的人物框架。從影片開頭沉默、吵架、抽煙、沉默的過程中,一個倔強有執(zhí)念的老婦形象便活靈活現(xiàn)。趙麗華對過世丈夫的愛與懷念則是多從側(cè)面體現(xiàn),再用趙麗華淡淡提起一句以前她和丈夫每周都去職工浴室洗澡,將這份感情徹底點明,趙麗華便擁有了理性感性兩面,最后她的選擇又見其通透。
此時,我腦海里生出一個想法:影片以朱紅兵迷茫的尋找為結(jié)尾,趙麗華本人僅僅是留下了一封寥寥幾行的遺書,也就是說趙麗華的自我了結(jié)并沒有在正片中落實,我認為它是一個略帶開放式色彩的結(jié)尾,沖淡了死亡在普世意義上的沉重,突出趙麗華擺脫俗世,追求本心的信念,從而強化了“解脫”的意義——也許,這更是本片立意隱晦的傳達。
導演張力在答同學問時稱,電影的魅力在于觀者能從中讀到更多不同的、深層的東西,每個人從電影中讀到的,都是正確的?!侗碌聂~》正是如此,我相信各年齡段的人群能夠從中看到不同角度的信息,在我們步入社會后,也會更能與中年危機的朱紅兵共情,待到年老,也許也會像趙麗華一般漸趨通透。電影帶我們看到的是世界,是眾生相,我們之所以熱愛電影,是因為我們有解讀它的無限空間,是因為它是主觀題而非客觀題,沒有絕對的標準答案。我想,電影的可愛之處與其真諦都在于此。
一學期的電影文化與電影史選修課中,我學到了很多,除了實際的電影理論知識,更多的是感受其氛圍,隨之增進熱愛,只后悔因膽怯而沒有更深入地參與課堂與實踐。如今結(jié)課,我卻仍求知若渴,未來計劃中,大幅提高閱片量與閱讀《電影語言的語法》這兩項的排名不斷刷新向前。
借用楊柳老師最后一堂課上很觸動我的一句話,“光影之夢,好夢成真”。若未來有幸成為電影人,便是好夢成真。若難償所愿,另一條路上能常做光影之夢,也可以說是幸運之至。
細節(jié)的捕捉、人物的狀態(tài)都很到位,至于缺點,不提也罷。反正能戳中我
#8 PYIFF 影片前三分之二中年男人的困境建構(gòu)得特別好,攝影冷靜克制,雖然過分強調(diào)現(xiàn)實壓力,但依然成熟可信,很大部分歸功于成功的表演。到后三分之一像泄了氣一樣,特別是結(jié)局的處理不但沒有升華,反而影響觀感,大部分時間主角是中年男人而不是老人,對于老人個體的自尊和情感點到為止浮于表面,導致最后老人出走這個舉動顯得蒼白無力。
張力導演的這部作品,基于對齊齊哈爾深厚的情感而沉淀下來的作品。沉穩(wěn)有力量,時光對于人們生活的侵蝕被張導詮釋的淋漓盡致,周波和高放的表演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那些苦和累的后勁比肯洛奇勁兒還大。不過開頭魚的鏡頭有失自然,過程略顯沉悶,題材比較小眾,對觀眾的觀影門檻要求較高。
有點可惜,因為有點刻意
#2020平遙
非常一般的水平,但結(jié)尾的鏡頭實在減分,近兩個月已經(jīng)看到兩部國片這樣結(jié)尾了,不會都以為自己是特呂弗吧……過程中想到《詩》但真的差遠了……高放老師其實演得蠻好,怎奈劇情撐不起來。
景行中幾次出現(xiàn)關著牲口或動物的屠宰車,顯然是某種隱喻,隱喻男主的生活處境。最后一個鏡頭是男主直視鏡頭,是無耐,驚惶,羞愧,抑或另有深意?還包括那艘在冰封的江中傾斜的船,是否已正是男主的生活或家庭的某種隱喻。
很像《老獸》,都是講的典型的中國男人的中年危機的事情,會是今年最被低估的片子。
#4th PYIFF# 首映-世界首映。挺有意思的片子,其實比較像FIRST選出來片子的風格,講了一個“疲憊的中年人”的故事,小事兒變大事兒,處處碰壁;又放在國企背景下(地點落在齊齊哈爾),說起來也蠻“東愁”的,點題句子比如“這是工廠職工的,怎么就能賣給你私人了”,這句話背后的血淚還真是不少。男主角寫得挺真實也挺有人味兒,身邊三個女人各有生動之處。不過導演很多地方使得太過了,比如不少長鏡頭,比如背景中滑過的屠宰場的車上的動物(好歹拍到屠宰場家暴男的時候你換輛車?。热绯苏也缟抖疾桓傻氖畮准疫B鎖浴池老板,比如隔壁老王,比如“除了嘴硬哪兒都不硬”,比如達族的無伴奏合唱,方向是對的,分寸拿捏還欠火候。
【平遙國際影展展映】世界首映場?,F(xiàn)實主義驚喜佳作。圍繞“讓80歲老母親進職工浴池洗個澡”這件小事為中心,展現(xiàn)、表達諸多命題:老年人生存和死亡的尊嚴、中年男人精神壓力與生活困境、國營工廠職工世代更替矛盾、中年男女關系的復雜曖昧、下一代啃老問題等等。劇情、臺詞、表演都在國產(chǎn)片中屬突出且亮眼的,精準再現(xiàn)了東北各種身份階級人群的為人處世風格與種種“人情世故”現(xiàn)象,真實可信且尖銳。巧妙地以“牛豬羊”等動物起到承上啟下分章節(jié)的作用。80歲演員高放奶奶收放自如的表演令人驚嘆,為拍戲而去抽切掉過濾嘴的香煙并出演裸戲,貢獻了動人的橋段。周波極好地演出了男人被生活壓力喘不過氣、苦苦周旋的疲憊與固執(zhí)。素人演員也都可圈可點,狀態(tài)自然、對白真實,非常難得。至于“冰下的魚”意象則過于明顯刻意。瑕不掩瑜值得鼓勵。四星半
#PYIFF#第二部。視聽語言和部分細節(jié)處理,已相當成熟。冰下的魚,明喻生活在寒冬東北的,那些內(nèi)心荒蕪、無處安放的靈魂。牛、豬、羊,這些最常見的生活事務,被置于片中,指涉某種隱喻。配樂與影像的配合,震撼人心,壓抑的生活狀態(tài),被導演拿捏、處理得相當高級。最后一個鏡頭,暴雪將至,一個遭遇中年危機的男人,臉上掛滿了無奈。唯一缺憾,可能是全片的節(jié)奏有些問題,但瑕不掩瑜。
情節(jié)有些刻意,用力過猛
PYIFF | 非常典型的小鎮(zhèn)傳統(tǒng)家庭,中年苦悶的日子,70后的男主人公性格軸脾氣倔,自尊心極強,工作不順,家庭不合,兒子只會伸手要錢,妻子母親水火不容,無數(shù)個底層普通人的家庭寫照,真實、有煙火氣。電影中出現(xiàn)過三次非常有宗教色彩的片段,一輛屠宰車載著牛、豬、羊分別三次經(jīng)過男主身邊,不禁讓我想到《撞死一只羊》這部作品中羊的宗教隱喻。中年男子的無力感,就像這些最后被獻祭牲口一樣。最后一幕也讓我想到了奉俊昊導演的《殺人回憶》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窒息絕望。
雖然視聽不夠成熟,表達也不夠藝術化(那些與電影主基調(diào)脫節(jié)而格外惹人生厭的造作意象不和諧感太強),但除此之外對東北困境與東北人(乃至中國)情境和精神狀態(tài)的捕捉應該是見過最為真確、精準與尖銳的,盡管它是如此直白、粗暴、丑陋。若是好好打磨一下影像與選擇刻畫線路(主視角由中年男性改為老年女性)應該會是極有力度與沖擊力的電影。
#4rdPYIFF#出了意外,這部尤其戳到了我。啊,獻給我的父親,真好啊。
整體還行,但故事還是沒講好。
所有演員演技在線,導演對音樂的運用也十分大膽,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在電影里面不斷纏繞,抽絲剝繭出人和人的愛恨別離、官僚和各式臉譜,但問題也出在這個簡單的問題上,一大早就酒店開房洗澡不就完了?或許作者想表現(xiàn)這家澡堂對老太太的重要性,如果放更多筆墨在這上面可能更有說服力一點。片頭的第一個鏡頭印象深刻 #SIFF 24
勉強三星,設計感過強,很多自以為是的設計和符號,尤其是結(jié)尾那個朝鏡頭跑,都知道是致敬,但太變扭了。臺詞寫得也不好,很多信息都是用臺詞硬說出來的,太別扭了。唯一的亮點是,有一場中老年夫婦的床戲,挺難得的,國內(nèi)電影很少有這個領域,因為不美,但卻是難得有人拍的。
PYIFF我很喜歡這部電影,不僅僅是喜歡片子本身,更喜歡的是它代表的拍電影的一種態(tài)度,踏踏實實拍一個故事,不擅長鏡頭就不用太多鏡頭,圍繞自己想表達的去營造氛圍,打磨劇作,太太太難得了。電影的情緒在最后那句“獻給我的父親”被推到了頂點,我流下了這個影展唯一的,也是最真情實感的兩滴眼淚。
八旬老太太找地方洗澡卻困難重重,這個入題點出了問題。隨劇情展開,老太太卻并沒執(zhí)著于非得職工澡堂,更讓角色接下來陷入的一系列窘境非常不可信,工作和感情線到人物關系也就變得很擰巴。雖然刷小聰明的弄了一些捧腹笑料,并在結(jié)尾為洗澡園個說法,但已經(jīng)不可挽救。倒是有視聽最出彩的一幕,兩人在車內(nèi)“被迫”偷情,廣播放著喜慶的節(jié)日預告。